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中國,一個春天的開始
第124章 能救一個是一個

心裡頭罵著,可卻又升起一陣無力之感,過去自己是窩在連雲港,關起門來在自己的那番小天地里做著自己的事情,可今天這一差點沒凍死的小乞丐,卻似當頭給自己一悶棍似的,徹底個把自己打醒了。
心惱著,李子誠抓起牆邊一根木棒扔到了火里,而這時卻看到那小乞丐似乎動了動,李子誠連忙彎下腰去,一看那小乞丐似乎醒過來了,只聽她用十分微弱的聲音叫著。
一進廟,魏樂生便直接開口說道。
「就在這吧!」
「這,這裏頭一具屍體,還是個女的。」
一行人剛要走進廟內,「呼」地一下,驚飛起躲在房頂和樑柱上的野鳥。
「你改變不了什麼!」
在隊伍的中間一匹高頭大馬上坐著的李子誠,感受著這刺骨的寒風順著領縫鑽進身體里,便在心裏嘀咕一聲。
這場大雪,只用了一個下午,便下成暴風雪,天地之間處處冷得出奇,雪也下得特別。它時而是零零散散飄著的細碎的雪花,時而又是滾滾團團漫天灑落的大片鵝毛。或星星點點,或鋪天蓋地,白皚皚,亮晶晶,迷迷茫茫,一片混沌。山巒,河流,道路,村舍,都變成了渾然一體的雪原,到處都是銀白色的世界。偶爾也會看到天光放亮,可那太陽只有慘淡蒼白的一絲溫柔,卻沒了平日的亮麗暖和。以致村裡的老百姓,一個個都鑽到屋子裡,貓在屋子裡頭,誰也不肯輕易出門。
而嚴平南一行hetubook.com.com則早把這小廟裡打掃乾淨了,火架子上,烤熟了的肉發出陣陣的香味。一滴滴的油濺在火上,「滋滋」地響著,冒出悠悠的青煙。
「快給我水!」
「我知道……」
趙平朴扭頭問著身旁的少爺,然後又看一眼魏子棟。
朝身邊看去,趙平朴他們騎在馬上,雖說臉凍的發紅,可卻沒有一個流什麼鼻涕打什麼阿嚏,他們那虎背熊腰的身板和神氣活現的架勢,令人一看就知道是保鏢級的人物,這不打阿嚏倒也正常。而在他們旁邊的,顯得文縐縐的張文政,雖是不時吸著鼻涕,可也沒什麼大礙。
對於這次在工地上碰到董事長,魏子棟則把這視為一個機會,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在工地上主動請求給董事長一行帶路,作為的邳州至徐州段的工地安全主管,他知道或許這是自己能得董事長賞識的一次機會。
說話的時候,趙平朴就要把個屍體搬走。
她的小臉很難看,凍得烏青發紫還帶著點灰色,像是在哪兒蹭了一臉的香灰、黑灰的。瞧著這可能是被凍死的小乞丐,李子誠的心裏一聲苦嘆,這個時代啊……
坐在篝火邊上的李子誠默默地想著事,不時的會把視線投給那個如果不是自己恰好出現在這,可能就會給凍死的小女孩看去,然後又搖搖著頭。
這一小隊馬隊來得特別,他們身上的服裝也顯得有些特別,與蘇北的大多數人不同,這hetubook.com.com十幾人的馬隊中,所有人都是一身洋派的打扮,一個個的洋呢灰黑大衣的衣領這會都吊在脖間,頭上戴著的皮帽子帽簾也放了下來。
聽著這話,再看著那火邊的女孩,魏子棟則勉強笑了笑說。
「唉,只盼著將來,在連雲港別有這事,能救一個是一個吧!」
一聽著這話,李子誠便跟著他們來到廟后的小屋,果然看到牆角里蜷縮著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女子。不過,她的臉太臟,看不清模樣,大約有十三四歲的模樣。女孩的身上穿著一身用藍線綉著邊的青土布布衫,光著兩隻腳丫,用破布把鞋子貼著前後心捆在一起,大概是因為這樣可以暖和一些。
「瞎鬧騰什麼?」
魏子棟則揀了一塊烤得焦黃的牛肉,雙手捧著送到董事長的面前。看著那肉,再看著那女孩,李子誠卻搖頭說。
這土地廟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自然連個乞丐都沒了,只有這個空空的小廟。不過,房子倒沒有怎麼破壞,大殿的樑柱和迴廊上的油漆還發著亮光,只是殿里的陳設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洗劫一空。
「董事長,若是我沒記錯的話,前面就有一個破土地廟,這眼瞧著天不早了,要不今天晚上,咱們就在那過夜吧!」
「董事長,您老別太難過。這路有凍死骨的事,幾千年了,都是如此……」
「嗯,這人還活著。來,你們把她搭到前屋裡,放到火邊上讓她烤烤火,興許hetubook•com•com還能救過來。」
「水……水……」
點著頭,李子誠苦笑一下。
而跟在李子誠身邊則是一位大約三十來歲的漢子,雪不單將他身上黑色的大衣染成了白色,甚至就連那略微有些瘦削的瓜子臉上,也儘是風雪,這會他雙眉緊皺,掛著雪花小鬍子下兩片嘴唇帶著似笑非笑的冷峻,而眉宇間則透著幾分陰鬱之色。
能救一個是一個吧!
「少爺,你看……」
「董事長,你看……」
分鐘后,探路的嚴平南便回來了,策馬到了趙平朴的馬前。
「等等,我看看,還有沒有得救了!」
這蘇北的地界上並不算平靜,過去蘇北蘇南沿海幾十里都是鹽場,幾百年來都有販私鹽的鹽梟,可這蘇北鹽場十幾年前沒落之後,這鹽梟便成了土匪,雖說現在不少鹽梟都「招安」了,而且冷雨秋又派兵在蘇北剿匪,可總歸還是小心一些好!
「少爺,把這屍體搬出去吧!在這挺晦氣的!」
可是,就在這天寒地凍,風雪瀰漫的時刻,卻有一支馬隊,沿著冰封雪塞的道路上,艱難地在雪地間行走著。
心裏這艘自語著,眾人在一座風雪瀰漫的土地廟前停住了馬。打頭的嚴平南朝著四外瞭望一下,自己先跑進這破破爛爛土地廟。
汽車,原本來的時候,自己可是坐在汽車裡,雖說那車裡沒有暖氣,可再也怎麼著也我遮風擋雪的殼子擺在那,可那大名鼎鼎的「賓士」汽車,卻在今天晌和-圖-書午之後在雪地里趴了窩,而這時自己一行人離開徐州卻只有100來公里,進退兩退的自己,最後一咬牙,便從附近鐵路工地上借來這十幾匹馬,來個騎馬進徐州。
「嗯!」
這會魏子棟到是趁機表現了出來,然後又一扭頭,衝著董事長一笑。
「你們吃吧!」
紛紛揚揚的大雪鋪天降落。這雪,給山河大地披上一層銀裝,蘇北平原的天地之間,風攪雪,雪裹風,掀起陣陣狂飆。這年前驟然而來的風雪,也彷彿在預示著今年,似乎將有那麼一個不平靜的時局。
點下頭,皺鼻張嘴的一個阿嚏還是沒打出來,最後吸了下鼻子,這會李子誠連腸子都悔青了,這雪未免太大了,天未免太冷了,而最重要的是……自己的身體素質和他們相差太遠了。
「阿嚏……」
說著話李子誠走上前來,用手把住那女孩的脈搏仔細地診視了一會。
接著又是一聲長嘆,然後李子誠又繼續說道。
「這狗日的世道,動動就凍死人的,真不知道……你娘,」
點點頭,看一眼魏子棟,李子誠倒是沒說什麼,而趙平朴一行則各自分頭幹了起來。突然,后間里有人大叫一聲。
聽著董事長再次打了一個阿嚏,騎在馬上的魏子棟便連忙開口說道。
雖說嘴上這麼說著,可這時李子誠卻站起身來奔到門前,炯炯的目光好像要穿透外面那沉沉的黑夜,臉上看似平靜,他不住地在心裏喊著,叫著,也在心裏罵著。
和-圖-書許,多少救這一個小女孩總能彌補一些什麼,自己無力改變,但總能救上一個兩個的吧!
心裏這麼自語著,趙平朴等人人便七手八腳地把女孩弄到大殿里的火跟前,有人又燙了一些酒,翹開她咬緊的牙關灌了下去。不大一會兒,她的脈搏跳得有力了。再等一會兒,鼻翅一張一合地好像有了氣,臉色也有點泛紅,只是還沒有完全醒過來。
「該死的,回頭一定得辦個汽車製造廠!」
「快,把屋子裡都收拾乾淨了,那破桌子什麼都的拆下來烤火!」
「一定要造越野車!」
「哎,看來得加強鍛煉啊!」
「可還是……好了,不說這個了!」
「媽呀!」隨著喊聲,又從裡邊跑出來幾個人。這些人跑得慌忙。一見那幾人模樣,趙平朴立即一聲怒喝。
能救一個是一個!
李子誠急著喊了一聲,一旁正喝著內湯的趙平朴連忙把自己的碗遞了過去,接過碗,李子誠便把這一碗冒著熱氣的稀飯給她灌了下去。
而這時,馬上坐著的趙平朴則是一言不發的,用手撐開大衣,按著挎在別在腰間的卡賓槍,同時警惕的朝四周觀察著,仰望著漸漸黑下來的天色,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李子誠應了句,便跟著一行人走進了土地廟。
打個阿嚏之後,李子誠再一次發著誓,若是自己的那車是越野車,也不至於現在騎在馬上喝著風不說,這騎了兩鍾的馬,騎的那是一個……蛋痛。
「趙哥,這廟早斷了香火,也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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