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所謂大家閨秀
第6章 我有我道理

蕙心見都是上色菜,還不太敢裝,張蜻蜓自己動手又拎個食盒,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滿廚房的點心菜肴全裝個乾淨。
翹首以待了半晌,就見綠枝臉色臘白地回來了,不用問,便知空手而歸。
她挑眉嘿嘿一笑,「你就不怕把我的胃口養刁了?」
哎喲我的媽!吳大娘給她這話刺得嘴角直抽抽,才想辯駁,張蜻蜓卻又自問自答,「可那也不對啊!你是女的,我也是女的,你看上我圖個啥呢?」
吳大娘有些暗悔,自己是不是太操之過急了些?
吳大娘聽了張蜻蜓這話,一張原本吃得紅光滿面的大圓盤臉硬是憋成了紫茄子色。
咦?張蜻蜓還當真有些納悶,這胡姨娘平日跟她交往又不深,怎麼忽地示起好來?不過確實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也不多問,只道:「那就代我謝謝你們姨奶奶了!」
張蜻蜓暗暗點頭,這丫頭委實心地不錯,辦事也公道。那死女鬼總算是做了件好事,多少給她留了幾個可用之人。
吳大娘聞言可立即變了顏色!天天這麼吃,她不賠死才怪!今兒是為了故意刁難張蜻蜓,才這麼做一回的,可若是張蜻蜓真能忍下來,以後就這麼成天管她要吃要喝的,她可怎麼辦?
「我憑什麼不能拿?」張蜻蜓冷笑起來,和_圖_書放下菜,一手叉腰,一手伸指用力戳著吳大娘的肩膀,「你給我記好了!這兒是我家,我姓章,我是這府里的三姑娘!你不過是我家請的一個廚娘,我在我家廚房裡拿點吃的還要你管?你是我爹還是我娘啊?給我滾一邊去!蕙心,多裝點!菜拿夠了,再把那粥飯糕點都裝上!咱們那兒人多,可別拿少了不夠吃!」
張蜻蜓卻似渾然不覺,還很納悶,「可吳大娘你究竟看上我什麼呢?我又沒有錢打賞你,又沒有權提拔你,難道你見我生得貌美如花,所以生出些別樣心思?」
首先去給傷得最重的周奶娘上藥,最後才是自己。
主僕正在爭執之間,忽聽院外有人在問:「綠枝姐姐在家么?」
一句話,噎得吳大娘連個屁也不敢放了。
胡姨娘嬌媚一笑,燭光下眼波流轉間狡黠萬千,「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於是吳大娘便提前開始行動了。可若是細細思量起來,那說話的不過是個三等丫頭,並沒什麼太大的分量,還不是林夫人房裡的正人。自己只是聽了她的話,便貿然鬧起事來,若是張蜻蜓鬧將起來,可有些不太好收場。
銀子卻又嘆了口氣,很是同情地看著她們,「其實姑娘的委屈,我們姨奶和*圖*書奶都看在眼裡,只是人微言輕,說話沒什麼分量,只能偷偷摸摸幫些小忙罷了。三姑娘,我們姨奶奶還有句話:您可千萬想開些,忍一時之氣,方為上策!」
這一照面,倒是稀奇。
張蜻蜓此時也不著急走了,叫蕙心進來,「吳大娘既給我單做了好吃的,你們可沒這份口福!」
一時荷風軒的人都歇下了,銀子也回了屋,卻不解地問胡姨娘,「您幹嘛要幫那丫頭的忙?她這跟夫人都鬧成這樣了,咱們幫她豈不是引火燒身?」
張蜻蜓白她一眼,「我就說你去了也沒用,還是我去傳話吧。」
這麼一想,吳大娘就更後悔了,干咂巴著嘴說不出話來。
只是規矩仍是要講的,「等姑娘先吃完,咱們再吃。」
她自己帶頭大吃大喝起來。唔,味道真不錯,果然搶來的都是好東西,要是廚房天天這麼鬧事多好!
「這怎麼能算?難道一個二個都等死不成?」
她動手揭了籠屜,看裏面還放著些沒動過,預備替換或是宵夜的菜肴,親自動手往外端,「別傻看著呀,裝了帶走!我等會兒可有好吃的,你們乾等個啥?」
「不……不行!」吳大娘還想啰嗦,張蜻蜓眼珠子一瞪,「怎麼?莫非你才是我親娘?」
吳大娘差點給堵得https://m.hetubook.com.com背過氣去!自己這回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只是周奶娘仍然昏睡不醒,綠枝吩咐小丫頭把給她的飯菜留了。見天也黑透了,自己慢慢爬了起來,打算拿錢出去託人買葯。
有她這個話,大伙兒都放心了。能動的都趕緊上前來伺候著張蜻蜓吃吃喝喝,然後才由綠枝分配了,各自吃喝。這一頓飯,吃得荷風軒一眾人等那個高興喲,簡直比過年還香!
臨走的時候,還回頭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吳大娘,我還記得你特意給我預備的這幾個菜呢!可千萬別嫌晚,我今晚就是不睡覺,也非等著你這幾個菜送過來不可!」
張蜻蜓覺得很是夠嗆,下午才鬧的事,廚房的人就敢不給她們送飯了,這會子她出去難道就有人敢幫忙?
她扳著指頭一一數著,「三碗雞湯煨出來的豆腐,五頭的醬燜鮑魚,還有一份最嫩的小黃瓜小蘿蔔芯兒腌的泡菜,我全等著呢!慢慢做,別著急啊!」
「在呢!」綠枝忙應了一聲,勸張蜻蜓回房坐下,讓小丫頭開門,把人請了進來。
綠枝左右一瞧,個個都吸溜著口水,眼巴巴地等著她發話。算了,反正東西也拿回來了,不吃白不吃!
吳大娘臉上一僵,她辦m.hetubook.com.com這事還真沒得著林夫人一句準話。之所以會這麼干,只是她自己捕風捉影,從二少爺房裡的丫頭來領飯時聽到的一句話,「哼!就那三姑娘,還想吃飯,吃癟去吧!瞧夫人怎麼收拾她!」
銀子也不多留,交待了用法放下藥就回去了。綠枝還不大敢用,先拿給艾葉瞧了瞧。等艾葉點頭確認,綠枝這才放心地給各人敷上。
「三姑娘,請您放心!我不過是盡一個下人的本分,好生伺候著您!」吳大娘終於找著機會,趕緊解釋了一句。您可別誤會,千萬別誤會!
張蜻蜓點了點頭,「說得有理,可也不對啊!」她皺眉又問:「為什麼吳大娘你從前不這麼伺候我,就今兒這麼伺候我?為什麼今兒不這麼伺候別人,就單單隻這麼伺候我一個?難道,你是得了什麼特別的吩咐?」
「要不還是我去吧!我發發脾氣,說不定還能叫得動人。」
吳大娘急了,「三姑娘,這些不是給您的!您不能拿!」
帶了這麼些好吃的回來,張蜻蜓可不藏私,全擺了出來,「能動的都趕緊起來,不能動的給遞一下,大伙兒趕緊吃,肚子填飽了才有力氣養傷。」
綠枝搖了搖頭,「還是讓我先去試試吧,您也累了,先歇歇。」
本姑娘沒念過書,不知道上冊下冊!張蜻蜓https://www•hetubook•com•com心中哂笑,卻知道這世上沒人會無緣無故地對你好,既然你們不痛快說,她就當作不知道了。
來人是五姨娘胡氏身邊的丫頭銀子,笑吟吟地進來,托著一盒葯,先給張蜻蜓見了個禮,「這是我們姨奶奶下午特意打發人去買來的,聽說醫那棒瘡是極好的。你們先敷上,若有什麼需要,只管打發人來告訴我們。我們姨奶奶說,能幫的一定幫!」
綠枝抬袖拭去額上冷汗,虛弱地勸著,「三姑娘,算了!」
她扶著牆慢慢地走了,心中卻也不是一點都不納悶的。三姑娘自上弔之後,真是變得有些古怪了。難道真是被這門親事給刺|激到了?要是從前,這樣的行事是絕對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的。算了,還是不想了,姑娘能活著,就已經是最好的了。
綠枝看得嚇著了,「姑娘……這,這不是我們的菜!」
「管他是誰的,吃飽了再說!誰讓她們該給咱們的不給?就是吃了你也放心,那是吃吳大娘的,礙不著咱們什麼事!」
可現在已是悔之晚矣了,張蜻蜓可不管她的行動是不是受人指使,她還接著問:「吳大娘,你給我做的這頓飯價錢可不便宜吧?這光一個豆腐湯就是三隻雞熬的,還有這啥幾頭鮑來著,肯定更是好東西!那以後我是頓頓就按這個標準吃呢,還是怎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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