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匡廬四聖
第29章 鶯歌燕舞

「修行之人口味清談,不喜油膩。燕舞姑娘準備些青菜白飯即可。」李慕然補充道。
「你出生時,你娘就難產而死,你是喝村裡百家奶水長大的。有個算卦的老頭說,你的命相太奇,成年前不能取名,你爹將信將疑,便一直不敢給你取名,索性就叫你無名。十歲時你爹也因你而死,村裡人都說,你的命太硬、剋死爹娘!」
「起初也都一直順利。某一日,就在崖角峰上,突然間飛過了一隻足有丈許大小的妖鳥,雙翅扇出一股妖風,那妖風鋒利的像刀子一樣,將系著你的麻繩切斷,你也被拋下了山。」
「是!」郭老頭畢恭畢敬的答道,然後吩咐姐妹二人為李慕然收拾騰出一間房間。
不過,她們也很快注意到了郭老頭身邊的道袍少年。
郭老頭頓了一頓,繼續說道:「你在半空中大喊,你爹想都沒想,抬手一刀便割斷了連接我和他的麻繩,然後縱身一跳。」
「這幾年,每年村裡都有採藥人因那妖鳥而死,村裡人為了生計,又不得不上山採藥。就在去年,我家兒子兒媳雙雙遇難,老頭我只好去山中的仙門向仙人求助,想不到最後竟然見到了你!」
「鶯歌燕舞!」郭老頭推門進屋后,大聲喊道。
「然後呢?」李慕然追問道,雖然他知道趙無名當時肯定沒死,但卻很好奇趙無名究竟如何死裡逃生。
「村裡人上山採藥,保不齊有個踏空腳滑和-圖-書的事故,為了安全,一般都是兩人結伴上山。」
郭老頭嘆口氣道:「後來他抓住了你,用儘力氣向上一拋,把你拋到了我的懷裡,他自己就墜下了山,一聲不吭。」
說話間,二人已經進村,因為天色已暗,路上倒是沒有遇到村民,郭老頭帶著李慕然直接去了郭家。
「村裡人忙忙碌碌,大人們出去採藥幹活時,鶯歌燕舞便托給你來照顧,你雖然只比她們大上一歲,卻從小就特別懂事。」
那沉著臉的少女越說越怒:「呸,你還好意思進我郭家大門,當初你悔婚休掉妹妹時,說要與我郭家一刀兩斷,這些事你都忘掉了么!」
「無名哥?」其中一個少女驚呼一聲,有些不敢相信的喃喃說道。
「你十歲生日那天,我跟你爹商量著,給你們定下娃娃親,讓你在鶯歌燕舞中挑一個,你最後挑了燕舞,鶯歌為此還哭了好幾天!哈哈!」
「我與你趙家,算是結下了三代緣分。」臨近葯農村時,郭老頭說起了他與趙無名一家的往事。
「陳年芝麻舊事,還提它做什麼!」鶯歌恰好端著一盤新菜走來,聽到這幾句話后臉上微紅,噘嘴說道。
「古怪!」精瘦漢子又是一拳擊來,「砰」的擊在石甲上,頓時如擊中岩石一般痛的哇哇直叫,拳端處也是鮮血直冒。
「你和你爹一樣,從小就盼著上山當採藥人。在六七年前,也就是你十https://www.hetubook.com.com歲那年,架不住你的央求,我和你爹帶著你上山,將麻繩也系在了你的腰間。」
李慕然看了看前方擋路的大樹,又是一記炎爆術彈出,頃刻間後者便化為幾縷青煙消失,連灰燼都沒有留下多少。
「轟轟轟!」李慕然手指連彈,一個個小型的炎爆術祭出,眨眼間,就有四五個山賊在火焰中灰飛煙滅。
「後來呢?」郭老頭不說話了,讓李慕然有些著急。
不知不覺間,郭老頭對李慕然的態度,也發生了少許變化,少了幾分親切,卻多了幾分敬意。在他看來,眼前的這個道袍少年,與當初離開藥農村的村童趙無名,有天壤之別。
「還敢對仙師無禮!」郭老頭正欲訓斥鶯歌,卻被李慕然含笑阻止:
「轟!」一聲爆鳴,精瘦漢子身上騰起一片火焰,片刻間,他整個人就化為飛灰青煙,連他手中的大刀,也被燒的不見蹤跡。
「繼續走吧!」李慕然摘下了貼在郭老頭後背的石甲符。
「那一年你才八九歲吧,你帶著她們在村口玩,不知哪裡跑出來一條野狗到處亂咬人。你倒是英勇,為了保護她們,用木棍把那野狗打了個半死,自己手臂也留下了好大的傷口,不信你看看。」
「自從你爹死後,你就像變了一個人。再也不提上山採藥之事,變賣家產,也不知從哪弄來幾本修仙求仙的破書,卻當成寶貝一樣整日苦讀。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說,村裡人世世代代採藥,不知多少人葬身山底。那些天地滋生的藥材,卻都被送到山中的仙人手中,用去煉丹修仙;所以你不要採藥,你要去修仙,要自己成仙!」
「再後來,你就離開了村子,我和村裡人曾四處尋找,都找不到你。」
郭老頭輕嘆一聲,悠悠說道:「這話要從頭說起……」
李慕然並沒有去追殺此人,他收起功法,心中暗道:「白天果然法力運轉不暢,若是在夜間,這些賊人三兩下便解決了,連石甲符都不需要。」
李慕然一愣,完全不知該如何回答。看來這二女與趙無名之間,還有一段恩怨。
「我和你爺爺少年時同拜村裡一名採藥人為師,出師之後,我倆就是一對繩友,每日生死與共,一條麻繩,系了我倆二十年!」
不一會兒,兩名少女從裡屋奔了出來,讓李慕然為之一愣。
「仙法果然厲害!」郭老頭從震驚中恍過神來,嘖嘖讚嘆不已。
李慕然心中一動,這趙無名的身世,倒也十分可憐。
「我晚上會打坐片刻,最忌受人打擾。如果沒有要緊事,最好不要打攪,更不要擅闖入內。」李慕然又補充說道。
當時的情景,肯定是千鈞一髮,如果趙父有絲毫猶豫,都不可能救下趙無名。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了孩子,可以毫不憐惜的獻出自己最寶貴的東西。
李慕然點了點頭,他早就發現「自己」手臂https://m.hetubook.com.com上有一條三寸長的淺痕,那裡的肌膚顏色與其他地方明顯不同,而且還不平整,顯然是早年受過傷。
郭老頭又向姐妹二人說道:「無名現在是山裡仙門的仙師,此番是來幫我們除掉那隻妖鳥!無名害過一場大病,以前的事情都記不起來了,你二人不得無禮。」
這兩名少女大約十五六歲,長的一模一樣,顯然是孿生姐妹,而且都是清秀可人,天生麗質,頗有氣質,不像是普通的村姑。
剩下的山賊反應過來,急忙四下逃竄,李慕然又彈出兩指,滅殺了其中兩人,不過還是有一個命大的傢伙逃入了山林中。
兩名少女一左一右的摟著郭老頭的胳膊,又是高興又是激動。
「這是爺爺親眼所見,還會有假!」郭老頭替李慕然答道,「燕舞,快去準備些飯菜熱水,無名趕了幾天路,有些累了。」
李慕然用飯之際,郭老頭在一旁立著,不敢與他同桌共食,李慕然幾次相勸,他才坐下。
「無名哥,你真的已經是仙師了?」一直不說話的燕舞,看李慕然說的有模有樣,不禁有些信了。
另一個少女則低著頭,默然不語。
「這兩人,腰間都系著同一根麻繩,一般稱為『繩友』,也有人稱『命友』,那可是性命交關的夥伴!」
「住口!鶯歌,不得無禮!」郭老頭急忙相勸,然後向李慕然介紹道:「這是老頭的孫女鶯歌、燕舞。她們與你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
「裝的和圖書還挺像!」鶯歌喃喃說道,心中卻也有幾分動搖。
「無妨!今夜在此休息一二,明早我等就去尋覓那妖鳥的蹤跡,然後再做計議。」
「爺爺!你終於回來了!」兩個少女驚喜之極的聲音先後響起。
「他也能做仙師?」那位生氣的是姐姐鶯歌,她有些狐疑的說道:「記不起來了?恐怕是以前做過的事情太丟人,不敢承認吧!」
雖然承受了那山賊的一刀一拳,但此符卻幾乎沒有損失多少元氣,凡人的攻擊在修仙者面前,不值一提。
正在此時,李慕然伸指一彈,一個寸許大小火團從他指尖飛出,落在精瘦漢子身上。
郭老頭說著往事,布滿滄桑的老臉上浮現出了難得的輕鬆笑容。
說道這裏,郭老頭眼中冒出了淚光。
「後來,你爺爺因病早逝,你爹繼承了你爺爺的位置,繼續做一名採藥人。我與你爹,也成了『繩友』。」
「真的是你?哼,你來做什麼!」另一個少女也認出了「趙無名」,頓時板起面孔,臉色一沉。
郭老頭繼續沉浸在回憶中:「那時候,每到黃昏時,她倆一個拉著你左袖,一個拉著你右袖,你們三人就在村口等著我和你爹採藥回來,有時候遇到麻煩,我們回來晚了一些,你們三人並肩坐在村口那塊巨石上一等就是一兩個時辰,她們常常靠在你身上就睡著了。這些事情,她倆應該也有些印象。」
「好像我與燕舞還有過一段婚約?這是怎麼回事?」李慕然好奇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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