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205章 緣份啊緣份

忽聽外頭敲響二更梆子,二人不再多說,收拾完了各自歇下。
晏博文搖頭,「只讓我安分守己的好好過活,他不是個不分青紅皂白的人。但是這事,我必須告訴你。」
這日張發財把鋪子里的東西一歸整,發覺有不少貨都快賣空了,還有些被人問得多的需要添補之物,自己心裏想著,讓張金寶一一記了明白。
見他抓了把糖果悄然出了門,趙成材正好有話想對他說,便也借口如廁跟了上去。
趙成材心下暗笑,這個縣太爺,正經起來比誰都正經,可偏偏非要裝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混淆視聽,也不知他到底中意什麼樣的女子。
等這邊熱鬧完了,趙成材又囑咐大伙兒晚上小心,莫醉得太狠,讓馬兒出事。
「會不會是為了晏二公子之事?」青松這麼猜測。
孟子瞻一聽放下了手中的西瓜,拿帕子擦了擦嘴角,皺眉疑惑,這秀才想幹嘛?「什麼美事?」
眾人點頭,趙成材笑道:「岳父真的越來越像個當家大老爺了!索性以後這些事情就拜託您多操點心吧,娘子有時忙得若是疏忽了,您可得好好提醒。」
晏博文不是知恩不報的人,趙成材在他最窮途末路,窮困潦倒的時候收留了他,他對章清亭之前起了心思是一回事,但是事關重大之時,他還是懂得分清大節是非的。
趙成材聽這話里意思淺淡得透明,談不上什麼深意。他明知昨兒是章清亭生日,為什麼說來又臨時變卦了?難道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趙成材一拍腦袋,「我怎地把他給忘了?鴻文啊!雖然以前有些花花腸子,可現在當真全改過了。他們兩家家世也相當,就不知相互有沒有那個意思。只鴻文我瞧他這意思,不太有心進學,可賀家對未來女婿的要求好似必須得進學中舉的。算了,等我回來,再跟他們好好聊聊吧。」
「怎麼?你有人選?」
趙成材搖頭,「那個捐官咱們這兒是沒有的,百姓會罵朝廷太貪錢了。而且也怕有些為非作歹之人,買了官后仗勢欺人。故此官是不賣的,非得自己考不可。」他趁機自吹自擂,「現在要不是我有個功名,別說稅了,就像你賺了多少錢全得一五一十到官府備案,若敢瞞報虛報,一旦查出來,家財充公不說,還得抓去流放坐牢!」
「錯!趙秀才是男的,爺是視紅粉如骷髏,胭脂如糞土!」
趙成材心下明白了三分,他這是暗示自己不要提到正事。畢竟這夤夜前來,著實讓人容易誤解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晏博文遲疑了一下,沒有像往常那樣堅定乾脆地拒絕,而是開始考慮,是否真的要如趙成材所言,娶個平凡的妻子,讓自己徹底斷了念想,也省得旁人閑言碎語?
趙成材道:「官商一般都是家中有人考取了功名,比如說我考中舉人之後,真正得了授職,那麼族中之人或是其他親朋好友在積累了一定的條件之後,就可以通過我向朝和-圖-書廷申請掛牌行商,像販賣官鹽,開礦煉銅之類的大生意便可以做了。要是自家沒有,就得找那那些當官的人,交納重金,買一個官商的資格。不過那個牌照極其難弄,二來受制於人,朝不保夕,若非多年的世交,很少有人願意嘗試。」
等到馬場不忙了,自己手上攢下一點銀子,是不是應該去京城一趟?不為了別的,就為了寧三小姐,也應該去的。總得想想辦法解脫那個無辜的女子,若是真的再害得她這一世青燈古佛,那才真正是又添一層罪孽了。
趙成材嘻嘻笑著開始動手收拾書本了,「我這一去少說又得半個月,家裡事情你可多擔待著點!娘那兒我今天也去交待了兩句,她們倒沒什麼大事。柳氏今兒見了我,神色似乎有些不大對勁,說不好已經知道點影兒了。這樣也好,她要是不作聲,就等我回來處理,免得你總說我讓你當壞人,她要是有個什麼,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孟子瞻嘴角微微抽搐,似是牙疼,還好藉著夜色,讓人看得不大清楚。
趙成材明白了,起身告辭,「請恕在下唐突之過。」
家裡還等他們吃飯,章清亭初見趙成材還有些訕訕地不好意思,一時聞見他身上的酒氣,猛然想起,「應該請夥計們也吃個飯的,幸好你想得周到。」
章清亭臉一紅,低頭嘟囔著,「你少來煩我,我就謝謝你了!」
「簡直坐懷不亂!」
熱熱鬧鬧推杯換盞,又沒個女人在,不必顧忌形跡,說什麼犖話都是允許的。趙成材又謙和,大伙兒吃得滿心舒暢,喝得痛快淋漓。
都是些男人,沒有不好酒的,況且幹了數日,在這馬場空曠又寂寞,聽這麼一說,無不歡喜,「東家真是太客氣了!」
趙成材明白了,「孟大人有說什麼嗎?」
晏博文微微點頭,心下卻黯然失色,堪羡別人有福,到底與自己是有緣無份的。
先上前行禮,孟子瞻滿不在乎地擺手,「你若是找縣官大人,請明兒一早上公堂。若只是來瞧瞧我,咱們就以兄弟相稱,別這麼客套來客套去的,怪累得慌!」
這個章清亭卻是知道的,白他一眼,「二回給我考個官商回來才算厲害呢!」
趙成材見她處處想得周到,色|色備得齊全,很是滿意,玩笑著行禮,「有勞娘子,要我怎麼謝你?」
年紀最長的僱工老吳拍著他肩讓他放心,指著那條新來的獒犬道:「黑虎著實兇悍著呢!有他在,我們這些天晚上可都睡得踏實多了。」
章清亭撅著小嘴,「我不過問一聲,你還當真教訓起人來了!噯,賀家真想找個書生女婿啊?」
馬廄里,晏博文輕撫著烈焰修長的脖頸,攤開的手掌里托著糖果喂它,跳動的燈光下笑容淺淡而溫柔,彷彿面對的是唯一的知己好友,絮絮溫言,「好吃么?這是她過壽的糖果呢,你也吃了也沾沾喜氣!」
章清亭點頭,「現在天色還早,你倒和-圖-書是別忙著收拾,先去一趟衙門才是。」她把賀玉堂所求之事跟他說了,「人家還在屋裡等著信呢!」
二人面面相覷,神情立即肅然起敬,「爺方才實在是太神明英武了!」
青柏望天,青松撇嘴,出去接人了。
他問得含蓄,趙成材卻答得痛快,「是啊!之前她心裏一直嗔怪著我家的那些煩心事,老是別彆扭扭的,還總鬧著說不是我媳婦,要跟我和離!不過我們昨晚已經和好了,娘子還是很大度的,跟她把道理講清就沒事了。」
孟子瞻還在那裡左右為難地糾結著,趙成材快人快語道出始末,「是飛馬牧場的賀家小姐,年已及笄,品貌出眾,想請問可否有緣與大人共結連理?」
章清亭抿唇一笑,「若是成了,倒也是一樁美事。」
「不知者不罪。」
他們上回打了套馬具過來,晏博文說做的手工是沒話說,只那樣子實在不怎麼好看,比京城裡可差遠了,若是普通農夫使用倒還罷了,要是好馬,非得配好些的鞍具才成。
晏博文微微一笑,「趙大哥,真是不好意思,昨兒臨時有點事!」他略一躊躇,道出實情,「我遇上新任的縣太爺。」
孟子瞻是答應不再追究他的過失,但難保不會對收留他的趙家人有所不滿。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怕他來做什麼。而是既然趙家人收留了自己,必須要把這樣重大的情況告知對方,萬一有個什麼事,讓人家心裏也有個數。
原來如此,晏博文默然點頭。兩夫妻哪有隔夜的仇?原來只是鬧彆扭,想想自己,什麼都沒搞清楚就動了心思,幸好沒有表白鑄成大錯,要不然,當真再沒臉在這裏待下去了。
趙成材明白了,心中竊喜,原來自己的作用還這麼重要啊!回去得在章清亭面前好生吹噓吹噓。
他重又洗了個臉,換了件乾淨衣裳,讓寶柱提了燈籠,二人自去衙門了。
晏博文聽得心中微微刺痛,隨即釋然,自己都已經決定放棄了,那還有什麼好爭的?只是,「恕我冒昧問一句,你和老闆娘是不是……有些嫌隙?我沒旁的意思。只是覺得老闆娘忙裡忙外的很不容易,若有什麼誤會,兩人還是及早說清楚的好。」
「怎麼?是你故人?」
趙成材見那狗威風凜凜,倒是好奇,「不是說它極其忠心的么?怎麼肯跟咱們來?能服管么?」
說起來,孟子瞻還有幾分敬重她的意思,年紀小小就承擔份常人難以忍受的煎熬,卻毫無怨言。那麼現在,會不會是因為擔心薛子安繼續尋釁滋事,所以他們家達成協議,將妹子轉送給他?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自己要不要接受呢?
趙成材笑道:「你心也忒大了些!這官商賺錢是多,但是逐利之人也更多了。縱是我考上了,你以為咱家就一定能插得進去?上頭還不知道多少層官兒呢!哪輪得到咱們?倒不如老老實實先把自己手上的事干好,和-圖-書日後再慢慢來吧!」
「只可惜,想來的沒來,不想來的來了。」
趙成材一笑,「我信得過你!你是君子,即使做小人也是真小人,而不是偽君子。」
趙成材今兒帶著兩新人到了馬場,倒讓大伙兒有些意外,以為又來兩個新夥計了,一問才知是臨時來幫忙的。
上前一笑,「大人放心,小可今日前來,乃是有一樁美事,想詢問大人的意思。」
見他神色,趙成材已猜出八九分了,心放下一大半,「阿禮,說起來,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有沒有想過成個親,生兒育女,好好地在這裏把日子安定下來?」
趙成材進來的時候,就見孟子瞻隨意地穿著家常衫子,寬袍松帶地坐在涼榻上大嚼西瓜,還盛情地邀請他,「來!快嘗嘗新鮮的西瓜,可甜著呢!」
晏博文點了點頭,卻輕聲道:「我犯事就是誤殺了他的弟弟。」
他這麼個明白人,當然早就瞧出趙玉蓮和牛得旺之間的那點牽連。雖然趙玉蓮很漂亮,孟子瞻也很欣賞那女孩的聰明靈秀,但他絕對是一個有原則的人,不至於見到美色就迷昏了頭腦。而且趙玉蓮也不像是個見異思遷的姑娘,她要是對此事心存怨懟,那一日不會那麼拚命地維護牛得旺。
「那一包是衣裳鞋襪,這一包是散碎銀子。」章清亭指那書箱道:「筆墨紙硯也裝上了,就這書不知你要帶什麼,沒準備。寶柱本就沒什麼東西,這回跟著你出門,總得像個樣子,給他也添置了兩身行頭,行李已經放樓下了,爹給他準備了個擔子,像斗笠雨傘什麼的也捆紮了停當。明早的車已經給你們雇上了,現在天熱,乾糧不好隔夜,娘說明早起來給你們做一些,夠路上吃的就行了。還有這一包,裝了幾味解暑清熱的藥材,萬一有個什麼,路上用得上。」
「我可不是和尚!但我可以逼你們去和尚!再啰嗦試試?」孟子瞻惡狠狠撂下威脅,揚長而去。
趙成材知他定有不便明言的心事,也不啰嗦,「那你自己做決斷吧!只是若有什麼為難之處,可一定要來跟我們說,咱們在一起經歷這許多風風雨雨,這份緣份可著實難得!其實心裏,早就把你當成一家人了。」
孟子瞻搖頭,「不大像,請他進來吧!」
夏季日長,孟子瞻忙完公務,正在後院納涼歇息,忽然聽報趙成材來訪,眉頭一皺,「他來幹什麼?」
若是作為一名官員,當然是不能接受的,不僅不能接受,他還應該大義凜然地說些客套話,諸如一定保護他妹子周全,給她找個好婆家之類的。但那未免太委屈自己了吧?這煮熟的鴨子送上門來還不吃,絕對的矯情!可若是收下,未免也有點太那個趁人之危的嫌疑。
大家幹勁十足,只大半日工夫便把一日的活都幹完了。那頭趙成材早已經張羅著擺好了一桌酒筵,按年齡長幼請大伙兒入座。
眾人都笑了,趙成材上了車,和寶柱、吉祥和-圖-書回去了。
章清亭還想著上回趙成材提過要些小孩兒使的軟弓小箭,也吩咐他去進幾套回來。再讓他去看看永和鎮大鋪子里的馬鞍器具,回來好說給田福生聽。
趙成材呵呵一笑,雖不吃飯,但也倒了杯茶坐那兒陪著大家,「其實我也是一早起來,見小玉收拾東西才想起來的,才忙著趕緊又備了一桌,送了過去,要不你們這都沒去,那邊也不好說啊!」
章清亭狡黠一笑,「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
老吳點頭,「黑虎可聰明得緊,極通人性的,那日拿吃的帶它來。它都瘦得快沒形了,雖是不舍老主,但為了活命還是願意隨我們過來。想是以前在西域干過,牧馬什麼的,不用教都會。就只一樁,記性太好了!若是對它惡言相對,或是跟它打鬥過一次,那它一輩子都會記恨著你。它在我們這兒,誰都不管小瞧了它,竟把它也當成個咱們一樣的夥計看待呢!」
心中疑惑,遂故意放重了腳步,上前笑道:「好哇,原來你躲在這兒了!連一顆糖也偏心你的馬!你昨兒本說要來的,怎麼又忽然沒來,害我們好等!」
章清亭並不留意那個價錢之事,卻更加關心,「這北安國是怎麼定義官商的?」
但旁邊那二位跟隨他多年的心腹卻早已看清主子的表情,一個兩個低下頭,繃緊了麵皮使勁憋著笑。
「那你們這兒沒有捐官一說么?」章清亭想起了南康國的捷徑。只要有錢,捐到一定數額就可以得到某一品級的官銜,也是能去申請官商的。
那個……估計不太可能!
呃……孟子瞻會錯意了,秀才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竟要把自家小妹子許配給我不成?
趙成材見他眼光閃閃,分別極愛養狗,便笑道:「那日後你養一隻馴熟了,給我們放家裡,估計比小白頂事!那傢伙,成天就知道吃飯睡覺,成豬一樣了!」
趙成材微笑,「不是信不過他們,只是今兒之事,關係到一位女子的名聲,若是大人覺得不介意,那在下便說了,只是不管這事成與不成,請切勿走漏風聲。」
趙成材微有詫異,「你們家這是想要招個書生女婿么?」
孟子瞻低頭一瞧,「又沒袒胸露腹的,怕什麼?換那衣裳怪熱的,反正又不點燈,就這麼朦朦朧朧地看吧!」
張發財道:「咱們以後這想法得改改。像是過年過節,不能光想著咱們自己了,像這些夥計們也算是咱們家裡的人,有什麼好處的時候,也得想著他們。特別是那幾個小廝,要不,人家心裏該怎麼想呢?」
這個話並沒有錯,這買賣得分三六九等的來做。一套馬具費的工夫可不短,現在還沒有多餘的能力去給他們招人手,從現在到明年,是得慢慢做些馬具出來備用的。
趙成材去了賀家說清事由,賀玉堂謝過他,卻又頓足嘆息,「總是無緣!」卻又拜託他,「你到底是讀書人,相互熟識,若是郡里有什麼好人家的青年才俊,hetubook.com.com可否跟我們說說?我們也好去打聽,哪怕家世寒微一些也不要緊,關鍵是人品好。」
只晏博文說不喝酒就是不喝,任大伙兒怎麼激將起鬨都是笑著搖頭,只那笑容里著實有幾分冷清和寂寞。
介紹寶柱和吉祥跟大伙兒認識了,又讓他們從車上搬下不少果點酒菜,「昨兒個是內子在家裡作壽,今兒等活幹完了,也在這裏請大家樂呵樂呵,沾沾喜氣!」
趙成材倒不推辭,「賀家人還不錯,這個忙咱們得幫!」
翌日一早,趙成材打點了行裝,帶著保柱,二人上車出門了。章清亭自然又有一番囑咐,然後自去馬場忙碌,紛紛擾擾,自有許多瑣碎之事。
趙成材看向左右,孟子瞻擺手,「但講無妨,他們二人皆是跟隨我多年的心腹。」
張金寶道:「那我就算是看了好馬具,可也難畫得出來,倒不如讓田大哥跟我走一趟,恐怕還好些。」
賀玉堂頷首,「說來慚愧,我們家世代從商,雖薄有積蓄,奈何門中一直出不了讀書人。這一來就無法掛牌行官商,二來所受盤剝也多。家父一直希望妹子能嫁個書香世家,沾沾人家的文氣。咱們遠的不說,就拿你家現在來比,你們家馬場的稅賦便少了我家多少?若是等你家生意做起來了,這馬匹自然能比我們賣得價低,要是數量再大,這其中差價可就越高了。」
送走了趙成材,青松青柏相顧而笑,「爺,那條規矩好似並不作數的,正妻不能娶,您先娶個如夫人回來也不錯啊!到時回京還帶個胖娃娃回去,老夫人總該高興了!」
那是自然!張發財果真記在了心裏,從此以後,像家裡這些大事小情,打點起來,也學得有模有樣,給章清亭省了許多的心。
孟子瞻清咳兩聲,起身給趙成材還了一禮,正色道:「對不住了,我雖孑然一身,也無婚姻之約,但朝廷里有條不成文的規定,地方官員在任職期間,不得在本地娶妻。這也是防著結黨營私,包庇縱容之意。」
他想來想去,還是搖了搖頭,話里卻留有餘地,「過一兩年再說吧!現在馬場也忙,離不開人。」
可若是那樣,不就太便宜自己了?子眭死了,寧三小姐還在清修,既使是平常人的生活,也不是他配擁有的。
青松猶豫了一下,「爺,您要不要換件衣裳?」
孟子瞻冷冷地看著二人,「很好,要不要一起在這兒納個妾,然後回了京師再娶妻?反正你們二人的親事都訂下了,碗里的跑不了,鍋里再撈一把就是!」
章清亭想著雖是這個道理,可他家那麼大一攤子,怎麼走得開?縱是勉強走開了,他那麼個要強的性子,必是不肯讓自己幫著照顧他家的,那滿屋子老小可怎麼過活?
飯畢進了房,趙成材見自己的行李已經打點好了。
旁邊小廝福慶補充了一句,「這全是晏大哥教我們的,黑虎不是咱們從小養的,很難養得熟,只能將來養好它的小崽子,給咱們看家護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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