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折花郎大選(二)

「最左邊那位是寧成伯家的少爺,一笑迷死人。第三位是賀監正的孫子,看著好溫柔喲!挨過去的是沈府的少爺,一點笑容沒有,但是,酷死了!最最俊美的是將軍府的少爺,喲,他說話了,小嘴一動一動,好醉人啊!」
待密衛下去,周嬤嬤不由笑道:「太後娘娘,看來福王殿下倒和將軍府的白哥兒甚投緣。」
「沒事,你給沈府少爺獻了花之後,待會還可以用帕子包了桃花擲賀府少爺。只要你捨得你那心愛的絲帕。」
「對對,我比秋波俊秀多了,若不是光頭,收的桃花一定會比他多的。」
在蔣白前頭的一架花車,桃花卻少的可憐,而且有些殘敗,貌似是別人擲錯地方的。再看那架軟轎上坐的人,豁然一個光頭,不是顧元維是誰?
亭閣上的姑娘和丫頭品評折花郎的當兒,底下排隊獻花的民間姑娘也吱吱喳喳,「啊,蜀王殿下好親切,我要把花獻給他。」
周嬤嬤見尚太后誇獎蔣白,不由又介面道:「如此伶俐人兒,總得納入皇家。若將她配與福王殿下,這輩分卻亂了。配與太子倒正好。」
轎夫們把軟轎放在早已布置好的空地上,又有人抬了椅子,請眾位折花郎依次坐下,把花車推到各位折花郎前面,在花車前頭插上一面綉有折花郎名字和年歲的錦旗,安排妥當,這才退開,守在四周。
「哈哈……」
他們兩人的小動作,卻沒有瞞過後邊的顧秋波和沈天桐。顧秋波暗翻白眼,跟沈天桐道:「www•hetubook.com•com信哥兒就愛膩歪著白哥兒,居然悄悄藏了東西給白哥兒吃,卻沒想著我們也餓了。」說著氣憤的拈了袖角沾著的一片桃花瓣,「呼」的吹落在地。
「乖乖,臨波池這邊的人更是熱情。」才近著臨波池,顧元維就覺得周圍全是熊熊目光,自己的光頭被掃射的幾乎快發熱了,一時又伸手去摸頭。幸好光著頭,不受待見,一路擲向自己的桃花偏少些,頭皮才沒有被桃花擲傷。但是瞧這裏熱情的程度,待會少不得打起精神閃避桃花,以免挂彩。
蔣白見這小姑娘不過八九歲模樣,比自己還小,居然繡得出這麼精緻的香包,不由拎起香包瞧了瞧,笑贊道:「香巧姑娘,這香包真香,你手藝真巧。」說著當場把香包掛到腰上去。她這裏才掛好香包,卻聽得一聲響,抬頭一看,小姑娘香巧激動的昏倒在地上了。
「小白白,你那花車上的桃花快放不下了,不若勻一點過來我的花車,省的全掉地下去了。」雖然光頭極是涼爽方便,但是看來不單是母后和皇兄他們,就是這些民間的姑娘家,也對光頭抱有成見,居然不肯拋桃花給我。
「將軍府白哥兒幾句話,就勸得元維回心轉意,待要把頭髮蓄起來?」尚太后甚為顧元維的光頭憂心,心下也怕他真箇和外間所傳說的那樣,有意入佛門,卻怕自己不同意,因而先剃光了頭髮以明志。這會聽得密衛一字不漏把顧元維和蔣白的話複述了和圖書,不由大喜過望,老天保佑,元維既打算蓄頭髮,自己擔心的事自然不會發生。再緊著給他納一位福王妃,則萬事妥矣。
賀信之坐的軟轎子緊挨著蔣白的軟轎子,因見得蔣白有些無精打采,悄悄摸出一顆糖,攏在袖子里剝了糖紙,接著喊了蔣白一聲,見她轉過頭來,忙作嘴型道:「你張開嘴!」見得蔣白依言張開嘴,他手一動,把糖拋進蔣白嘴裏,見蔣白含著糖,嘴角綻開一絲笑容,不由也笑了。
「咳,兩位王爺也極俊秀,可惜福王殿下沒有頭髮,他這是準備入佛門吧?這桃花自然不能獻給一位即將入佛門的,倒要獻給留戀紅塵俗世的少年郎。」
他們這裏說話,候在亭閣上的大家閨秀們都撩開亭閣上垂掛的紗子,紅了臉兒看著下面一字排開的十二位折花郎。待會下面的人獻花完畢,就輪到她們這些大家閨秀出去獻花了。聽聞上一回折花郎大選時,成就了幾對姻緣,若是……。
蔣白見第一個上來給自己獻花的小姑娘把桃花遞給自己,又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香包遞過來,待要說什麼,卻緊張的說不出話,只漲紅著臉,手足無措,忙安撫道:「別緊張,有話慢慢說!」
沈天桐見得顧秋波不快,忙代為解釋道:「信哥兒和白哥兒是表兄弟,信哥兒自然想著白哥兒一些。」他這裏說著,卻也狠狠吹落袖口的桃花瓣。
一片騷動中,卻有姑娘要先衝過去攔住折花郎的轎子明志,立在一邊的侍衛「呼啦和_圖_書」一聲把手中的盾牌舉起,大聲喊道:「折花郎就要過來了,所有人原地立定,不得亂跑。」
折騰了一大早,蔣白這會又累又餓,見得周圍全是人聲,不由哀嘆,「折花郎真不是人作的,下回死也不參加了。」
夫人們不若少女們那般只關注折花朗的容貌風采,倒分出心神去看每位折花郎身後的花車。這一看才發覺有兩架花車的桃花形成鮮明對比。其中一架軟轎身後的花車,堆滿了桃花,因桃花太滿,花車一動,還有一些正掉往地下。再瞧那花車的主人,這會微微笑著朝歡呼的人揮小手,紅袍玉面,在桃花的映照下,美的雌雄難辨,不是蔣白是誰?
「老奴為皇後娘娘捏一把汗吶!」
顧元維這會收穫頗豐,花車上多了一些桃花,光頭上也沾了好幾片桃花瓣,看著有一份詫異的香艷。因覺得頭皮一陣一陣發癢,不由伸手摸摸頭,摸下好幾片花瓣在手上,又探頭看看自己的花車,這回可是半車桃花了,但為什麼裏面的桃花看著很殘呢?
尚太后聽得周嬤嬤的話,一時笑道:「你糊塗了不成,皇室納妃,自來講究君臣,不講究輩份。至親王郡王,雖則要講一講輩份,但講輩份又多是從父輩論起,只是誰敢和先皇去細論輩份?這會不說元維輩份比白哥兒高一輩,就是比她低一輩,又有誰敢亂嚼舌根?若不是我急於為元維納妃,等不得白哥兒長大,倒要和皇后搶一搶人的。」
這會各府里的夫人領著姑娘坐在亭閣m.hetubook.com.com上,顧不得看桃花,只看向侍衛林立的一處地方,見十二抬軟轎依次緩緩而來,坐在軟轎上的是粉面含春的折花郎。每位折花郎身後隨著一架花車,堆滿了沿途上姑娘們擲砸的桃花。
只聽一聲鼓響,禮儀官誦了一遍讚詞,又三聲鼓響,擲花獻花正式開始。歡呼聲一陣接一陣中,是漫天蓋地的桃花雨。一忽兒,十二位折花郎花車上和身上就沾滿了片片桃花瓣。
「沈府少爺和賀府少爺我一樣喜歡,卻只能給一人獻花獻物,怎麼辦?」
「福王殿下既然準備入佛門,怎麼又來參加折花郎大選呢?」
「將軍府白少爺雖然小些,可是好俊美,我準備把這條絡子獻給他。」
幾個丫頭剛幫自家姑娘擲完桃花,這會強抑住激動道:
「或許這是藉著折花郎大選,感受紅塵俗世最後一場繁華吧?」
顧元維跟在覺慧方丈身邊幾年,學的是佛家功夫,耳目極靈便。這一路走來,聽了許多民眾對他這個光頭的討論,大多認為他這是想入佛門,才會提前剃光頭髮,對他的行為深深的不以為然。他這會倒自省了一番,決意順應民意,重新把頭髮蓄起來。
蔣白這會也從頭髮上摸下許多花瓣,笑嘻嘻轉頭看向顧元維,「福王殿下,我要是把桃花勻給你,怕有人說咱們作弊,這不好吧?其實福王殿下就吃虧在光頭,你瞧瞧蜀王殿下,那花車的桃花也滿滿的。」
尚太后在宮中閑閑說話間,臨波池那邊的人群卻沸騰了,有聲音喊道:「m.hetubook.com.com折花郎的轎子快過來了,大家快準備擲花!」
「白哥兒小時候隨她祖母進宮給我請安,元維見了她,便是百般逗弄。好在白哥兒不怯生,不像別的小娃一般,一逗就哭。兩人雖差了五歲,倒是玩在一處了。」
尚太后也明白周嬤嬤的意思,見她只說了半句,便笑道:「那白哥兒打小就扮作男娃養,還是那年要選太子伴讀時,我和皇后才知曉她是女娃的。先前還笑話她長的肖女娃,沒承想根本就是一位女娃。聽得她祖母言道,她日間練武,夜間繡花,男娃要學的東西不敢鬆懈,女娃要學的技藝也不敢落下,鎮日忙個不停。虧的她伶俐,倒應付過來了。」
「十二位折花郎都好俊美呀!」
「呀,別說了,快輪到我們上去了,好緊張啊!」
「太後娘娘一說,我也記起那會的事了。若不是這位白哥兒年歲小了些,皇后又先提過太子妃人選的事,……」
歡呼聲中,卻有人嘀咕著道:「折花郎怎麼有光頭的?」又有人道:「原來這光頭是福王殿下呀?你都把頭髮剃光明志了,誰個還敢獻桃花給你?」
「白少爺,我叫香巧。這香包是我熬了許多夜繡的,你能把它掛在腰上嗎?」小姑娘香巧終是把話說出來了,這會臉紅如桃花,卻堅持著等蔣白回答。
一旁的太醫忙過來掐人中,待把香巧掐醒了,忙著人扶下去。一面搖頭,每次折花郎大選,必有小姑娘激動的昏倒,這次倒好,第一個上來獻花的小姑娘就昏了,接下來還不知道要昏多少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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