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未走至跟前，便聽到有桌客人在說：「爹，剛才那女孩挺像娘的，真會做生意，不過她爹卻不像賬房先生，倒像學堂里的老夫子。」
章清亭又忙著給他和孩子們收拾，竟沒空說起別的。
「那也不一定。」潘以箏聽著有趣，插|進話來，「起碼他先看了老太太，是根據老太太的要求來說話的。只是沒想到老太太不是買給自己吃的，這才吃了虧。」
「昨晚也不知是哪裡的戰船跟咱們歇在一處了，今早看著他們浩浩蕩蕩地離開，挺威武的。」
「那他……他叫什麼名字？」
回到船上，卻見章清亭正百無聊賴的甲板上散步，等他們回家。
這下子潘以箏臉都紅了，趙成材卻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就在他們旁邊的小桌子坐下，呵呵笑道：「小姑娘眼力不錯，我正是教書先生。」
這回二叔有機會出海，潘雲龍夫婦便把一雙兒女托給他們，一起帶出去開開眼界。可惜潘雲祺的兒子潘以箴隨母親葉菀瑤回去省親了，否則潘茂廣一定也會讓他跟著去轉轉。
趙成材在一旁瞧著，很是讚賞女兒的做法，這丫頭雖然在家處處不如她娘的意，但真正走出來了看，其實還是很優秀的嘛。
若是不想吃烤的，旁邊還有幾個炭火爐子，專燉米粥，若是想要，放些鮮活的海鮮下去燙熟，便是一碗暖胃又鮮美的海鮮粥了。
張蜻蜓一下子給噎在那兒了，窘得無語。
「箏妹，你可別小瞧了那位先生，他能講出那樣的故事來，足見是有真學識的。」潘以簫把碗筷給二叔弟妹們分好，又開始給他們添粥。
趙成材也覺香氣撲鼻，食指大動，「走，去嘗一嘗。」
碼頭不大，他們也不敢走得太遠，略逛了一圈，便提著買的東西，準備回去了。
中年文士指著小販所剩無幾的半筐李子笑眯眯地跟潘以箏商量，「小姑娘，你方才不說你要出錢么？那咱們兩家把它包圓了，讓這小販也能早些回去休息，可好？」
「才不會呢！」趙順娘噘著小嘴，「只要娘別這麼嘮叨我，我肯定搭理你們。」
趙成材搖了搖頭，「這怎麼好打聽？人也沒見著，聽說也是暈船，沒出來。」
……
潘雲豹十分愜意地坐在頂層的甲板上，繼續研究著樓船的模型，還琢磨著各種打法。而在他的身後，有人吹著笙簫，以作伴奏。
姓潘的武將世家，南康京城可只有獨一份，就是那位兵馬大元帥家。可他家老二不是個著名紈絝么？怎麼還能派去守邊關了？
不管做父親的做錯了什麼事，但孩子總是無辜的，潘茂廣二十年前忙於公務，沒空管理幾個孩子，現在致仕還家，就開始管教孫子孫女們了。
章清亭也不知是吃了女兒的孝心李子真有效果還是逐漸適應了，一早竟也能起來逛逛，精神還很不錯。
「妹妹。」潘以笙怕人著惱，忙把妹妹往後拉了一把。
「https://www.hetubook.com.com好的。」潘以簫應了，把幾個弟妹統統帶了下去。先去瞧了瞧張蜻蜓，她還是老樣子，躺在床上不住哼哼，難受得不行。
哎喲，那小販一聽，慌忙沖中年文士作了個揖，「原來是趙翰林趙院長，這可真是失敬失敬，您的大名我們這兒的百姓可都聽過，今兒怎麼這麼巧，還做了您的生意？這錢我不能收，算我送您的。」
藉著水聲，聽著那樣悠揚婉轉的曲調，實在是人生一大快事。別看潘雲豹是武夫，玩不來這些東西，但好歹也是在京城繁華地聽曲看戲長大的，若是水平不咋地，他可絕不會聽得如此愜意。
小丫頭精得很，一點虧不肯吃，看得潘雲豹莞爾。
「賣李子嘞，又酸又甜的李子，只要五文錢一斤嘞。」不過是幾句吆喝，但賣李子的小販卻喊得聲情並茂，一詠三嘆。
「我們去北安國的京城，逛逛，順便探親。你們呢？」
「這個我倒不方便問得太仔細，怎麼了？」趙成材抬起頭，「你認識啊？」
「巧了，我們是去南康國的京城，也是探親。」
「姐姐你看，那兒又有魚跳出來了。」潘家小妞潘以箏可不管那些吹拉彈唱的意境，拖著個淡綠衣裙的女孩兒跑上來，就是一通嘰嘰喳喳。
潘以笙眼尖，抬眼瞧見趙成材一家過來，未免有些尷尬，「先生，您也來了。」
潘雲豹不覺笑了，「咱們也去買點李子吧。」
那當然好。
中年文士也笑著沖他頷首致意，「可是那小販的話還沒完，他跟客人說，這李子原本就是酸酸甜甜的，就算是偏甜些的，吃多了還是倒牙，而且傷脾胃。民間不是有句老話么，桃膨李瀉杏傷人，棗子樹下睡死人。若是這客人牙口不好，他就建議不如少買些李子，再買些其他的瓜果搭配著吃，就更好了。客人一聽，當然滿意之極，在他那兒不僅買了李子，還稱了許多別的瓜果回去。好了，故事講完了，咱們也該買東西了。」
潘以筠跟母親盧月荷一樣，既細心又體貼，「嬸兒，那你躺著，等晚上靠岸的時候，我們陪你下去走走，再買些新鮮的瓜果回來，聞著人也舒爽些。」
文士的女兒很是驕傲地道：「我爹姓趙，是扎蘭書院的院長，離這兒可遠得很。不過大叔您若願意，送來我們也是收的。」
自家究竟會成啥樣了呢？
兩個大人把話談開了，連帶著孩子們也開始聊天，趙順娘雖然只有一個人，可潘家幾個孩子除了潘以箏都比較文靜，聊起來一點不費勁。
小販很會說話，「偏紅的比較甜，帶些青的比較酸。」
有時周奶娘批評下妹妹沒有女孩兒樣，娘還不樂意聽，總拿妹妹的糊塗當趣事，現在可好，知道後悔了吧？
一夜無話，等到天光大亮。
「這還真巧咱們才從京城而來，請問北安國有什麼好玩的ｈttps://ｗｗw.hｅｔuｂｏok•ｃｏm•cｏｍ么？」
潘以箏有些不好意思，拉著哥哥的衣袖直往後躲，潘以笙聽這中年文士談吐不凡，很有禮貌的上前給他行了個禮，「先生，那請您先挑吧。」
可潘以笙畢竟是長子，心疼娘親，也想趁機教育下妹妹，「妹妹，娘說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是對的，但為人子女孝順父母是不是理所當然呢？娘現在病著，咱們身為親生子女卻還沒有侄女想得周到，是否應該覺得羞愧呢？」
這一番坐下，二人俱是越聊越投機。
潘以笙嘴上說要走，卻又不放心地交待著過於活潑的妹妹，「你別往那船舷上靠，小心掉海里去。真想玩的話，到底下去釣魚。」
「第一個小販太笨了。」文士的女兒鄙夷不已，「哪有做生意不問清人家要什麼的？要是在娘手下當夥計，包管三天就得捲鋪蓋。」
「好啊。」趙成材怕他們心有芥蒂，欣然應命，帶著兩個孩子搬著桌子一起坐過去了，「請問你們這是上哪裡？」
可容納八百將士，四層樓高的戰船兩頭都包著鐵甲，如浮出水面的巨鯨，龐大的身軀平穩地行駛在海面上。前後還有機動靈活的小船負責探路和警戒，共同構築了南康新一代的海上作戰體系。
買賣很快做完，小販臨走前還告訴他們個法子，「若是有些不好的李子，給去了核，剜去壞處，絞出汁來，兌上一樣分量的米酒來飲，不僅消暑，還可以養顏，婦人最愛了。若是兌上蜂蜜，就是養胃生津的。還可以洗乾淨，加些海鹽揉搓了，再放紅糖、姜泥、甘草腌上一日，又是種吃法。」
趙小二在爹懷裡嘿嘿憨笑著，露出一口小白牙。
等到天黑，船靠了岸。安排士兵們去補充淡水食物，潘雲豹本打算帶大夥一起去碼頭上逛逛，可是張蜻蜓卻睡著了。潘雲豹不願打擾她好眠，把幾個孩子一領，換上便服，悄悄地上了岸。
可那中年文士回頭瞧著他們一笑，竟是毫不在意，「這位小姑娘說得不錯，可是故事還沒完。第一位小販見第二位小販如此這般做了生意，他也暗暗記在心裏。等到再有客人上門的時候，便主動問，您是買給誰吃的呢？想要甜一些還是酸一些？客人就說，我是買給自己吃的，想要甜一些的。小販就跟這位老闆一樣的說，那紅些的就甜，青些的就酸。可是客人猶豫了一下，說再看看便來到第二家小販處。那個小販沒有二話，直接挑了個又紅又大的李子遞上說，您嘗嘗要是中意就買，行不？」
「好吧好吧。」小販也樂得做這樣痛快的買賣，賣了一天，剩下的李子多有傷損，難得他們兩家不嫌棄，一口氣包圓了，他能早些回家，便讓些價又如何？
章清亭微怔，「姓潘？」
潘雲豹是南康京城的地頭蛇，混了二十多年，講起那裡的名勝古迹，美味佳肴是了如指掌。趙成材也在北安國httｐs://ｗww•hｅtubｏｏk.ｃｏｍ.ｃom的京城生活過不短的時間，兼之這些年一直在教書育人，練得口才極好，講起本國的風土人情也是信手拈來，詼諧風趣。
怕小販拉扯，他趕緊抱起小的，帶著大的離開了。在船上悶了好些天，難得可以下船來走走，一家人都覺得很是愜意。
「不會不會。請問先生貴姓？您是在哪所學堂教書？趕明兒我把孩子送您那兒去，一看您就是個有學問的。」
中年文士很大度地擺了擺手，「不必了。就請老闆將這李子一分為二，一半算我們的，一半算你們的，可好？」
一向對孩子們保持放養姿態的潘雲豹聞言抬起頭來，「以箏，你哥哥說得對，要在上面待著，就好生看風景。要是想釣魚，就跟姐姐下去玩兒。以簫，你們倆做哥哥的也陪著去玩會兒，要是不樂意，就到樓下去看看你嬸娘，她要是好點了，就帶她一起去解解悶。」
趙順娘見了娘親，忙把特意給她買的李子瓜果奉上，又說了做法，問她想要怎麼吃，她就怎麼做，章清亭聽得喜笑顏開，「你有這份心就行了，不用這麼麻煩，娘就這樣吃挺好的。今兒已經晚了，你快洗了歇著去。」
中年文士不慌著買李子，反而給孩子講起了故事，「你們可知道么？這買李子還有段故事呢。從前，有位老奶奶去買李子，第一位小販看她年紀大了，肯定吃不了酸的，便說我這李子都是甜的，可是老奶奶沒要，又去了第二家。第二家的小販可比第一家的精明多了，見面先問老奶奶要怎樣口味的。老奶奶就說她兒媳婦懷孕了，想吃酸的。小販便說，酸兒辣女，既是想吃酸，肯定能給她生個大胖孫子。我這兒的李子正好就是酸酸甜甜最開胃的，老奶奶聽著一高興，便在他這兒買了李子回去。」
潘以箏還記得白天里的話，很大方地掏出小荷包，「那多給娘稱兩斤帶回去，算我的。」
「大叔，您快收回去吧。」趙順娘沒想到老爹這麼大的名氣，心中很是驕傲，豪氣地揮手，學著平常娘說話的口氣道：「您做點小本買賣也不容易，我們可不能白拿您的東西，這天兒也不早了，快回家去吧。往後要是有空來扎蘭堡的話，就到我們家來坐坐。」
這個時候，張蜻蜓又覺得自己沒把女兒教好了。以筠只比自家女兒大兩個月，可是你瞧她，懂事多少？
「哦，那是南康國的。」趙成材頭也不抬地吃著妻子遞來的早飯，「昨晚我們在碼頭上遇到一位姓潘的男子，還拖著幾個孩子，據說就是隨行人員。」
潘雲龍的長子，潘以簫寬和一笑，那樣的表情活脫脫就是另一個潘雲龍，「箏妹妹性子活潑，由著她去吧。爹娘還總說我和筠妹的性子要能隨她些，倒還好了。」
這都出門快一個月了，起初眾人就算都有些不適也慢慢調整過來了，唯獨只有她，生生地一路犯暈到如今，還沒和-圖-書有緩過勁來。潘二夫人覺得自己肯定是八字與水相剋，否則，怎麼會這麼難受呢？
不會這麼巧吧？章清亭在南下的船上糾結著。
「沒關係的，小孩子嘛，再說，她也沒說錯，無須多禮。」趙成材起身客氣地回了一禮。
連潘雲豹聽得都笑了起來，「多簡單的道理，嘗一個不就完了？至於費這麼多口舌。」
兩家人都道了謝，潘雲豹給趙成材行了個禮，便帶著孩子們又去別處逛了。
趙成材湊趣道：「既然孩子有孝心，就讓她做吧。來，樂兒，跟爹洗澡去，這一身的汗。」
只是自家那位夫人，在長女身上寄託了太多的希望，恨不得把自己生平想實現又未曾實現的夢想全部付諸於她身上，這才總是挑三揀四。
「就是娘太懶了，不願意出門，這出來走走多舒服啊。」趙順娘挽了爹的胳膊抱怨著，另一手提著那袋李子甩來甩去。
「以箏啊，你聽見沒？可得多跟姐姐學著點。娘不求你跟姐姐似的學那些琴棋書畫，但女孩子，還是要細心些的。」
「你們去玩吧，我不去，免得盯著那水面，我更眼暈。」無力地擺了擺手，張蜻蜓還就是躺著的時候好過一點。
趙成材哈哈笑了，「你們母女啊，都是一個脾氣。樂兒，你將來長大了，可不要也跟爹對著干，知不知道？」
「我爹……」趙順娘有些不忿于潘以箏的嘻笑態度，想打打爹的名號，趙成材卻微微搖頭，示意她算了。
可是他的女兒卻有意見了，「既是挑剩的，可不能按原價給我們，大叔，就算四文錢一斤吧。」
不管如何，章清亭和張蜻蜓，想要早日歸家的心思更強烈了。
「那你不嫁人了？」趙成材心中又泛起生養女兒的苦楚，忍不住碎碎念，博取女兒同情。
幾人瞅得悶笑連連，可還沒等他們圍攏上去，旁邊有位中年文士，牽著兒女先走上去了，「老闆，這李子到底是偏酸還是偏甜？」
漿聲悠悠，盪開層層碧波。清風徐來，山河壯美遼闊。
「爹。」趙小二望著那兒，明顯地咽了咽口水。
扎蘭堡姓趙的秀才可沒幾個，會是那個她當年要衝喜的老趙家？可他家不是窮得叮噹響么？怎麼聽說好似做了夫子，似乎還挺牛氣？
章清亭臉上的震驚連女兒也看出不對勁了，「娘，你怎麼了？」
扭頭一看，見不遠處有個小攤，架著個大鐵爐子，在賣海鮮。做法也很簡單，把海里撈上來的魚蝦蟹貝，稍稍清洗，放在爐子一烤，灑上調料就成了。在入夏時節，便是最鮮美的小食。
那小販當即就笑了，「客官，您說了這麼多，原來竟是為了嘗一個么？那就試試吧，不收錢。」
潘以箏癟著嘴，「可娘您不是總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么？爹的生日您都經常忘掉，還說那些婆婆媽媽的事情，誰記得這麼清楚？」
趙成材忽地有些感慨，「若是等你弟弟再長大些，喜妞就要長大啰，到時就和-圖-書算我和你母親攆著你跑，你也不樂意搭理我們了。」
不過，這也是天下父母的通病，不是么？
此處已經脫離了南康，進入與北安國的交界地帶，民情風俗與南康自然大相徑庭，看得幾人津津有味。
「老闆好眼力。」中年文士笑呵呵地伸出大拇指，「不過是帶著兒女，一時老毛病犯了，啰嗦了幾句，還勿見怪。」
晚風清爽，忽地送來陣陣食物香氣。
潘以笙無奈地停下，「哥，咱們換個地方下棋吧。」
「是啊。」趙順娘笑道：「我昨晚還聽他們家女孩兒說，她家爹爹是守邊關的，不過爺爺和大伯等人倒是在京里，一家子都是武將。」
潘雲豹性格爽朗，一看自家女兒惹了口舌是非，便起身道歉了，「先生，對不起，我家女兒頑皮，如有得罪，請多包涵。」
「趙小二是小傻蛋，對不對？」趙順娘頑皮地沖弟弟扮著鬼臉，「你呀，要快點長大，讓娘以後成天盯著你，逼你去考狀元，姐姐就輕鬆了。」
「不嫁不嫁，你們放心，我一輩子不嫁人，陪著你們行了不？」趙順娘無奈的白了老爹一眼。趙成材什麼都好，就是這一點不好，成天怕她嫁人了，老是一想起來這事來就愁腸百結。
張蜻蜓同時也在北上的船上糾結著，「那男的姓趙？老家是扎蘭堡的？」
潘雲豹見他真的是毫不介意，不由生出幾分結交之心，「咱們相遇也是緣分，不如就由我做東，咱們拼一大桌吧。」
等著粥早都喝完了，大伙兒還意猶未盡。只是各各惦記要回船，不得不揮手作別。
那小販做完買賣卻不忙著走，樂呵呵地瞅著中年文士道：「先生您是教書的吧？講的那故事真好，往後我做買賣可真得多學著些。」
趙成材含笑道：「你母親那不是暈船么？才好一些，讓她歇著吧。回頭你把這李子做了，給你母親端去，哄哄她開心。你瞧你平時對別人都挺好的，就是在你母親面前，就愛使小性子。」
章清亭沒空解釋，又急急追著問：「那他夫人呢？有說是哪家的么？」
潘以簘讚賞地拍拍堂弟肩膀，「凡事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能意識到，並加以改正，就是好的。嬸娘，您在這兒歇著，晚上就罰咱們給您做頓開胃小菜，行么？」
雖然知道是句玩笑話，但趙成材心裏還是舒服了許多。沒辦法，這也是天下父親們的通病。
趙順娘小鼻子一皺，「那娘還不是總沖我使小性子？」
呃，這下子潘以箏聽得不作聲了。
哈！潘以笙在心中偷笑，這回娘可遇到報應了吧？爹是個粗枝大葉的，娘也是個馬馬虎虎的，家裡要不是有他和奶娘記著諸事，一家子這日子就過得稀里糊塗的。
到了傍晚，果然由潘以簫領著弟妹們給張蜻蜓親自熬了一鍋粥，又作了幾樣小菜親自端來。只可惜張蜻蜓現在聞不了魚腥味兒，他們一日釣的魚蝦全都烤得香噴噴的，孝敬潘雲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