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再入深府
第435章 枉費心機

這正是他真正要回稟的,余管事壓低了聲音,「那管事的在衙門裡將整件事從頭到尾說了清楚。說是當年害隆正平的那些兇徒是……是……常寧伯世子找來的,只因隆正平在京城水災的時候調了許多米糧入京。」
余管事向來是回要緊的事,錢氏站起身就要迴避。
潤哥見了老夫人,立即掙脫錢氏的手一溜煙跑到老夫人床前,「曾祖母、曾祖母,潤哥我想你了。」
容華抿起嘴唇笑了,「老太太說笑了。」
錢氏似是一頭霧水,老夫人面色不虞已經聽出余管事的意思。
「老夫人生氣了,若是二房不立即將酒樓關了,讓二房明日就搬走。」
「留給潤哥和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做用度。若是日後為難了,就拿出來用。」
錢氏帶著潤哥和李媽媽一起進了內室。
老夫人和潤哥說了會兒話,招手讓李媽媽領潤哥出去,「給潤哥拿些果子。」
……
錢氏有些受寵若驚,「這件事都是我的不對,我沒發現戴姨娘竟然和大廚房的廚娘一起害老夫人,更不知道戴姨娘有了身孕。」
老夫人的臉色已經異常難看,「竟然是任家,怪不得當時任家人湊巧救了老四。」
老夫人思量片刻,「不用了,既然是分家就要有個樣子,你們搬去四條衚衕也是近的,你常常帶他回來就是。」
錢氏放下手裡的針線,站起身來。
老夫人淡淡地道:「那管事的呢?」
和*圖*書走薛氏族裡的人,四太太忍不住笑著拉起容華的手,「多虧有你,你沒見到二太太的臉色有多嚇人,」說到這裏四太太表情冷下來,「二房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為了得些銀錢連薛家的名聲也不顧了,若是這次我被族裡長輩質問,之後還不知道要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說不定連你四叔父是庶出的身份都會拿出來說。」
薛家各位老太太說完話離開,容華讓人包了禮物恭敬地送上馬車。
薛家族裡是礙於老夫人長公主的身份所以來往並不密切,現在分了家,家裡並不是老夫人主事,情形也就變了。宣王籠罩在薛家的陰影漸漸消退,薛明睿又被朝廷重用,薛家族人自然而然想要親近。
薛家四房響應朝廷自開荒地的政策,到了官府那裡也要思量,要不要拿出來做文章。二房就算跑去朝廷里說分家不均,朝廷也未必會來府里查,她是跟著薛明睿學會了怎麼利用朝廷的法度。
老夫人淡淡地道:「聽聽是什麼事。」
「拿著吧,」老夫人斂目看錢氏,「出去之後幫襯著你娘好好管家。」
老夫人正摟著潤哥說話,雪玉進屋道:「余管事來了。」
余管事說到這裏看了眼旁邊的錢氏,接下來的話讓人驚訝,「那人招認說,三奶奶手裡的管事給了他五十兩銀子讓他假作兇徒。」
二太太皺起眉頭催促,「快去啊!」
錢氏又謝老和-圖-書夫人,「老夫人捨不得潤哥,就讓潤哥一直在老夫人屋裡住著,等過了年我再將他接去新院子住。」
老夫人嘆口氣,「好了,我知道你的難處。」要聽老二媳婦的話,又要盡量地幫著管家,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不容易,哪裡能所有事都顧及周全。
容華微微驚訝,沒想到老夫人會這樣安排。來京里趕考的考生還沒離京,酒樓生意正好得讓人眼紅,二老爺和二太太怎麼可能放棄賺錢的機會。
錢氏不由地驚呼一聲,「怎麼會有這種事。」
小小的身軀帶著一股的奶香,老夫人心裏不由地一軟。難為了這麼小的孩子,要跟著大人一起奔波,去了新院子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下來。外面天寒地凍的眼見就要過年了。可是將潤哥留下來……潤哥年紀又還小,離不開母親。
等著一老一小出了門,老夫人徑直問起戴姨娘,「身孕怎麼樣了?」
老夫人揮揮手,「這裏面有許多事你不明白,分了家我放心不下潤哥,明柏俸祿不多,你娘家又幫襯不上,許多事都要你來張羅,我想來想去就留給你些東西。」
薛三老太太道:「從前長公主身子不好不能時時來往,等你生了孩子就要常常走動。」
潤哥不肯走。
老夫人話音剛落,潤哥如一陣風似的跑回內室,「潤哥要跟曾祖母住,潤哥哪裡也不去。」小小的腦袋一直往老夫人懷裡鑽,「潤哥不https://m•hetubook.com.com要搬家。」
眾人耳邊頓時如斷了弦一般,刺耳的嗡鳴聲不止。
老夫人端起茶喝了一口,「我叫你過來是另外有事交代。」
老夫人沒有驚訝,衙門裡向來有手段讓人說實話。
「你有你的好處,你為人敦厚,做事也妥當,能吃得委屈,要不是你擋了明柏那一腳,明柏就犯了大錯。」
余管事道:「都是因為三奶奶給的賞銀太多,手裡的管事財迷心竅想出這個主意。」
四太太目光一閃,「不過我覺得老夫人是一時之氣。」
大家一時歡聲笑語。
小廝剛要走,二太太又將小廝叫住,「老爺問起來,就說老夫人讓我們明日搬出薛家。」
稚嫩的聲音逗得老夫人直笑,「這孩子說話就是有趣兒,『潤哥我想你了』,誰會這樣說話,」說著用手撫弄潤哥的頭髮,「我的乖曾孫,要不然曾祖母疼著你呢。」
容華笑道:「就算老太太不說,我也會常過去的。」
錢氏半晌才回過神來看老夫人。
錢氏面目柔順,「您放心,已經平穩了,接下來這幾個月我會好好照應,戴姨娘的胃口好,臉相也粗笨,院子里的婆子都說懷的像是男孩子。」
老夫人說到這裏,李媽媽捧來一隻紅木匣子遞給錢氏。
潤哥好不容易被奶|子抱上了炕,細細的胳膊一伸抱住老夫人的脖子,軟軟的頭髮蹭著老夫人的臉頰,「潤哥就不走了好不好。」
老夫人聽得和_圖_書這話欣慰地點點頭,可是想到戴姨娘做的事,表情有些難看,「你也要拿出些正室的威嚴來,你看容華,小小年紀就將身邊人收拾得服服帖帖,沒有人敢在她面前造次。」
二房一定會說到四叔父庶出的身份,庶出的子女怎麼能得那麼多的家產,不過二太太開口之前要想想怎麼跟族裡說在四條衚衕的宅院。
錢氏驚訝地睜大眼睛,「老夫人……這……」
「我已經和族裡說了,明日就讓你們搬出去。」
余管事的上前給老夫人和錢氏行了禮,「三奶奶抓的那個害四老爺的兇徒在順天府招認了。」
錢氏和李媽媽都立在一旁笑。
小廝聽得這話頓時一怔。
四條衚衕三進院子和山東五百畝自開荒地哪個更值錢。
錢氏低下頭來,「二弟妹聰明伶俐,我是比不上的。」
李媽媽笑著道:「我們快走吧,別讓老夫人等急了。」
錢氏坐在一邊靜靜地聽。
老夫人笑著道:「我跟你母親說說話,看明日給你做些什麼點心吃。」
四太太將容華送去南院,二太太在房裡吩咐小廝去叫薛崇義回來,「跟老爺說有急事。」
小廝前腳跑出院子,李媽媽後腳進了錢氏屋裡,「大奶奶,老夫人讓您過去呢。」
老夫人知曉二房開酒樓的事不是一天兩天了,在族人面前做這個決定彷彿是一時衝動,其實心裏已經思量好了,讓二房搬走絕不是應付族裡人。
錢氏將匣子接到手裡,https://m.hetubook•com•com看看老夫人這才將匣子打開,裏面是些銀票和首飾。
錢氏眼睛一熱,「老夫人平日里已是多疼了潤哥。」
余管事道:「那人只是個老實本分的庄稼人,三奶奶手裡的管事為了騙賞錢,特意找他來做戲。」
薛三老太太笑著拉起容華的手,「再過幾個月武穆侯就要後繼有人了,你是我們薛家的功臣。」
潤哥這才答應了。
錢氏忙解釋,「這幾日屋子裡都在收拾東西,潤哥就知曉了,我還以為過了年才會……就沒和潤哥說。」
現在看來不是湊巧,根本是任家人當時就守在一旁。任靜初身邊的管事知曉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正好任靜初又拿出大筆銀子做賞金找兇徒,管事的看著煮熟的鴨子擺在面前,終於沒有忍住銀錢的吸引,找了個莊稼漢子冒人兇徒,待到薛家動用私刑出了氣,那管事的就能領了那筆賞金。管事的想的好,卻沒想到薛家會將人交去衙門,衙門一審那人就將實情全盤托出,錢氏立即將整件事聯繫在一起。事是任家做下的,沒想到又因任靜初揭開。這件事什麼時候弄清楚不好,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老夫人得知了這件事對任家會更加厭惡,她好不容易才讓潤哥緩和了氣氛,現在所有努力都付諸東流,老夫人為了和任家撇清關係,連潤哥都不會留在身邊。
錢氏上前去抱潤哥,潤哥用力蹬著小腿,「不要,不要,不要,潤哥晚上和曾祖母睡,曾祖母喜歡潤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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