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中國,一個春天的開始
第15章 各有心思

王寵惠緩聲道出一個事實,需要李子誠銀子的人並不只是袁世凱一個人,南方亦是如此,尤其是那些對拱手讓出政權而不甘的人。
見識了那麼多「憂國憂民」的領導,可那些領導的另一面呢?
「致遠,你可知大總統為何如此看重你?」
笑嘆著,宋教仁的面上儘是一些可惜之色,原本以為能在宴會上,與那李子誠一番長談的他最終還是失望了。唐內閣里四位南方革命黨出身的總長,雖說只有三人往京任職,但是在今天的晚宴相,三人卻被分于外桌離於內閣,這顯然是刻意安排的。
心底尋思時,左手不時的敲擊著膝蓋,李子誠在心裏冷笑一下,如果自己沒有他需要的銀子,他會如此盛待自己嗎?
沉默片刻,王寵惠又是自嘲似的一笑。
「現在國家卻又需要他的銀子!但願楊皙子能說服他吧!」
目的已達的楊度聽到這話,心滿意足點下頭。
思考著之前袁世凱的從外局轉向內政的話語,李子誠卻又突然一笑。
透過車窗看著窗外,李子誠心裡頭犯起了嘀咕,今天看這袁世凱和書上寫的那是大相逕庭,那個是相差甚遠,m•hetubook•com•com從今天見面后的一言一行,無論怎麼看袁世凱都不是「史書」上那個「竊國大盜」,反而更像是一個憂國憂民,而且是一位有遠見的領導人。
這位畢業於美國耶魯大學的法學博士自然知道,政治從來不是宋教仁這種理想主義者應該進入的行當,這種人……
揣著明白裝糊塗的李子誠恭敬的詢道。
這句話反倒是讓王寵惠一愣,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兩天前南邊就已經來了電報,希望他和宋教仁能夠拜訪李子誠,聯絡彼此感情。
點點頭,宋教仁的神情顯得有異常凝重,沉默了好一會後,他才開口說道。
袁世凱啊!袁世凱!
說著不待李子誠回答,楊度無意瞥見路邊街燈下的一棟建築,神秘的一笑,手朝馬車外一指。
「還請皙子先生明示!」
之前他說出的那一番外局緊張,內局混亂的話又是為了什麼?是,他是沒提銀子的事,可他卻在自己心裏埋了一個伏筆,他是在告訴自己,當今天中國內局已經不穩則亡的地步,想過再過幾天,或許……
「致遠,你看那……」
「袁氏之勢,加hetubook.com.com以李氏之財,兩人可謂是天造地設之合啊!」
微微一笑,明白楊度想賣弄自己的李子誠便再行一禮。
為什麼會對袁世凱生出好感,恐怕還是因為……自己見過了太多的領導的作派,所以才會對袁世凱這種身居高位卻毫不端架的親近做派生出好感,進而再加上他的那番話和之前的盛情款待,好感漸濃起來,可事實上呢?
「致遠,你是聰明人!」
「若他願意借銀于政府,濟困於政府,自是共和之功臣,若是不願,亦是私人之事,你我二人斷不能因私而廢公!」
哎!終歸還是太過於理想了!
「不得一言、不得一面,不得其人啊!」
楊度反問道,而此時他已經把自己擺到了李子誠在京中的「要脈」之位,大總統對李子誠的看重,早已堅定了他把自己和身旁年青人捆綁在一起的決心。
王寵惠只是在心裏想著,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未說,他知道,對於宋教仁來說,那些話自己還不如不說,就像他先前說的話,實際上他早已抱定主意,無論如何,他是不可能幫南方爭取李子誠。
一句話引得王寵惠陷入沉和-圖-書思之中,而宋教仁依然站在走廊邊,眼望著星空半晌無語。
在他們看到,李子誠的銀子就是改變一切的關鍵所在。
「大總統好算計,那李子誠未必又不是好算計!」
「只要李子誠在京城一天,我就不會去拜望他!」
宋教仁站于走廊處,而王寵惠這位北洋大學法科畢業后又在美國得法學博士學的司法總長則坐在走廊內的椅子,在宴會結束離開大總統府後,他便同宋教仁一同來到了宋府。
可……
「致遠,你可知當今中國內政最為緊要之物為何?」
心底冷笑著,李子誠把瞥了眼身旁坐著的楊度,也許,過幾天這楊度就會過來遊說自己,中國之內政緊迫,莫過於財政,然後開始勸說自己借給政府一筆銀子。
可揚度能說服李子誠嗎?
「無謂天造地設,只要那李子誠願意借款于政府,政府便可度當前之危局,有李子誠為榜,政府即可於國內自行強迫公債,尋得2000個中國富翁各買1萬元公債,如此一舉便有2000萬元了,如此一來,政府財政之危可緩,自可從容與列強交涉借款一事。」
夜已深,離開袁府後,久久未能https://www.hetubook.com.com入睡的宋教仁背著雙手站在走廊上望著如幕夜空,看著那繁星點點,他的神情中卻又是時喜時憂,一副變幻不定的模樣。
似笑非笑看著面前的李子誠,楊度朗聲一笑。
這趟開京城,原本就做好了出血的準備,可問題是,自己能得到什麼,得到多少、付出多少,這是絕對不能吃虧的。
「若是楊皙子從李子誠那弄到了錢,到時……」
「中國之事在於內政,內政不穩,則國之不存!」
「請問皙子先生,還請明示!」
冷笑著,慢慢讓自己冷靜下來的同時,開始在心底思索著應該從中得到什麼樣的利益。
「咱們的大總統是算計好了一切,先遣楊度往日本上船請李子誠往京,再行以歡迎,擺以盛宴,可卻拒我等之外,真是……」
儘管嘴上這般說,但是想到那李子誠竟然投袁世凱之懷,仍然難免心覺可惜。
王寵惠微微一笑,對今天發生的一切一副全不在意的模樣。
政者!口言之,身未必行之!
最終,王寵惠還是在心下發出一聲嘆息,不再言語,他知道,即便是自己,也只是一名法律專業之人,對於政治……自己同樣也是外行和-圖-書,而且也是……
「致遠,你久居海外,不知中國當前之局,更身在局中而不知!」
看不透啊!
王寵惠在心裏嘀咕著,倒是沒再說什麼,他知道宋教仁為何會做此選擇,或許在他看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他人去遊說李子誠,借款政府,以助政府渡過當前財政危局。
身旁響起的聲音,打斷了李子誠的思緒,扭頭看著楊度。
「在南邊,不少人還對他心存奢望!」
將身子向前傾,李子誠擺出一副誠懇的模樣,兩眼望著楊度發問。
「如果所料不差的話,怕此時楊皙子正於賓館遊說李子誠吧!」
三個不得之後,宋教仁笑嘆一聲。
大奸似忠,大忠似奸!史書不可盡信,也不可不信,若是自己當真信了他袁世凱,沒準讓他給賣了,還得給他數票子,這種人……信不得。
「可惜,如此年青之青年,竟……」
「說實話,我覺得,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希望李致遠能把銀子用在實業上,這樣……或許才是對國有大益,可……」
「還請皙子先生助我!」
搖頭輕嘆一聲,宋教仁反而隨之釋然,自己的確對李子誠滿是好感,但他畢竟只是商人,商人逐利,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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