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新媳婦的新生活
第74章 雙喜搶門

當鑼鼓喧天響起的時候,張蜻蜓也到了真正要離別的時候了。興許是昨兒就把眼淚流得乾淨,今天的三姑娘表現出異常的克制與冷靜。
不過這個大伯,為什麼要幫著老三呢?而這頭豹子,為什麼就不爭呢?不是說他脾氣大,很愛爭強好勝的么?張蜻蜓心裏已經咋摸出些味道來了。
走了不算短的一段路,到達新房坐下之時,張蜻蜓總算是喘了一口氣。
「大伯,這可也是二弟的好時辰,難道誤了他們就好么?咱們有在這兒閑扯的工夫,他們早該都進來了,雲豹,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帶二弟妹進來。」
這在張蜻蜓看來,根本就不能稱其為問題,她是二少夫人,那邊是三少夫人,自然得讓她先進才是。
有人上前把事情一說,那位大伯便道:「既是如此,雲龍你讓老三先進來又有何妨?既是老三的好時辰,這自家兄弟通融一下,行個方便也是常事嘛。」
因為怕途中要如廁失禮,一早起來就喝了一口水,吃了幾粒白果和干餅。張蜻蜓不僅餓得前胸貼後背,嗓子更是幹得都快冒煙了。一想還要熬到天黑,張大姑娘就很有些胃疼。
章泰寅攥緊雙拳,搖了搖頭,瘦弱的小身板卻透著幾分強撐的懼意。
張蜻蜓在轎內聽得心一抖,這位仁兄跟府內小丫頭說的那個潘家大少爺是一個人么?怎麼感覺這麼凶的?
「花轎明明是同時到的,雲豹是二子,雲祺你是三www.hetubook.com.com子,自然得讓你二嫂先進門才是。」
只覺轎子一動,似是往前走了。可是旁邊卻有人出來阻攔,「大少爺,這吉時可是早就按著三少爺三少奶奶的生辰算好的,這眼看就快過了。若是讓二少夫人先進了門,誤了時辰,可就不太好了。」
等不到天光明亮,一夜未眠的綠枝在五鼓剛至時,便請張蜻蜓起身了。要沐浴更衣,要梳妝打扮,今兒可是姑娘一輩子的大日子,出不得半點差池。
管她旁人說好說歹,張大姑娘一概不聽不理不往心裏去。不是不願,是實在沒勁兒,忙活這麼一天,她好餓呀。
因為今兒辦喜事,章清芷和章清雅兩夫妻都回來了。章清芷的小腹已經明顯的隆起,臉上是即將再為人母的光輝,她的賀禮並不太貴重,不過是些家用的枕套荷包手絹等物,不過全是成雙成對,討個吉利,「都是姐姐親手做的,還望妹妹不要嫌棄。」
等三小姐裝扮齊全,先由管事娘子們教導人倫大道,爾後去祠堂辭別祖先。再送到上房特意準備的新房裡,靜候出嫁。
有些日子不見章泰安,他真是清減了不少,看來日子過得不咋地,實實在在掉了幾斤肉下去。他見了張蜻蜓,面上尚且恭謹,也奉上了禮物,是一對翡翠雕成的小馬,還算差強人意。只是在經過章清瑩時,那一聲冷哼里,卻透著十足的寒意。嚇得小丫頭m.hetubook•com•com頓時渾身就是一個激靈,麵皮也繃緊了三分。
等她們撩開帳簾,眼睜睜想了一夜的張蜻蜓長長地出了口氣,坐了起來。一夜的時光讓張大姑娘明白了一個道理,不管她願不願意,今日這個親都是她必須成的,想要臨陣脫逃,那是極其不現實的。
而荷風軒里,一夜未眠的又豈止她一人?幾乎是綠枝一動,周奶娘也就起身了,迅速收拾好了進來,無聲地忙碌著。
「這是怎麼了?」又有人出來了,聽外頭人稱呼了一聲「大伯」,該是潘老爺的哥哥了。
可她剛坐定,就有許許多多的人來看新娘子,跟走馬燈似的。今兒潘府可熱鬧呢,還有兩位,想不比較都不容易。
陸真也早早地起來了,在外頭照應著那些林夫人派來的管事娘子們。至於陪嫁的人都在二門外頭,等到吉時才隨著迎親隊伍一起動身。
「等一等。」另一個男子的聲音驟然響起,低沉而富含磁性,帶著一種天生的威嚴,聽著就像是打瞌睡時陡然響起的軍令,立時就渾身精神起來。
張蜻蜓知她的家計艱難,也不怪罪。至於章清雅,自恃財大氣粗,出手便是一對金瓶,這個張蜻蜓也不客氣。
心裡頭藏著疑惑,隨著花球緩步來到大廳之中。當然,並不意外的,又聽到一陣低低的竊竊私語,這裏的客人都是貴客,當然比外頭的下人們有節制得多,但還是能聽得出來明顯的驚嘆。張蜻和*圖*書蜓心頭的問號如滴在生宣上的墨汁,迅速地擴散開來,縈繞不去,她到底幹了啥?
一日光陰倏忽而過,快得讓人都來不及細細體味,夜幕便再一次降臨了。
章泰寅若有所思,半晌才微露出一絲笑意。
他的聲音滿是笑意,聽著就讓人覺得很是溫和與舒服。
即使她是庶女,但這一刻,卻仍是整個章府里最尊貴的人。所有的人都要圍著她來打轉,就連林夫人都不得不假惺惺地拉著她的手,說一些冠冕堂皇的吉祥話。
而令人意外的是,章泰安今兒居然也給章致知派人給接了回來,張蜻蜓倒替那對小姐弟擔起了心,若是這小子就此不走了,他們往後的日子就難過了。
一路無話到了潘府,也不知是有緣,還是碰巧,居然和潘家三少爺的迎親花轎在大門口撞到了一起。
然後開了門,讓伺候的丫頭們進來,梳洗沐浴,熏香整裝,整個過程一絲不苟。張蜻蜓暗自慶幸,幸好現在已經入了冬,天氣寒涼,要不然這麼里三層外三層地折騰,那可怎麼受得了?
可對方不同意。就聽外頭有個年輕男子說話的聲音,「二哥,既是我先到的,那我就先進了啊!」
小大人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這……能行么?」
在潘雲龍的堅持之下,張蜻蜓的花轎到底先進了潘府,然後才是後面那位。
張蜻蜓斜睨著他,「怕了?」
等著落轎下地,圍觀的人突然爆發出倒抽冷氣的聲音,這和圖書是怎麼了?
既然決心要成這個親了,張大姑娘自然要努力做好今後的打算。勾勾手指頭,趁著人少,對綠枝和周奶娘低低交待了幾句,二人神色肅然地點了點頭,「姑娘放心,我們一定會儘力!」
而當張蜻蜓依禮抬頭,撩起鳳冠前垂下的密密珠簾,跟母親大人道謝之時,那份容光與明艷卻看得連林夫人也呆了一呆,雖然很快,就給她若無其事地掩飾了過去。但心中的那份震憾與失落,只有自己明白。
只是幾月不見,章清雅臉色甚有些不太好,全無上回中秋歸寧時的神采,尤其是看著章清芷又挺起來的肚子,那目光就分外複雜。在張蜻蜓這兒不過是虛應個景,只坐了一小會便給林夫人使個眼色,到她的房裡去說話了。
張蜻蜓矇著蓋頭,什麼也看不到。她自忖自己渾身上下沒什麼不妥,那就是旁邊那位三少奶奶做了什麼驚世駭俗之舉?
「到了潘家,可要好好孝敬公婆,和睦妯娌,相夫教子,恪守婦道,不要辜負娘家對你的一番養育之恩。」
誰先進,誰後進,這就成了一個問題。兩位新娘子都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轎,潘府的門開得再大,也容不了兩輛花轎同時進入。
矇著紅蓋頭,與來迎親的新郎官拜別了父母,上了花轎,自始至終張蜻蜓都沒有掉一滴眼淚。當然,這也給了某些人嚼舌根的話題。但張大姑娘根本就不在乎被人說幾句也不會少塊肉,有何好懼?
這個大和圖書哥脾氣好大喲,張蜻蜓心下有些咋舌,不過他擺明是護著弟弟的,往後的日子,有他撐腰就能好過些了吧。
「行啊!」那頭豹子挺好說話的就答應了,張蜻蜓有些忿忿,幹嘛要讓?
張蜻蜓授他一計,「在爹面前做足工夫,能陰他就絕不來明的。實在不行,也別光讓自己一人虧本,懂么?」
張蜻蜓覷空暗自囑咐章泰寅,「以後不要跟這小子正面交手,逮著機會在私底下狠揍他一頓,把他整怕了,日後就不敢再欺負你們了。」
不管天下的窮與富,要拜堂的規矩總是一樣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這就算是完成了最重要的禮儀。
一般說來,若是婆家的人貼心,會適時覷個空,準備些吃的送來給新娘子墊墊肚子。可不知是潘家的人忙忘了,還是怎地,雖然他們房中也來來去去了不少人了,可愣是沒有一個提出要給新娘子弄些吃的,讓人多少有些不渝。
她既然頂著章清亭的頭銜生活了這麼久,就必須承擔起這位三小姐的命運。否則,她將要帶累的不是自己,而是所有關心她的人。
「大哥,這個……」潘雲豹似是還想給三弟說好話。
卻被潘雲龍厲聲喝止,「雲豹,我教過你多少回了,這長幼嫡庶能不分清的么?還不快進來,誤了吉時可如何使得?」
潘雲龍一聲冷哼,「既是早就算好的,何不提前一點趕至?既然現在才來,就得按著長幼秩序,二弟,你先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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