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道：「不錯。倒非要你改修這門武功，但以你的經驗，從這上面獲得些啟發該沒問題。」隨後誦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餘。其意博，其理奧，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陰陽……」

祝玉妍一怔，沒料到他會煞風景地問起正事，美目瞧他半晌，幽幽嘆道：「明兄連一夕之情也不肯留給玉妍么？」

定睛一看，發覺小丫頭換了身勁裝，突顯出玲瓏浮凸的曲線，更是乾淨利索，面紗也撤去，露出的姿容雖缺少了那種使人驚心動魄的震撼，但反多了一種平易近人的親切感覺。那雙明媚秀眸，縱在此時的輕嗔薄怒的當兒也顯得脈脈含情，再配合她宛若與生俱來略帶羞澀的動人神態，相信沒有多少男人可以抵禦得了。

這確是個有趣的提議，只是自己還有可能么？倒是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怦然心動。

而事情發生在眼前，他卻毫無費力之樣，足見凌風確有此方面的神通。

一個陌生的男子怎會幫只見過一面的老女人？她自嘲地想。若說他沉溺於自己的美色，她怎也不會相信。

他正容道：「玉妍，你心中對石之軒仍難以忘懷，愛之愈深，恨之愈深，若無所謂愛，自也無所謂恨了。你該知數十年來天魔功無法寸進，全是他的緣故，是么？」

魔門中人對別人狠，對hｅｔｕbｏｏk•coｍ•com自己更狠。可惜這一切仍是徒勞的。太上忘情這條道她沒有走到盡頭，也不可能走到盡頭！

凌風扭轉身子，與她對面而卧，失笑道：「當然是來睡覺嘍！」

一向在徒兒面前嚴肅的祝玉妍這回出個大糗，也覺面上掛不住，忙掙扎著要起來，卻給凌風一把摟住，這廝還兀自訓斥道：「清兒，怎麼端杯茶也需這麼久？」

她立時陷入未知的恐慌中，宛如四十余年前決定將清白的身子交給那人時一樣！

凌風將祝玉妍安放在秀榻上，輕躺在她身邊，閉上眼睛，感受昏黃的燭光，嗅著她的幽香，心底竟生出一種安樂的奇怪情緒。

他告訴祝玉妍這些，自是希望她能從中領悟少許。畢竟人家是科班出身，比他這半路出家的同志在感悟方面不知要強上多少。當然，如果一無所獲，他也沒什麼損失。她該不至於練得走火入魔吧？

「不錯。」祝玉妍玉顏轉冷，眼中寒芒閃過，淡淡道。

難道說道心種魔大法真有這般強大的精神影響力？她甚至生出種與他一直躺下去，直到天荒地老的荒唐念頭。

先前江湖一直傳言凌風有駕御水龍之能，雖有不少凡夫俗子相信，並把他當作真龍天子，但各勢力首腦卻是不信的，她也曾對此嗤之以鼻，那該耗用多少真氣啊！誰會傻得hｔtps://m.hｅｔｕｂoｏk.ｃｏm•ｃｏｍ搞這沒用的玩意兒？

「好茶！」凌風還抿抿嘴唇贊道。

「你有何條件？」祝玉妍抑住興奮，問道。

「我不信。」祝玉妍嘴角逸出三字，眼中分明含著笑意，像是淘氣耍性子的女孩，聽得窗外某個聽牆角的小姑娘大大愕然，然後耳邊傳來一聲男人的冷哼，嚇得連忙避走。

心靈破綻是種很玄的東西，可說是種心魔，阻止了祝玉妍的天魔功作出突破。

祝玉妍不禁納悶他怎會不繼續剛才的動作，搞得自己不上不下的，莫非他轉性了不成？旋即將之否決，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忽又發覺自己怎會有此等想法，今天在這男人面前已大大失態，連找他談話的目的都忘個乾淨，實是前所未有的狀況。

凌風虎目射出自信的光彩，道：「相信我，你會愛上我的！」

可現在她一是沒這能耐，二是她覺得或許這是種解脫的方法。她還有多少年的歲月可過？

不可否認，這男人確有使人著迷的本錢。換作以往，她發現自己有這種被吸引的可怕情緒，定會深懼陷入毫無意義的男歡女愛中，從而逼迫自己殺掉他。

祝玉妍驚嘆道：「明兄好本事！這份御水化龍的手段足以傲視天下了！」

白清兒先向她師尊投去個詢問的眼神，確定她並沒有受到挾迫，才滿懷恨意地瞪和圖書了凌風一眼，把一盞清茶奉上給祝玉妍，而凌風那份給擱到三丈外的桌上，還挑釁地看他一眼。

讓祝玉妍在他大腿上坐好，口一張，桌上茶蓋飛起，裏面的茶水成螺旋狀捲起，向凌風飛來，途中又轉化為一條小水龍，居然還朝正目瞪口呆的白清兒眨眨眼睛，發出一聲龍吟，沖入他口中消失不見。

凌風苦笑，一是沒想到來到這裏后莫名地失去了興緻，一種溫馨的感覺襲上心頭，使他不忍打斷；二是他想起了東溟夫人單美仙，眼前這個玉人可是她的娘親，她對他收了宋月媛母女一事已是反感，再三警告他不準騷擾女兒單琬晶，那他與祝玉妍發生點超友誼關係與那有何區別？

祝玉妍如此恨石之軒，除他害死恩師、阻礙她的進境外，更多的是不能容忍當年的欺騙。她試圖忘掉他，於是找上從來不愛的可憐人岳山，併為他生了女兒。

凌風搖頭道：「我不知道。」他對她的遭遇終有憐惜之情，這些自不會對她講。

要知道，黃裳在三十余歲時仍是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可在閱盡道藏后，以道入武，在短短數年間成長為絕世高手，併為朝廷成功鎮壓了明教起義。這樣的人誰人不服？

祝玉妍點漆似的眸子亮起來，懷疑道：「為什麼？」

祝玉妍好笑地問道：「玉妍該愛上誰呢？」

「啊！」一聲尖叫和圖書打破兩人的旖旎，他們唇分后一瞧原來是端茶回來的白清兒。

凌風本不想與小姑娘一般見識，雖說人家年紀指不定會較他還大那麼一兩歲，他還真想嘗嘗祝玉妍的小嘴喂來的茶香，這時聽到小姑娘低聲諷刺什麼「沒本事只會欺負女人的男人」，偏偏還讓自己聽個正著，看來老虎不發威你當爺是病貓啊！

白清兒一愣，手不由一指東廂，再看時，凌風已抱起一臉嬌羞的祝玉妍向外走去。她的腦子變得一片空白，這世界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師尊為什麼也不反對？芳心泛起種難言的滋味，似苦似澀。

這美女顯是看到凌風欺負她的師尊，難以致信，好在茶杯未被她打碎。

可以想象，《九陰真經》最有意義處甚至不在於它的行功法門，應是其中洋洋洒洒的道家真義。後世網路的興起，有人整理過其中經文，凌風當然記得內容，具體是否有用就不可知了。他是沒什麼感覺，腦袋裡可還記著一套完整版本的《易筋經》，也沒參悟出什麼天道來。

《九陰真經》博大精深，他無緣窺測，不過這套先天真氣的運行路線確也了得，雖無長生真氣玄奧，但也不遜於天魔策中的一般法門。他曾不止一次地想，創出這套武功的黃裳該是何等的驚才絕艷，還有它怎會落到獨孤求敗的手裡呢？

剛才的一切似是夢幻，只有唇上猶留的濃ｈetubooｋ•cｏm.ｃｏｍ郁的男子氣味提醒她，或許她真會從那場噩夢中解脫出，但等待她的會否是另一場噩夢呢？

凌風笑道：「談條件多俗啊！就當你欠我一個人情，可好？」吻向她嬌艷的紅唇，兩舌交纏在一起。良久，他才續道：「沉溺於過去，只會讓你越難忘記那段辛酸的記憶，徒增心魔。逝者已矣，無須介懷。你該試著愛上另一個人，不是嗎？」

「不知道？」祝玉妍頓覺可笑之極，他也真夠極品的，笑問道：「你怎麼幫我？」對他並不抱多少希望。

凌風傲然道：「你記下我在你體內的行功路線。」一股真氣從她後背湧進，卻是純正的道家玄功《九陰真經》。他為雙龍拓展經脈，順便偷學得其真氣的運轉。

祝玉妍嬌軀一震，驚道：「這是道門的功法？」

凌風反問道：「玉妍今日要見我有何事？」

「我可以幫你。」凌風捧起她的臉道。

祝玉妍嘆息道：「玉妍又能怎樣？」

凌風將臉與她的粉面貼在一起，笑道：「無他，但手熟爾！」突然向白清兒問道：「卧房在哪？」

她忍不住問道：「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

凌風一隻手撫上她的香背，將她摟在胸前，愛憐道：「你該知即便是殺了石之軒，也未必能消去你心靈上的破綻。」

他如天神般的表情深深烙在祝玉妍的心中，令她忽地一顫，再看時發現他鬼魅般消失在她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