第二卷 中國,一個春天的開始
第12章 不愧是袁世凱

來了!
「大奸似忠!」
又是一番苦笑之後,袁世凱的臉上又流露出些許自嘲之色。
只不過……造化弄人啊!
「沒有豐富的資源,廣大的市場,日本永遠無法成為真正的世界霸主,頂多是世界准一流強國。和日本較為相似的就是同為島國的大英帝國。英國以狹小的英倫三島而能夠成為世界一流強國近百年之久,無非在於它有著面積廣大,資源豐富,人口眾多的海外殖民地。
「可……」
「從清末開始,咱們中國的情況就非常的不好。除了國內的各種內亂以外,中國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的兩個惡鄰:北邊的沙俄和東邊的日本。俄國這頭貪婪兇狠的北極熊對中國自古以來從未手軟過。但俄國雖然極為兇惡無恥,對中國一再荼毒,可惜由於該國自身地理位置和國情決定了它很難徹底殖民奴役中國,他畢竟是一個歐洲國家,該國主要的經濟政治軍事力量都在歐洲,主要的人口也在歐洲。所以,該國曆屆統治者的主要視線仍然放在歐洲,沙俄的主要敵人也在歐洲,俄國雖為中國之患但卻只是寇邊之患!」
自己得小心些了!
嘆一聲,袁https://m.hetubook.com.com世凱手扶案幾的滿面儘是悲涼之色,看著他,竟然讓人生出一種常使英雄淚滿襟之感。
沉吟片刻袁世凱卻又吐出一句話來。
「這個臨時大總統……」
「估且不說南方諸省民軍、地方勢力,畢竟這都是咱自家的事,自家的事情好商量,商量著來,總有解決的時候!」
袁世凱的這句話,又讓李子誠心頭一震,實在有些弄不明白老袁的意思了。
「內外交困!」
盯視著袁世凱的這般變化,李子誠沉默了好一會,才在心下忍不住長嘆一聲。
長嘆一聲,袁世凱的眼神中略帶著一些失望。
未理會李子誠的驚訝,袁世凱卻只是繼續說道。
「自去年『庫倫事件』后,國內視線皆向于外,各地皆言中央當用兵以復外蒙,可卻不知,當今中國,內政外交已陷前所未有之危局!非如報界所言,中央不敢用兵,實是……」
心下想著,李子誠便有些意動地說道。
突然,袁世凱猛的一下坐起身來,原本有些失望的雙目,突然再次放出炯炯之光,
聽著這番話,李子誠禁不住心底一驚,這話和-圖-書說的,著實出人意料,忍不住盯視著袁世凱,想看出這番話的真假來,但那張似老農般誠懇的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做作。
半閉著眼睛,袁世凱再次長嘆一聲。
「如果說沙俄是碩大貪婪的北極熊,那麼咱們的東鄰日本就是一支矮小兇殘的餓狼。從明治維新開始,日本就意識到:如果想成為世界一流強國就必須奪取廣大的海外殖民地。這也是日本作為島國所決定的,就如同英國一般。」
「內政之困,哎……」
終於藉著李子誠的話,引入「正題」的袁世凱朝著沙發上一靠,視線第一次從李子誠身上移出,一。
「中國之事在於內政,內政不穩,則國將不存!內政一穩,中國十年即可富強!」
搖著頭,長嘆一聲后袁世凱又繼續說道。
而袁世凱看了一眼李子誠,然後又繼續說道。
「可若是袁某能成曹魏之功業,挽中國之危局于狂瀾,這盜世之奸雄之名又未嘗不可擔之!」
「南方的革命黨人道我是『竊國大盜』,又有人責罵我是『盜世之奸雄』,唉……他們是拿袁某和曹操相比啊!」
接連感嘆兩聲十年之後,又是一聲嘆息,和-圖-書袁世凱似滿面悲色的繼續說道。
而袁世凱這番似自嘲又似自期的話語,卻讓李子誠一驚,同時忍不住在心裏贊著他的「直白」,而這恰恰贏得了李子誠對這個人的好感,而好感之時,另一句話,一句形容曹操的那一句話,卻又在腦海中浮現出來。
「這如果說老夫當上這『竊國大盜』后,有什麼感覺,恐怕只有八個大字,度日如年、如履薄冰!」
這些海外殖民地對於英國是極為重要的,它彌補了英國本國資源的匱乏以及蕭條的市場。雖然日本通過日俄戰爭擊敗俄羅斯帝國,奪取了咱中國南滿的很多利益,還通過甲午戰爭從咱們手裡奪走了朝鮮和台灣,但它仍然無力把中國本土哪怕一個省一口吃掉。他對中國的入侵也遭受到列強的種種限制,可……」
驚訝,此時李子誠完全被袁世凱說出的話給驚呆了,以至於幾乎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竟然是從袁世凱口中吐出,甚至打量袁世凱時,眼神都發生了變化,這人看問題未來也忒準確了,看來當真是古人也有古人之智啊!
果然不愧是袁世凱啊!
真的嗎?
心下一聲感嘆之後,李子誠不禁在心下和_圖_書同情起這個人來,這袁世凱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不知道!望著袁世凱,李子誠不知道他為何會在三年後選擇那條不歸之路,如果他沒有選擇那條路,中國會是一番什麼局面呢?
嗯?李鴻章說過什麼?詫異看一眼袁世凱,李子誠滿面儘是疑色,李鴻章的話和這有什麼關係嗎?
長嘆一聲,袁世凱那眉宇全擠到了一起。
「雖然列強在中國有大量的租界和各種特權,但中國並非列強直接控制的傀儡國,有自己相對獨立的政府,名義上是個獨立國家。由此日本認為中國還是沒有被列強瓜分的國家,自己自然也可以去搶奪一番。中國是東亞中市場最大,資源最豐富的國家,只要控制了中國,日本也就獨霸了東亞,國力軍力都會有質的變化。在日本人看來獨霸了東亞以後自然可以獨霸亞洲,進而獨霸世界,這頭餓狼才是咱們中國的心頭之患啊!」
「十年!十年……唉……」
聽著這句話,李子誠倒是深表贊同,中國的確如此,對於中國這樣一個國家來說,很多事情就是十年之功,只要一無內戰、二無政亂,中國的事情,只需要十年,就會大不相同,而且和圖書近現代歷史,已經前後三次證明這「十年之功」。
再次睜開眼睛時,袁世凱看著李誠說道。
「致遠可知當今中國之局?」
「可……」
而袁世凱在聽到這番恭維時,卻面帶無奈地說道。
「未來之事誰人能料,當年李中堂與伊藤初見之日,李中堂又豈知他日會有下關春帆樓之事?」
「可即便如此,日本仍不為中國之患!」
原本的些許好感,在袁世凱的這番「真白」之後,淡去了許多,不過卻同樣讓李子誠沉默了下來。
「大總統在中國素有練兵之威名,今又有治國又妙論,真是讓子誠受益非淺,中國能有大總統,實是中國之幸……」
「致遠,你可知道,十幾年前,李中堂曾對世凱說過什麼?」
「昨日,居於異族之朝,李中堂苦心維持,以謀國存,袁某亦承中堂之願,苦心維持,只可恨,那滿人防漢之心難消,以至……哎……過去的事情不談他了,原本這共和后,漢人得主,我等自可一心謀強,可誰料想,內政之惡,竟遠甚於年前,實是可悲可憐至極啊!」
眉頭緊鎖的袁世凱反問道,而李子誠卻在沉默片刻后吐出四字。
四字之言,換來是袁世凱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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