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八大本詩集

她們這裏說著,前頭管家娘子已是報進來,「少夫人,哥兒他們回來了!」
安平侯夫人沉吟一會道:「將軍府兒郎自來不喜女色,就是娶親,也只娶一房正妻,向來不納妾侍,免了嫡庶之爭。偏蔣白不像其它兒郎,雖他今兒又作詩又比武的揚了威,只他平素喜和女娃鬧,就怕大了也是這般。晴姐兒要是配他,卻是委屈了。」
「都是宋建這小子害的,若不是他當眾喊了一嗓子,我也不用學作詩了。」蔣白聽得蔣華安的話,知道學作詩之事不可避免,不由遷怒宋建,嚷道:「待這小子上門來,看我不揍他?」
安平侯見自家夫人這般說,看她一眼道:「我也知道你的心思,卻怕你的打算要落空。如今且先說太子,太后和皇后姓尚,將來太子選妃,自然還是在尚家的家族裡選一位姑娘出來。將軍夫人也姓尚,蔣家又和尚家一氣連枝,若是將軍府有姑娘,也可能在將軍府里選正妃,偏將軍府又沒姑娘,自然也沒可能。至於其它府里的姑娘,絕不會得選正妃。蜀王雖也不錯,但他是獨子,將來無兄弟姐妹扶持,自然要藉助妻室娘家之力扶持,既要藉助妻室娘家之力,肯定會在沈府里選一位姑娘,斷不會選別府里的姑娘。其它幾位郡王,資質平平,最多當一位閑散王爺。且這郡王是一代一代降爵的,若無作為,將來子孫連世襲的侯府子孫也比不上和-圖-書的。現下朝內重文輕武,但蔣白今兒作的一首詩,卻頗有文采,不輸文官家的子弟,倒叫人不敢小看。他若走文職,他外祖父賀年並舅舅賀詞一扶持,自然穩穩噹噹。縱使他不走文職,有他父兄庇蔭,這武將之路,一樣順當。所以論起來,蔣白倒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至於蔣玄蔣青,得的是玉板指兩隻,御制銅錢十串,銀弓一副,護腕一副。
蔣白還沒出皇宮,她今兒在皇上跟前露臉之事已傳了出去。將軍府諸人聽聞此事,自然喜上眉梢,賀圓聽得蔣白居然作了一首詩,一時捂嘴笑跟杏仁道:「小白若會作詩,太陽就要打西邊升起來了。她打小跟著哥哥弟弟一起學武,這上學堂不過點點卯,哪兒用心讀過了?我不過想著她是女兒家,將來又不用靠學問吃飯,只要識些字,明些道理就罷了,也不拘著她,硬要她琴棋書畫皆通。沒料她膽子倒大,當著皇上和北國使臣等人的面,就作起弊來了。」
安平侯夫人不喜蔣白,這會聽得安平侯的話,雖覺有理,猶自道:「若論各府里的哥兒,我倒屬意桐哥兒。」
今日之事,安平侯也看在眼裡,待得宋建回府,自然叫進書房中責了幾句,見宋建認錯,這才哼一聲道:「今晚各府里的兒郎上將軍府給蔣白慶祝,你備了禮物也上將軍府去,記得當眾賠個罪,揭過此事。」
和_圖_書「皇上已開了金口,要舉辦南北談文論武會。你這回勝了唐世成,下回自還要下場和他比的,到時若應景的詩也作不出,失了國威不說,這先頭作弊之事只怕掩不住。」蔣華安摸摸蔣白的頭,正正臉色道:「不論是談文還是論武,須得堂堂正正的贏對方才是,特別是兩國少年比試,這些作弊等伎倆,更是萬萬用不得。如今你憑著作弊贏了唐世成,他不知道還罷了,若是知道了,如何服氣?若是引致兩國口爭,卻是你之過。如今你須要你好好學作詩,若有人考較也應付的過去,下回再比試,自己也能作一首。然後再一口咬定這次的詩是你偶然得的好句,眾人自然釋了疑心,再無後患。」
蔣玄蔣白他們一回來,宮裡的賞賜也隨之而來。不單賜了蔣玄蔣白等人,將軍府其它人也各有賞賜。
「明兒開始,你要開始學作詩,不是學射箭!」皇宮設宴,蔣華安也在座,先是聽見宋建喊了一嗓子,說道白哥兒會作詩,心道要糟,倒沒料到蔣白真箇作了一首詩。只是知女莫若父,蔣華安自然曉得蔣白的斤兩,若不是作弊,不要說作詩,蔣白誦詩也未必誦得出。這會少不得道:「你自己說說,在宮裡作的那首詩是怎麼來的?一個不好,卻是欺君大罪。如今非得你自己真會作詩,將來才能瞞過去。」
蔣白不知道自己今日之事已是傳遍了京城,卻捧和圖書著八大本詩集苦惱。旁邊蔣玄蔣青卻樂不可支道:「皇上賞賜四本詩集給白哥兒,沒想到皇后隨後也賞賜下四本詩集,白哥兒這會不成詩仙也難!」
賞賜給蔣鎮和蔣華安的是:黃金一百兩,護心甲一副,玉帶一副,駿馬四匹。蔣華寬等人則各賜了寶劍一口,強弓一副。賞賜給尚婕和賀圓的是:上等宮緞四匹,玉如意一柄,吉祥銀錁子八隻,宮制赤金釵兩支。賞賜給陳珠等人的各是金鐲子一雙,宮制新衣兩套。
「可不是!」賀圓因說著,忽然又想起一事,不由放下手,斂了笑容道:「她既作得一首詩壓過眾人,只怕有後患。那起文官最看不上武官,如今府裡子弟作的詩比不上小白,只怕心裏不忿不服,卻會尋機再考較小白。小白作得一回弊,卻不能次次作弊,這麼一來,就容易露餡。一旦露餡,就有御前欺君之罪,更有愚弄北國小王爺之說。為今之計,少不得請精通詩詞的先生給她惡補一回,稍稍能作得幾首詩糊弄人,也就算過了關。」
「那詩集雖是四本,卻是一套的,你拆了兩本就不連貫。況且這是因你作的好詩,皇上才賞你詩集的,怎麼能跟別人換東西?」蔣玄無奈,只得道:「算了,我分你一隻玉板指罷,那詩集你自己保存著。」
「桐哥兒也不錯,只他性子孤傲,像足了他堂叔沈願之。若是償他心愿固然好,若是不償他心愿,就和-圖-書怕學沈願之一樣,不顧一切辭官歸故里。」安平侯見自家夫人要反駁,揮揮手止了她的話,笑道:「好了,晴姐兒還小,這會彈算卻是早了些。且待過兩年再論。」
「哥哥真好!」蔣白不由喜笑顏開,接過蔣玄的玉板指就套在手指上端詳,「哈哈,明兒我也開始學射箭!」
蔣白見蔣青跑了,上去抱在蔣玄手臂上,搖著道:「哥哥,你玉板指有兩隻,不如我再吃虧一點,用兩本詩集換你一隻玉板指,如何?」
賀圓聽得蔣玄和蔣白回來了,忙忙站起來笑道:「他們這回為國揚威,倒要到府門口迎一迎。」說著領了杏仁等人迎出去。
待宋建喃喃應了,又退了下去,安平侯這才回正房。安平侯夫人見他來了,自是起身相迎,也說及今日之事。安平侯點點頭道:「蔣白雖年小,又是次子,但他今日在皇上跟前露了臉,這前程卻不會比蔣玄差了。晴姐兒平素既是喜和他玩,你不若尋個機會和將軍夫人透口風,將來結成兒女親家便是。」
內侍見將軍府眾人領了賞賜,各各謝恩,又笑著宣了皇帝口諭,說道將軍府教子有方等等嘉獎的話。待送走內侍,將軍府自是歡聲笑語。蔣白卻強扯著蔣玄,拿自己得的狼毫筆要和他換那副銀弓,蔣玄勉勉強強換了給她,蔣白這才展了笑顏,一時又拿香墨硯要和蔣青換護腕,蔣青見勢不妙,令人拿了自己得的東西,早溜回房https://www.hetubook•com•com去了。
卻說宋建因看不慣蔣白才當眾說了一聲白哥兒會作詩,本想看蔣白出醜的,沒料到反使蔣白出盡風頭,心中自然不是滋味。待眾人說及晚間要到將軍府給蔣白慶祝,問他什麼時辰出發時,他卻含糊答了,拿不定主意晚上要不要過去。自己在宮中的舉動雖沒有成功使蔣白出醜,但蔣白等人又不是傻子,豈還會和從前一樣待自己?今晚若過去,只怕會被為難。若不過去,又怕蔣白等人會疏遠自己,自己以後哪有顏面再上將軍府學武?
爹爹確實金玉良言,作弊果然要不得!蔣白迎風默默淚了,平生第一次覺得誠實是美德。
「我聽折桂嘀咕過,上回白哥兒上學堂誦詩時,先生考較,還是其它哥兒偷偷傳紙條給她解圍的,還詫異這回怎麼就會作詩了,原來又是作弊!」杏仁恍然大悟,不由笑道:「這麼一來,外間少不得要傳聞白哥兒文武雙全了。」
蔣白聽得蔣華安的話,心中一驚,忙把那首詩的由來說了,又撒嬌道:「爹爹,不學作詩行不行?若有人考較,只說我當時急中生智,硬著頭髮才作出一首詩,平素並無詩才,推託了就是。」
眾人得了賞賜,各各歡喜。唯有蔣白瞪著給自己的賞賜悶悶的。賞什麼不好,居然賞新印的詩集四本,上等狼毫筆八支,香墨硯兩方,水晶紙鎮一方。喂喂,我可是將軍府的哥兒,不是那些舞文弄墨的文官家子弟,是不是賞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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