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169章 京城新紈絝

她說著這話,往後面努一努嘴,那個跟著她過來的隨從便上前給幾女行了個禮,「幾位千萬不要誤會,我們大爺是見幾位公子姿容出眾,存心結交,才有意示好。」
只是張蜻蜓看著那些真金白銀就這麼嘩啦啦地流進老鴇的腰包,很是咋舌,「咱們殺一個月的豬,累得賊死,恐怕也比不上這兒一日的進項。」
謝素馨家學淵源,是幾女當中心思最沉穩的,展眼見那隨從也是一身儒服,便知是讀書人了,心下卻厭惡他在這種地方干這拉縴說合之事,輕笑著回話,「這位先生,咱們兄弟今日到此處來,只是為了追歡買笑,若是你家大爺存心結交,不如改日再談。此番好意心領了,多謝。」
呃?幾女面面相覷,她們都是讀過書的,知道無功不受祿的道理。就是張蜻蜓沒讀過書,也知道天下不會掉元寶,這肯定不是陷阱就是騙局。
祝心辰眼神迅速轉移,騎馬打架她在行,做詩?那是什麼東西?
謝素馨臨危受命,絞盡腦汁地想了半天,苦著臉道:「做詩那玩意兒挺複雜的,要講究什麼平仄虛實相對,小時候,只要我一做詩,必被哥哥們嘲笑,所以再不去下工夫了。」
旁邊有人很不給面子的嗤笑出聲,「要是這樣破詩爛字也能給人選中,往後我見了你就管你叫姐!」
那當然張大姑娘很是得意,壓低了聲音耳語,「妹子,走吧,姐帶你進去好好跟美人樂樂。」
張蜻蜓皺眉想不出所以然來,勾勾手指著,把安西等人叫上前來,低聲問道:「你們可知,這行當裡頭有什麼規矩么?」
就見一個三十上下的男子挑開門帘,親自走了出來,「收了這麼多的東西,怎麼著你也該有膽子一人進去了吧?」
「眼紅了?」謝素磬打趣,「你要敢說這話,估計小叔都能把你抓進書院里關個十年八載的。」
「說得是,就連在宮裡,我也沒見過跳得這麼好的舞姬,咱們這回可真是不枉此行了。」祝心辰興高采烈地掏出一把銀錢隨著眾多登徒子一起,使勁往台上拋。
張蜻蜓果斷地拍了拍謝素馨的肩膀,「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一定要讓她選中我們!」
祝心辰一口鮮血差點沒噴出來,就這樣……也行?
眼底有些泛酸,心中卻是真正地又開心起來,面上卻是鄙夷著張蜻蜓,「嘁,要你管?小豬也不是你能叫的,你個賣豬肉的,一邊去。」
「你敢?」那人往前走了一步,目露凶光,身後,有不少的侍從跟了上來。
「慢著。」妓院里的人沒發話,有人發話了。
哪個男人能做得坦白,滿場子人幾乎為之絕倒。
這是分明把一些粗俗豪客拒之門外了。張蜻蜓不粗俗,但也在此列,瞪著身邊一干人,「誰會做詩?」
張大姑娘兩眼翻白,嘴角直抽抽,敢情這麼些大家閨秀全是hetubook.com.com哄人的,關鍵時候,一個也靠不住他祖母的,不就是寫幾句歪話么?我來。
幾女私下也在商議,「會不會惹上什麼麻煩?那人好端端地為什麼要來尋我們?」
幾位閨秀聽不大懂,但知道肯定不是好話,一個個羞得滿面通紅。張蜻蜓在市井混大,平素那些屠夫們可沒少說些犖段子,她雖是明白了,也不覺惱,反而覺得此人說得很好,起碼替她們解了圍。
好漢不吃眼前虧,張蜻蜓不知對方底細,想了一想,身後還有這麼多姑娘,決定忍下這口氣,「好!」
「這酒怎麼個敬法,卻得我說了算。」五爺冷冷一笑,目光陰毒。
「我身上有爛泥巴,不是你這隻小豬最喜歡滾的么?來來來,大爺的懷抱為你敞開,別不好意思啊,過來吧。」
「不過五爺,他們若是舉人,可是有功名的,恐怕……」
又有好事者上來湊趣,「人不風流枉少年,要是那個沒用,我這兒還有幾顆回春丹,包你快活。」
虞珠察言觀色,已知端底,略一思忖,便如風擺楊柳一般,笑著來到張蜻蜓跟前,「張公子,今兒是我選了您。可是您也看到了,五爺是我的熟客,正在為了這事生我的氣。現在賤妾有個不情之請,希望您能夠敬五爺一杯酒,就算是了了這事,可好?」
如此讓人迷醉的歌舞,讓人都忘了身處何地。胡惜容拉著祝心辰,兩眼閃亮,「小豬小豬,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有一回也學人跳舞,還把我娘一條新披帛當作綵帶,結果拋進了臭水溝,後來挨了一頓好罵?」
謝素馨受不了地放聲大笑,胡惜容揉著肚子,怕自己岔了氣,只覺臉上酸得很,只是騰不出多餘的手來揉。
謝素馨在旁幫腔,「這位大爺想請我們喝酒是一番好意,只是這美人當前,說不得只好重色輕友了。」
讓台下原本幾位羞羞答答,半遮半露的千金閨秀看得都是兩眼發直,跟一群尋歡買笑的客人一樣不住地擊節叫好。
「只是連她們都要不少錢了,也不知那個虞珠姑娘要多少錢。」胡惜容還有些替張蜻蜓擔心,「二……二哥,你錢帶夠了沒有?」
卻是恰好此時,歌舞一歇,聲樂一停,後頭的小廝們點亮了燈火。雖說場上有不少人,可是仍是略靜了一靜,此時,祝心辰的聲音和舉動就顯得特別突兀了。一下子吸引了全場人的目光,都向她們這裏看來。
這擺明就是欺負人了,張蜻蜓可不是忍氣吞聲的人,冷哼一聲,「這位大爺,您是來找樂子的,我們也是一樣花錢來找樂子的,這酒我們說不喝,就是不喝。」
她這意思,是趕緊讓人把鬧事的人拉下,讓張蜻蜓她們趕緊進後院。畢竟當著眾人的面,確實是這位大爺無理取鬧了。
那打趣的客人見她這麼有趣,親和*圖*書自上前,從懷中取出一隻木盒,遞上前來,「小老弟,咱們做男人的,骨頭可以軟,就是腿不能軟,我這大力金槍不倒丸可是費重金求來,只此三顆,送你了!」
滿屋哄堂大笑。
「同不同意的,也得虞珠姑娘說了算。我們幾位是一起來的,詩也是大伙兒一起商量著做的,想一起見見虞珠姑娘又有何不可?」
虞珠笑得一臉甜美,先勾著那位五爺的胳膊,淺嗔了一句,「莫不是賤妾今兒請了這些個公子,您就怪罪了賤妾不成?這可不像五爺你平日的作風了,誰不知道,五爺是最寬宏大量的一個人?就算虞珠偶然想吃兩根嫩草,您也得體諒人家一把年紀了,也想嘗個鮮嘛!」
她們坐著還好,可祝心辰站得最高,引來的注目最多,一時惱羞成怒,將桌子再度一拍,四下一掃,「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不管願不願意,虞珠姑娘只要在這裏一日,就得接一日的客。因是花魁,身份非同尋常,自然要拿捏些派頭出來,只讓丫頭出來傳話,「因昨晚落了一夜的雪,一早我們姑娘起來,瞧見這遍地的銀裝素裹,想要賦詩一首,總未得成,今兒哪位大爺作的詩合了我們姑娘的心意,今晚就陪他了。」
到這兒來的姑娘姿色都不差,環肥燕瘦,各有千秋,也都有幾個相好的客人。而歌舞之前,都跟大部分的熟客勾搭好了,誰點誰,早就有了分算。嫖資也是有定數的,過來走一趟,無非玩點樂子。當然,有時有些客人刻意要抬舉自己相好的姑娘,炫炫富,要多買幾朵花,旁人也無非看個熱鬧。
張蜻蜓不想跟他磨唧,「這位大爺,您幾次三番請我們喝酒,是給我們面子。只是我們兄弟都是頭一回見虞珠姑娘,心下難免好奇,還請行個方便,讓我們見識見識這京城花魁的風采,改日有空,再赴您的約不遲。」
張蜻蜓等人渾然不知已被人覬覦,還在興緻勃勃地看著那些客人挑選姑娘。
謝素馨不過是掩嘴而笑,張蜻蜓卻是很不厚道地落井下石,笑眯眯瞅著祝心辰,「小豬,嘿嘿,你方才不是挺豪氣的么,原來小時候這麼沒用啊?怎麼不一人做事一人當了?」
祝心辰半是為了逗胡惜容開心,半是為了張蜻蜓的戲弄,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一拍桌子,「姓章的,你注意點啊!」
就見此人,生得倒是一副好皮囊,皮膚白皙,五官英俊。個子不高也不矮,身材不胖也不瘦,唇上微留兩撇短髯,散發著成熟男人的淡淡魅力。只是那鷹鉤鼻子過於瘦削,顯得有幾分刻薄之氣。
謝素馨使勁憋著笑,拉著胡惜容要一同跟去。沒法子,太好奇了,非得當面問問那虞珠姑娘為什麼選中這首詩不可,否則晚上甭想睡覺了。
妓院里倒是準備了不少筆墨,一俟有客人招手,立即https://www•hetubook.com.com奉上。
這裏的法子也有趣,讓接客的姑娘們都在場中站著,每人手上都提著一個小花籃,有那相中的客人,就拿真金白銀買了妓院里提供的絹花送去。
但見台上,數盞明燈的照耀之下,一襲瑰麗的紅裙,兩根長長的綵帶,舞得是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端的是技藝高超,令人嘆為觀止。
可是很快,場上的事情就吸引了她們全部的注意力,因為那隻會跳舞的豬,要徵集今晚的入幕之賓了。
話音戛然而止,因為旁邊多了兩雙探究的眼睛。
張蜻蜓大樂,伸手在她身上假意摸了一把,「哎呀,這肥瘦不錯啊,養得這細皮嫩肉的,也該拿去賣錢了。」
可她們幾個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哪裡想得到那人的齷齪心思?
那老鴇見她語氣很沖,怕鬧出事來,趕緊賠笑出來打圓場,「眾位大爺,大伙兒要看,也要看我們的姑娘呀,姑娘們,快上場來,看哪個大爺要做你們今晚的東床快婿。」
而明顯,虞珠姑娘屬於後者。
祝心辰聽著這人的聲音有些熟悉,仔細一想,忽地臉色一變,忙忙告誡眾人,「不好,這個人惹不得,我不能出面,你們小心!」
「怎麼不記得?」祝心辰順口就接道:「那次嚇得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辦,天黑了都不敢回家,躲在馬廄里。後來是浩然哥哥和我哥來找到我們,去跟你母親承認是他們偷出來的,結果打就是他們挨了,我們也挨了罵,我爹後來罰我在家整整抄了三天的書。」
追風倒是想到了,只是有些不太敢說,拿眼睛覷著二少奶奶,一副想講不想講的模樣。
不過這明顯色厲內荏的模樣,完全沒有讓張大姑娘放在眼裡,再說了,她可不是破荷花,她明明就是長著翅膀的小蜻蜓,可以飛的得瑟之極。
安西覺得滿頭黑線,早知如此,他說什麼也不讓二少奶奶來丟個臉啊。
她這一聲招呼,就把大部分人的眼光吸引過去了,可仍有少數人打量著祝心辰等幾女,覺得很是有趣,「那幾個小子生得不錯啊,好像沒在京城見過。」
張蜻蜓抓抓耳朵撓撓腮,唰唰唰提筆揮就一絕,吹乾墨汁,讓人封了趕緊送上,先搶個第一再說。
她頭一低,拉著胡惜容退在二人身後了。張蜻蜓和謝素馨面面相覷,不知何意,暫且硬著頭皮頂上。
「這就不必了吧,若是相逢就是有緣。今晚我們不過都是這兒的過客,還是先賞美人為妙。」
幾女笑得正是毫無形象的時候,突然被人這麼注意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再要擺出副端正模樣,那就是自欺欺人。可還是忍不住垂下頭去,很是心虛。
祝心辰自然也要去的,她總得知道,自己到底是輸在哪兒了?
當然這錢不能全花了,據盧月荷估算,花個二三百兩就撐破天了和-圖-書。張蜻蜓還想替大嫂省一點,爭取以最少的代價搞定那隻會跳舞的豬。
這下沒法子了,隨從只得回去復命。
這個……張蜻蜓回頭望望,卻見三女都點了點頭。
如此果斷地拒絕,讓那老鴇頗有些尷尬,看來這幾位雖然年輕,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兒。可那邊的來頭委實太大,是她得罪不起的。忙低聲道:「幾位小爺,你們可能有所不知。這京城裡的達官貴人最多,說不準都是些什麼來頭。現在人家好心好意地把東西送了來,你們若是不要,那讓人家多沒有面子?不如收下,過去道個謝也就是了。」
這邊她們還在等著虞珠最後的登台亮相,忽地,就見老鴇滿面賠笑地帶著人抬了一桌上等席面送來,「幾位公子,這是送給你們的。」
小竹哪裡知道?當下眼睛瞪得溜圓,緊張兮兮地拉扯著自家姑娘,「要不姑娘,咱們先走吧。」
胡惜容臉上一紅,她病了多年,于書本上的知識早就荒廢了,不過是看看閑書解解悶,背幾首詩可以,哪裡會做?
「謝謝,我們不要。」
張蜻蜓和謝素馨都不認得,只覺得此人衣著華麗,應該非富則貴,但能讓祝心辰都避之如蛇蝎,肯定大有來頭。
「是么?五爺我玩過不少小倌,可還沒玩過舉人呢,不知把他們壓在床上的時候,會不會叫出之乎者也來?哈哈。」
「那怎麼行?正經事還沒辦呢!」胡惜容雖然卧病在床多年,但膽氣依舊是將門虎女之氣,絕不肯干這臨陣退縮之事。
謝素馨很是感嘆,「想不到,這種秦樓楚館還有如此舞藝高超之人。看來這草莽之中,實在是藏龍卧虎,不可小覷。」
「放心好了!」張蜻蜓出來擺闊其實是有後盾的,盧月荷特撥了她一千兩銀子作活動經費。
噗!
完了,泄底了,祝心辰窘了。可是再看一眼同樣羞窘的胡惜容,忽地從心底里生出一絲感動,好像曾經逝去的那份姐妹之情又回來了,那些無憂無慮的快樂日子又回來了。
張蜻蜓在這兒收禮收得不亦樂乎,可有人不高興了。
可是二少奶奶非常得意,管他是什麼,來者不拒,一一道謝,笑納懷中。沒聽說這些都是好東西么?說不定還能賣幾個錢,把她這回來逛窯子的本錢賺回來呢。
這話說得一眾人等都笑了起來,有人就揶揄著說起了渾話,「或許虞珠姑娘就愛這個調調,看這幾位小哥身子骨都挺單薄,縱是車輪戰也未必能讓虞珠姑娘滿意呢,這位大爺你又何必強人所難?」
「可能是外地來的紈絝或是進京備考的舉子吧?今秋是大比之年,可有不少人要上京趕考的。」
後頭安西等人憋得臉都快紫了,我們的二少奶奶還當真是放得開啊,連同伴都調戲上了。
胡惜容為人厚道,乾咳兩聲,「起碼……還是挺押韻的。」
祝心辰眼珠子一瞪,「和*圖*書這還有證人呢,若是不行,回頭你得管我叫姐!」
好丫頭,真給面子張蜻蜓轉身面對老鴇,「那就上酒來。」
「恐怕什麼?哼,在這京城裡,五爺能給他們的好處,可是他們做夢都想不來的去,讓那老鴇給他們送幾個好酒好菜,打聽打聽什麼來頭!」
聲音還是從方才送她們酒席的小隔間里傳出來的,「虞珠姑娘只約了一位公子吧?怎麼其他幾位也要跟著進去?不如與咱們這些不受美人青睞地在此把酒言歡,暫遣愁腸?」
張蜻蜓不理,很快結果出來了,還是方才那個丫鬟,盈盈笑拜,「各位請不必費神了,咱們姑娘已經選中了剛剛交詩的張公子。」
謝素馨目露迷惘之色,喃喃,「這也叫詩?那我做的比她好啊!」
從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美人看美人,卻是格外的挑剔。縱是有十分的美色,也不肯輕易承認,一定要扣下一兩分來,心裏才舒服。若是有美人能得到美人的青睞,那除非是真正的美若天仙,或是有別的令人驚羡,使人折服的才藝了。
「沒你的事!」那人冷著臉,一揮袖子就把老鴇甩開,目光猙獰地盯著張蜻蜓一干人,「今兒這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張大姑娘斜睨了她一眼,「大話可別說早了!」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配合著腰身款擺,眼神嬌媚,吐氣如蘭,欲嗔帶喜,實在是一朵解語花,讓人無法生得起氣來。那五爺冷哼一聲,雖是不想輕易給她這個面子,卻也不願意就這麼駁回。
「哎喲喲,幾位大爺,這是怎麼回事?」老鴇急了,生怕他們打了起來,上前勸和,「幾位爺都是來玩的,弄得不開心,就是我們的不是了。姑娘們,還不快過來好生伺候著幾位爺?」
「去去去,你一朵破荷花,身上還有爛泥巴。」祝心辰罵得還挺順口。
呵呵一笑,就著這人的話,老皮老臉地道:「不瞞各位,小弟初見京城花魁,實在是有些兩腿發軟。萬一惹得美人不快,趕了出來,那才是丟臉。故此假託做詩是假,讓兄弟們跟著去壯膽是真。這位大哥既然知道,也別點破嘛,好歹給小弟留點面子不是?」
這樣趣事可是千古難逢,還有些身上帶了些奇淫密葯的客人紛紛上前,慷慨相贈,生怕張蜻蜓雄風不振,一定要她威震八方。
那五爺卻不同意了,「若是要敬,得你們每人敬一杯才算數。」
張蜻蜓不敢說,豈止不敢說,也不會想,「這些錢來路都不正經,又是傷天害理的,天知道哪天要遭報應。我就老老實實殺我的豬,比這個強。」
那人碰了一鼻子灰,欲待回去,知道自家主子必不會善罷甘休,只得覥顏問道:「那幾位公子可否告知姓名住址,讓我家大爺改日可以登門造訪?」
可是此人卻生性囂張,驕橫慣了,就是不讓,「可我若是非要請你們喝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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