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208章 機關算盡

張蜻蜓只瞟了那些紅紙一眼,並未細看,只問:「明兒安排是誰去送?」
葉菀瑤不由得抱怨起來,「今兒夏至,四處都放假,你怎麼還往外跑?」
「是二少奶奶房裡的丫頭叫我把這個信封交給三少爺的,還說,一定要親手交給他。」
碧落低著頭應了,到了廚房,端起那碗仍是溫熱的雞湯,卻是嫌棄地一翻腕子,盡數倒掉,心下冷笑,以為這樣就能收買人心,讓我給你們家生兒子了么?做夢。
碧落跟嬤嬤們出了門,先送了章府的禮,便提出個建議,「這還有好幾家呢,咱們要是都這麼一個個跑,跑到日中也回去不了。不如分開,我往外城去送沈舅爺家和我們大姑奶奶的,其餘幾家就勞煩二位嬤嬤了。這樣可好?」
「媳婦,你這是要去哪裡?」白亮陰沉著臉,站在那裡。
「我們家是虐待你了還是怎麼著?」白亮媳婦氣得渾身亂顫,上前理論,「你不願意就直說,強扭的瓜不甜,我們高攀不上,也未必就為難你,怎麼就成火坑了?」
那倆嬤嬤自去送禮不提,這邊碧落先去沈家,送上一份麵條,東西雖小,卻讓沈家二老十分感動。他們沒想到,張蜻蜓在這麼個節氣里也惦記著他們,還巴巴地打發人送了禮來。雖然家貧,但出手卻不算小氣,不僅給了個紅包,還送了碧落一個原本做了要送給章清瑩的精緻荷包。
碧落心一抖,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張蜻蜓連這也知道了,想來定是不會放過自己了吧?
巧雲心細,察覺到家裡一抹不尋常的氣息,可是私下悄悄向娘打聽,白亮媳婦卻是守口如瓶,什麼話都不肯跟她說。「這不是你小姑娘家管的事,一邊待著去。」
碧落謝過了他,轉身正要去找飯館吃飯買東西,卻有一個人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抬頭看著碧落,「你說我沒有幫過你,那好,我現在就替你說句話。白叔,我知道碧落這麼做,確實是對你們家不起,不過就像你們方才說的,強扭的瓜不甜,就是勉強她和麒麟圓了房,只怕她心裏會更恨你們。麒麟是個好漢子,又能幹心地又好,你們現跟著我,日子也好過了,往後不愁討不到好老婆,何必弄個別彆扭扭的回家來添堵?你們要是肯放手,我就做主斷了他們的婚事,往後另給麒麟擇個好的,這門婚事我來操辦至於你,」她看了碧落一眼,神色一凜,「之前的事咱們一筆勾銷,但你既然敢出賣我,就得做好承擔這一切的準備。」
等出了門,她讓車夫把她帶回內城,卻不回去,推說要買些針線,讓他在鬧市之中把自己放下,買了兩身素凈的衣裳,找到一家客棧換下,另雇了一輛馬車,就往碼頭而去。
大戶人家出門送禮的規矩,確實是由成了婚的媳婦們去,這一點碧落沒有做錯,張蜻蜓也沒什麼可挑剔的。她雖沒有正式的印信,卻也刻有一枚私章,這是為了方便在外頭打理鋪子和圖書生意,還有處理家務方便而刻,女子閨名不可外泄,上面只有「潘章氏印」四字,但也是作得了數的。
「本來是能的,但是現在,不可能了。」白亮威嚴而又低沉的嗓音打斷了她的話,老實人一旦動了真怒,那是很可怕的。他轉身給張蜻蜓跪下了,「姑娘,不管怎麼說,她都是我們家的媳婦,您能把她交給我們處置么?」
碧落沒想到事情出奇的順利,按捺住心中狂喜,捧著那些大紅帖子到了潘雲豹的書房,回頭看看並沒有人在門旁,她將其中一張抽出,細看一遍,確認無誤之後,喜滋滋地折了收進自己袖中。又快手快腳地從書架子里抽出一個信封,再檢查一遍裡頭的東西仍在,也拿個大紅的拜帖夾了起來,混在其中,小心地收起。然後走到香案的花瓶跟前,從裡頭取出一物,納入懷中,這才微微出了口氣,整束衣衫,吹熄了燈,回家去了。
潘雲祺一個激靈就清醒過來,披衣起身,「進來,東西給我。」
碧落很是客氣,「都是一個院里的,有什麼好客氣的?再說,我年紀輕,生得面嫩,便是讓我去那些大戶人家,倒顯得不夠莊重了。倒不如去這兩家相熟的,反而好些。」
「雲祺。」小謝夫人怕他說出不雅之話來,急忙把話題打斷了,又催葉菀瑤,「還不快扶你相公進去?」
翌日正是夏至,碧落一早梳洗了,穿戴整齊,把自己最好的首飾全都戴上,同著幾個嬤嬤來到張蜻蜓的面前。
在後門那兒停下,白亮媳婦氣色不善的早等在那裡了,見到人來,白亮媳婦劈手就狠狠打了碧落一個大耳光子。碧落回瞪了一眼,極是不服。
「你懂什麼?」潘雲祺志得意滿地往外抬腳,「你相公做的可是正經事,等日後發了財,你才曉得好處呢!」
被推搡著進來,碧落看著端坐在屋中的張蜻蜓,卻是梗著脖子站在原地,一言不發。張蜻蜓也不發話,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一直看到碧落覺得全身發毛,終於沉不住氣地道:「既然被你拿到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
在她出門之後,在潘雲豹書房的卧榻之下,才鑽出一個腦袋來。也不點燈,就藉著院外的一點微光,把她剛藏好的東西翻找了出來,送進了內室。
白亮勉強跟人賠了個笑臉,「不好意思,方才那是我兒媳婦,因為昨兒家裡口角幾句,就偷偷要往娘家跑,我這不就趕緊追出來了么?」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只是沈大海家和章清芷家都不是富裕人家,送禮去給的賞錢定是有限的,其他幾家卻是肥差,那兩個嬤嬤相視一笑,「那怎麼好意思?」
「你在撒謊。」張蜻蜓很容易就揪出漏洞,「在荷風軒的時候,你們上夜的丫頭就在我的房間外頭,只隔一道屏風,哪裡來的門?雖說我是深更半夜上的吊,但無論動作再輕,但踢倒凳子那麼大的動靜你會和圖書聽不到?那現在我們在潘府,隔了一道門,我晚上要杯茶喝,你怎麼又聽得清清楚楚呢?」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還有臉說……」
那婆子進了屋,把信封交上,潘雲祺略看了一看,隨手就丟了一小錠碎銀子過去,那婆子千恩萬謝地去了。
碧落不緊不慢地過去,找碼頭的船老大打聽,他們這兒日日都有船出去回來,極是便利,恰好下一趟船就在午時之後出發,這種大船的船錢雖然貴了一點,但勝在舒服,橫豎今兒還得了不少打賞,碧落決定包一間房,讓自己住得舒服點。
碧落心下狐疑,那她究竟知道了多少?難道只有自己騙她放了自己的文契么?幸好把她帶回來的時候,並沒有被搜身,她暗藏的金銀也無人發現,是不是會有可能僥倖躲過這一劫?碧落方才嘴上叫囂得是任張蜻蜓打殺,可是螻蚊尚且惜命,她又怎麼可能沒事就想尋死?
碧落還想說些什麼,不過已經沒有機會了。馬車駛到跟前,綠枝往前推了一把,紀誠在車上一拽,就把她給推進了車裡。
聽她這些一說,那倆嬤嬤這才笑著應承了,碧落也不要人跟著,只讓車夫把她送到另一處租車的地方,當著她們的面,租了車走了。
白亮悄悄地站在廚房外頭瞧見,不覺捏緊了拳頭,卻是什麼都沒說,只裝作招呼兒子過來擦洗過些天納涼的竹床,把白麒麟叫開了。
「我……」
葉菀瑤扶著潘雲祺走了,只是潘雲霏心裏留下了個疙瘩。看來,娘和哥哥似乎還沒死心,這意思,那禇家的親事,竟是還要做下去么?
碧落捏著這個荷包倒有幾分歡喜,出了門就把身上的舊荷包換下,裝了銀子。再往外城而去,就是章清芷家。
「好,就算是如此,此事畢竟是我行事在先,也怨不得旁人。不過,你為什麼要出賣我?還要出賣二少爺?」張蜻蜓問到這句話時,語氣已經頗為不善了。要是光出賣她,她還沒這麼生氣,但碧落拿潘雲豹的印信交給潘雲祺,這鬧不好是要出大事情的。
廚房裡,榴喜和青嫂五更不到就已經起來了,準備好新鮮麵條,一份份果然是紅黃藍綠白,團成朵花的模樣,做得異常美觀,送人不算貴重,但挺有新意。
巧雲見娘今日氣色非同尋常,不敢造次,回房去做針線了。林壽向她討了好久,要一個新錢袋,那就縫一個給他吧,反正也不是什麼難事。現在天熱,縫一個顏色清淺的,看著人也爽快。年輕的女孩含著笑拈針穿線,很快就把家裡的不快給放下了。
因為帖子是碧落書寫,為免筆跡不同,造成對收禮之人的不尊重,張蜻蜓現就取出私印,一張張地蓋過。儘管是紅底紅印,但兩色紅又有所不同,那印泥壓上去,還是可以辨出深淺不一。
「別胡說!」小謝夫人很是忌諱地嗔了女兒一眼,給兒子找了個台階下,「你哥在外頭應酬,也是很要緊的事情。和圖書就是當了官,要沒有幾個過硬的朋友幫襯著,那能做得成什麼事?你小孩子家的不懂就不要亂說話!」
張蜻蜓看得非常滿意,看著人一份份地裝上黑漆描金的精巧食盒,囑咐人好生送去。碧落應命,去潘雲豹的書房取了帖子,又將餘下的東西暗藏在提籃里,和人一起去了。
心思一動,碧落決定搏一把。
可是半晌,卻不見潘雲祺答話,走近細瞧,卻是潘雲祺已經睡著了。葉菀瑤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衣裳脫了下來,一摸中衣裡邊,果然藏著一封信,打開信封了瞧,裏面一張白紙,蓋著一個紅紅的印信。
綠枝的目光裡帶了些許憐憫,「你以為騙過姑娘,給你出了一紙文契,你就自由了嗎?你不要忘了,你已經是白家的媳婦了。就算姑娘放了你,但出嫁從夫,白叔白嬸卻是絕對有權力處置你的。」
張蜻蜓擺了擺手,直視著碧落,「我一直有個疑問,很是好奇。我從前上弔那晚,是你在外頭伺候對吧,為什麼你一點都不知道呢?」
葉菀瑤扶潘雲祺回了房,扶他在床上躺下,一面動手幫他寬衣,一面在他身上摸索著。剛觸到內袋之中似有一紙,卻見潘雲祺忽地睜開眼睛,抓住她的手腕,「你幹什麼?」
張蜻蜓微微挑眉,「你對跟麒麟的婚事不滿意?所以怨我?」
潘雲祺把東西迅速收起,「沒什麼,一點小事。」一面說著,他一面摸自己昨日換下的衣服,幸喜還沒動過,裏面的信封仍在,潘雲祺心下安定,換了身衣裳先到書房,細細查過那裡的東西,確認無誤了,這才鬆了口氣,命人打水洗漱,吃了夏至面就要出去。
船老大好心地提醒她,「小娘子,這會子還早,你不如先去用個午飯再來。要是頭一次坐這麼長時間的船,還是去買點梅子果脯等酸酸甜甜的零嘴,免得坐在船上頭暈,那個難受勁兒,可就不好說了。」
潘雲霜捏著鼻子白了哥哥一眼,「成天喝得臭烘烘地回來,也不怕到時考不中舉。」
嗯,張蜻蜓似是沒把這等小事放在心上,只點了點頭,就由著她去了。
「你……」
「當然,任誰嫁給那樣一個傻子,能願意么?」碧落胸脯一起一伏的,似是極氣,「我被許配給他的時候,姑娘正病著,不知道實情,也做不得主,奴婢不怨您。可是過後,您明明清醒了,為什麼卻不願意救奴婢出火坑?」
既然已經破罐子破摔了,她反倒鎮定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既然姑娘不念舊情,不肯幫我跳出這火坑,那奴婢只好自己想辦法了。三少爺給的報酬合適,奴婢有了這筆銀子就可以遠走高飛,當然要為了自己打算。」
這個問題是張蜻蜓心存疑慮之後,故意試探過好幾回的,沒一回出錯,要不是如此,她也不會把碧落提上來到自己身邊伺候。
南康湖多河多水路也多,想要走長途的客人們,大多願意坐船,倒是比馬車更加平和-圖-書穩便捷。尤其是那種兩三層的大船,坐起來更加舒適。
我已經自由了,綠枝想大喊,昨天晚上,她把一紙放自己自由的文契夾雜在那些拜帖之中,已經哄得張蜻蜓蓋上了印記。
那船老大倒是好心,覺得有些古怪,跑過來問:「你們這是幹嘛呢?」
「誰說不是呢!」白亮跟人客套了幾句,也上了車,沒有去鋪子,也沒有回潘府,卻是去了福伯他家看守的別苑。
潘雲祺卻又吃吃笑了起來,自顧自地在床上嘟囔著,「女人啊都是一個樣,口是心非,真的叫人來了,你不吃醋?瞧瞧你這些天臉拉得,就跟欠了你萬兒八千似的。叫人來,哼哼,叫人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了。
「想叫人嗎?」在她的身後,是壓低了聲音的綠枝,「真的鬧將起來,恐怕沒臉的會是你。碧落,別再糊塗下去了,自你出府,姑娘一直都派人跟著呢,你走不了的。」
「是奴婢同幾位嬤嬤,都已經吩咐下去了,讓她們明日換幾件好顏色的衣裳,收拾齊整了,一早過來,由您瞧過,咱們再去。要出門的車也說好了,必不至於到時亂了手腳。」
碧落一直提著顆心,直到張蜻蜓把所有的紅帖全都蓋完了,這才安下心。眼中帶了三分喜色,把這些紅帖收起,特意表白了一句,「奴婢現就把它們收到少爺書房裡,那兒畢竟清靜,免得給人弄亂了。」
潘雲祺昨晚喝了酒,一早就起得遲些,還沒醒,就聽見有人在外頭說話。
碧落唰地一下臉就白了,再往旁邊看,卻見紀誠也在那兒,趕著一輛馬車,目光里明顯的是鄙夷與不屑。
綠枝頗為沉痛地看著她,「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我最後勸你一句,一會兒回去了,好生跟姑娘認個錯,跟白叔白嬸認個錯。別再鬧了,上車吧。」
葉菀瑤也不言語了,蘭心躲在後頭,更是什麼都不敢問。
葉菀瑤假意拭淚,「那我這樣是為了什麼?別人不知,難道你也不明白么?」
他們家人多,準備的面點小食也多,橫豎這個也不貴,圖個熱鬧開心就好。見碧落來了,章清芷知道是妹妹身邊的大丫頭,很客氣地招呼她一起來吃碗麵條,碧落笑著謝過了,說辦完了事還要趕著回去,只收了賞錢便走了。
葉菀瑤心中一驚,卻是很快就恢復了平靜,裝作不耐煩地把他的手一摔,「哼,我伺候不了大爺,讓個會伺候的過來行么?你說,叫誰來?」
碧落心下猛地一沉,瞳仁縮到針尖大小,明顯是驚極了。
葉菀瑤過來問:「什麼東西?」
一夜無話。
「我有說錯嗎?」碧落將婆婆的話打斷,厲聲道:「你們嘴上說得好聽,什麼強扭的瓜不甜。可我若是真的跟你們說了,不願意給你們那傻兒子做媳婦,你們能放過我嗎?」
這一天張蜻蜓回家,仍是如常的作息。到大嫂那兒用飯,閑話一時再回來準備就寢。因輪到彩霞在外頭上夜,故此她先行去洗漱hetubook.com•com了。碧落覷了個空,取出一沓寫了字的紅紙笑著遞上,「姑娘,這是明兒夏至,準備送禮的帖子,按您的吩咐,有給咱們府里的,也有給武烈侯、忠順王府,還有謝家祝家的,都在這兒了,請您蓋個章,我們明日就能往外送了。」
你們怎麼會在這?碧落想問,但喉嚨里卻似被只陰冷的小手死死地攥緊,發不出更多的聲音。
因在張蜻蜓房中服侍有飯供應,所以即便是碧落晚上回家,白家也不必等這個媳婦回來用飯,不過碧落進家門的時候,就見婆婆還是如常地告訴她,「灶上給你留了碗雞湯,已經撇了油,快去喝了吧。」
張蜻蜓輕輕一笑,「殺人犯法,我不幹。再說了,你又沒幹什麼十惡不赦的大事,真要是幹了,我也會把你交給官府處置,濫用私刑,就是打死一個婢女也是要受罰的。」
京城雖然繁華,但在京城以南的姑蘇一帶,是更加錦繡繁盛之地,其實只要有錢,到哪兒又不能過得舒舒服服呢?
沒想到她突然有此一問,碧落一哽,眼神明顯有一瞬間的閃爍,不過她很快就恢復了常態,「姑娘做得仔細,又鎖了門,奴婢哪裡聽得到?」
葉菀瑤把心腹丫頭叫進來,低聲囑咐兩句,叫她把東西送出去了。沒一時,那丫頭又拿著信封回來,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葉菀瑤點了點頭,把信封依舊塞進原處,好似自己從未發現。
見媳婦氣得不輕,還要舉手再打,白亮卻是將她攔住了,「孩子他娘,先等姑娘發落了,再說咱們家的事情!」
「像奴婢這樣活著,跟死了又有什麼區別?」她滿臉的悲憤,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潘雲祺今天回來的時候,似乎心情不錯,喝得還有三分醉意,面紅眼餳,連走路都有些不穩。小謝夫人見此,忙讓葉菀瑤扶他回去歇息。
張蜻蜓本來就打算把人交給他們處置的,不過對碧落的處置她有幾點要求,「對外頭,我會說碧落今兒出門的時候失蹤了,不能讓任何人發現她還在京城。至於其他的,隨你們了。不過白叔,有句話我還是要說。」
只是出了院門不幾步,她卻似是忽然想起,說是忘了拿荷包,轉身去到二門,找了一個潘雲祺房中小廝的老娘,給她幾個錢,讓她把一封信交給三爺,這才離去。
「姑娘沒發話,你亂插的什麼嘴?」白亮吼了媳婦一句,又要跟張蜻蜓認錯。
哦,船老大這才放了心,呵呵一笑,「那這小娘子氣性也太大了些,你們做公婆的可得好好管教管教。幸好沒走成,要是真跑了,又生出事來,倒是家門不幸了。」
潘雲祺多貪了幾杯,舌頭都有些大了,反應有些慢,等他明白過來,倒是好脾氣的嘻嘻一笑,忘形地調笑,「雲霜,哥哥不出去跟人交際,怎麼能給你找個好婆家?那個禇家……」
碧落吶吶無言以對,半天只能道:「那天晚上,實在是奴婢沒有聽清,可能是白天太累了,所以睡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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