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街上，凌風大步向京兆聯走去。今天說不得得大開殺戒了。

他終於知道為何江湖上那麼多人對慈航靜齋的傳人爭相追捧了。在修長和自然彎曲的眉毛下，她那明亮深邃的眼睛更是顧盼生妍，配合嵌在玉頰的兩個似長盈笑意的酒窩，肩如刀削，蠻腰一捻，纖穠合度，教人無法不神為之奪。

凌風深深瞧著她，感受著她一塵不染的平靜心境，知要破她的道心殊為不易。但他不氣餒，道：「那邪王石之軒與貴派的碧秀心成就的一段佳話，妃暄作何解釋？」

凌風笑道：「妃暄不是以為凌某是魔門當代的邪帝么？你不怕凌某一統魔門？」

師妃暄知他的反擊開始了，玉容靜若止水，輕輕道：「妃暄不過是修道的比丘尼，來此紅塵只是修習的一站罷了，怎會貪戀這人世間的男歡女愛呢？凌兄說笑了。」

師妃暄秀眸閃現訝色，不知是在驚訝凌風誠懇的話語，還是他似乎下降的定力，亦或二者兼有之，神色旋又回復平靜，輕柔道：「凌兄為何自曝這等秘密與妃暄呢？」她柔美如天籟的聲音，縱只是聽聽也覺是種難言的享受。

大雨嘩嘩，隨著輕風舞動，彷彿一道水簾懸挂天際。

凌風聽聞朝堂秘辛，有些驚訝，二十年前還有這等事情？那時石之軒不死印法大成，連祝玉妍也不得不避其鋒芒，若給他一統魔門，以其天縱之資要想有所作為並不困難。只是和_圖_書碧秀心嫁給石之軒，真是存了飼魔的心思么？

聽到後來，他面色一窘，小姑娘是看不起自己么？她的意思不外是，魔門現在不足為患，他凌風也沒有足夠能力將之統一！

確定周圍沒人後，他轉到一條小巷，找到段玉成。

從他的角度，恰可見她的清秀的側臉，如川岳般起伏分明的秀麗輪廓美得令人呼吸頓止，仿若天地靈秀，盡萃於她臉龐完美的線條上。以他見慣美人尤物，亦不由狂湧起驚艷的感覺。她的「艷」與婠婠、祝玉妍絕不相同，是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般自然、真淳、樸素的天生麗質，就像久居天闕的仙子，忽然興至，現身水畔。

橋上有人。

她避過他灼熱的目光，幽幽嘆道：「若到了那一步，妃暄自然不會退縮。」言下之意是凌風現在的處境並不妙，還未使得慈航靜齋感到生死攸關的威脅。

拋去這些突如其來的紛雜念頭，他忽地因她罕有出現在她臉上的頑皮神態而心弦劇烈顫抖一下，瞬又平靜下來。那一剎那她就像仙子跌到了凡塵，可是絲毫不減其絕代芳華，反因多了幾分人間煙火氣息而顯得更加嬌艷動人。

「方今天下大亂，群雄並起，鹿死誰手，尚未可知。縱是凌兄可以再統魔門，亦未必能輕鬆得到天下。何況」，她頓了頓，像是頑皮的女孩，「石之軒前日剛得到聖舍利，功力大增，凌兄www.hetubook.com.com要統一魔門怕是不易哩！」

凌風走到她身側，學她般俯視橋底，默然不語。

臨近后，他清楚地感知她受傷了。是在前幾日與魔門高手爭奪舍利時受傷的么？

師妃暄明白他的意思，按她的說法，二十年前碧秀心可以為天下而放棄自身的幸福嫁給石之軒，二十年後她自然也可以因為這個理由而嫁給如今如日中天的凌風。

師妃暄輕扭秀長優美的脖子，首次別過俏臉朝他瞧來，美眸異采漣漣，扣人心弦，接著更轉過嬌軀，面向他。

凌風得窺全豹，就像她把石子投進心湖，惹起無數波動的漣漪。上回他雖有幸目睹她的芳容，卻決沒有這般震撼心弦。

自那晚被祝玉妍的媚術激發起三嬰混戰後，他對美貌女子的抵抗力直線下降。沒有三個傢伙的幫忙，他極可能會被媚惑，但他們一衝上來幫忙，十九是倒忙，他又有性命之憂。

凌風語出奇鋒道：「因為我凌風喜歡妃暄你。妃暄可願嫁於凌某為妻？」這話光棍無理，定讓她難以招架。

師妃暄並不滿意他口中的「佳話」二字，澄明深邃的眼神迎上他的目光，柔聲道：「秀心師伯以身飼魔，實是無奈為之。二十年前，石之軒自創出『不死印法』，一身修為堪比三大宗師，眼看一統魔門勢不可擋，秀心師伯委屈求全，嫁與邪王，這才換來江湖二十年的和平。」

「看來凌兄還是和*圖*書不明白，目下魔門情勢不比從前。」師妃暄從容不迫道，「二十年前魔門經過百余年的蟄伏，勢力盤根錯結，主要危險在於朝中。當時文帝初定南方，結束晉末以來兩百余年的亂世，人心思治。一旦魔門一統，天下便有改朝換代之虞，黎民百姓勢必再遭受一場劫難。后秀心師伯與石之軒結合后，群魔無首，經過文帝的強勢手段，魔門已然元氣大傷。」

所以凌風不敢在情場上涉險。

漫天雨水沒能滴灑到這位仙子身上，頗令好色的凌某人失望。即便如此，凌風仍是怔住了。

這時她靜靜地佇立在橋中央，背向凌風，留給他的是纖細的腰肢與挺翹動人的臀部曲線，像在注視著緩緩流動的渠水抑或不時滴下的雨滴。迎著微風，那一襲雪衣隨風飄揚，絲毫不受細雨的影響，說不盡的閑適飄逸。俯眺清流，從容自若，直似要乘風而去，回歸天界瓊宇。

他沒有問，也不敢問。這女人無疑魅力十足，稍有不甚就會令他陷入無際的情網中，再難掙扎出。

際此風雨中，凌風再度見到清麗如仙的師妃暄。白衣似雪，背懸古劍，她難得的穿了身女裝，顯現出浮凸有致的身段，直似不染煙火之氣的姑射仙子。

最重要的是，她渾身散發著一種飄渺若仙的氣質，在平靜和冷然的外表底下，她的眼神流露出仿若在暗處鮮花般盛放的感情，在傾訴出對生命的熱戀和某種超乎世和圖書俗的追求。

前方就是凌風熟悉的躍馬橋。

細雨絲絲似銀線的灑下來，漫空飄曳，河渠灰幢幢的，沿岸的樹木變成朦朧的黑影，兩岸已點起的燈火化作一團團充滿水份的光環，與風雨溶為一體。

凌風笑道：「妃暄何必執著？明宗越也罷，風清揚也罷，都只不過是個代號而已。我可以叫，你也可以叫。小弟原名凌風，余者都是化名。」

他的一側就是永安渠。

雨中，凌風放鬆心情緩緩走著，身上衣服快要濕透，雨點涼涼地落在臉頰上，蠻舒服的。這說明他對真氣的運用已到一個滿意的境界，換作往常，長生水訣定會自動流轉。

上回在船上見到她時，因為有婠婠的對比，他也只是稍為失神而已，並未在腦中留下多麼深刻的印象。出於原著中對雙龍的同情和網路評論的轟炸，他對慈航靜齋的這位傑出傳人可生不出什麼好感來。這回單一個背影就使他心動了，心臟不爭氣地狂跳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凌風對她在石碧之戀的定位上覺得可笑，不知這是梵清惠的說法還是她自己的認為。但他目的顯然不是為他內定的老丈人翻案，沒起與她爭辯的心思，眼中露出笑意道：「既是如此，妃暄以為凌某的天下會較之魔門如何？凌某如今的武功較之邪王如何？」

他得知邪帝舍利的得主，倒不意外，憑石之軒的武功拿到舍利亦在情理之中，趙德言、席應等人的武功連入微頂峰都沒達hetubook.com.com到，一群只知自大的蠢材。

不過舍利裏面只剩下一成元精，石之軒能否就此恢復大宗師的實力呢？他對原著中石之軒因之復元而困惑不解，元精怎會彌補他分裂人格的破綻？

繼續前行，登上橋身。

師妃暄丹紅的唇角飄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檀口微啟，輕輕道：「妃暄是該稱呼閣下為明兄還是風兄呢？」

與常人不同，他體內數家兼修，實力要遠超同級的高手。唯一令他顧慮的是，他的真氣頗有走火的危險。回想起來，幾種真氣造反非止一次了。

她對魔門的不屑輕描淡寫，在他看來多半有點言不由衷。魔門兩派六道人傑輩出，她們靜齋能夠有什麼底牌呢？

凌風並沒有戴上人皮面具，也未改變骨骼與氣質。就那般從容的走著。這就是自信！自吸納元精后，他的武功衝上一個新的高度。

以凌風的精神修為甚至在這一剎那升出甘為她去死的可怕感覺，更別說功力遠不及他的芸芸眾生了。這副聖潔的模樣，對某些人來說也是一種難言的誘惑，若能征服這樣的美女，那該是何等的幸事！

這時已是午後，可天色仍是昏暗。大興變為漫天雨粉的天地，遠近街景若隱若現，模糊不清，充盈著水汽的豐富感覺。

段玉成是個英俊的年輕人，與凌風一般年紀，由於底子好，加上天資不凡，在四個弟子中武功最高。凌風囑咐他幾句，送給他一張面具。與鄭乾情報網的聯絡工作就交給他主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