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嶄露頭角
第二百八十九章 崖若青蓮舉 風起看花開

景幼南暗自讚歎,咬了咬牙,沉聲道:「神慧有意也好,無意也罷,只是事實已經造成,無法改變。」
感應到景幼南到來,僧人抬起頭,眸中赤芒跳動,灼灼其華。
「真是口舌如刀。」
「是啊。」
舉目看去,有異種蟠松,高百丈,赤干聳立,纖芽未發,周圍遍然蟠梅,花色深淺如桃杏,蒂垂絲作海棠狀,遠遠望去,若雲蒸霞舉。
賀知章的聲音清亮,吐字如玉,道:「這是萬佛宗的廣慧大師。」
「小師弟。」
當初師尊令自己打入正清院,而不是執法閣和靜心齋,或許已經考慮到這位掌院的性格,小德有損,大義無虧。
「道友,過幾天我再去你府上拜訪。」
「嗯。」
正清院掌院壽眉低垂,扶了扶頭上的魚紋冠,答道:「傅道友不必客氣,我們三家同氣連枝,能幫得上忙,自然是要幫的。」
「免了,做人要知足。」
賀知章看在眼裡,不動聲色,用手一指,升起一和-圖-書座雲榻,道:「小師弟,坐。」
崖若蓮舉,峰巒峭拔。
很多時候,沉默就是一種支持啊。
「道友慢走。」
傅長生吐出一口濁氣,大袖展動,飄然出塵,用慷鏘有力的聲音道:「玉道友只是一時沒有轉過彎來罷了,等以後他就會想明白,大勢之下,容不得個人意志的超脫。」
賀知章在雲榻上坐下,端起一杯靈酒一飲而盡,模模糊糊地提了一句,道:「門中諸真對佛門的態度,比較複雜。」
「我知道了。」
「好吧。」
賀知章雲袖一揮,層層疊疊的祥光瑞氣升騰,須臾之後,整個山峰隱入彩雲之間,不見了蹤影。
廣慧嘆口氣,屈指一彈,一個金燦燦的蓮花憑空生出,緩慢地推到景幼南身前,道:「初次見景小友,這算是我這個當長輩的一點見面禮吧。」
這個時候,廣慧從對面閣樓中踱步而出,周身蓮花盛開,鬱郁馥馥,道:「傅道友,這位https://m.hetubook.com.com道友看來不是同一路人啊。」
傅長生看著遠邊的晚霞,好一會才收回目光,道:「這次還是要多謝道友出手幫忙。」
或許這位掌院大人早就看不慣宗內不正之風蔓延,世家弟子囂張跋扈,紈絝成風,只是礙於他的出身,還有後面家族勢力的影響,無法出手肅清。
景幼南眸子一亮,隱約明白自己的這位師兄喊自己來的用意。
掌院心裏嘆口氣,知道對方有了決斷,不再多說,道:「院中還有要事,我先告辭了。」
景幼南大袖一展,從容坐上,在兩位真人面前,泰然自若。
景幼南把金蓮花收進袖囊中,笑道:「不過,我算是得了好處,不錯。」
頓了頓,掌院還是開口道:「傅道友,不知道侄女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景幼南已經明白宗內的大方向,自然不會多事,站起身來,道:「賀師兄,我先回洞府了。」
「不愧是正清院掌院和_圖_書。」
東首上,賀知章端坐不動,頭戴道冠,身披赤焰仙衣,金容仙姿,眉宇間銳氣逼人。
景幼南一邊走,一邊想起掌院離開的話語,若有所思。
賀知章又飲了一杯靈酒,突然陰陰一笑,道:「小師弟,你要是不滿意的話,還可以繼續敲廣慧一記,讓他肉疼肉疼。」
重峰累嶂,龍盤虎踞,花色浮空映山,絢爛岩際。
可是掌院就是掌院,他雖然無法親自出手,但當自己以雷霆之勢震懾屑小之輩時,他卻可以選擇沉默。
傅長生垂下眼瞼,擋住眸中的異色,用自自然然的口氣道:「心怡還是太小,不懂事,我會好好教育的。」
景幼南沒有看金蓮花中存有的物品,反而劍眉挑了挑,道:「賀師兄,神慧的事到此為止?」
紅泥小爐上燒著沸水,汩汩地往外冒著熱氣,兩個道童手拿蒲扇,控制火候。
僧人神情一動,隨即沉寂下來,沒有多說。
廣慧大笑一聲,站起身來,衝著賀知章打了個和*圖*書稽首,道:「賀道友,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景幼南看到賀知章點頭示意,伸手摘下金蓮花,放在掌心,行禮道:「多謝長輩厚賜。」
賀知章把廣慧送走後,回到山頂小亭,發現景幼南捧著金蓮花,正上下打量,笑道:「小師弟,你看一下,可否滿意?」
傅長生客客氣氣地把對方送走,面色突然沉了下來。
「謝師兄。」
「咦,智慧靈光。」
廣慧雪眉揚了揚,聲音略提高少許,道:「景小友,我知道神慧的脾氣,他向來是善良心軟,若是一時好心辦了錯事,還請小友多擔待。」
王屋山。
景幼南暗自警惕,一個元嬰真人居然能夠拉下臉皮來向自己一個晚輩道歉,真是拿得起,放得下,稍一沉吟,道:「神慧道友與我並沒有私怨,只不過他阻礙我正清院捉拿叛宗弟子傅心儀,我不得不把他一體擒拿。」
雲氣瀰漫之際,翠壁斜倚,深潭泓碧,山路蜿蜒其上,棘蔓翳之,隱有泉音。
www.hetubook.com.com慧枯瘦的面龐上少見地露出笑意,道:「玄門和我們佛宗聯合,共抗天地大劫,這才是真正的大勢,誰都擋不住。」
景幼南只覺得對方的目光有一種其他的力量,彷彿能夠看到自己的靈魂深處,不由得深吸一口氣,靈台中元靈性光升騰,自然而然有一層光暈,蘊含智慧的力量。
時間不大,來到山頂之上。
「嗯,只能夠是到此為止。」
果不其然,廣慧用他略帶低沉沙啞的聲音,道:「景小友,聽聞門下弟子神慧衝撞了小友,我這個作長輩的,替他道一聲歉,希望景小友大人大量,不要為難他。」
「哈哈,是啊,廣慧這老傢伙出手可不會小氣。」
盪雲山。
他對面,一個枯瘦如柴的僧人端坐在獅子座上,雪眉低垂,手捏寶瓶印,顯蓮花舍利之相,梵音佛唱,不絕於耳。
景幼南頭戴道冠,寬袖招展,走在路上,不疾不徐。
「哈哈,景小友以後有空,可以到西方極樂天一游。」
「萬佛宗。」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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