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以畫解釋詩

這是一副場面挺廣大的畫,差不多是從長安城外畫到城內。城外那條不知名的小河邊,落英繽紛,正有騎馬、乘馬車或者步行的游徜徉其中,路上遊人也絡繹不絕。一騎白衣少年,隱隱正是從城外踏春而來,剛回到城內,落了馬後邁著瀟洒的步姿往一處熱鬧的地方而去。
說著在對陳易擠了擠眼神后,看向眯著眼品酒的閻立本。
閻立本這個怪老頭,表現出如少年人般瀟洒隨意的習性,喝酒有點瘋狂,說話也沒一點剛見到時的冷傲,甚至在酒精的作用下,都和陳易及賀蘭敏之稱兄道弟起來。
孤傲冷僻的閻立本不見了,換之的是一個滿臉與年齡不相稱歡喜神情的老頑童。
痛飲了一番,熱鬧了一陣后,氣氛已經完全與剛才不一樣。
包房內的眾人繼續看閻立本作畫。隨著閻大師揮毫潑墨,一副讓人驚嘆的畫作開始出現雛形。
「喂,你們兩個,就不要在那裡一唱一和了,老夫還不知道你們那點心思!」端著酒杯的閻立本斜過身子,以非常不滿的神態看和圖書著賀蘭敏之和陳易,「你們不就是想鼓動老夫給你們作一畫么……哼!」
畫作的雛形初現,眾人在驚嘆之餘,越加好奇接下來這位大師會如何描繪細節!
賀蘭敏之的話還未講完,就被閻立本打斷了,「這有何難描述?這世上還沒什麼能難得倒老夫的,什麼都可以用畫寫出來,拿紙硯筆墨來,老夫今日就作給你們看看!」
閻立本也沒再說什麼,捊起袖子拿起筆,幾乎沒什麼思索就開始作畫。
「是!」聞之大喜的賀蘭敏之趕緊起身,親自走出去將候在包房外的許諸喚進來,小聲吩咐了一番。許諸馬上就按賀蘭敏之的吩咐去做準備了。只一會間,閻立本所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在包廂內的案上擱好。所有臨街的窗子都打了開來,還點起了幾隻油燈,包廂內明亮了許多。
這時陳易和賀蘭敏月都從坐處起身,走過來準備看熱鬧了。
陳易馬上明白過來,這位大帥哥說這番話的意思肯定是在「蠱惑」閻立本,想從這位古板和*圖*書的大師手中再騙一副畫來,明白這意思后,馬上跟著附和:「常住兄說的不錯,當日所作《少年行》,今日再回味還是挺有味道的,要是能將詩意以畫的形式表現出來,那真是絕妙的好事!」
怪老頭的表現讓陳易很是愕然,他是想不明白,為何閻立本就看了一首他所「作」的詩,對他的態度就發生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是不是可以這樣說,閻立本是一個藝術家,藝術家行事都比較乖張難以理解,他們的行為與一般人不相同,遇到他們認為可以聊話的人,就可以拋卻身份、地位和年齡的送別,與你稱兄道弟。但他與閻立本間的交往僅僅限於剛才一首盜用的詩么,竟起這樣的奇效。
包廂外有嘈雜聲傳來,臉有惱怒之色的賀蘭敏之對候在一邊的掌柜許諸示意了個眼神,許諸會意,馬上輕步走了出去,查看情況去了。
心機被人瞧破,賀蘭敏之非但沒一點尷尬,而且馬上順勢而上,端著酒杯走到閻立本席前,笑著道:「閻太常伯,子應當日所作的詩www.hetubook.com.com真的非常出色,在下知道你定喜歡這詩,此詩現在已經在坊間傳唱開來,整個長安的士子都在爭相傳誦,要是你再為此詩作一畫,那定會讓坊間士子驚異,傳為一段佳話!只是子應此詩盡述輕狂少年春日的瀟洒行姿,極難以一畫描述……」
「閻太常伯,這邊請吧!」臉上寫滿喜悅的賀蘭敏之走上前,恭敬地對閻立本作了禮。
原來是預定表演的時間到了,該胡姬上場表演了,但因為閻立本在包房內作畫,怕驚憂了他,就延遲了。這惹惱了一些慕名而來的客人,在那裡發牢騷。許諸出去,大概說明了一下情況,並許諾給今日的客人減免一些消費,這才將有意見的客人安撫住。
「期望閻太常伯筆下的輕狂少年能讓人驚嘆!」得閻立本這樣特殊相待,陳易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起來,賀蘭敏之不是說過,閻立本是個非常孤傲的人,牛脾氣上來任何人的面子都不會賣,能得怪老頭另眼相看的人也是極少,這是一份難得的榮耀,他知道能得閻立本這樣禮m.hetubook.com.com待,真的非常難得!
閻立本再喝乾了一杯葡萄釀,從座上起身,以侍者端上來的清水洗凈了手,就著邊上乾淨的抹巾擦乾,走到擺置好了筆墨紙硯的,但並沒有馬上執筆,而是望向陳易,「陳公子,你所作之《少年行》確實是一首難得的佳作,老夫聽了甚是喜歡!讓人忍不住感懷,呵呵,年輕真好,讓人感慨啊!今日老夫就以你此詩為素材作一畫。」說著眯起了眼,像是在懷念自己年少時候的輕狂過往一樣。
《少年行》是一首動態的詩,講述了一個輕狂少年從城外踏春歸來,再入胡姬酒肆的情景。要以畫作的形式將其作出來,難度卻是不小,除非用幾幅連續的畫面構勒幾個場景還差不多!
閻立本以一個長畫卷,將一首詩的意境寫出來,很考驗其繪畫及構思的功底的!
包廂內很安靜,沒有人發出聲音,閻立本在認真作畫,賀蘭敏之兄妹及陳易,還有有幸留下的掌柜許諸站在一邊,出神地看著畫筆亂飛的閻立本,一臉好奇和吃驚的神色。
白衣少年下馬的地方和-圖-書,正是熱鬧的酒肆,酒肆內隱約有胡姬在跳舞。
能得閻大師的贈畫是件極難得的事,而同樣的是,親眼看大師作畫,也很難得,在場的幾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閻立本作畫,因此都很好奇,還有點激動,全神貫注地看著,連呼吸都屏的很輕。
繆繆幾筆間,城垣的模樣出現在眾人面前,雖然沒有特殊標明這是什麼地方,但大家都知道,這就是他們腳下的長安城。接著城外的一條小河出現了,還有一些盛開的花木,滿地的落英。馬上閻立本的畫筆跳躍到其他地方,離城牆較遠處,出現一個挑著酒旗的小樓,在出現一些小人模樣的場景后,眾人明白,這是個酒肆。結合那首《少年行》,大家也都清楚,這是個胡姬酒肆。
「子應,我記的你上次在醉仙樓作了一首非常不錯的詩。」幾杯酒下肚的賀蘭敏之趁著酒勁,非常大聲地說道:「『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落花踏盡游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如此之好一詩,要是以此詩作一畫,將你的詩意全在畫中展現,那就太好了,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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