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再入深府
第279章 生死關頭(中)

走到院子里,身邊沒有旁人,薛明睿拉起她的手在花樹里穿梭。
容華拉起薛亦雙的手,「怎麼不陪著娘,南院那邊院子還沒修好,又沒有什麼下人在那邊。」
木槿道:「少夫人今天一天也沒吃什麼東西。」
外面的婆子又來道:「太太、少夫人、小姐們快些吧,大門眼見要守不住了,那些人進府可是一眨眼的功夫。」
和她的猜測一般無二。
薛亦雙露出個笑容,「我怕嫂子這邊忙不開就跟母親說過來陪陪嫂子。」
容華搖搖頭,鬆開春堯的手,「一會兒在南院安置好了歇一歇也就好了,現在讓我回屋去我也不放心。」
容華微微一笑,二太太來了。
薛二太太這才緊張起來,「難道是強盜不成?他們領頭的是誰,京里大大小小的官員哪個不要賣我們薛家的面子。」
屋子裡一瞬間靜寂下來,薛亦娟、薛亦靜只顧得向外瞧。
容華讓薛亦雙扶著站起身,和薛二太太商量,「不然二嬸去讓人說說,我先去南院看看老夫人,這邊有二嬸在,我也就能放下心來。」
好一個母慈子孝。
那婆子道:「聽那些官爺的意思,就算不讓進府也要進來呢。」
薛二太太進到屋子裡,氣勢洶洶的模樣將薛亦雙嚇了一跳,薛亦雙起身向薛二太太行了禮,薛二太太卻看也沒看一眼徑直走到椅子旁坐下,板著臉看容華,「原本覺得你是個和*圖*書妥當的,才將你留下來服侍老夫人,誰知道你竟出了這種主意,我們薛家何曾有過這樣的光景?蘇長久出了事本是你一人之錯,如何能冤了大家一起勞累?你想脫身就罷了,卻還要哄騙老夫人,要知道老夫人的身體這般豈是能受顛簸的,讓家裡亂成一團,我當你必定在外面張羅,誰知道你卻得了空到這裏閑著,是要看大家笑話不成?」
薛亦雙上前扶住容華進了屋坐在炕上。
她好久沒有自在地在院子里走一走了,老夫人打發李媽媽送了她一雙手工雕刻的喜登梅的木屐,她只穿過一次,跟著薛明睿一起走過翠竹夾道,木屐落地的聲音清脆,從裙擺下面滑出來,有些新奇,薛明睿走得格外慢,是怕她適應不了會不小心摔倒。
一片黑暗中似乎有淡淡的花香傳來,緩慢地睜開眼睛,眼前是幾個焦急的面孔,只能從縫隙中看到隱隱約約綻放在枝頭的花朵。不知道那是什麼花樹,現在還開著花,怪不得有若隱若現的香氣。
「我不在你這些妹妹怎麼行?」薛二太太匆匆站起身,「老夫人在那邊我也放不下心,總要過去瞧瞧。」
容華拗不過眾人只得道:「就去旁邊的空屋子裡歇一會兒吧!」
薛二太太也驚愕起來,「不過是要去下人房搜查,哪裡是什麼闖進來。」
這是在說她不敬尊長。
任媽媽剛和*圖*書要進屋,便被飛跑過來的婆子撞了一個趔趄,那婆子來不及認錯賠小心,只忙道:「奴婢有事要向少夫人稟告。」
錦秀道:「少夫人還是進屋歇歇,這邊的事有我們呢。」
容華聽著這話心裏一暖。薛亦雙的性子她知道,天生就膽小,遇到這種事哪裡有不驚慌的道理,若不是擔心她決計不會回來,在她面前也是強作鎮定。饒是如此,能有這份勇氣,現在的薛亦雙和她剛嫁過來時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容華還沒點頭,似有人喊道:「不好了,進來了。」
薛二太太慌了一陣馬上靜下心來,老夫人都已經去了南院,這府里還能有多少人在?真的讓人闖進來誰又能護得她周全?不管消息是真的還是假的,她都應該去南院,至少老夫人那邊人手多一些。
看著容華帶人向外走,薛二太太慌忙不迭地跟在後面,生怕容華將她甩在身後。
薛二太太皺起眉頭,「你們這兩個孩子……」說這話目光閃爍地看向容華,「我將她們送過去就來幫你。」手也緊緊拉著兩個女兒不放。
薛二太太說著看向薛亦娟、薛亦靜,「你們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去南院。」
薛二太太一時找不出話來挑飭,怔忡了一瞬才道:「我說這話卻不是因為我自己,我算什麼,不過是走兩步罷了,只是這府里上有老下有小,每日里都被你折騰一圈,這日https://m.hetubook.com.com子還要不要過了?你是動動嘴皮子,說好說壞了也沒有人埋怨,倒讓我們這些長輩替你背了不是。」
容華一怔回過頭看到薛亦雙帶著平珍走了過來。
眾人面前忽然之間就變了個嘴臉,就連薛亦雙都跟著尷尬起來。
去南院的都是主子身邊的大丫鬟,平日里還敬著這些媽媽,這時候卻只聽主子的吩咐。
薛二太太厲聲道:「急什麼,人都哪裡去了?豈能讓人一時半刻進府?這裡是京師,沒王法了不成?」
容華低頭道:「二嬸說的是。」
說著話小丫鬟已經抬了椅子過來。
讓她收拾殘局?薛二太太頓時泄了氣,瞪大了眼睛,「你這是什麼意思?讓我……」這婆子說的話若是真的,那些人不止是為了蘇長久的事……那可怎麼得了,老爺不在府里,亦娟、亦靜都是未出閣的小姐,真被闖了閨房,婚事還要不要提了。再說她房裡的那些東西……
似是生怕她會逃命般,說這些話先安她的心。容華微微一笑,二太太倒是能屈能伸。
容華讓錦秀端了茶給薛二太太,「二嬸先歇歇,聽聽外面是什麼情形,若是果然沒事,咱們留在府里倒是好的,省得讓大家勞累,四嬸和弟弟、妹妹們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先過去也是使得的。」
薛二太太挑起柳葉眉,言詞鋒利難擋,任誰都難以招架。
容華道:「就依二嬸的,若和*圖*書是二嬸不放心我也可以帶著妹妹們先過去。」
春堯大驚失色,急忙伸手去扶容華,用勁了力氣才將容華扶住,「少夫人,少夫人。」
任媽媽和那婆子進了屋,薛二太太正無處發放罵那婆子,「瞎了狗眼的東西。」
薛二太太臉色大變,拉著薛亦娟、薛亦靜匆匆地向前逃去,「不好了,快……快……」拉扯住任媽媽,「快,快去拿我的東西。」慌亂之間不慎被自己絆了一跤,頭上的發簪散落,好不狼狽。
薛二太太冷冷地和薛亦雙道:「怕什麼萬一?衙門在外面聽話,她倒不去說了,蘇長久不在還有他兒子呢,綁送去官府這事便了了。」
站在薛二太太身後的九小姐、十小姐也驚慌起來,「不是官兵嗎?為什麼要闖進府里?」
薛亦雙抬起頭,目光一亮,「嫂子這邊能要有人幫襯,南院那邊有四叔父呢,嫂子臉色不好,我生怕是有事。我去外面看著,等二嬸、四嬸走了我再和嫂子一起去南院。」
容華道:「就算是搜查下人房,也不能這麼晚過去,沒有老夫人點頭他們也不該進來搜查。」
薛亦娟慌亂地看向薛二太太,攥著薛二太太的袖子不肯鬆手,「母親呢?母親跟我們一起走吧,那邊路黑,我和妹妹也不敢走。」
容華露出些笑容看向春堯、錦秀幾個,「沒關係,只是一時頭暈,應該是這幾日沒有休息好。」祖母喪事她費了些心力和圖書,晚上睡得也不實,昨晚薛明睿出府她又在老夫人屋裡熬了一晚。
那婆子道:「領頭的不肯出來說話,只有那些官爺不停地敲門,一刻也容不得人。」
這樣緊張的時候她竟然想起了這些,耳邊傳來春堯顫抖的聲音,「少夫人,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兩個人這樣坐著,外面仍舊有下人來回跑動的聲音。
「那就搬個椅子來讓嫂子坐著。」
軟軟的一句話,避開她的語鋒,像是要任她吩咐。
這丫頭也是嚇壞了,來來回回只說這一句話。
薛亦雙聽得這樣的話,早已經手腳冰涼不知如何是好,「二嬸別急,現在這情形嫂子也是怕萬一……」
兩個人正坐著,只聽外面道:「容華呢?容華在哪兒?」
薛二太太皺起眉頭吩咐旁邊的任媽媽,「這麼跑老跑去成什麼樣子?讓她們該回哪兒回哪兒。」
任媽媽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少夫人,只見少夫人抬起頭來目光凌厲,頓時讓她一抖。可是二太太的話也不能不聽,急忙出去喊了幾句,那些丫鬟行了禮仍舊走開。
錦秀幾個聽到了聲音轉過頭來,顧不得放下手裡的東西一起跑過來,「少夫人這是怎麼了?」
那婆子見是二太太,只得跪下來磕頭賠小心,「外面的人嚷嚷著要進府,門口雖然有不少的下人,恐怕也護不得一刻,太太、少夫人要想辦法啊,真讓他們闖進來,二門裡有這麼女眷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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