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塵埃

然後,他果斷而堅定的轉身,把這片小院留給這一隊母子。
王錚轉過頭,看向巷子口,一輛大切諾基正朝著這邊兇狠衝來,而三井潤一就站在大切諾基的前方,不閃不避,手腕一抖,刀尖自下而上撩起,一道匹練的寒芒頓時照亮了王錚的眼睛!
沉默了五分鐘,王錚才拿出手機,撥通了賀岩的電話。
「為什麼?都到了這個時候,為什麼退縮呢?」賀岩知道,曾經的王錚是個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人,可是,如今的王錚則是讓他感覺到有些陌生,當然,這種陌生並不會讓他覺得反感。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
「好。」王錚掛了電話,耳中已經傳來了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
王錚知道消息一定會走漏,但是他並沒有心情去管消息是通過什麼樣的方式在什麼樣的時間走漏出去的,蘇家苦心在華夏經營了那麼多年,自然有許多讓人意想不到的棋子和手段,套出這點消息根本不是和圖書什麼問題。
當他們乘坐的車子駛到了寧西小城的郊外時,封長鳴已經激動的不能自已,因為他感覺到了無比的熟悉。
東山省,寧西小城。
滿臉淚水的封長鳴直接屈膝,趴伏在地上,長跪不起。
「我忽然覺得這樣對他們來說有些殘忍。」王錚仰頭望天,白雲朵朵。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權。」王錚回頭望了小院一眼,神色複雜:「他們也不容易。」
坐在副駕上的人本來還想開槍,就在這時,一大灘腥熱粘稠的東西便糊到了他的臉上!
在這一瞬間,王錚忽然感慨萬千。
車子越是接近目的地,封長鳴的心就越是激動,他的手已經開始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那是內心活動激烈的表現。
王錚並不知道從四面八方開來了多少輛車,賀岩已經讓地方分局的人在來到寧西小城的路上設置了層層的關卡,但還是有漏網之魚闖進來。
當王錚的車子極速駛進了寧西小城的時候,在m.hetubook.com.com小城的另外一個高速出口,同樣有兩輛掛著首都牌照的汽車兇猛而來。
很顯然,他也被這個消息給震撼到了。
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太太正坐在破敗院子的涼蔭中,時間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可是,即便滿臉皺紋,即便皮膚鬆弛,可是,王錚還是依稀可從她的臉上,看出來這張面孔曾經擁有怎樣的驚艷。
歷史的塵埃,總會掩埋太多太多的東西,讓過往的那麼多美好的人,都隨風而逝。
這麼長時間來,誰也不知道三井潤一的狂刀已經練到了什麼地步,他出刀的位置正好位於車身的偏左邊,一道匹練刀芒,劈爆了左前輪胎,劈碎了前擋風玻璃,也劈開了駕駛員的頭顱!
和那麼多紅紅火火的領導人出生地相比,這裏似乎找不到一點紀念蘇復華的東西,沒有紀念館,沒有親筆題詞,也沒有任何的口號。
這是同伴的腦漿!
誰可以保證心不變,笑看著滄海桑田。www.hetubook.com.com別哭著別哭著對我說,沒有不老的容顏。
封長鳴站在老太太的身前,閉著眼睛,淚水滿臉。
副駕駛上的人只是覺得自己脖子一涼,還沒發現是怎麼回事,大切諾基就已經撞上了旁邊的院牆!
寧西還是那個寧西,看起來不算先進,但是卻足夠安寧。
隨著這一下撞擊,副駕駛驚恐地發現,自己的頭顱開始了翻滾,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封長鳴在還是少年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家,自從他離開之後,記憶就已經被強行修改。
可是,這樣的陌生,終歸敵不過血肉親情。
封長鳴下了車,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個破敗的院子,步伐極為的緩慢,雙腳似乎沉重無比。
老太太似乎覺察到有人來,她有些艱難的睜開眼睛,看著封長鳴,本來已是渾濁的目光中開始漸漸清明起來。
「你一定不會想到她是誰。」王錚回想著那飽經滄桑的容顏,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六十年代的國民女神,蔣平和_圖_書敏。」
在這樣的地方還能飆出這樣的速度,很明顯,來者不善。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封長鳴的淚水已經蓄滿了眼眶,此時的他身上哪裡還有半分「平江區扛把子」的放浪模樣?
電話那端的賀岩沉默了一分鐘,然後說道:「一切都由你來決定吧。」
走出去之後,王錚仰頭看著寧西郊外的藍天白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很清新也很惆悵的氣息。
這裏的環境和他腦海中的那一片記憶清晰的印刻在了一起。
王錚眯著眼睛望去,那房子看起來還應該是三四十年前蓋的,在那個時候,這種青磚牆還是非常少有的,能夠住上這種房子,無一不是家底殷實的人家。只不過歲月流轉,風雨侵蝕,讓這曾經貴氣的青磚牆變的破敗,變得朽爛。
現在的他開始有些覺得自己這麼做似乎並不是那麼殘忍的事情,畢竟,此時的封長鳴也快要找回他最初的東西。
賀岩在電話的那一端,久久不語。
看著那個身影,王錚輕輕嘆息。
這幾https://m.hetubook.com.com天來,封長鳴依舊沒有完全的回過神,自己的大半輩子幾乎就是個笑話,生活在謊言與欺騙中,那被篡改了的記憶,讓自己當了幾十年的傻子,那些被湮沒在時光中的真相,看起來讓人感覺到如此的不可思議。
當頭顱滾落的時候,才露出他脖子間那個整齊平滑卻不停往外噴血的斷面。
大切諾基的左前輪胎被打爆,頓時歪著沖向旁邊的矮牆,三井潤一淡定無比的側過身來,一刀劃出,副駕駛的脖子上便出現了一條細細的血線!
幾十年,再堅硬的東西都會有腐爛的現象出現,那麼,人心呢?
因此,在往後的幾十年裡,生活在封長鳴記憶中的,一直是另外一個「媽」,也正是因為這麼多年都沒有想起,當記憶禁錮被破除之後,封長鳴猛地想起來親生的媽媽模樣,會感覺到十分的陌生。
郊外有一片小村莊,參差的房子寂寞的立在一大片空曠的田野之上,封長鳴指著幾間破敗到不能再破敗的平房,聲音發顫地說道:「就是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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