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再入深府
第404章 小妾難為

任延鳳皺起了眉頭。
任延鳳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我回來母親也只是問政事,只有你最關心我,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白白吃苦。」
湘竹臉上頓時欣喜,伸手為瑤華蓋蓋被子便轉過身對任延鳳行禮。
瑤華靠在迎枕上,聽袁婆子說完話,咳嗽了幾聲道:「信呢?我給舅太太的信送上去沒有?」
瑤華想起翡翠,「這段日子我不在世子身邊,就讓翡翠跟著世子伺候。」
「世子爺快別這樣說,翡翠跟著我嫁過來,本就應該伺候世子……」瑤華說著咳嗽幾聲,「只要世子爺不嫌棄她笨手笨腳。」
任延鳳徑直走到瑤華床邊,「瑤華,你覺得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些?」
湘竹上前道:「大奶奶也別太焦心,若是大太太被陶家休了,李家臉面上最難看。」
容華用歲寒三友小茶吊倒了兩杯棗茶,錦秀在廚房裡拿了兩碟糕點讓人傳進屋裡。糕點上撒著糖霜,就像外面飛揚的大雪。
任延鳳坐一會兒依依不捨地離開。
瑤華低下頭倉皇一笑,該來的還是來了。
薛明睿道:「皇上讓任家督辦軍資只是重怒之下脫口而出,說不定不會實行。」
瑤華倉皇一笑,「我還能去哪裡?莫不是真的去做姨娘?」
瑤華心臟頓時重重地一跳,胸口酸疼的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勉強穩住心神,「世子爺有什麼為難的?」
任延鳳想起翡翠來,臉上頓時www.hetubook.com.com浮起愧疚的神情,低聲道:「都是我不好,聽說要去西北就多喝了兩杯,翡翠過來送東西,我就……一時……都是我對不住你。」
任延鳳焦急地攬住瑤華,「這話怎麼說的,我一定護得你周全,只是這段時間要委屈你,你要忍著點,等風聲過去了,我一定加倍補償。」
任延鳳真的可信嗎?能將她接回來卻未必能保住她正室的地位,可是現在她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他了。
瑤華正思量著,只聽外面的茯苓道:「世子來了。」
袁婆子道:「奴婢倒是給後門的婆子用了銀錢,婆子說會幫忙,想來遞上去舅太太一定會看。」
現在就是要將這個想法變為現實,徹底打壓任家。容華站起身用剪刀剪了燭花,「督辦軍資卻是大事,交給任家辦皇上也會不放心,所以皇上才會猶豫。」
……
湘竹擔憂地看著袁婆子進了內室。
薛明睿喝了口熱茶:「皇上發配常寧伯去西北帶兵已經讓朝廷上有了二言,要想懲治任家也要顧及庄親王爺。」
薛明睿嘴角上彎笑起來,「朝廷無論怎麼收購,每年棉花的數量都不十分充足。」
「大奶奶還是聽世子的話好好歇著吧!」湘竹端了枸杞茶給瑤華喝,「好在世子爺是真心對大奶奶。」說著去看瑤華傷了的手,紅了眼睛。大奶奶的手傷成這樣,她想想都害怕。好在世hetubook.com.com子爺真的將大奶奶接了回來,大奶奶也沒有白白受苦。
「冷,尤其是颳起風來,根本不能辨別方向,出去巡邏的軍隊有很多走失,如果不能找回營地,遇見瓦剌倒還好了,頂多是戰死在外,就怕迷失方向活活凍死,所以到了冬天西北軍資總是開銷尤其大。」
任延鳳聲音剛落,旁邊的湘竹就跪下來,「世子爺,您不能讓大奶奶搬去西院啊,大奶奶怕著涼,冬天京畿就愛吹西北風,大奶奶的身體如何能受得了,東邊的院子還好一些,冬天總不至於太冷。」說著垂下淚來,「從嫁過來,大奶奶已經搬了好幾次了,每次都不是正房,西院更是姨娘們的去處,您讓大奶奶如何自處。」
早就已經確定的事,不會因她一句半句話更改,她就算一頭撞死在這裏也是沒用。
瑤華一滴眼淚掉在任延鳳手背上,「世子爺要以任家為重,我算不得什麼……」
瑤華不知怎麼地想要笑出聲來,難不成換個地方能比當年娶她回來更難?
湘竹和袁婆子提著燈籠在穿堂下說話。
容華也想到一件事,「今年棉花格外貴,若是軍費里棉花的開銷夠充足那就好了,西北的將士也能安穩過一個冬天。」
瑤華睜大眼睛,「現在求誰都沒用,只能依靠自己。西院是姨娘的住處,東邊的院子就是空著也不會讓我住……西院邊上曾供過佛祖,我就去和_圖_書那裡。」
這些東西都是由內務府並皇商購辦的,最近有幾家皇商因辦事不利被皇上訓斥,尋不到辦事穩妥的人為朝廷籌備物資,皇上正為此焦心。
任延鳳將瑤華抱得更緊了些,「你知道就好。」
容華微微一笑,「任家的商鋪遍布京城和金華府,堪比幾大皇商。」庄親王爺就是看上了任家的財富,才會將任家籠絡在身邊。
任延鳳手緊了些,「我就是和母親這樣說,只是母親……」說到最後聲音漸小。
容華靠進薛明睿的懷裡,盡量順著薛明睿的思維往下想,「侯爺去過西北,西北冷不冷?」
話是如此,就怕靜妃被罰,李家也沒有了底氣,這樣就讓陶容華得逞了。李家不能牽制薛家,誰還能幫忙,她和母親都只能任人魚肉。
容華點了點頭,「妾身不大懂朝政,只是注意中饋多一些,不管是陶家還是薛家,每年都會注意棉花的價錢,沒有棉花家裡上下就不能穿暖,所以棉花是好東西,也委實讓人頭疼。國家年年都派遣官員收棉,可見皇上對棉花的重視。」
瑤華緊緊地攥著被子上的錦緞,掙扎著道:「不要為難世子爺,這都是夫人的意思。」
容華道:「朝廷收購棉花的渠道已經十分成熟。」棉花的計價、論價皇上能操控,也就是說讓任家和朝廷做買賣,只要朝廷想要任家輸,任家就會一敗塗地。
瑤華喘了幾口氣,揮揮手讓袁婆子退和*圖*書下去。
瑤華眼睛通紅,用手帕擦了擦眼淚,抬起頭來,「世子爺今天去衙門裡怎麼樣?有沒有人說閑話。」
任延鳳嘆口氣,「靜妃娘娘被禁在宮中,父親、母親怕牽連到我們家。」
「我回去再向母親說說,東邊還有一處院子閑著,看看你能不能搬去那裡。」
常寧伯府,湘竹才勸著瑤華歇了一會兒,去李家的袁婆子臉色難看地從外面回來。
茯苓打開了門,看著湘竹道:「大奶奶讓姐姐和袁媽媽進去呢。」
容華看著青色遍開金銀花的幔帳,「任家連千金難求的東珠都能尋到,更何況棉花。」
至於怎麼才能不驚動任家和庄親王,看著他們走進陷阱,那就是政事了。
瑤華點了點頭,「我明白世子的難處。」
怪不得靜妃會忌憚武穆侯夫人的聰穎,薛明睿凝視著容華,幽深的眼睛閃爍,「棉花也可以是軍資。」
任家這種角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能因處置他驚動了庄親王爺,也不能就放著他不管,怪就怪任家有太多的錢財。錢財就等於人脈,皇上避重就輕,很可能最後大事化小,等到處置庄親王時再一併斬草除根。
瑤華咬住嘴唇,「能不能換個地方,西院畢竟是妾室住的,我……」
任延鳳輕輕地拍著瑤華後背,「她畢竟是你身邊的丫頭,我對她都是看在你的臉面上……」
薛明睿的眉毛揚起來,「那是數萬將士的性命,非同兒戲。」
和*圖*書在她的臉面上,拖著她的陪嫁丫鬟做那種事。她千不該萬不該就是相信世子對她情深,從今往後她不會再這麼傻。
早就料到會有這個結果,可是經任延鳳嘴裏說出來,她還是難免失望,心底一片冰涼。所謂的護得她周全,不過就是將她從陶家帶回來,扔在小院子里,壓制著她,讓她委曲求全。
可是留著任家,難免將來會出什麼差錯,銀錢關鍵時刻能夠收買人心。
瑤華抿了抿蒼白的嘴唇,「我都是小事,現在世子爺為難,我知曉。」
湘竹聽得這話驚駭的忘了掉眼淚,哽咽了兩聲,「那裡如何能住人。」
袁婆子道:「舅太太不肯見奴婢,只說舅老爺病得厲害了,舅太太也是自顧不暇。」
湘竹揉著紅腫的眼睛,伺候著瑤華躺下,「大奶奶要想想辦法,從來沒有哪個正室和姨娘住在一起。」
瑤華屏住呼吸,只聽得任延鳳道:「母親的意思,讓你先搬去西院的芙蓉閣,芙蓉閣安靜適合靜養,母親對外說讓你閉門思過,等到風聲過去,自然讓你搬回來。」
任延鳳這才感激地看著瑤華,「你知道我的難處就好。」
就算是舅太太要侍疾也不可能連說話的時間也沒有,這樣說分明是推脫。湘竹轉頭看一眼屋子裡,生怕驚動了瑤華,正要和袁婆子走開些。
想到剛才任夫人和他說的話,任延鳳的臉色難看起來,「你這樣委曲求全,有些話我倒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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