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人在局中
第170章 傷心懷抱

世人傳說石之軒與碧秀心相戀有了結晶后,本是恩愛非常。誰料寧道奇摸到兩人隱居所在,與石之軒做了一場。原本可與寧道奇打個平手的石之軒竟不幸落敗,心中沮喪難言,回谷后奮書平生所得《不死印法》一卷,飄然而去。碧秀心看了夫君所留印卷,走火入魔,沒撐多少年就紅顏早逝了。
原來在剛才的一剎那間,一柄匕首直插他的背心,洶湧的冰寒勁氣狂暴地沖入他的經脈,而匕首的主人,除了他後背的楊若惜還能有誰?更奇的是,這一擊居然能穿透他的護體真氣,楊若惜何時武功這麼厲害了?
幾招之下,可風經脈盡斷,已是廢人,自己數月間也再無力出手了。果然不愧是天下會會主!
凌風抓走楊若惜當然有其原因,他始終不相信一向純真善良的出雲公主會對他下此狠手。之間是否有什麼誤會?她會否給魔門的邪術控制了心志?
石之軒眼中精光一閃,卻不動怒,愛憐地撫摸著簫管,淡淡道:「明兄是想激怒石某么?」
簫音悠揚,時高時低,時如行雲流水,時如山巒起伏,清澈悅耳的妙音,充滿愉快與歡樂,使夜幕下的整個大興城裡都添上一層喜悅歡騰的氣氛。簫音在耳畔盤旋,好似情人的低語纏綿,頗有繞樑三日之感。
運勁將背後的匕首震開,點了幾處穴道止住血跡,簡要做了包紮。這些動作自是在奔行過程中完成的。
匕首雖是淬毒的,但毒性仍難不倒他。步入入微境界后,要排除人體的毒素是再容易不過。
凌風真氣下沉,腦袋一www•hetubook.com•com縮,避過這一拂,手袖微卷,旋起的勁道將對手指風吸納,化為烏有,而身形卻違反常理地虛點瓦片,閃電後退,陡然出現在十余丈外。
凌風回憶之前與石之軒的兩度會面,除第一次卑鄙偷襲外,第二次確實沒有多強殺意,且是在他盡復的情況下才出的手。
石之軒看眼船下的流水,深深嘆息一聲,語氣平靜道:「明兄所料不差,石某的破綻豈是舍利可以彌補的?石某一日不能勘破本心,就一日不能突破迷障,真正回復大宗師的實力。」
人生就像一場戲。石之軒無疑在這齣戲里扮演了數個角色,而且都很成功。後來靜齋更將他化身的裴矩定義為敗壞隋室家底的陰謀家。平心而論,身為大隋王朝的一份子,精忠報國,安撫西域,何過之有?
凌風破水而出,落在艇上,沒帶出一滴水珠。他奇怪地看眼懷裡的佳人,她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他忖道:「難道她真有什麼傷心事么?還是在怨懟我沒有及時救她?」
凌風體內的劇毒還需要逼出,既然石之軒表態了,那就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道:「明某就此告辭!」如燕子抄水,消失在夜色中。
凌風一奇,原來這道人就是原著中安排王世充身邊的金牌卧底可風,更奇怪的是他們還有什麼奇招不成?一邊想著,手腳的功夫絲毫不慢,與追上的兩人再度交換數十招。
「不敢。」凌風搖頭否定,把懷中的玉人換個姿勢摟抱,居高臨下地看著端坐如山的邪王,道:「聽石和-圖-書兄的簫音之意,可是在追緬往事?」詭笑一聲,「抑或亡妻?」談話不揭短,凌風此言可謂賤極。
身穿儒服,瀟洒飄逸的魔門邪王石之軒正安坐其上,腰間不倫不類地掛著一個酒葫蘆,深不合其身份,惹人發噱。他手撫洞簫,神色雍容,滿含笑意地說道:「明兄何故走得如此匆匆?」
異變倏生!
出於對亡妻的悔恨,加上本身自創的《不死印法》硬將花間派與補天閣兩道絕學融合的緣故,他精神分裂了。有時是個溫文爾雅的儒士,有時是個德高望重的高僧,有時是個冷血無情的魔頭。
由城南到這裏也費了他一刻鐘的時間。
凌風對眼前的魔門凶人不敢小視,平日要對付他都要費上一番心思,現在自己又受了傷,懷抱一人更是縛手縛腳。他不答反問道:「邪王為何不去煉化舍利元精修補破綻,卻反而停在此地呢?」
不論她是否有意為之,她對他造成嚴重的傷害是不爭的事實。收點利息不足為過!
這是憋在他心裏很久的疑問,石之軒當日顯然早在船上,要擒拿他與魯妙子易如反掌,說不定可以逼問出楊公寶庫的下落,可他沒有。當真奇怪之極。他安的是什麼想法?還是說他真的瘋了,隨心所欲?
凌風對他的這些事情不感興趣,討好他又不能得到石青璇,父女二人可是形同陌路,勢如水火。他沉聲道:「明某隻想知道一件事,石兄可是要與明某為敵?」
真正的危險不在遠處,而就在他的身邊!可這一切究竟為什麼?
那邊廂楊若惜撫著胸https://m.hetubook.com.com口,正剛看戰鬥,不想凌風橫空而至,退到她身邊,將她抱個結實,全身經脈被封,再掠往一棵大樹,輕踩枝葉,消失在夜色中。
為了她,凌風又沒有完成既定的收拾京兆聯的目標。當然,那裡高手環伺,要想殺掉楊文乾等頭目也要費番工夫,帶個人更不方便。
辟塵覷見機會,哈哈一笑,拂塵直刺凌風的雙目,一道指風無聲無息地射出,奔向凌風腰際。
出奇地,自給他抱住后,楊若惜仍是一字不發,任他問了幾次也沒有開口,只有痛吻她時才發出幾聲輕吟。她的雙目多數時間是惡狠地盯著他,好像他是她的天大仇人一般,只在水中才無奈閉上。
迎上他深邃莫測的眼睛,凌風贊道:「據明某所知,石兄與碧秀心的戀情乃是石兄逆鱗,十余年來更因愧疚之意而成就心魔,人格分裂。想不到石兄得到舍利后短短几日就可以控制情緒,實不簡單。按說這不該是小小邪帝舍利可以改變的吧?」
他體內的各種真氣對復元身體都極有益處,長生真氣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加上這傷口刺得又不是很深,所以並無大礙。
他的眼中閃過失落、驚怒、不解、委屈、迷惘等等一系列複雜的情緒,仰天悲吼一聲,一掌拍斷可風的長劍,欺身近前,化掌為拳,沉腰坐馬,隔空打去。
蓬!可風應拳上拋,噴出數口鮮血,五臟翻騰,經脈欲裂。
這幾下兔起鶻落,快如驚雷疾電,勁風吹葉,不過電光石火間就已結束。
凌風立時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不止是背部和hetubook.com•com心臟這種肢體感官賦予的如墜冰窟的感覺,更有種情感上慘遭背叛、難以致信的挫折感。
凌風想不通,不過知道一點,辟塵所說的「動手」竟是這個意思,主角不過換人而已!
在兩唇相觸時,她的身體發出了輕微的顫抖,緊抿著齒貝,拒絕凌風舌頭的入侵。凌風的大手忽然握住她胸前的高聳,用力一捏,她疼痛地要叫出聲來,小香舌不自覺地被凌風成功攫取到。
忽而簫音變得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如碧海潮生,波涌翻迭。忽而簫音又由悲傷轉變為高亢激烈,有如千軍萬馬征戰殺伐于疆場,又有如驚濤駭浪,山風怒吼。
石之軒微笑道:「明兄放心,石某對明兄只有欣賞之意,絕無對敵之心。石某現在所為,只是盡人事,安天命罷了。不出意外,數月之後的江都將有大變。明兄還是小心為妙。」
就在這時,凌風本能地察覺到危險的氣息,令他的心神恐慌不已。「會是怎樣的高手來臨?難道是寧道奇?」
如此凌風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某些人假傳消息,告訴她他把她的父皇母后都殺了?或者,魔門中人對她施展了迷魂的邪術?嗯,頗有可能。
辟塵接住從上空跌下的可風,望著凌風逝去的方向發出一聲長嘆,嘴角一絲血絲緩慢逸出。
二人在河下穿行,終於轉入永安渠。
簫音越吹越高,直衝雲霄。剎然停止了!
凌風受這暗算,身子如斷線風箏般向前踉蹌跌去。可人在半空,前方的兩人攻勢更猛,他即使反應驚人,仍給辟塵的拂塵掃中手腕,登時出現血淋淋的數道拂hetubook•com•com痕。
真是奇怪的人!
石之軒古怪地看眼他的身影,搖搖頭,端起手中的玉簫,久久凝視,整個人有如化作一座雕像。
忽地他聽到一縷簫聲裊裊飄散,怪異的旋律在空間里縈繞,充溢在天宇下,連懷裡的楊若惜也露出凝聽之色。
入微者,對身體內部結構各部位的了解都達到細緻入微的地步。區區毒素自不在話下,所以不大放在心上。不過也得有時間治療才行。像他現在只能逼出一部分毒素,阻止其擴散,到了安全地方后再作排毒措施。
楊若惜給他的護體真氣震飛,纏在兩人身上的繃帶早徹底斷裂,她吐出一口鮮血,尚嬌笑一聲,面上滿是怨毒之色。
破風聲響起,十余名高手趕來,他已沒有半分興趣看他們一眼了。
想起昨日他提起石之軒時師妃暄那淡然自若、毫不擔心的神情,他心底一突,莫非靜齋有什麼安排不成?這群尼姑會怎樣來對付這位魔門天才?
做完這一切后,他改為懷抱楊若惜,投入到附近河道中,借人工呼吸的機會,狠狠痛吻了她迷人的香唇,以作懲戒。
石之軒渾身散發出森寒的殺氣,令凌風心弦不由緊繃,卻又倏地消失,啞然失笑道:「明兄可是在試探石某是否恢復全盛狀態么?」
不出他意料的話,石之軒原應是辟塵一伙人安排劫殺他的,但不知為何又沒有動手。
因為這件事,慈航靜齋將責任全推委到石之軒頭上,認為他是在變相地謀害愛妻,於是全天下人均口誅筆伐這個負心漢。這倒罷了,重要的是石之軒的獨生女兒石青璇也這麼認為,石之軒就很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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