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再入深府
第470章 生子

開始還不覺得十分疼,可是很快就疼得她說不出話來。嬤嬤在旁邊喊著讓她緩緩呼吸,她照著嬤嬤說的做了幾次,一到疼得緊了就顧不得許多,只有屏住呼吸讓疼痛快些過去。容華攥緊薛明睿的手,冷汗不停地從額頭上流下來。
「是夢……」容華舒口氣,「做了個夢。」只是那種疼痛的感覺一直都沒有散去,容華皺起眉頭,掀開被子查看,她的褲子是真的濕了。
看著老夫人皺著的眉心,容華轉頭埋怨地看了薛明睿一眼,安慰長輩的話薛明睿向來不會說。
外屋守夜的婆子聽到了聲音全都爬起來。
她最怕疼,每次小日子來的時候她都疼得不想動,現在這種疼痛對她更是煎熬,翻來覆去不知道怎麼才好,薛明睿更是急得問:「少夫人這是怎麼回事?你們還不想想法子?」
……
朝堂上眾臣爭得面紅耳赤僵持不下,奏摺更是一封封遞到皇上跟前,立儲之事還未處理妥當,宮中傳出消息,皇太后薨在慈寧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勞累和悲傷的重擊下皇上身體終於被拖垮,連續兩日不能上朝。
薛夫人見到薛明睿怔愣了一下,「你在這邊做什麼?」
薛老夫人道:「高宗繼承皇位時年僅七歲,九皇子比高宗年長,更何況當年高宗內憂外患,九皇子面臨的情形總比高宗要好些,若是你順從皇上的意思,扶持九皇子登上皇位,你順理成章的就有和-圖-書了扶持新君之功。」
牛婆子道:「已經做了。」
恩科舞弊案落定,朝廷重開恩科,三場考試過後,朝廷又颳起了立儲風,武穆侯和蔡家舉薦九皇子,緊接著有人舉薦庄親王和英親王。
屋子裡傳來薛明睿低沉的聲音,「九皇子年紀尚小,不足以主持大局。」
「容華……」聽到了有人叫她的名字,容華慢慢睜開眼睛。
薛夫人撩開幔帳進了內室,只見薛明睿一邊拉著容華的手一邊低頭去看襁褓里的孩子。
接生的穩婆上前道:「少夫人生了位小少爺,母子平安。」
小鹿一轉眼跑進了竹林,她要穿上鞋接著去追,卻發現鞋子不知道丟在了哪裡,她只能一瘸一拐地到處尋找。強忍著疼痛走出了小徑,她終於瞧見兩隻鞋掉在池塘旁邊,她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誰知道剛撿起鞋子來穿,池塘里的水突然高漲起來,濕了她的裙子,她想走,雙腳卻彷彿被黏在那裡動彈不得。
老夫人看向容華,「你也要為容華和孩子著想,容華眼見就要臨盆,你萬一有個差錯,我們薛家就真的要滅了滿門。」
老夫人點了點頭,「那就好。」
容華笑道:「侯爺決定的事八匹馬也拉不回來,妾身沒有那個力氣。」
薛明睿道:「皇上服用的金石丹藥越來越頻繁,養心殿議政的時候精神不濟還要讓內侍拿出一丸來吃。」
薛明睿不說話,薛夫和圖書人也就不再深究,坐下來看容華,「好孩子,忍一忍就過去了,疼得緊了也就是快了。」
……
薛明睿皺起眉頭來,深深地看了容華一眼。
直到天蒙蒙亮,容華用盡了全力,薛家才迎來一聲響亮的啼哭。
薛明睿和容華回到薛家,去老夫人屋裡將宮中的事說了。
容華眼睛里沒有懼怕,而是一如既往的明亮。薛明睿心中不由地一暖,更加堅定了些,「高宗繼位時,我大周朝兵強馬壯,在外抵禦外敵綽綽有餘,高宗身邊更是有股肱之臣,如今大周朝兵馬有所懈怠,西北戰事不穩,南方又有外藩侵擾,最重要的是現在朝廷各方勢力四分五裂,九皇子登基必然壓制不住庄親王,早晚還會再起爭端。再說,蔡氏一族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只要九皇子登基,蔡氏早晚必然干政。」
薛明睿嚇了一跳,手裡的燈也不知道要放在哪裡,徑直從床上跳起來,衣服也不披,光著腳走出去叫錦秀,「快去請御醫……不是……去請穩婆……還有,拿著牌子去宮中請女官……愣著做什麼,快去啊!」
將孩子抱過來她又捨不得。
薛夫人道:「讓廚房做飯了沒有?」
薛明睿拉起容華的手,「你就不勸勸我?」
就是這樣的氣勢才可做大事,薛明睿向來不是徒有其表。
不管是薛家人還是周家人都是一條路走到黑的性子,老夫人道:「那你要怎麼辦?只https://www•hetubook•com•com要你推舉九皇子,皇上就會順水推舟將九皇子立做儲君,到時候你再支持英親王,那就是真正的謀朝篡位,就算登上皇位也是個賊。皇上尚顧及這一點,難不成英親王不在意?」
薛夫人讓人封了銀子給穩婆,輕輕地從嬤嬤手裡接過孩子。粉|嫩的小臉,眼睛雖然閉著卻能看到細長的眼形,「模樣像明睿小時候。」
到處都是濕的,她身上又疼又涼,她嚇壞了,只得大聲喊叫,「薛明睿,薛明睿……快來救我……薛明睿……」
再醒過來的時候,屋子裡已經架起了搖車,孩子熟睡在搖車裡,乳母在一旁照應。
女人生孩子男人不好在場。
薛明睿點著了燈,正仔細地看著她,「怎麼了?」
妄議是一回事,迎合皇上的心思推波助瀾是另外一回事。
薛明睿迎上妻子的目光,這才道:「祖母安心,一定不會出差錯了。」
薛明睿低低地笑出聲,手指沿著她的指縫滑下來,「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和孩子受委屈。」
飯她是吃不下去了,現在她只想靜靜地躺著,好忍過每次疼痛。
容華累極了,看了看孩子就閉上眼睛沉沉睡了過去。
薛明睿沒有猶疑,眼睛更加黑亮,「祖母,若是當年先皇先立了宣王為太子,當今皇上還會不會奪位?」
……
嬤嬤忙在一旁道:「少夫人這是頭一胎,沒有那麼容易就生下來啊,起碼也要等到天亮和*圖*書……」
……
容華剛叫了木槿,薛明睿已經皺起眉頭,訓斥屋裡的嬤嬤,「哪裡來的許多講究,還不去看看少夫人。」
薛明睿轉頭吹滅了燈。
容華看著薛明睿。薛明睿心裏早已經認定了英親王,不論誰說什麼他都不會動搖。
薛夫人抱起來就不肯放下。
既然他有這麼大的把握,她又有什麼好怕的。
容華想起身去看孩子,屋子裡的嬤嬤嚇了一跳,「這可使不得,下床早了要落下病根,少夫人想看小少爺,奴婢去抱來就是。」
薛明睿幫著容華換掉臟衣服,又穿好了外面的小襖,三個伺候生產的嬤嬤很快進了屋,見到薛明睿尚在內室,「侯爺,您這時候不能在,還是出去等消息吧!」
庄親王遭貶之後,朝堂上誰也不敢再妄議立儲。
容華站起身親手將隔扇關上。
外間的李媽媽聽到聲音笑著上前給薛夫人報喜,「夫人大喜了,聲音洪亮,一準是位小少爺。」
天哪,要疼到天亮,容華轉頭去找沙漏,看到了匆匆趕來的薛夫人。
「薛明睿,」容華抬起頭來表情有些慌亂,「我可能是要生了。」
老夫人嘆口氣,「既然你下定決心,我也不說什麼,薛家將來還是要靠你。」說著支持著躺下來。
老夫人緩慢地轉著手裡的佛珠,半晌才抬起頭來看薛明睿,「皇上身子不行了,你有什麼思量?」
容華忙上前服侍老夫人。
薛明睿拿著燈回到內室,看到和_圖_書容華正摸索著穿衣服,薛明睿這才想起來竟然沒有將燈留在內室。
薛夫人催促,「快著些,少夫人不吃飯哪裡能有氣力。」
容華勉強點點頭,不想開口說話。
皇太后的意思在明白不過,薛明睿舉薦九皇子將來必定前程無量,若是有二心,薛家滿門就會有滅頂之災。
不知怎麼的容華這晚睡得格外不踏實,半夜裡糊裡糊塗做起夢來,夢見自己赤著腳去追南院的小鹿,不知不覺腳底被石子磨破,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痛。
容華轉過身坐在錦杌上。
皇上吃金石丹藥中過毒,可是現在又離不開那些東西,容華想了想,「服用金石丹藥到底有沒有效用皇上自己最清楚。」若不是知道自己身體不濟,皇上也不會讓皇太后找到薛家。
「小少爺還小,吵不醒的。」乳母說著將孩子抱出來送到容華懷裡。
皇太后薨逝,舉國治喪,到處都是一片素白,薛明睿每日必然出巡城,終有一日落得清閑,薛明睿和容華下了盤棋早早就安睡了。
懷著他的時候總是想他是什麼模樣,現在終於知曉了。小小的眉眼還看不出像誰,鼻子沒那麼挺,眼睛倒是像長長的月牙,軟軟的手指微微合攏,她試探著將手指伸過去,他立即攥了個正著。
不一會兒御醫和女官陸續進門,整個薛家上下頓時緊張起來。薛老夫人睡不著覺,讓雪玉服侍著坐起來等消息。
回到房裡,薛明睿和容華梳洗好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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