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逆行成仙
第302章 南北形勢

石之軒岔開道:「不說他了。北方戰事如何了?」
安隆苦笑道:「他一直懷疑是我殺師奪位,宗主得之不正,視我為生死仇敵。」
石之軒道:「李淵的選擇明智之極。江淮軍與天下會即使要挾天子以令諸侯,但與關中並不接壤,政令根本發不過去。而且顯而易見地,明宗越遲早有一天要叛逆做皇帝的,屆時他再稱帝就名正言順了。李淵還有什麼新舉措?」
安隆道:「她有沒可能在等待時局更加明朗,找尋最佳遊說契機?」
安隆訝道:「大哥怎知她在域外?」
石之軒道:「地劍宋智!」
安隆道:「天門仍未有立錐之地。江湖上傳的雖然邪乎,我看卻沒什麼大不了的。」
石之軒道:「李淵選的是楊浩?」
安隆失聲道:「尊主!」
石之軒道:「若非為了秀心,我又豈會參与進去。洛陽由誰當家做主對我光大聖門沒有任何益處。唯一的收穫是我收了楊侗小兒為徒,聊勝於無吧。」
石之軒道:「李天凡與三寇合謀之事,應龍沒有瞞我,他當時的計劃是借牧場之手消耗其餘兩寇兵力,然後一齊入蜀,因為隨著天下會的擴張,流寇的活動範圍越來越窄。我考慮到三寇在未來局勢中已起不到決定性作用,就沒作理會,現在想來,那時他已有反叛之意。天底下能讓他下定決心背叛的人並不多。」
安隆笑道:「這確是一份大禮。解暉今晚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石之軒道:「若解暉識相的話,應該還有機會宣布巴蜀中立。否則天刀一到,勢必喧賓奪主,局面再非他可以控制。那時北方群雄就只有引頸就戮的份兒了。」
石之軒道:「八年前,大隋吞併吐谷渾,並設立鄯善、西海、且末、河源四郡。其時大隋國力昌盛,四海靖平,我已歸意。豈料是年冬,我接到她的死訊,當然難以置信,從那以後精神更加失常,越來越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我親回成都,了解到她自知時日無多,攜青璇往大石寺,歿后遺體火化,骨灰送往慈航靜齋。梵清惠本要把青璇接至靜齋撫養,卻為青璇拒絕,在大石寺住了兩年,重返小谷潛居。唉!那段日子我內疚得直欲瘋癲,連看青璇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唉!青璇長大后,我還沒有見過她,不知她長得像不像她娘?」
石之軒感慨道:「長安?好久沒叫過這個名字了,從楊堅營建新都到今日,m.hetubook.com.com已有二十多年了吧。」又道:「竇建德為何會與李閥議和?」
安隆道:「我錯了?」
安隆道:「恭喜大哥功力更上一層樓。」
安隆道:「宋缺不是易容成岳山,殺了席應么?」
石之軒道:「明天我就東下豐都。接過賞善伐惡令,自然得觀摩人家的開派大典。」
安隆道:「會否他已知曉當年之事?」
石之軒道:「他能瞞過別人,卻瞞不過我。那人擊殺暗伏八人的最後一招,絕非刀意。」
石之軒道:「這麼說,李淵稱王了?他奉誰為帝?」
安隆很不情願地承認這全是無從改變的事實,看出石之軒已有去意,便問道:「大哥最近有什麼打算?」
石之軒又道:「你送解暉一份大禮,就說趁宋缺還未到成都,為免將來追悔莫及,還是早做決定的好。」
幾日前安隆憑著出色的床技與魔功,征服了金環真,早把上冊到手。丁九重又有石之軒的禁制在身,自然乖乖聽命,配合行動,騙周老嘆說一道引侯希白到此,由安隆結果他的小命,至於為何要殺侯希白,自有一番說辭。結果人算不如天算,漏算了有凌風這個變數的存在。
石之軒搖頭道:「解暉不會因為兒女私情而與你反目,或許他是從哪裡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最近我聖門的叛徒可不在少數。」
石之軒沉吟道:「還有吐谷渾?」
安隆點頭。
安隆道:「大哥你知道她沒有死?」
安隆想起明宗越,想起輔公祏,想起骨頭軟、嘴巴松的丁九重與金環真,深以為然。
石之軒道:「靜齋是否真的支持李閥尚言之過早,不然師妃暄早該拜訪解暉了。」
安隆道:「是啊。現在要論地盤最廣,影響最遠,首號人物肯定是傀儡皇帝楊浩陛下了。哈!」
石之軒回復絕對的平靜,雙目棱芒閃閃,沉聲道:「我與秀心夫妻一場,自然比誰都了解她。她或許不愛我,但對青璇而言絕對是個合格的母親,若非有不得以的苦衷,她是不會拋下青璇,遠避異域的。」
石之軒道:「在大興奪取聖舍利前,我就見過尊主了。那真是個神秘的強者,對上他我沒有絲毫的勝算,這是我不死印大成以來頭次生出不敵的情緒。當時我沒有盡信,卻也仿若從一場無休止的噩夢中蘇醒過來,隨後將畢生所學融會囊括,化繁為簡於七式內,名之為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死七幻』。」
安隆道:「李淵與西突厥搭上線了。」
安隆道:「天變后我與他走過一程,一身武功確是深不可測。今夜我們本要生擒周老嘆,可惜給他破壞了。」
安隆道:「石大哥,那人是誰?他自報姓名是凌風,可我感覺他是……」
石之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道:「你錯了!」
石之軒道:「和氏璧只是個錦上添花的東西,明宗越的做法只會平白得罪白道。倒是他惡名累累,估計也不在乎這點了。他的拳頭大,就有道理,自然有人來投效,這是很實際的事情。」
安隆動容道:「這麼說他是——」
安隆苦笑道:「開皇八年,隋滅南陳,以狂風掃落葉之勢蕩平南方,欲要進軍嶺南,被宋缺以一萬精兵,抵其十多萬大軍于蒼梧。宋缺十戰十勝,令楊堅難以寸進,大將衛冼領兵至嶺下,卻不敢入嶺南半步。三弟其實是主動請纓,徵得楊堅同意后才南下巴蜀,借解暉與宋缺牽上線,力勸宋缺審時度勢,接受隋廷冊封。」
石之軒道:「看來竟陵之戰只是江淮軍與天下會的一次作秀,真正目的在建國大業上。杜伏威果然是有遠見之人,看出時日長久下,雙方矛盾摩擦必然升級,甚至可能一發而不可收拾,這才及早布局,合二為一。這份見識固然難能可貴,更可貴的是他的心胸。我很好奇他是怎麼說服輔公祏的。」別頭往安隆瞧來,「老輔是你師弟吧?」
安隆聽他連嘆兩聲,對這種狀態的石之軒真不喜歡,忍不住道:「沒想到碧秀心只是詐死脫身,好教大哥你痛苦後悔,精神分裂,永無翻身之日,好狠毒的女人!」
石之軒淡淡道:「他在洛陽郊外遭人暗算,一身武功被廢了,目下生死未卜。」
石之軒道:「楊勇自作孽,不可活。當年若非他蠢到私下嶺南挑戰宋缺,把經脈折損十之八九,楊堅怎會萌生廢立之心,教楊廣有機可乘。」
安隆道:「說來奇怪,雙方在竟陵大打出手,血戰六日,但似乎沒死多少人。第七日,眼看寇仲、徐子陵的竟陵城防就要被攻破,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杜伏威從己方大陣中出來,輔公祏當場負荊請罪,交出了全部兵權。之後杜伏威會見天下會軍師沈落雁,要求兩軍統一編製,全面納入天下會的管理體系。聽說天下會的治所已遷至江陵,傳言有意建國,hetubook.com.com國號都想好了,應是華夏。」
安隆道:「因為羅藝。幽州的羅藝投靠了李淵,對竇建德構成巨大威脅,而領軍的劉黑闥與李建成對陣數場,沒佔到多少便宜,所以雙方議和了。還有一種說法是竇建德自命仁義,不屑與投靠突厥之輩為伍,就任由李淵、劉武周狗咬狗了。」
安隆道:「不錯。伏允之子伏騫收復故土,並與西突厥一起幫了李淵一大把,偷襲了薛舉的大後方。還有涼州的李軌貪圖薛氏的秦隴,接受李淵的招撫,也摻了一腳。如今薛舉遇刺身死,其子薛仁杲率軍撤退,大興之圍已解。」
石之軒道:「若是這樣,那就說明是她故意通過你來告訴我,她回來了。她一定已經臻至劍心通明的境界,你不可能瞞過她的靈覺的。」
石之軒嘆道:「好好一盤棋,給西突厥和吐谷渾的餘孽破壞了。河北的竇建德更是個扶不起的阿斗,胸無大志,空擁河北之地,至今仍未有長足的發展,前途光明不到哪裡去。洛陽楊侗縱有良臣猛將,要對付瓦崗怕是不易,短期內應是處於膠著狀態。天下會與江淮軍的竟陵之戰呢?」
原來侯希白只是他們計劃的一環,旨在將周老嘆、丁九重引來,使石之軒得以生擒周老嘆,逼問出《道心種魔》的下落,因為前趟丁九重曾吐露消息,向雨田在閉關前曾把大法分作上下兩冊私下交由周老嘆與金環真保管,不過兩人資質愚鈍,抑或懾于師門誓言,沒敢修鍊。
石之軒哂道:「若真是如此,何需一國太子親為,一介使者足矣。偏生他自恃武功不俗,要與宋缺爭雄,以比武勝負來決定嶺南歸屬,結果他個人下場悲慘不提,楊堅還須冊封宋缺為『譙國公』,欽准其可擁有幕府,置長史以下官屬,給印章,掌兵馬,等若割地稱王,可謂丟盡臉面,無怪楊堅再也看不慣他。」
安隆道:「那是什麼?」
安隆胖軀一震,道:「大哥你不是說曾保楊侗一命么?怎麼楊侗背後還有天門?」
之後在宋閥的首肯下,嶺南各地俚僚先後歸附隋朝,楊堅遂在當地先後設置南海、義安、珠岸、交趾等二十三郡,又應宋缺的提議,任用俚僚酋帥管治民族的內部事務,所以嶺南諸部的酋帥均對宋缺心存感激。再通過宋閥的利益整合,嶺南簡直鐵板一塊,宋缺就是個土皇帝,又從不朝拜,使楊堅莫能奈何。
安隆道:「說來奇怪,嫂子真有m.hetubook.com.com可能是死而復生了。前天夜裡,我曾親眼看到她與師妃暄私下相見。以我的眼力,絕不會看錯。」
石之軒道:「是尊主告訴我的。」
安隆道:「還有一件事是凈念禪院傳出的,明宗越搶走了靜齋托予保管的和氏璧。如若不假,那麼天下會已經把楊公寶庫、和氏璧全部到手,威望大增。」
周老嘆之所以當場捨棄金環真,立即撤退,除了有按計劃行事的意思外,更多的是真的對凌風起了畏懼之心,凌風雖未曾出手,但那種可怕的高手風度以及完美無瑕的體態,使敵人絕對無隙可尋,在心理上直接落於絕對的下風。而丁九重貪生怕死,出賣門人,不想也沒能保住小命,臨死前肯定以為自己很冤吧!
安隆道:「劉武周攻克太原,連下數城,李淵早派次子李世民領兵救援老巢去了,近日還沒有結果傳來。另外,李淵自封唐王,改大興為長安,取長治久安之意。」
安隆道:「嫂子怎會幫助天下會?慈航靜齋明擺著是支持李閥的。」
安隆驚道:「虛彥怎麼了?」
安隆道:「還不是我那小妾如花惹的禍?之前我並不知她與解文龍有過一段情,等到知道了,事情已經發展成這樣了。」
石之軒嘆道:「事實上,在我內心深處,虛彥才是適合傳承我功法的最佳弟子。希白雖然天賦同樣極佳,但受天性所限,估計畢其一生也無法理解生死轉換的奧秘,而虛彥對生死的認識深刻,卻沒有相應的佛性相輔,要掌握印法也需一定時日。不過此時說什麼都晚了!」
石之軒道:「楊侗在洛陽的地底密道里也發現了寶庫,從取出財寶的數目來推算,大興寶庫應該更為可觀。這對天下會的迅速安定地方很重要。因為要得民心說易不易,說難也不難,百姓求的只是衣食無憂,目下天下會國庫充裕,只需實行減稅政策即可收攬大量民心。」
安隆道:「何況他們還有宋閥不遺餘力的支持。」
不見腿腳如何動作,轉瞬沒于風雨中。
石之軒道:「表面上看確是如此,但我有種奇異的感覺,靜齋與天門之間必有某種不為我們所知的隱秘聯繫。」
安隆道:「若沒有應龍投誠,他們絕不會輕易取得如此優勢。我想不通他哪裡來的膽子背叛大哥?」
安隆道:「巴蜀已發現鹽井,更有了新的鹽路,宋缺對巴蜀還有這麼大影響力嗎?」
這幾年一直有傳言流世,和氏玉璧,楊公寶庫,和圖書二者得一,可安天下。換作此時的凌風聽到多半會嗤之以鼻,這句話分明是卧龍鳳雛的翻版,而劉備大叔顯然也沒真箇安定天下。
石之軒道:「道心種魔大法對我而言可有可無,不足為惜。天門開派在即,我們不便節外生枝,得罪這小子。對了,秀心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石之軒截住道:「明宗越,是吧?」
安隆聽出他冷酷無情的味道,石之軒一定見過楊虛彥,但沒有出手救助,而是放任他一個廢人苟延殘喘,這是何等狠心。卻不以為忤,道:「可惜了三弟的最後一點血脈。」
曹應龍是石之軒的僕人,自幼跟隨石之軒,相當於半個徒弟,受石之軒之命成為劫掠一方的巨寇,是石之軒布置在江湖上的一枚有力棋子,身為四大寇之首,兵力也最雄厚,佔據巴東郡,誰想他沒去攻打飛馬牧場,反而突襲南陽與冠軍,最後把兵力拚個迨盡,拱手將三郡讓給天下會。
石之軒忽道:「你與解暉的關係也不大融洽?」
石之軒道:「如果我告訴你支持楊侗的幕後勢力就是天門呢?」
石之軒疑惑道:「看體形必是他無疑,但他的武功怎會進步得如此迅速?那夜大興天變,我因吸收聖舍利元精沒能親眼目睹,實為憾事。想不到世間真有人可以大規模地操縱天地元氣。」
石之軒目光重投往雨簾,道:「李天凡謀算飛馬牧場,反讓天下會有了示恩的機會,南陽、冠軍、襄陽、巴東、夷陵諸郡都納入囊中,從中更可看出天下會、江淮軍在竟陵之戰上早有溝通,否則不可能有充足人力接管地盤。」
石之軒道:「知道又如何?我對他終有救命之恩。依我猜測,多半是秀心!」
石之軒道:「劍意!」
安隆默然,驕傲自負或許是大閥子弟的通病吧,何況還是從未受過挫折的強國太子。
石之軒道:「宋閥自有其他控制手段。除私鹽外,巴蜀過半的貿易都掌握在宋閥手上,宋家的水師船隊更稱霸南海和長江,隨時可從水路攻來。我雖視他的天刀為破銅爛鐵,但不得不佩服他的確是天下有數雄材大略的軍事地理大家。違逆這樣一個人的意志,獨尊堡、巴盟、川幫也需仔細掂量嚴重後果。」
安隆兩眼發光道:「楊公寶庫據說可是富可敵國啊。」
安隆道:「大哥料事如神。當下楊隋有三個皇帝,于上月二十二日稱帝的越王楊侗,江淮軍與天下會的共主秦王楊浩,坐守江都等死的昏君楊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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