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歸家頌
第373章 溫情

蕭頌命人伺候冉顏洗漱,又端了清粥過來,親自喂她。
「嗯,你留在莊子上看護一陣子吧,我明日便與你九嫂回城內,缺什麼便知會一聲,我命人送過來。」蕭頌遞了杯茶給他,一派波瀾不驚地道。
蕭頌耀眼中帶著溫柔的笑與陽光融合得恰到好處,「你這是拐著彎地說我老。」
蕭頌不語,只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趁我沒有動手揍人之前,早點滾。」蕭頌抿了口茶,涼涼地看了他一眼。
小時候劉青松就經常與蕭頌掐架,但每每都處下風,那時候他覺被一個小孩子給揍了雖然很恥辱,但他糾結更多的是:這居然是個虐身又虐心的男男之愛?
冉顏臉一黑,別過臉不再理會他。
兩人用完膳,便各自去沐浴。蕭頌念冉顏體弱,便不曾索求夫妻之事,只攬著她在廊上納涼,時不時地吃些小豆腐。
對此,冉顏並不驚訝,史書上就曾有記載。傳說李世民雖然寵愛李泰,開始卻並沒有立他為儲的想法,他心目中的最佳儲君人選其實是李恪,還曾說李恪「類己」,私下直接明言想立李恪為儲,遭到以長孫無忌為首的閣老們強烈反對,故而作罷。
這一招倒是掐中要害。它對於別人來說也許沒有什麼太大作用,但是李泰向來以溫文儒雅、仁義禮孝的形象示人,李世民也很喜歡他的雅文好學,倘若此事一抖出來,蕭頌也不過就是丟一回臉,李泰可就名聲盡毀了。
蕭頌看著她明媚的笑顏,嘆了口氣道:「你該https://m.hetubook.com.com好好念書了。」
「嗯。」蕭頌是那種並不會修飾自己的人,有妻子幫忙打理,他也很享受。
蕭頌笑著用鬍子在她臉上蹭了蹭,「顏顏這樣高看我,那我也不能讓你失望啊。」
劉青松愣了一下,才滿是詫異地伸手接過茶盞,壓低聲音道:「九郎啊,你有什麼不痛快儘管說,可別憋在心裏硬裝大度。」
「你江南的案子都處理完了?」冉顏忽然想起來,蕭頌如此匆匆趕回來,會不會誤了皇命。
冉顏半晌沒聽見回應,便回過頭來,傍晚金紅的夕陽在他周身鍍上一層暖融融的光,將他面部過於的硬朗襯得十分柔和。蕭頌面上的鬍鬚未剃掉,樣子成熟俊美,令冉顏有些恍惚。
冉顏看劉青松跑得飛快,一點也不亞於桑辰那隻兔子,便哼哼道:「顯見,你平時對他有多殘暴。」
劉青松在席上跪坐下來,答道:「他現在好多了,已經能下榻,不過血失的太多,所以大約得好生調養一陣子。」
冉顏頓了一下,握著她的手輕輕搖了搖,小聲道:「夫君。」
冉顏此刻並沒有多少力氣,倘若蕭頌不願意讓她拽著,她是絕拉不回他的。
「可是太子就不怕得罪你嗎?」冉顏覺得以蕭頌的性格,絕不會忍受這樣的欺辱。
「蕭鉞之,你在生氣。」冉顏一把拽住他的袖子,用力將他拉回榻上。
「嗯。」蕭頌應了一聲,卻還沒有緩和情緒的意思。
用專業術語來說,www.hetubook.com.com這種叫做邊緣性行為,借這些小小的親昵動作來發洩慾望,倘若是別人這麼對冉顏,她必然十分排斥,但對於蕭頌,她只覺得心疼。
蕭頌道:「坐吧,桑隨遠怎麼樣了?」
蕭頌將她放在榻上,覆身壓了上來,輕細地吻著她的額頭、鼻尖、臉頰。
冉顏笑了笑,「老就老,你留著鬍子很好看,我幫你修一修吧。」
說罷,蹭地躥了出去,生怕蕭頌真動手。
「煞風景。」蕭頌無奈一笑,「那日我策馬離開,走出不到五里便想著,哪怕被御史台彈劾也罷,也要把你帶上……我已經返回一里路了,卻又轉了回去。」
冉顏明白蕭頌的意思,他在怎麼手段高超,在皇權之下,一切都不足為道。太子是君,蕭頌是臣,總是蕭頌是有背景有能力的臣,在必要的時候也必須犧牲,只要儲君之位穩當,得罪他一個又有什麼關係?
蕭頌知道自己這個妻子一向是個直接的人,遂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沒有生氣,卻也沒有很高興。看著你為桑隨遠出生入死,我高興不起來。」
蕭頌沉吟了一下,緩聲道:「我在想,我該不該這麼輕易地原諒你。倘若如此輕易地便原諒了你,是否還有下回?」
不過蕭頌向來很沉得住氣,垂著眼眸,半晌不曾應聲。冉顏不得不問:「夫君,你在想什麼?」
「我這趟接的是急案,天氣如此炎熱,免不得要受苦,我快去快回便是了。」蕭頌說著話,卻是皺起了和-圖-書眉頭,不知道想起什麼,竟是翻身坐了起來,「我讓廚房燉了些清粥,你昏睡了幾日,想必也餓了。」
說完這一番話,冉顏明顯看見蕭頌唇角微不可察地彎了一下,便耐心地等著他回應。
蕭頌從來沒有把冉顏當做他的一件附屬品,所以他知道的一些事情,也絕不會刻意瞞著她,聽冉顏問起,沉思片刻,才沉聲道:「吳王不是這麼衝動的人,並且相對之下,魏王對太子的威脅更大些吧?據說,聖上私下曾有廢黜太子改立魏王的意思。」
可是這一腔怒火,在看見冉顏形容憔悴地躺在榻上時,都已經被澆熄了一半,再加上劉青松添油加醋,說冉顏生命危險云云,使得他既是心痛又是生氣,還有些傷心。他真的很想問問她:別的男人的性命與她有什麼關係,她這麼做至他於何地?
「聽說九嫂醒了,特地來瞧瞧。」劉青松在蕭頌面前可不敢「冉顏、冉顏」地叫喚,只能乖乖地稱一句嫂子。
守在榻前的這幾天,蕭頌想了很多,想到在聚水鎮上冉顏對他說過的那個夢,也許是帶著那樣的遺憾,不忍見桑辰慘死吧……怒火漸漸消弭的同時,也很是自責,是他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妻子,才會出現這種局面。
「會是吳王?」冉顏也不是很確定,因為李恪在朝政一事上,更崇尚陽謀,一般不會來陰的,但他的舉動又實在令人生疑。
「你這說法倒是有意思。」蕭頌遞給她一杯扶桑飲,又給自己倒了杯茶,「倒是一句像樣的詩hetubook.com.com。」
「我在家裡給你做了許多衣裳,每天晚上都夢見你。我救桑辰,是覺得他為人不錯,況且我在蘇州時候,他也幫助過我。」冉顏起身跨坐在他腿上,把他臉掰過來,正對著自己,垂頭親了一下他的唇,「我又不曾同他有什麼。」
冉顏敢打賭,蕭頌絕不知道她為桑辰人工呼吸的事情,否則應該不會僅僅這個態度。倘若是以往,冉顏不懼任何人知道此事,可她現在就是很怕蕭頌知道,等他知道,指不定是怎樣的雷霆之怒。
冉顏有些不好意思,她又不是不能動,為什麼非得讓人喂?但明示暗示幾次,蕭頌都無動於衷,她也只能享受了。
冉顏微有詫異,但旋即又釋然,「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蕭頌微笑著看了她一眼,「你救桑隨遠的神跡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全長安城可是把你當做神佛地供著,聖上自然格外開恩,昨日便傳信過來,放我五日假,待你醒來后我再去述職不遲。」
「對了,你進宮述職了么?」冉顏望著蕭頌煮茶的嫻熟手法,忽然想到這件事情。
想他一個大男人,被迫守身如玉不說,好不容易娶了個妻子,婚後不久便要各種忍,開始為守孝,後來分離,小別之後本可溫存一番,然而迎接他的卻是妻子為救別的男人昏死過去。
記得當初寫給她的信中曾所「余今在矣,管中無隱刃」,可他對她食言了。
但結果是,又被揍了一回。
劉青松噌地站起身來,「我果斷走人。」臨走之前,他和圖書朝冉顏湊了湊,小聲道:「冉女士,真有你的,蕭九火山爆發沒兩下就給你澆熄了,回頭分享一下寶貴經驗啊。」
何止是不高興,他聽說最近發生的事情之後,都恨不得去隔壁院子給桑辰補上幾刀。
「你莫要衝動。」冉顏推開他的臉,將頭埋進他的頸項間,輕嗅著午夜夢回時總想念的味道。
對於這方面,蕭頌根本就不是個大方的人,他一路風塵僕僕,聽說自己的妻子為了別的男人不顧生死,他是含著滿腔憤怒回到長安的。冉顏不知道,蕭頌怒火滔天地闖進莊子時那種氣勢有多駭人,嚇得這幾天所有人連喘氣都不敢大聲。
這話,明顯就是已經不生她的氣了!冉顏嫣然一笑,飛快地在他額頭上親了親,破天荒地開了個玩笑,「夫君如此賢淑,妾身深感欣慰。」
那段時間他一直沉浸在幻想的橋段裏面不能自拔,經過一系列的殘酷心裏掙扎,他果斷決定順應劇情|色|誘蕭頌,然後趁他不備,將其推到。雖然做受他不能接受,但勉強攻一攻,還是可以忍受的,況且蕭頌長得也好看。
「你留著這個鬍鬚,讓我感覺像是過了十幾年似的,已經是老夫老妻了。」冉顏喃喃道。
「為何?」這些日子冉顏倒也沒有時時刻刻地念這他,只是覺得心裏空空的沒有著落,直到今日乍一見到他,才覺得自己心裏充實起來。
經過蕭頌地點撥,冉顏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這次是太子想以我為餌,做了一個局,讓桑辰誤以為是李泰想殺我,從而上書彈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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