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節度北庭
第185章 葛胡王子

明月眼淚都快氣出來了,她一跺腳,「祖娘,你管管這個死妮子啊!」
「其實想娶這個女人,也不是不可能。」
「原來是她,哼!」
「那好吧!我們一路遊走。」
「哪裡!大哥將來是葛邏祿之主,小弟只是提前為葉護效力。」
她們已經許完願出來了,慈恩寺門前人流如潮,明月剛才還和她們在一起,一轉眼不見了,明珠連忙四處尋找。
說話的是明珠,她今天是來拜佛,便破天荒地沒有化妝,明珠和張夫人名為祖孫,實為忘年好友,兩人關係最為交厚,她挽著祖娘的手臂,低聲安慰她。
明月被說中了心事,她臉一紅道:「才沒有呢!」
「等一等!」謀刺思翰一把拉住大哥,「這件事小弟會全力幫忙,大哥不要魯莽。」
謀刺邏多急得抓耳撓腮道:「你趕緊問一問,我怎麼才能摘到這輪明月?」
謀刺思翰把大哥拉回來便後悔了,他應該鼓動謀刺邏多去招惹那個女人才對,一個天賜良機竟被他錯過了。
「臣謝主隆恩!」
說完,他站起身向殿後走去,殿中監高聲長喝:「陛下退殿,葛邏祿使臣謝恩!」
……
他起身向楊旺躬身一禮,「楊署令,還懇請替我們引薦虢國夫人,事若成,我必有重謝!」
說得非常生澀,她一回頭,卻見一輛馬車前站著三人,一個長著一隻酒糟大鼻子的胡人正對她擠眉弄眼,像只大馬猴一樣上下亂跳,她臉一沉,立刻加快腳步向自己的馬車走去。
下午,她正要出門去視察新宅進展,忽然門房來報,侄子楊旺求見,還帶來兩個葛邏祿胡人,楊花花不喜胡人,她想一口回絕,但又得給侄子一個面子,便吩咐道:「把楊旺帶來便可,兩個胡人在外等候。」
謀刺思翰滿眼含淚,重重地磕了兩個頭,李隆基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和_圖_書便笑著下去了。
「嘻嘻!三句話離不開一個嫁字,哦!明月出天山,天涯共此時,這兩句詩我昨晚好像在某個人的桌上看過。」
三人上了一輛馬車,心情愉快地游長安去了。
謀刺思翰連忙道:「我們對長安不熟,客隨主便。」
張夫人『咕!』一聲想笑,可又覺得不妥,便強忍住笑道:「以後別偷看姐姐的書信了,她也怪可憐的。」
這時,旁邊走來一個年輕人,拱手笑道:「二位王子,在下鴻臚寺典客署令楊旺,奉聖上之命陪二位逛游長安。」
「祖娘,你不用擔心,今天我們既然在佛前許下了心愿,佛主就一定會保佑祖父。」
長安,興慶宮大同殿,葛邏祿大王子謀刺邏多和二王子謀刺思翰跪在殿下,接受大唐皇帝李隆基給他們賞賜和冊封。
楊旺雖不懂突厥語,卻明白謀刺邏多的意思,便笑道:「那個女人你們可惹不起,她是北庭節度使李慶安的女人。」
「姐,你在哪裡?」
楊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壓低聲音道:「我有個姑姑,就是大名鼎鼎的虢國夫人,大唐宗室婚配都由她來指定,這個獨孤明月雖不是宗室,卻是皇親貴族之女,你們去求一求我姑姑,只要她答應了,你們就夙願得成。」
「他說希望葛邏祿第一勇士能為大唐立下不世之功,下次再見,他將以公主許之。」
「那你怎麼回答?」
……
謀刺思翰重重頓首道:「臣謝陛下葛邏祿一族將忠心於大唐,忠心於天可汗,世世代代為大唐戍邊,忠孝之心如泰山之重、如長江之深,天日可鑒!」
他自始至終,一句話也沒聽懂,謀刺思翰連忙卑恭地笑道:「皇帝說曾聽說我獨自殺熊,便問葛邏祿第一勇士是不是我?」
「是這樣,今天我奉聖上之命,領兩個葛邏祿王子m.hetubook.com.com逛長安,不料那大王子看上了一個女子。」
謀刺邏多忍不住心花怒放,重重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你也不錯,一路上對我很恭敬。」
片刻,楊旺走了進來,笑嘻嘻行了一禮,「給姑姑介紹樁生意。」
謀刺思翰大喜,皇帝終於注意到自己了,他連忙道:「臣母親是軍戶之女,不幸被擄到北胡,生下微臣,臣雖生在北胡,卻心向大唐,臣漢名姓顏,名思翰,也就是思念漢土之意,臣每時每刻都記著大唐才是臣的根,臣母去世后,臣最大的心愿便是將母親葬回故鄉長安。」
楊花花想了想道:「這個價格想娶宗室之女可不夠啊!」
張夫人見明月走遠,又連忙問道:「快說給我聽聽,她還寫了什麼?」
楊旺笑了笑又問道:「不知二位王子想去哪裡遊玩?」
說到這,她又對明珠眨一下眼,偷偷笑道:「還寫了什麼,背給祖娘聽聽。」
「我知道呢!昨天是不小心看到的。」
這些天,金吾衛大將軍獨孤適因年事已高,不慎感恙后竟一病不起,病勢一日重似一日,獨孤家上下一片恐慌,一早,獨孤適的妻子張氏便在兩個孫女的陪同下來慈恩寺許願,祈求老爺的病勢早日康復。
楊旺眯著眼笑了,「其實事情很好辦,你們不是得了聖上賞賜嗎?把賞賜之物轉給夫人便可,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你們兩個……」
今天正逢旬休,來慈恩寺燒香許願的香客頗多,廣場上停滿了馬車。
而二王子卻身材瘦高,眼鼻之間頗有幾分漢人的模樣,漢語說得十分流利,李隆基心中有些明悟,便笑問道:「你可有漢人的血統?」
明珠一閃身躲在張夫人身後,扮了個鬼臉又繼續笑道:「君若天上雲,儂似雲中鳥,相隨相依;君若湖中水,儂似水心花,相親相憐,和-圖-書但願與君長相守,莫作曇花一現,哎呀呀!簡直肉麻死了。」
明月氣得轉身便走,「我先回馬車了,不理你們了。」
謀刺思翰又回頭笑道:「我大哥說,他從來不怕李慶安放在眼中,只想要這個女人。」
楊花花聽說是介紹生意,一下子來了精神,笑道:「你這小猴子,賊眉鼠眼的,有什麼事就說。」
明月又羞又急,向馬車快步走去,她們來得較早,馬車停靠在大路邊上,剛走到路邊時,卻忽然聽見有人在亂叫,「小娘子,你好美啊!」
……
謀刺思翰把楊旺的話翻譯給了大哥,謀刺邏多一言不發,『咕嘟!咕嘟!』將酒壺喝盡,碗一摔,「我們走!」
謀刺邏多咧嘴笑了,「這還差不多,那皇帝又怎麼說。」
一股烈火在謀刺邏多胸中燃燒,若是在草原上,他一把就會將她搶走,可是長安他不敢,眼看明月走遠了,他再也忍不住,跳起來便要追去,謀刺思翰卻一把抓住了他,「大哥,千萬別惹禍!」
「若想娶這個女人,長安只有一人可以辦到。」
明珠『撲哧!』一笑,掩口眉飛色舞道:「自君之出矣,不復理殘機。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可我倒覺得她變胖了。」
走出大殿,謀刺邏多有些不悅道:「你都對大唐皇帝說了什麼?」
「我知道,你祖父不會有事,咦!明月呢?」
這幾天楊花花頗為忙碌,上次書房事件她雖被李隆基斥責了,但晚上李隆基又暗命心腹宦官前來安撫她,賜錢兩萬貫,並把前重臣武三思佔地五百畝的巨宅賞給了她,同時承諾她,以後除軍國大事外,凡她之請,一概應允,楊花花志得意滿,她又嫌武三思的老宅太舊,便下令拆除后重修新宅,這幾天她便忙碌著修新宅之事。
明珠湊在她臉上瞧了半天,忽然眨眨眼笑道:「姐姐的臉是三和*圖*書分桃紅七分緋紅,桃紅是因為人太多熱的,而緋紅是祖娘說中了你的心事。」
「絹五千匹、銀三千兩。」
謀刺思翰向楊旺拱手笑道:「想先問問那女人的詳情。」
跪在玉階下的兩人是兄弟,可相貌卻完全不同,大王子身材魁梧壯實,滿臉大鬍子,完全是突厥人的模樣,漢語一句不懂。
楊旺是楊銛之子,楊銛自董延光案被罷免后,整日忿忿不平,李隆基便封他做了華州別駕,又把他兒子提升為鴻臚寺典客署署令,算是安撫楊家。
「我說葛邏祿以勇力立國,葛邏祿第一勇士乃大王子,這是舉族公認。」
「侄兒省得,那兩個胡人王子今天得絹五千匹、銀三千兩的賞賜,願意全部獻給姑姑。」
「我在這裏呢!」明月從旁邊轉了出來,笑道:「祖娘,人太多了,我們等一會再走吧!」
楊花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道:「你應該知道的,我一般不給胡人做媒,除非他們開的價……」
「大哥別急,我們應先問一問那個女人是誰?叫什麼名字才對。」
謀刺邏多也愣住了,李慶安,他們葛邏祿最怕之人,他確實惹不起,他眼巴巴地看著明月上了馬車,像只斗敗的公雞一般垂下了頭。
楊旺忽然冒出了這句話,謀刺思翰眼前柳暗花明,連忙道:「如何才能辦到?」
「加封葛邏祿首領謀刺黑山為歸德將軍,長子謀刺邏多為上輕車都尉,次子謀刺思翰為輕車都尉,賜絹五千匹,銀三千兩。」
謀刺邏多急得眼都紅了,「你別管我,這個女人我要定了。」
謀刺思翰一愣,他不假思索地將大哥拉回來,低聲道:「別傻,那是李慶安的女人。」
……
「去!死丫頭,你再胡說,我就求娘把你嫁出去。」
張夫人看了她一眼,笑道:「明月,你是不是想去菩薩面前許個姻緣願,如果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這樣,我們就陪你去。」
楊花花的眼睛慢慢眯了起來,銀牙一咬道:「你去告訴他們,這樁生意老娘做了。」
張夫人笑著把明珠拖出來,在她手背打了一下,說她道:「記住了,不準再偷看姐姐的信。」
楊旺看了看天色,已經正午了,便笑道:「我們去吃飯吧!一邊喝酒,一邊慢慢聊。」
慈恩寺旁的一家酒肆里,謀刺邏多一坐下便急不可耐對兄弟道:「你快問問他,有什麼辦法?」
言語之中,李隆基便有了一點立顏思翰為葛邏祿之主的意思,他微微笑道:「這兩天,你們好好看一看我大唐風物,希望下次再見時,葛邏祿已為大唐立下不世之功。」
他說得慷慨激昂,聲淚俱下,高高坐在皇位上本來沒有精神的李隆基也有些為之驚詫,不由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二王子。
明月又羞又急,伸手要擰她的嘴,「你這個死丫頭,敢偷看我寫的東西。」
楊旺給他二人倒了一杯酒笑道:「她叫獨孤明月,是獨孤家的長孫女,長安人人都知道李慶安鍾情此女,不過他們尚沒有婚約,你們若不怕李慶安,就有機會。」
李隆基被他的一腔赤誠感動了,便點點頭道:「朕准你用漢名顏思翰,希望你能做大唐與葛邏祿的橋樑,讓葛邏祿世代忠心於我大唐。」
謀刺思翰便對一臉茫然的大哥笑道:「楊署令說,那女人叫明月,原和李慶安有婚約,但現在已經解除婚約了,完全可以娶她。」
這三人便是楊旺和兩個葛邏祿王子了,楊旺帶他們來看慈恩寺大雁塔,不料謀刺邏多對寺廟沒興趣,只想看女人,他無意中看到了明月,頓時眼睛都直了,這個女人儼如明月般艷麗,葛邏祿最美的女人和她比起來,就像草雞見鳳凰一樣。
「姑姑,不是宗室之女,是獨孤家的長孫女獨孤明月,就是李慶安喜歡的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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