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逆行成仙
第312章 解暉壽宴

竇父病故,鄉里送葬的有千餘人,可見其名聲之佳。楊廣募兵征伐遼東時,他目睹兵民困苦,義憤不平,遂抗拒東征,並助同縣人孫安祖率數百人入漳南東境高雞泊,舉兵抗隋。
至於解暉猜中他的行止,完全是誤中副車。
解暉面容一滯,乾笑道:「明會主未必肯賞你解叔面子。」
及后全家被隋軍殺害,僅餘一女紅線,乃率部眾二百人投清河人高士達的起事軍隊。
而尊主也是一年來冒出的絕頂高手,真實身份曝光前,各方大佬無不禮遇有加,言辭卑躬,想盡法子拉攏,不敢稍加得罪。天門開派大典看似是場鬧劇,但與會者帶回的信息無疑充滿震撼性。
當他截住想要去獨尊堡觀賞尚秀芳歌舞的侯希白時,哥倆好的凌風不得不忍痛用一卷《天魔策》和婠婠、尚秀芳、石青璇等美女的肖像權換來魔門的最新消息——解文龍被安隆捉住了!
他說不動川幫、巴盟支持李閥,也難讓他們保持中立。
胡仙派的胡佛則心呼不妙,他的乖女兒胡小仙也在那裡!可憐我如花似玉的閨女,碰上那色狼還了得!
全場都看解暉如何解釋二人缺席的原因。
李閥只需解決隴右的後顧之憂,休養生息,便完全可以成就不朽霸業!
陪在宋魯一側的自然是他的小妾柳菁,腰肢款擺,風姿更添嫵媚,叫人不由大嘆他的艷福。
樂聲、鞭炮聲、勸酒聲和說笑的戲謔聲,少年男女嬉玩的喧叫,不斷從外堂傳來。
許多老輩人物不由皺起了眉頭。
原來竇建德雄據河北,四處征戰,每攻必克,但底氣終究沒法與有天門暗中扶持的天下會相比,缺人、缺糧的問題逐漸顯露出來,所以在李淵入關后,他雖派了得力手下劉黑闥進取河東,但遇上李建成所部的頑強抵抗不久,他即下令停戰,與李閥和談。
左右兒子兒媳不會有性命危險,他不如穩坐釣魚台,等敵人自亂陣角,順便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那時再做打算不遲!
解暉四人狀極親熱地走進。
餘下分別是東突厥的突利可汗,國師「魔帥」趙德言,青年高手可達志,西突厥的國師雲帥,吐谷渾的伏騫與他的兩名小妾hetubook.com.com,還有心腹大將邢漠飛,「南海仙翁」晁公錯,「黃山逸民」歐陽希夷,賭壇胡仙派的掌門胡佛等。
目光全集往入口處。
其實解暉自知巴蜀的環境爭霸無望,所以從無與群雄爭一長短之心,故巴蜀投靠哪方對他而言並無多大影響,而且從內心深處講他還是向著宋缺的,但自運鹽出現變故后,他與宋缺之間的裂痕再無法彌補,當此之時,他已是羞刀難入鞘,只能一條路跟著李閥走到黑了。
聲音不大,但在座高手何其之多,餘下就連陪酒的侍女也無一不是心思玲瓏之輩,故剎那間偌大廳堂立即變得落針可聞。
當然,心思細膩者均看出今日宴會極不對勁的一點來,既是解暉大壽,身為人子的解文龍和兒媳宋玉華為何從未露面?
竇建德就是在這段時間內犯法亡去,流落江湖,義名昭著。
解暉既是巴蜀三大勢力之一的獨尊堡堡主,又是今日的壽星公,頌祝之聲自是陣陣響起。他縱是愁思滿腹,也不由放開心懷,笑逐顏開。
「宋家三小姐到!」
解暉也接到了消息,竇建德沒有死於刺客之手,卻不幸給火藥炸死了!
難道尊主真是凌風,凌風真是明宗越,這傢伙設了個套讓我鑽,目的就是讓我與宋缺反目,好名正言順地剷除我?
竇建德是貝州漳南(今山東武城漳南鎮)人,曾任里長,尚豪俠,為鄉里敬重。
另外還有幾位不為看重的胡人,如車師國的越克蓬,粟末族的拜紫亭和他的謀士客素等,獨尊堡本著來者是客的原則,也為他們設了席位,殷勤招待。
解暉大喜,親自出門迎接。
於是兩人風塵僕僕到了川南賭坊。期間,弓辰春那張疤臉面具被當作禍水東引,送給了興緻勃勃的小白,畢竟他不想以本來面目見他師尊。洋洋得意的小白尚不知某人安的惡毒心腸。
首先需要引介的當然是袁天罡的高足李淳風,這小道士一派冷酷面孔,內里卻油滑透頂,與誰搭話都滴水不露,表明不會傾向哪一方。他沒有與年紀相若的貴介公子們圍著美女言笑,而是被一群老古董逮著,苦苦哀求賜上一卦。
內堂所有人hetubook•com.com的呼吸都是一滯,宋閥終於來人了!
宋玉致蓮步輕移,舉止得體,完全展現出名門淑女的修養來,卻突然說道:「明宗越沒來嗎?」
柳菁插口道:「明宗越肯不肯賞面我們不知道,但文龍與玉華小兩口真有點六親不認的味道啊。」分明是在指責兩人居然連老父的壽宴也不參加。
一顆慈父之心發作,火燎如焚,真恨不得立刻插翅趕往川南賭坊。
熬了一個下午,一點成果也無,解暉眼瞅著時辰到了,便出來會客,在不知真相的群眾的歡呼賀詞里做過一番客套后,將各方勢力代表引入內堂列席,讓他們來遊說川幫、巴盟的各位領袖。
由弓辰春突然展現的高明身手推測到是明宗越法駕光臨的解暉徹底絕了中途結束壽宴,接受魔門要挾條件的心思。這一大撥魔道妖人聚在一塊,任誰也無法小視,他要是大搖大擺過去,肯定給吃的連渣都不剩!
直到楊廣即位,大赦天下,免稅五年,他才迴轉家鄉。
近來又傳言有天門的暗中支持,那殺人如麻的會主明宗越竟是天門的最為神秘的尊主,也就是天帝凌風,是以天下會可謂炙手可熱,風頭無兩,在這方面的優勢是李閥遠無法比擬的。
而在薛世雄敗亡后,他的兩個兒子便投到幽州將領羅藝的麾下,遂抓住時機,南下報仇,來勢洶洶,勢不可擋。竇建德親自領兵與之交戰,於行軍途中遇上山崩,一代高手竟被砸死!
巴盟當然還是老樣子做宋缺的鐵杆粉絲,「槍王」范卓突然樹亮旗幟,也堅決擁護天下會的領導,儘快實現全國的統一,免致生靈塗炭,山河破碎。
偌大的山峰當然不會無緣無故崩塌,且崩得那麼巧。事實是羅藝暗中把握到他們的行軍路線,在那裡埋下大量火藥,把長樂軍炸得人仰馬翻,死傷慘重,主帥竇建德的歸天倒是意外之得了。
沒有宋缺,他解暉屁都不是!
但他從未真正隱退過,「天刀」二字一直深深刻在巴蜀武林的心中,哪個敢將之忽視?
因為這顯然是那明宗越的手筆,不然以沈落雁、房玄齡等軍師的習性,決不會錯過這場盛會,至不濟也會遣使道賀,https://m.hetubook.com.com迄今竟一人也無,只能說明有人有意為之,這人是誰,自是不言而喻。
明宗越、宋缺、尊主這三個名字的組合足教人生不出絲毫反抗之心。
明宗越自不必說,半年來名氣最大的非他莫數。一個人實力超群,他很容易成為英雄,但若強得連所有人都感到害怕,並沒有相應的勢力給與他足夠支持的時候,那他就將成為惡魔。有時英雄和惡魔僅僅是一線之差!
若以形勢論,天下會自起兵以來,連取兩湖之地,所向無敵,壓制得林士弘的楚國毫無喘息之機,又重挫瓦崗寨,收編江淮軍,全面接收了失而復得的朱粲的地盤。古來征戰,從未有如此之速者。
群情議論,交頭接耳。
竇建德的勢力發展或許沒有林士弘、天下會、李閥等迅猛,但決沒有人敢小看這個河北霸主。
刻下堂內擺設了近二十桌酒席,又聚了百余名賓客,仍沒有予人擠迫的感覺。
但適才在內堂他費盡唇舌,亦很難將范卓、奉振、夏妙瑩等人說服,儘管無數利於李閥的消息不斷湧入蜀中。
原來他被絲娜勾起對傅君婥的思念與歉疚后,心情大劣,本要立馬動身去高麗一趟,轉念一想,今天成都怕是不會太平,自己許給碧秀心的承諾不便再次食言,反正日子還長,傅君婥七八個月都等了,也不在乎一天兩天,還是留下應付可能產生的變數,確保石青璇的安全要緊。
得罪這樣一個潛力無限的年輕強者要付出怎樣的代價,這是根本無從迴避的問題!
「嶺南魯爺到!」
令人好奇的是天下會居然沒有使者前來祝壽,這個情形顯然幾家歡喜幾家愁。
難道明宗越在川南賭坊?
宋缺擊敗霸刀岳山後,即接過「天下第一刀」的稱號。他深知北隋威脅之大,遂整合嶺南,諸俚臣服,曾有取陳而代的想法,無奈隋室大勢已成,一舉渡江,攻破建康,以秋風掃落葉之勢蕩平陳境,這才不得已率軍阻隋兵于蒼梧,而後審時度勢,接受隋廷冊封。
李小姐頭梳雙螺髻,額前戴著珊瑚製成的精巧箍兒,身穿高領、湖水綠色透暗黃花紋的連身羅裙,較前雖削瘦少許,但依舊那樣的清麗絕倫,和*圖*書在入席后只是垂首蹙眉,彷彿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憂愁,叫每個男兒看得無不怦然心動,又生憐惜。
「美姬」絲娜看到姥姥夏妙瑩色變,如何不知她的憂慮,暗中拿定了主意。
他解暉怎麼會曉得呢?這麼多人都未曾摸到那廝的行蹤,他解暉的情報網就這麼發達?
此時的獨尊堡高結綵柵,遍懸奇巧花燈,不下萬盞之多,輝煌炫目,照得內外明如白晝。四處擠滿錦衣綉裳的仕女,在鞭炮震耳,硝煙瀰漫中,喧笑玩鬧,尤勝過年的氣氛。堡內處處張燈結綵,婢僕全體出動,招呼來客。
其次是李閥入蜀的使臣,一男一女,男的是李淵的侄兒,當今李閥名義上的閥主李孝恭,女的是李淵的女兒,三小姐李秀寧。
宴會之所以是宴會,當然有它的道理,它不像尋常會議那般嚴肅,各人全憑本事遊說,故在席間空地上聚了十幾組人,喜慶之意甚佳。
凌風確在川南賭坊。
去年(大業十二年),隋將楊義臣擊破張金稱、高士達。竇建德招集散亡復起,於今年正月稱長樂王于河間樂壽縣(今河北獻縣)。五月,楊廣為解瓦崗軍急攻東都之圍,命左御衛大將軍涿郡留守薛世雄領三萬幽、薊精兵南下,「所過盜賊,隨便誅剪」,結果為竇建德所敗,僅餘數十騎逃歸涿郡,未幾而卒。
文帝晚年建仁壽宮,楊素主持營造,日夜施工,役夫死者不計其數。而刑法嚴峻,駭人聽聞:「命盜一錢以上皆棄市,行旅皆晏起晚宿,天下懍懍焉」,甚至「四人共盜一榱桷、三人同竊一瓜,事發,即時處決」。
這個事實無疑更具打擊性。這代表著他在巴蜀的數十載經營沒有起到絲毫作用。
但亦正因天下會的勢頭過盛,引起域外諸族的恐慌,如剛剛復國的吐谷渾與東西突厥都擺明車馬支持李閥,胡騎的威力令中原人心有餘悸,再加上幾年來「李氏當為天子」的讖語廣為流傳,深入人心,又有袁天罡的弟子李淳風為證,故李閥未嘗沒有統一天下的競爭力。
羅藝叛隋投靠李淵的事情已非秘密,竇建德的死代表著羅藝在河北除北面的燕王高開道外,再無抗手,這就意味著李淵除關中、山西外,更唾手www•hetubook•com•com而得河北之地。因為李世民已大敗宋金剛,成功收復太原,而劉武周的盟友梁師都在戰役中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在開戰不久即返回老巢。
這讓解暉鬱悶地吐血,怎也想不明白。天門在沿海地區改良提純海鹽的方法,繞過宋閥運往內陸,並在巴蜀發掘鹽井,很顯然是要觸怒宋缺,但為何突然轉變了風向,投入了天下會的懷抱?
看似這僅是發生在河北的一件戰事,誰人都知影響深遠。
不少人心存疑惑,宋閥唱的究竟是哪出?為什麼來的是宋魯和宋玉致?這是否代表著宋解兩家交好如故?
所以明宗越被傳為「血手閻羅」,心狠手辣,殘忍無情。只有他的天下會傳奇般崛起,如吃春|葯似的迅速攻城掠地,襲卷南方時,每個人才不得不正視,甚至仰望他。
而同樣寵膩女兒的雲帥顯然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只想著要不要見見那位名震天下的大人物,哪想到俏麗女兒蓮柔可能會落入魔掌!
可就這樣一個梟雄人物,怎麼說死就死了呢?
解暉與川幫、巴盟等人一直商議到現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緣于這則駭人聽聞的消息。李閥成功逆轉,鹹魚翻身,使得他們不得不重新考慮巴蜀的立場。
最妙的是解暉面子夠足,連散花樓的姑娘們也給邀來迎賓,花枝招展,香風臨門,使得此間氣氛並不壓抑,歡聲笑語不絕如縷。
入門處的左方有一隊十八人的女妓,均頭梳低螺髻,窄袖上衣,束衣裙,披巾,分三排站立演奏。從箜篌、琵琶、橫笛、腰鼓、螺貝等傳送出迴響全場的歡樂悠揚音韻。
解暉不愧為一堡之主,神色平靜許多,淡淡道:「川南賭坊有樁公案需要文龍處理,我想明會主該比我更清楚此事。」
何去何從不是一個簡單的大是大非問題,而是一次關乎巴蜀千萬百姓福祉的風險投資——李閥與天下會,究竟哪個能夠問鼎中原?
尊主是否凌風抑或明宗越本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天門宣揚支持天下會,這點決做不得半點虛假!
所以解暉更難過了,他當然心知肚明在運鹽上是著了外人的道兒,分明是這群傢伙挑的頭,黑鍋卻要他來背,而現在他還得裝出背的心甘情願的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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