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新媳婦的新生活
第147章 我才不稀罕他

章泰寧又驚又喜,似是頭一次才重新認識了自己的妻子。本來只覺得她雖說也是知書識禮的,卻嫌太過沉靜,總是不言不語,跟個書獃子似的,真沒想到關鍵時刻,她竟然如此頂得住事。就這份水平,不說多,做自己賢內助真的是很夠格了。
張蜻蜓那回聽顧綉棠說了那番話,心裏也有數了,即使在潘雲豹面前,也替她保著密,只推說大嫂著了些涼,不便出門。
他們今兒出行的人可不少,盧月荷還未驗出自己是否有孕,可是月信一直未至,她是格外當心,雖是張蜻蜓盛情相邀,也是絕不敢去的。
人家可有理啊,我姑娘在家的時候好好的,在京城圈子裡名聲也不差,怎麼偏偏到了你們家就成了潑婦悍婦了,這是不是你們家有問題?
張蜻蜓是無所謂,倒是章清芷著實驚喜了一回。這多出的好些東西可能于兩個妹妹無所謂,對於她家來說卻是可以解決不少實際問題的。
去接了謝素馨,還有章清瑩,章泰寅和章泰安姐弟三人,與胡惜容、蔣明淑共乘一輛大車上面。人雖多,但小孩不少,所以一輛大車坐得根本就不擠,丫鬟僕婦另乘一車,其餘如潘雲豹等人皆是騎馬,小小的一支隊伍也不算過於招搖。
鄺玉書今兒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鬧得十分無趣。等場面走過了,便告辭回家,章致知也不多留,他這回倒是不偏不倚,臨時決定,把給三個女兒的回禮弄成一模一樣,以示他的公允和警示之意。
都是官宦人家,之於人情世故誰的眼裡都揉不得一粒沙子。章府從一開始對他的敬若神明,到現在的奉為上賓,表面上看,是沒什麼禮數不周到的地方,可是實際上,卻是差了好幾級台階的。
只是,她是他的媳婦了呀,這就像是一件東西,已經標明了所有人,怎麼還能有人這麼不知廉恥的覬覦呢?
鄺玉書還能有何話說?「那小婿就先去給岳母大人賠個罪,再接了媳婦出來,一同賠罪。」
這不是細作么?章泰安是有點小壞,可是壞也要壞得明目張胆,這讓他玩陰的,讓他自己首先就有點瞧不起自己了,不過母命難違啊,再不情願,他也得來。只權當自己是啞巴,一來就老老實實地坐在角落裡,倒也安分守己。
小兩口吵吵鬧鬧是常事,可是明裡暗裡擠對結髮妻子就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了。章清雅又沒有犯七出之條,你們鄺家憑什麼不待見她?難道說,非得他們章家成日金山銀山地往你們家送,才能給她點好顏色?那說句難聽點的話,你們鄺家當日何不幹脆把你鄺玉書明碼標價出售得了,還來個痛快。
董少泉溫言笑道:「這個我倒想著了,放假時便多預備了一匹馬放在鋪子里,以備不時之需,這就夠了。」
而出於世人普遍的心態,什麼東西都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更m.hetubook.com.com加將種種不如意變本加厲地歸結為林夫人硬拿親女替換掉他原本看上的張蜻蜓一事,而不去反思,明明是他們家貪圖林夫人答應的豐厚嫁妝才應允更改的這門親事。就是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因為聽說張蜻蜓只是個地位卑微的庶女,又見章清雅確實也有幾分顏色之後就變了心?
嗷嗷,小豹子要抓狂了,滿肚子醋水哧溜哧溜往上冒起了泡泡。
章清雅受教而去。
這麼多人看著,章清雅和鄺玉書再窩囊,也不得不給張蜻蜓和潘雲豹賠禮道歉,給一家子拜年問好,這才開席,把酒言歡。
眾人聽得無不莞爾,張蜻蜓卻是又羞又惱。
嗯,這還差不多,章致知點了點頭,示意他去了。
這些話,鄺玉書確實是說來故意氣章清雅的,甚至,他是故意把她氣回的娘家。他知道,以章清雅的性子,一定會把這股子怨氣抱怨給章致知夫妻知曉,而他的目的,也正在於此。
謝素馨素來豪爽,當下咯咯直笑,落井下石,「二表嫂,就算是二表哥要去軍營里,你可不要太過為伊消得人憔悴。這新軍可是有假能回來的,不會讓你望穿秋水。」
他果真是說到做到,此後對顧綉棠的態度可比從前大為好轉,顧綉棠又不笨,自然懂得適時籠絡相公的心,夫妻二人的相處,自此才慢慢地走上正軌。
章致知心裏打算得很長遠,等著胡姨娘生產之後,還是要讓她參与管家的,以後有妻妾兒媳這三方相互牽制著,這后宅就能形成一種微妙的平衡,不會再出現一枝獨大,獨把他蒙在鼓裡之事了。
章清雅吸了吸鼻子,表示點頭記下,正重新洗臉收拾著,丫鬟們傳話,鄺玉書來了。
可是今天顧綉棠的表現實在是無可挑剔,章清雅這麼一鬧,章致知再不肯把管家之職交還給林夫人了。雖說天長日久,顧綉棠可能也會打起自己的小算盤,可她畢竟是章府未來的女主人,那眼光必然會比林夫人看得長遠,起碼不會再去私下賠補二姑子。
老爹都同意了,張蜻蜓還能說啥?只得笑著道謝,心下卻在琢磨著,林夫人是不是想在他們中間安插個楔子?
「誰望他了?」張蜻蜓耳根子都紅了,「你們一個二個別亂說!」
火苗就藏在她的相公,潘雲豹的心裏。
張蜻蜓還未答話,章致知已經一迭聲地贊了起來,「好,難為他有這番心腸,那就讓他跟著去吧。」
剛會齊了,董少泉便提出,繞道去一趟豬肉鋪,把李思靖也邀上,「姐,這些天可虧了陸姨替咱們看鋪,把李大哥邀著一起出來玩玩,要不我心裏可過意不去。」
林夫人一哽,她雖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可是真當它到來的時候,還是覺得太快了。饒是她自個兒的親媳婦,可哪個當婆婆的願意在自己還能動的時候和圖書放權?
什麼?章泰安聽得傻了,他啥時候說過這話?
張蜻蜓打趣起來,「我這弟弟可真是越來越賢良淑德了,這事我咋不知道?」
張蜻蜓不喜多事,幸好今兒來的這些人也多不是好排場的,大伙兒同處一車,倒是相安無事。唯一的彆扭,就是章泰安,有他杵在這兒,有些話張蜻蜓還真不能肆無忌憚地說。
潘雲豹自回了家,就開始心神不安,茶不思飯不想,滿腦子只有一件事情在打轉。那個鄺玉書說喜歡他媳婦,有男人說喜歡他的媳婦,這絕對是比他要考去科舉,比要進軍營更加急迫而且要緊的大事。
章清雅也不是個傻子,縱是驕橫了些,可在方才招致章致知那麼樣的疾言厲色對待之後,她還是知道厲害的,現在聽了林夫人一番細緻入微的分析,她擦了眼淚,只是不服,「難道,今後咱們就都得看著那丫頭的臉色過日子不成?」
現在章致知的腰杆子可硬,你二女婿不想來往也罷,他可還有個更靠得住的三女婿,這可是連現在的鄺家也不敢輕易得罪的人家,他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鄺玉書給刺得如坐針氈,連頭都抬不起來,章致知見好就收,和藹一笑,「我們這做長輩的倒沒什麼,只是今兒衝撞了你三妹妹和三姐夫,倒是一會兒該去給他們賠個不是才是!」
只是,鄺玉書萬萬沒有料到,章清雅居然如此之大的氣性,竟將些事原原本本地都說與眾人聽了。此時,就聽章致知含著笑,冷嘲熱諷地說起,他窘得簡直恨不得有個地縫能鑽進去。
章致知淡然一笑,「我有什麼好責罰的?只是你們年輕人啊,就是脾氣急,一言不合就鬧將起來,幸好你今兒酒醒得早,自己過來了。否則,難道還要我大過年地上你們家去討要公道不成?玉書,你可一向是個最懂禮的,怎麼連今兒是什麼日子都能忘了呢?」
章泰寧心悅臣服,「從前是兒子太過荒唐,日後定當檢點。」
所以可憐的小豹子,註定要自我糾結下去了。
廳中眾人無不哂笑,馮遇春打趣,「這可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肯定是來賠禮道歉接媳婦的。」
「也可以不用啊!」章泰寧說話可比林夫人狠辣得多,也不怕妹子難堪,一針見血地告訴她,「除非你的婆家能更上一層樓,壓倒潘家,那你就能把三妹依舊不放在眼裡,甚至踩在腳底下。但只要她婆家強過咱們一日,你就必須敬著她,讓著她。她若是越來越好,於我們來說,可是只有百利而無一害的,所以我是一門心思地盼著她好。當然,我也盼著你們家能更好。」
那個姓鄺的雖然討厭,但皮相生得可不錯,而且好像還挺出名的,會寫寫畫畫的,難不成,媳婦其實喜歡這種類型?
狗頭軍師蔣孝才素來眼睛最毒,他是頭一個發現他的不對勁的,「噯,老二,https://m•hetubook•com.com你今兒怎麼了?心裏有事?」
而顧綉棠為此一輩子都感激張蜻蜓,正是這個小姑,給她帶來了身為妻子一生中最為重要的轉機。張蜻蜓如此幫她,她自然也會投桃報李,盡其所能地照顧章清瑩姐弟,也時常在章致知面前提她的好處。
鄺玉書聽得一張臉青一陣紅一陣的,心中暗罵老狐狸,給章致知這麼一說,就把章清雅婚後的過失全推到婆家了。
可是林夫人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只是笑吟吟地看著張蜻蜓,「瞧你這弟弟,還不好意思,從前他年紀小,不懂事,多有得罪你的地方,現在長大了,人也懂事了,老說要給你賠個不是。可又不知該做些什麼,這聽得你們想去書院,他就動了心思。你可不知,你這弟弟可皮實著呢,在那裡讀書,一得著空還是四處亂跑的。他回來可跟我說過好幾回了,那山中的好梅花都在什麼地方,由他領著你們去,包管你們看得盡興。」
章致知可不糊塗,給兒媳婦一番耐心勸導,把怒氣平息之後,他當然立刻明白了這其中的蹊蹺。別說你鄺玉書是個不甚得勢的國公之子,就算是炙手可熱的權貴之後又待如何?
而小胖子自己也彆扭得要命,明知道關係不好,不知道娘為什麼非得把他塞來。塞來前還反覆叮囑他,「少惹事,少說話,只帶兩隻眼睛一雙耳朵去看去聽,然後把你看到的,聽到的帶回來就行了。」
話還沒落下,就聽門外回稟,「二姑爺來了!」
而私下裡,章致知又把大兒子叫到一旁,對兒媳婦是讚賞有加,「泰寧,你從前怎麼胡鬧爹都沒有怎麼管過你,可是有句話,今兒爹可得告訴你。這妻妾尊卑,孰重孰輕你可得分清。你媳婦不錯,好生待她,日後你會看到,究竟是誰才是你的膀臂,可千萬別年紀輕輕就傷了你媳婦的心,若是一個女人對你徹底絕了情,那可是件要不得的事情。」
果然,鄺玉書一進門,就跪下給章致知行禮,「昨晚多貪了幾杯,早上起得遲了,又跟媳婦口角了幾句,氣得她先跑了回來。實在是小婿不該,還岳父責罰。」
潘雲豹點了點頭,長出了一口氣,自我調節下心情,免得掃了大伙兒的興緻。
張大姑娘這筆買賣做得很是划算,可是眼下,她自個兒家的後院卻開始悄然起火。
潘雲豹想說,可是瞧瞧左右還這麼多人,若是他說了,必然就把昨兒岳父家裡的事情一併抖摟出來,這家醜不可外揚,他搖了搖頭,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當然啦!」張蜻蜓梗著脖子,表示著自己絕不稀罕某人,「他走了我還不知輕鬆多少呢,巴不得他快點走!」
於是章致知就笑眯眯地開了口,「玉書啊,清雅的脾氣不好,這是從前在家,給岳父岳母慣壞了,由不得你生氣。只是也請你體諒一下為人父母的和_圖_書心,女兒終究是要嫁人的,哪個在家的時候不是父母用心呵護著的?瞧你三妹妹吧,脾氣更倔,你三妹夫也是個急性子,可他們不是相處得挺好的么?所以說清雅有錯,可你的脾氣也得改一改才是。況且,她既嫁入你們家,是你們家的嫡子長媳。縱有些不懂事的地方,還得請你們家的長輩多提點著些,否則她若是惹人笑話了,讓旁人可怎麼議論你們國公府呢?」
小豹子真的非常、極端討厭有這種事情的存在。
其實,章清雅回來所說並非謊言,她確實是在婆家受到排擠,也聽了許多冷言冷語,甚至,鄺玉書說不喜歡她,心儀張蜻蜓的話也是真的。
「娘,您若是早明白這個道理,可省了多少的事兒?」章泰寧奉命進來傳話,恰好聽到這裏,知道他娘已經想通,於是便將顧綉棠那番話又簡明扼要說了一遍,又看著妹子,「現在你嫂子好不容易把場面軟和下來了,一會兒你出去了,哪怕是裝,也得裝出十分誠意來給三妹妹道個歉。否則別說爹不認你,我也再不敢認你了!」
當下只得忍氣吞聲,「是小婿不好,還請岳父責罰。」
張蜻蜓覺得很是,「虧得你想起來了,只是這馬卻不夠了,還得再回頭去帶一匹吧?」
章致知心情大好,吩咐兒子,「你還不快進去,把你媳婦的話說與你母親和妹子聽?看羞不羞死她們,還有玉書也真是的,明知道今兒是回門的日子,居然喝醉了,你回頭去罵他一頓,問他是不是瞧不起我這岳父……」
林夫人確實有這種意思,還有一層,卻是做給章清雅看的,「瞧見沒?有時候,換一個方式,也不用針鋒相對,也能讓人過得不舒服。記住了么?」
林夫人聽得連連點頭,「你大哥說得極是,這可全是金玉良言,我的兒,娘知道你在婆家受了委屈,可你千萬不能因此就自亂陣腳,甚至回頭來跟咱們大吵大鬧。我跟你兄弟都是你最親的人,咱們可以不計較,可是你爹卻並不是只有咱們這一房妻兒。現在五房那兒,又坐住了胎,還不知是男是女。可這老來得子,你爹必是極珍惜的。你若是鬧得過了,失了你爹的歡心,再往後,他就更不待見你了。這樣的糊塗事,你幹了一次,可萬萬再也不能有二回了!」
董少泉微窘,卻是挑眉回了一句,「你這當姐姐的一門心思撲在姐夫身上,我這當弟弟的可不就得替你多操著點心?」
若是輸給了別人,鄺玉書心裏只怕還好想些,可是偏偏輸給了那個京城的著名紈絝,他就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了。只覺岳父一家太過趨炎附勢,見潘家勢頭一旺,便冷落了自己。
而就算是張蜻蜓知道了,她又要怎麼來安慰他?說自己只喜歡他一個,其他人她完全不放在眼裡?這能是張大姑娘說得出來的話么?
章泰寧給了妹妹一個最中肯的建議,m•hetubook•com•com「清雅,這明年就是大比之年了,你有這力氣瞎撲騰,何不多勸著玉書上進?他若是能出人頭地,你不也一樣的妻憑夫貴?鄺家再怎麼難纏,你都是明媒正娶的元配妻子,這個位置,就算是你死了,也沒人能越過你去,你心裏要記著這一點,再有什麼不好處理的,先忍下來了,把消息傳回家裡,讓娘多幫你出出主意,可再不要肆意妄為了。」
如果這個時候,張蜻蜓能夠適時安慰他一下的話,估計潘雲豹的心情會好很多,可是張蜻蜓怎麼知道他在鬧這種彆扭?
「這怎麼叫亂說呢?難道二表哥去了,你一點都不擔心?」
等送了客,關了門,章致知有話要說了,「夫人,我瞧你身子也沒好利索,成日三災八痛的,不如讓媳婦來跟著你學管事吧。她人雖年輕,但顧侍郎府上教得好,行事穩妥周全,想來定是會青出於藍。咱們老兩口,還是享享孩子們的清福吧,若有什麼大事,再讓她來請教於你。」
以上這些道理,林夫人一冷靜下來之後,自然也就能條理清晰地分析給女兒聽,「尤為重要的是,不管咱們願不願意,現在潘家已然得了勢,你三妹妹就必然水漲船高,咱們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去踩踏她,那隻能是自取其辱。」
雖說章家的事情表面上是平息了,可是在小豹子的心裏,這事情難道就能這麼輕易抹去?
直到次日,會齊了一幫子狐朋狗友要前去遊玩,他也是無精打採的。雖然極力隱藏,可是仍舊難逃兄弟們的法眼。
顧綉棠把錯處推了四分在章致知夫妻身上,也是有理由的,「就因為公公婆婆平常太寵著幾個女兒了,所以才養得她們這般嬌慣,個個都是小姐性子。這不是您二老的錯,又能怪誰去?」
蔣孝才一瞧這情形就明白了,打馬上前低語,「等回去了,兄弟們陪你好好嘮嘮。」
怎麼會有男人喜歡他媳婦呢?當然,小豹子也認為,自己的媳婦很好,人又美,又能幹,性子也很可愛,總之全身上下,哪兒看哪兒都順眼。
林夫人讓章泰寧先出去陪著,特意拖延了一些時候才帶著女兒出來,她是婦人,說話自不必如章致知般諸多講究,當下老著臉,又把女婿給擠對了一頓,讓章清雅找足了場子,才放她與鄺玉書一起回了前廳。
只走的時候,林夫人節外生枝,鬧出樁事來,「既然明兒三姑奶奶好興緻,要帶三少爺和四姑娘去賞梅,泰安方才悄悄跟我說,他也想跟了去。」
一屋子人哈哈大笑,滿天雲彩盡都散了。
這話尋常人聽來知道是張蜻蜓害羞了,可是聽在小豹子的耳朵里,卻怎麼聽怎麼不是滋味。自己就這麼不受待見么?腦子裡不可扼制地開始胡思亂想,媳婦會不會其實不喜歡自己?
只被弟妹鬧得凶,只得私下跟她說了一聲,讓她務必保密,在情況沒有明朗之前,絕不可泄露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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