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不是花籃

「還是慧姐兒提醒了我。如今夏初,天漸漸熱了,確是穿素淡些好看。」尚婕忙令人收拾起顏色太艷的衣裳,另拿了素淡些的出來,幫蔣白打扮起來。待把蔣白打扮的宜喜宜嗔,這才出門上轎,往宮裡而去。
「瞧瞧,送給我的是水犀甲,雖不如你那副琉璃鞍,也是極難得的東西。」蔣青也怔住了,抬頭跟蔣玄道:「福王殿下這是想用東西先買贖咱們呀?有些糟糕了,我一見這東西,心志有點不堅,感覺很想被他買贖,怎麼辦?」
「嗯!」蔣玄嚴肅的應了一聲,彈了彈寫著蔣白名字的盒子道:「咱們要先瞧瞧福王殿下送給白哥兒的是何物,若是不妥當的東西,就先幫她退回去。若是妥當的,先送到祖母那兒過目,過了目再送到白哥兒手中。」說著揭了盒子,拎起一瞧,卻是鑲了銀質柄的圓鏡子,轉掉鏡背一看,圖案精美,有小字寫著「寶相花飛鳥鏡」,看著古色古色,不由道:「福王殿下莫非知道白哥兒易了女裝后,就愛舉個鏡子瞧頭上的首飾,這才送了鏡子?」
「哥哥,你真的喜歡上白哥兒了?」沈天桐跟沈夫人的冷戰,沈天櫻是聽到風聲的,只是不好明問,這會聽得沈天桐的話,嘆口氣道:「祖母縱使答應你娶了白哥兒過門,以白哥兒那個性子,能和府里眾人和睦嗎?」
「無事獻殷勤,……!」蔣玄揭了盒子,拎起彎月刀瞧了瞧,撫了撫刀面,轉頭向蔣青道:「這兩把刀是西域傳過來的hetubook.com.com,價值不菲,咱們雖也買得起,總得掂量著,這才沒有下手。如今蜀王買了送咱們,醉翁之意不在酒,得警惕!」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沈天桐撫著眉頭道:「白哥兒扮了多年男娃,要她守規矩,天天晨昏定省,靜坐房內,只怕不成。若她不如此,祖母又斷斷不容。真箇不成,我會想法子搬了出去,在近著府里的地方另賃一所院落,每月回府兩次,這樣便可保無事。」
沒一會,顧元維送的東西就全抬到了尚婕的房裡,蔣鎮和蔣華安見了,都相對愕然,這幾件東西全是難尋難覓的珍品,顧元維就這樣送了出來?尚婕瞧了瞧那柄鏡子,半晌道:「傳說這寶相花飛鳥鏡,世間只有兩柄,一柄在宮裡,一柄不知何處?現下福王殿下送來的這柄,究竟是宮裡那一柄,還是他在外頭得來的?咱們可不能收,統統退回去。」
「回少爺,這是福王殿下令人送來的,說是偶然得的東西,他也沒用處,就送了兩位少爺。盒內另有一物,是請少爺轉呈咱們白姑娘的。」
見小廝們小心翼翼放下盒子,蔣玄蔣青不用猜,也知道顧元維送的必是貴重東西,不由對視一眼道:「福王殿下他也對白哥兒……」蔣玄見小廝們走的並不遠,便止了後面的話,揭了寫著自己名字的盒子一瞧,裏面是一副白光琉璃鞍,不由怔住了,半晌道:「這可是珍品,有錢沒處買的東西,福王殿下就這和圖書麼隨便送出來了?」
眾人聽的皆笑了,都道:「今兒各府里的誥命夫人都會帶了姐兒進宮,老夫人憋了這許多年,終於也能帶個姐兒在身邊進宮,還不打扮你呀?你乖乖坐著,讓老夫人過把手癮罷!若不是夫人要帶著兩位小哥兒不得空,這會也要過來幫著你打扮的。」
蔣白見喬香巧穿的素雅,上身是丹黃衫子,下身是玉色綾寬襇裙子,配飾也簡單,頭上是小簇金銀花釵,耳朵眼扣了珍珠耳環,其它地方並沒有掛著東西,猶如山谷里一朵清香的小花,不由跟尚婕道:「祖母,你把我收拾的像香巧一樣就成了。頭上插太多東西,我的脖子會歪掉的。」
就在各府里的哥兒動心思時,各府里的姐兒卻為著明兒宮裡舉辦的遊園大會而興奮著,連夜試穿新衣,試插首飾,想在宮裡的遊園大會上艷壓群芳。尚婕好容易等得蔣白易了裝,第一次要正正經經帶著蔣白這個姐兒進宮,自也不能免俗。這天一早起來,只把行頭一樣一樣的拿出來,給蔣白插上這件,又覺著那件更配她,又換上另一件,忙個不休。
「祖母等人若不答應你搬出去,可該如何是好?」沈天櫻憂心忡忡,總怕沈天桐會和當初的堂叔沈願之一樣遠走他方。
莫若慧也打扮的清爽,上身淺色衫子,下身柿蒂綾長裙。因見尚婕拿了好幾套衣衫出來,看著彩綉輝煌,極是醒眼,卻提醒道:「老夫人,咱們往宮裡去遊園,自然是在御花園裡逗留和圖書的時間多。現下夏初,百花開的正盛,粉紫艷紅色|色齊,穿得太艷的話,只怕不出色。不若穿的素雅,往滿園紅艷艷的花兒跟前一站,反是脫俗。」
「對,這個事兒得請一位娘們幫著謀划才行。」顧元維把扇子插到孟小富衣襟上,仰天大笑道:「我馬上進宮,向母后借得一人,保准事半功倍。」
「放心,我既能說服祖母為我求婚,便有法子解決以後的事。」沈天桐口氣堅決,仰臉道:「不瞞你說,我如今不是怕將軍府不樂意這頭婚事,我只是怕白哥兒不喜歡我。」
沈天桐也同樣想刺探蔣白的心思,因知道沈天櫻結交的都是詩才出眾的一些姐兒,跟喬香巧于詩詞一道頗有共同語言,私底下交情不錯。這會自然找到沈天櫻道:「櫻姐兒,你不是跟喬香巧要好嗎?我有東西要送給白哥兒,你這回可得幫我一把。」
蔣玄蔣青一邊說著要警惕一邊愛不釋手的撫著彎月刀,尋思顧秋波都把刀送來了,沒理由退回去,只得上外頭看看有沒有相應的東西,買下來回禮罷了!一邊卻搖頭,這陣子收到許多東西,一一的回禮,都快沒銀子使了,若再有人買了東西送來,只怕回不了禮,只能退回去或是含糊著了。兩人正默想自己還有多少銀子,要不要先支了這個月的月例銀子時,卻見三個小廝捧著三盒東西進來,一時異口同聲道:「又是誰送東西來了?」
尚婕猶自怕自己老了,眼光不行,又特意請了莫若慧過來幫眼m.hetubook.com.com,一邊笑對蔣白道:「你娘不得空,不能跟咱們一起進宮,我自己一個人看著你,可不大放心。好在香巧姑娘自告奮勇,說要陪著你一起進宮,再加上慧姐兒,咱三人一起看著你,總不會出錯的。你扮了這些年的男娃,現下雖著了女裝,這行動舉止,若沒有人時時在旁邊提醒,總要露出猴兒像來。今兒人多,還有各府里專門冷眼看人的夫人們,若是一個不慎,你穿著女裝偏做出男兒行徑,白讓人笑話。」說著話,喬香巧果然趕來了,眾人忙先迎了進來,又怕她體弱禁不得吵鬧,連問了幾句進宮可是人多,真箇無礙么?聽得她說自打佛誕之後,並沒有再犯過病,且身上帶了葯,若有不妥,馬上服下藥就無事了,這才放下心來。
蔣青點頭道:「咱們平素一處習武的師兄弟,一向只有別人巴結蜀王的份,這回蜀王轉頭巴結咱們,確實要警惕啊!」
蔣白被折騰了好一會,不由嚷道:「祖母,您再插下去,我就變成花籃了,放過我吧!」
自打蔣白佛誕日易裝之後,除了那幾家打算請仁元皇帝賜婚的府裡外,平素和將軍府有來往的其它夫人們,無不趕著上門探口風,有些是為自己的子侄探問,有些是為親戚探問,有些受人請託探問,不過幾日功夫,將軍府的門檻就險些被踏破。就是蔣玄蔣青的婚事,也順道受到了關注。不單如此,平日跟他們一起學武的師兄弟們,突然都殷勤起來,又是請客又是送禮的,來往的極勤和-圖-書快。這一天,他們又受到顧秋波差人送來的禮物,卻是他們早前在珍寶齋看中,卻沒有買下的兩把彎月刀。
蔣青一對著各種甲騎類,抵抗力就有些差,這會聽得有機會永遠擁有這副水犀甲,心裏樂開了花,嘴裏卻道:「當然,白哥兒的終身是府里大人要細想的事,咱們什麼也不知道。」
「福王殿下,這事兒怪不得我,我是瞧見許多人喜歡這些東西,但沒準將軍府的人就不喜歡呢!」孟小富獻計失敗,有些沮喪,垂頭道:「我又不是娘們,怎麼知曉娘們的心思呢?」
顧元維正以為送去的東西必能討得蔣白的歡心時,誰料蔣白連瞧也沒瞧過,東西就被退回來了。不由傻眼,只對孟小富道:「你先前當密衛,不是說在暗處瞧見許多夫人和姑娘們,最愛就是這些閨中失傳之物嗎?怎麼送玄哥兒青哥兒的東西被退了回來,連鏡子也被退了回來?」
「兄弟,事關白哥兒的終身,咱們一定要抵住誘惑。」蔣玄伸左手拍拍蔣青的肩頭,右手繼續溫柔的撫摸那副琉璃鞍,堅定的道:「東西不能收,要退回去。如果他真的堅持這是無用之物,一定要咱們勉為其難的收下,咱們再收下。當然,白哥兒的事咱們依然幫不上任何忙。縱觀這許多送東西來的人中,以福王殿下的性格最對咱們脾性,我有點看好他。萬一以後白哥兒卻是落到福王殿下手中,這東西就永遠是咱們的了。萬一白哥兒落不到福王殿下手中,咱們還是要退還給他,不欠他半分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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