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舒緩了一下面部肌肉，略吁了一口氣，自嘲的笑：「我承認。剛才那一刻，我的確有些被驚住了。」
女人中的妖精！
「何不說來聽聽？」
此刻秦霄感覺，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件件如他所料。眼前的這個去掉面具了的女人，正如她自己先前所說的那樣，不大不小的讓秦霄「驚嚇」了一陣。
徐小月手中的動作終於遲緩的頓了一頓，咯咯的笑了起來：「妙！」
徐小月笑，眼神再次回到她心儀的茶壺上，將它放在了小銅爐中，並將那支玉釵，扔進了炭火中。
可是眼前的這個女人，粉腮朱唇，鳳眼上揚雙眸挑情，除了梅心一個赤紅火焰的印記，其他的所有特徵，居然和段如一模一樣！
秦霄皺眉：「這麼說，我猜得不錯了？」
可是我，居然也鬼使神差不由自主的這樣相信了她！
「那個易容高手，將段如改成你的模樣，我想，大概有兩個原因。其一，雖然我對這門手藝不是太清楚，但我大胆假設一下——要進行這樣的醫治，必須要有現成的『模子』。也就是說，他得要有一個可以依憑的對象，才能動手。當時，也許只有你一個女子在和-圖-書他身邊，於是，他便選擇了你當模子，將段如治成了你的模樣。其二嘛，說出來可能有點唐突了。」
徐小月不置可否：「大人不妨想想，段如治傷，是在二十年前。我當時，應該多少歲？」
段如！她居然是段如！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對坐著，徐小月淡然自若，秦霄的眉頭，卻是越鎖越緊。
這個女人，當真是不簡單！她彷彿能洞查人的心事一般。或者說，她對我，似乎相當的了解，知道我是一個理性而不相信鬼神的人。
「同樣的工序，同樣的材料，不同的人，煮出來的茶，味道就是不同。秦大人可知，我為何將這支玉釵，扔進炭爐里么？」
秦霄心中怒罵：這怎麼可能！太荒謬了！在武昌縣，我親眼看著道士做完了法事，然後將段如一家三口下葬。墓上的銘字，還是自己親手所提。
秦霄居然再一次想到了這一個詞——上一次想起，是在飄香樓，見到段如之後。
「於是那個易容高手，就照著你的臉，替她治好了傷，換上了一張新的面容。所以，與其說你和段如長得很像，倒不如說，段如像你。這樣更確切些。」
徐和圖書小月還是旁若無人的擺弄著手裡的茶具。拿出一個長頸琉璃瓶，將帶著淡淡幽藍的堅冰化水，緩緩的倒入茶壺中，臉上一直掛著淡然的笑意。
徐小月伸手拿起茶壺，用一面網篩封住壺口，將壺中的水倒了出來，對著秦霄淡淡一笑：「這是『洗茶』。第一爐泡出來的湖州清明紫筍，滋味平平。真正的精髓，是第二爐水。這第二次嘛，當然要用更好的水，和更精細的火，慢慢來熬煮。」
怪哉！為什麼她想要表達的意思，竟然那麼不容人懷疑？
「多謝誇獎。」
「當年段如跳崖，所幸未死為虎萬求所救。可她面容嚴重損毀，於是虎萬求就帶她去找到一個易容高手，替她治臉。而這個易容高手，就是你的人。」
秦霄感覺心裏一股寒流隱隱升了上來——莫非，真的有詐屍這種事情？
徐小月拿起一根玉釵，輕輕的在茶壺裡攪拌，讓浮在水面的茶葉，紛紛沉入水中。然後略抬起頭，對著秦霄笑：「看來，秦大人除了好奇心重，還是一個很沉得住氣的人物。」
秦霄心裏訕笑：這叫大胆想象，合理YY……
秦霄愕然，不禁感覺有些懊喪：為什
httｐs://ｍ•ｈｅtubｏｏｋ.ｃoｍ•com麼，最近總是這樣出醜呢？眼前的這個徐小月，根本就只有二十歲，可能還不到。二十年前，她還不知道出生了沒有，就算出生了，也可能還在襁褓之中吧？
秦霄笑：「雖然不能想得通透，但也應該猜到了一些大概。」
「不錯。當時，段如的那張臉，假如還能稱之為『臉』的話，那世間的無鹽女，也能稱得上是傾城傾國了。繼續。」
秦霄靜靜的看著徐小月，心裏暗道：算是挑戰么？
秦霄揚起嘴角，微微的笑，心中暗道：你的意思，是說我猜中了表面的東西，並沒有猜到實質？
「那個易容高手，對你愛慕如深。你的面容，時時印在他的腦海里。於是，當他集中精力為段如醫治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將她的臉，弄得和你的一模一樣。」
秦霄苦笑：「不知道。或許，是什麼獨門秘方吧。我已經說過了，秦某並不擅長此道。」
徐小月笑：「說又何妨。或許便是事實。」
徐小月吟吟的笑，雙眸含春的看向秦霄，眼睛里煙波流轉：「那我來告訴秦大人吧。其實，玉釵和煮茶，以及茶的味道，沒有任何的關係。我將玉和*圖*書釵放進爐火中，純粹是為了……好玩，或者說，是顯示我的奢侈和富有。僅此而已。」
秦霄一聲嘆笑，搖了搖頭：「佩服！鳳兒，我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
秦霄心裏「咯登」一響，不由自主的搖起了頭：大姐，我看你還是穿越到21世紀，去開家美容公司吧！隨便介紹一些保養皮膚青春永駐的竅門，一定興意興隆門庭若市！
徐小月咯咯一笑：「大人真是心有靈犀，聰明過人。和大人這樣的聰明人說話，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徐小月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撫過嬌艷而又深遂的眼睛：「其實，大人應該可以想得到，為什麼我和段如，居然是差不多一模一樣。」
徐小月臉上的笑意已濃得化不開了，露出了潔白如玉的皓齒：「秦大人，其實你猜的，不算太錯。二十年前，段如來治傷的時候，我剛好十六歲。」
「還很誠實。」
秦霄不禁有些苦悶：為什麼這次來鄂州，碰到的，全是聰明過人的角色？這個徐小月，讓我看到她的臉后，並沒有急著爭辯自己不是段如，而是留給我一段時間，讓我自己思考。然後用借用煮茶與玉釵的關係，來說明，她與段如，根https://m.hetubook.com.com本就是毫不相干的兩個人。只是因為她們的面容相同，我便先入為主的認為，她是段如……就如同，我看到她煮茶的時候，將玉釵放放炭火中，就理所當然的認為，她這樣做，是有什麼獨門密方，能讓煮出的茶更好喝。而且，她還故意那樣來問問題——先說的是「同樣的工序，同樣的材料，不同的人，煮出來的茶，味道就是不同」，就是為了讓我陷入思維定勢，跟著她說的意思去思考；然後再問我，為何將玉釵丟入火爐中……其實，那只是一個跟煮菜毫不相干的動作，就如同，挑了一下眉，翕動了一下嘴唇這麼簡單！
秦霄按捺住心神，剛才一瞬間突突狂跳的心臟，也漸漸趨於平和，終於將眉間的疙瘩慢慢了化了開來。
話雖然這說，秦霄卻感覺，如同被人刷了耳光一般，心裏憋堵的慌。看來，自己打從一開始，就有些輕敵了。這個徐小月，的確不是一般的人物。她的心智，手段，智慧和見識，無一不是秦霄所接觸過的人物中，最為出類拔粹的一個。
秦霄心裏隱隱升起一股危機意識，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興奮：徐小月，從現在起，我不會小看你了！你真是一個不錯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