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潰敗

舒爾哈齊不相信事情會這麼簡單,程先生說過:反常即為妖!
努爾哈赤現在心中只有一個指望,他現在已經不奢求舒爾哈齊能夠建功,只求能夠保持兵力不損就是天佑,如果這樣,建州女真尚有一戰之能,否則……否則什麼,努爾哈赤不敢想。
剛準備下令要軍兵小心應對,赫濟格城上傳來一聲鼓響,舒爾哈齊心中大大跳了一下!
一陣呼喝叱吒之聲傳來,葉赫心中一陣悸動,勒住馬回頭一看!只見後方軍中一陣騷亂,亂的地方正是朱常洛的親兵衛隊。片刻后只見一道人影挾著一個小孩,幾個閃身奔出老遠,身法快捷的難以想象。
舒爾哈赤這一驚差點魂飛出竅,沒等他反應過來這黑油是什麼東西怎生如此厲害,那林孛羅又是一聲令下,城頭上擲下一片瓶瓶罐罐,有碎的有沒碎的,隨即道道火箭射了下來……結果是慘烈的,摔破了的大火熊熊燃燒,沒摔破的轟然爆炸,攻城建州部死傷慘重,舒爾哈齊一看不好帶著殘部往南邊就逃了過來。
舒爾哈齊帶回來的這支堂堂建州精銳之師兩個萬人隊,現在看這樣子也只比努爾哈赤好過一點點,所有軍兵丟盔卸甲狼狽不堪不說,大多數軍兵身上臉上帶著一層黑油,更多的是血肉模糊,就連舒爾哈齊臉上手上都是一溜溜鼓起的水泡……這到底是遭遇了什麼?
如果等他們合起圍來,建州一部只怕真的要全軍覆沒在此。
親兵護衛們大呼小叫,策馬直追,可是那人形如鬼魅,動作快得和圖書難以形容,幾個閃身之後沒入人潮不見。
一旁的程先生策馬落在努爾哈赤之後,沒人看到程先生此刻眼珠亂轉,似乎在猶豫什麼,隨後一咬牙,好象做了什麼決定,悄無聲息的跳下馬,混入人潮之中瞬間不見。
見努爾哈赤回兵向北,朱常絡看得清楚,令旗指處,葉赫大軍喊聲震天掩殺追擊。瞅見努爾哈赤兵敗要跑,可是戰馬在人潮中根本跑不快,葉赫情急伸手一按馬頸,騰空而起,身如輕煙般踏著人頭凌空向努爾哈赤追了下去。
隨著朱常洛令旗揮處,葉赫部軍兵一涌而上追殺潰逃的敵軍,他們親眼看到神器的厲害,堅信自已這方有天神護佑,自然是士氣爆漲,以一當十。
舒爾哈齊心中這個悶啊……不能夠啊,赫濟格城前前後攻了不知多少次,每一次都是慘烈之極,可今天這是鬧什麼古怪?
舒爾哈齊大驚,連忙伸手扶住,努爾哈赤一把推開舒爾哈齊扶過的手,伸手指著舒爾哈齊怒吼道:「說,你們遇到了什麼!」
「汗王,葉赫部有神火利器相助,不可力敵,依山人看來可速往北行,與大將軍合兵一處再做道理。」
說起遭遇,舒爾哈齊到此刻猶心有餘悸。原來他率領二萬人馬自北門攻城,等到了北門之後,北門並沒有象南門一樣大開,可是在建州軍兵架好雲梯之後,隨著一聲令下,第一批五千多軍兵順著雲梯都爬到半截了,也不見一個葉赫軍兵射下一隻箭,丟下一塊石頭!
這時程先生催馬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來,這一戰中程先生沒得了好,身上被神火彈燒得極是狼狽,紅一塊黑一塊的不說,就連頜下那一縷鬍子,都被火燎得沒有幾根。
雙方軍兵那裡見過如此神功,個個都驚得目瞪口呆。葉赫部歡聲雷動,建州部驚慌失措,怒爾哈齊奔逃中聽人聲喧嘩,回頭見葉赫正向著自已追來,心中發慌縱騎急馳。
「撤兵,回營!」努爾哈赤眼角崩裂,鮮紅的血流在鐵青的臉上,顯得極為恐怖。
寒冬的陽光照在人身上只覺其暖而不覺其熱,天上白雲朵朵安靜又悠閑,可是地面上卻正在進行一場捨生忘死的惡戰!
就在這時,自北邊狂奔而來一騎人馬,老遠一看旗號,建州軍兵大聲歡呼,認出來的正是舒爾哈齊的人馬。二軍會合一處,人潮洶湧,舒爾哈齊指揮軍隊抵住葉赫追兵,雙兵短兵交接殺在一處,雖然仍是敗退之勢,卻比剛剛潰不成軍要好上許多。
難道前邊哥哥已經得手了?亦或是那林孛羅傾全城之兵在南邊抵抗……
可是潰亂之勢已成,就算殺人立威,一時之間怎麼收拾的來。大勢已去的努爾哈赤一陣心灰,從自已領兵作戰以來從沒有過這樣的大敗、慘敗,尤其是還敗的這樣糊塗!努爾哈赤瞪著血紅的眼睛狠狠向對面看去。
建州部士氣潰敗已極,到了這個時候那裡還有心思戰鬥,只恨爹娘少生兩條腿,能再跑得快一點就好了。
眼見努爾哈赤被軍兵層層保護,葉赫只得暫停對他的追m.hetubook.com.com殺。等努爾哈赤驚魂甫定喘勻了一口氣,抬眼一打量場中形勢,只覺得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心中一片寒冰!此刻胸口那股煩惡之感再也壓不住,一口鮮血直噴了出來!
「這是給我的么?」朱常洛摸著短劍,眼睛都放出光了,這短劍犀柄鯊鞘,拔|出|來霜鋒雪刃,澄清如鏡,朱常洛愛不釋手,反來覆去的看個不停。
「劍名伏犀,交給你防身。」見朱小七這麼喜歡,葉赫雖然板著臉,可是嘴角一絲不經意的笑意卻是遮也遮不住。等朱常洛抬起頭時,葉赫早一馬當先闖入敵陣,手中寒光一閃,便是一朵血花綻放。
多少年的心血謀划,多少年的養精蓄銳,竟然在一天中俱化飛灰!
那林孛羅哈哈大笑,咐咐軍兵,將那幾十口大鍋順著城牆一一倒下,頓時所有的雲梯城牆上俱是黑油油粘乎乎一團,舒爾哈齊大怒,不管那些滾在黑油中的軍兵,下令再度攻城。
「大哥,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們先回營去,再整旗鼓就是,留得青山在,還怕沒柴燒?」舒爾哈齊在一旁低聲勸慰。努爾哈赤一言不髮帶領殘餘軍部向東方衝去。
舒爾哈齊鬆了口氣,斷定鐵鍋中不過是些熱油熱水之物,這是攻城守城時玩的老把戲。熱水熱油雖然厲害,但在這天寒地凍的天氣下,一經倒下,過得片刻就已冷卻,雖然難免有傷亡,卻不算什麼厲害的東西。
一個名叫呼爾術的百夫長振臂大呼,「兄弟們,建州這群狗賊欺負我們這麼久,今天就讓他們看看我https://m.hetubook•com•com們葉赫勇士的厲害!」一揮手中馬刀,催馬奔到潰逃的建州大軍中,刀落血濺轉眼就已砍倒了兩個。
眼見兵敗山倒、軍心煥散,努爾哈赤目眥欲裂。手下幾個千夫長全力喝斥約束,依然不見效果。努爾哈赤怒氣勃發,提起金刀連砍了十幾個逃兵首級,大喝道:「兩軍對陣,逃者殺無赫!」
葉赫部軍兵齊聲大吼,各執兵器衝上前去,個個爭先殺敵,一吐被圍這幾個月的胸中怨氣。
軍兵們無奈只得再度順著雲梯往上爬,第一個碰到雲梯的軍兵驀然發現,自已的手掌居然被沾到了雲梯上,隨之而來的高溫頓時使他痛嚎出聲。
城上那林勃羅笑嘻嘻現出身來,隨即下令,「兄弟們,建州兄弟們遠道而來,你們還不把準備好的禮物給他們送下去!」牆上眾兵答應一聲,在建州軍兵目瞪口呆中,一排排大鐵鍋出現在牆頭。
聽完這些情況后,努爾哈赤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陣陣發黑!接近五萬大軍,沒殺到對方一兵一卒,只剩下不足一萬有餘的軍力。
「葉赫的勇士們,除惡務盡,今天誓將努爾哈赤這個奸賊斬首示眾。」身後軍兵士氣高漲,舉手中手中刀槍,異口同時喝道:「殺!殺!殺!」喊聲驚天動地,震耳欲聾。
程先生的悄然消失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現在兩軍雙方的注意力全都落在努爾哈赤騎馬狂奔,葉赫提氣急追這二人身上。
又黑又稠帶著怪味的東西順著城牆和雲梯淌下,所過之處奇熱奇粘,雲梯上軍兵紛紛慘叫,站立不住一https://m.hetubook.com.com個個下餃子般從梯子上掉了下去。
「舒爾哈齊,哥哥在這等你半天了,遠道而來,我給你和你士兵都準備了些禮物,敬請笑納吧!」
近乎絕望的努爾哈赤強打精神,回首向南,葉赫部軍兵已經追了上來。再回首向北,那林孛羅頂盔貫甲,帶著人馬正在向這邊趕過來。
努爾哈赤心痛如絞,但是理智不失,看葉赫部勢如猛虎下山,而建州部軍心已散,對葉赫部的瘋狂進攻沒有半點還手之力,死傷不計其數,強行壓下胸口一陣陣翻湧不息煩惡之感,當即下令殘軍全力往北,與舒爾哈齊會合。
無論努爾哈赤此刻有多麼的不甘心,慘敗的事實擺在眼前。看看十停中剩不到一停的殘兵敗將,自已帶來的二萬有餘的精兵強將沒得寸功已損折大半,怒爾哈齊錐心泣血,又痛又悔!
一再交待親兵衛隊保護好朱常絡之後,葉赫催馬跑出不遠,忽然又折了回來,在懷中摸索出一件東西塞到朱常絡手中,卻是一柄短劍。
葉赫與那林孛羅會合,對這場痛快淋漓的大捷,二兄弟臉上眼中俱是喜色。
一樣倒霉的不止是他一個,所有登城的都一個樣。有些軍兵發狠,死命一掙,兩手是脫開了,可是手心皮肉全都粘到了雲梯上,那兵士沒等叫出聲,就掉落在城下黑沼當中,瞬間斃命!
建州軍早有準備,一見鐵鍋上來,立馬把盾牌頂在腦門上,可是隨後這鐵鍋里的東西就讓所有建州軍兵包括舒爾哈齊終生難忘。
那林孛羅豪氣衝天,一揮手中長刀,「兄弟們,殺光建州狗賊,一雪前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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