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人世間
第02節 人不如馬

雨到底還是下了起來,不大,雲燁覺得老天也在為自己悲傷,自己實在是太可憐了。一股溫暖的氣息在耳邊傳來,讓雲燁心中充滿了感動,是誰在耳邊安慰自己?他決定親口說一聲謝謝,轉頭望去,卻見一張血盆大口支著森森白牙向自己咽喉咬來。
馬群開始騷亂了,一匹小馬被狼咬住後腿發出凄慘的悲鳴,所有的馬都開始移動起來。這時,一聲高亢的馬嘶,讓馬群安靜下來,那匹棗紅色的馬王閃電般地沖向狼群。兩隻碩大的蹄子狠狠地踩在兇手的身上,其他的公馬也向狼群發起進攻。
又看到那個馬群,馬王旁若無人地在雲燁邊上飲水。在它眼裡人這種動物和那些野羊一樣沒任何威脅。也是,雲燁這幾天的表現還不如野羊,除了給馬群增添一點笑料外,沒任何危險。
馬王不滿地看了一眼,繼續伸出舌頭舔得「嘩嘩」作響。
事情發生到結束不過短短二十秒的時間,雲燁卻覺得彷彿與狼拼殺了一個世紀。心「咚咚」直跳,嗓子里像著了火一般,火辣辣地疼。
天蒼蒼,野茫茫,天似穹廬籠蓋四野。
馬王大人自然是無所畏懼,甩著尾巴走過來。雲燁一看就知道,他老人家是來收保護和圖書費的。誰讓他這段時間靠馬群保護來著。當小弟自然有小弟的覺悟,等野菜晾涼了,趕緊放在一片大樹葉捧給馬王,老大惹不起啊。
馬王大人喝飽了水,走到石壁旁,伸著舌頭「嘩嘩」地舔起石壁來,這匹變態的馬!有這麼練舌頭的嗎?不對,雲燁猛然醒悟過來,馬也是生物,它們也需要礦物質,尤其是鹽!
雲燁再把這些液體倒在河邊那塊巨大而又光滑的石頭上,水剛倒上去,就被太陽曬得滾燙的石頭蒸發乾凈,石頭上只留下薄薄一層白色的粉末。輕輕一嘗,純凈的食鹽味道。從中午到快日落,雲燁共收集到三斤鹽的樣子,這些足夠他吃幾個月。
雲燁趕緊跑過去,伸長舌頭在石壁上輕輕舔一下,又苦又澀,又咸,這都是什麼?「呸呸呸」趕緊吐掉。
雲燁一直試圖抓一匹野馬當代步工具,但除了滿臉的沮喪外,一無所獲。那根馬連草編的套馬繩已斷裂成四五節,那匹該死的馬掙斷繩子跑也就是了,它竟把繩子當草料大嚼,充分表達了對雲燁這種不自量力想法的鄙視。抓不到馬,他只能靠兩條腿在荒野上流浪。
這是鹵鹽,雜質太多,不能直接食用。雲燁用鋼鏟www.hetubook.com•com敲下幾塊黑褐色的晶體,在河邊的巨石上小心研成粉末。放在不鏽鋼飯盆中用水化開,拿出防塵口罩罩在平底鍋口將這些渾濁的液體倒進鍋里,鍋里的液體便清澈一些,將口罩在河水中漂洗乾淨,雙層摺疊后加入木炭末在再過濾一遍。此時,飯盆中的液體變得清澈透明。
狼群顯然太輕敵了,眼看著三匹狼在鐵蹄下化作肉泥。狼群見勢不好轉身向荒原深處逃去,馬群緊追不捨,頃刻間偌大的戰場只剩雲燁傻傻地站在中間,腦子裡還在猶豫要不要逃跑。
體力下降的厲害,兩腿發軟,雲燁知道這是三天沒有補充鹽分的結果,如果再不找到食鹽,這片荒原就是自己的埋骨之地。狼群從三兩隻逐漸擴大成七八隻,馬群已不能再保護自己了。他有著清楚的認識,一旦狼群開始襲擊馬群,自己沒有馬的奔跑能力,那些狼不介意順口吞下自己這塊美味的點心。
他連忙揮起鋼鏟重重地砍在青狼的脖子上,青狼的頭一下子從身體上斷開,耷拉在脖子上僅有一層狼皮相連,狼的身體也抽搐著倒在地上。
被馬踏死的狼樣子很可憐,以至於雲燁在三匹狼身上才割下兩條稍微完整m.hetubook.com.com的狼腿。轉頭不見狼群,馬群也不見蹤影,雲燁看著馬群追去的方向道了聲珍重,轉身向東走去,他清楚的知道,那裡有一條大河在等自己。
躺在睡袋裡,身下是軟軟的河沙,右面不遠處是緩緩流淌的大河,左面就算了,一群馬此起彼伏的放著臭屁,馬臉上一副雲淡風輕的無辜像。望著漫天的星斗,銀河橫掛在天空,就像一張黑色的幕布上綴滿璀璨的鑽石,一閃一閃地對他眨眼。
馬王聞了聞,大概對鹽的味道比較滿意,兩口就吃了下去。雲燁懷疑自己看錯了,因為它的眼睛竟露出享受的感覺。兩口吃完,它又盯著雲燁看。沒辦法,雲燁只得接著烤野菜。在吃了四輪后,它可能覺得不過如此,打著響鼻回到馬群繼續當王。
老婆一直嚮往能有一顆鑽石,他也答應發達了送一顆給她,現在已無法實現了,雲燁從懷裡拿出一件水鑽的髮夾,在火焰的映射下散射著橘黃的光芒,這是雲燁特地請做首飾的朋友為妻子設計的,白銀為骨,黃玉為托,水鑽鑲成一朵蓮花。雖不值錢,但勝在別緻,本來是妻子的生日禮物,因為要援救兩個失蹤的老外,這禮物再也不能送出去了,雲燁緊緊握住髮https://m.hetubook.com.com夾,心裏一陣一陣抽的發痛,老天你終於拿走了我的一切,雲燁喃喃自語……
雲燁聽到了那條大河的嘆息,滾滾東流水從未停歇。
日頭西下,雲燁點起篝火,把前幾日熏好的狼腿放在火上烤,不一會,烤肉的香味便瀰漫在這河邊的沙灘上。撒一些鹽,這對雲燁來說就是無上的美味。辣椒不敢再用,還要留一些在關鍵時刻提神,猶豫半天才拿出一個土豆埋在火堆的灰燼下。整天吃肉,對他的身體是極大的考驗。
雲燁閃電般的將手中的鋼鏟塞向那張大嘴,只聽「咯吱」一聲,森森白牙緊緊咬住鋼鏟,雲燁乘機一骨碌爬起,緊緊握住鏟柄猛力往外一送。只聽「嗚」的一聲慘鳴,大蓬的鮮血噴射出來。雲燁這才發現面前的竟是一匹青狼,碩大的嘴已完全被工兵鏟的鋸齒撕開,下巴無力地垂下,面對這樣的猛獸,不完全殺死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這明顯不是孤狼,油光水滑的皮毛證明它的營養不錯,只有狼群才能共給它如此良好的營養。雲燁有遇狼群的經驗,他二話不說,轉身就向草原馬群的方向跑去。就在他跑出不到三百米,就聽到身後傳來幾聲凄厲的狼嚎。
孤獨的雲燁隨著馬群在這片草原上流和*圖*書浪。幸好這片草場不大,否則,他早跑死了,馬群似乎也捨不得肥美的嫩草,已經五天了還沒有離去的跡象。雲燁不敢離開這個集體,遠處的狼群還在附近徘徊。要不是馬王過於神駿,早圍上來大快朵頤了。
黃河!看著她,一股親切感油然而生,就像老朋友。在這城市沒有,親人沒有的時刻,她的出現多少給了雲燁一絲安慰,喝了幾口水,她是如此的甘甜。整條大河波浪滔滔,卻又清澈晶瑩,就像奔流的玉液。
幾天來保存在心底最深處的希望完全破滅了,他覺得生命再也沒有任何意義。一大片雲彩飄過,天空變暗了,原來是一片雨雲,雲燁呵呵笑兩聲,收不收衣服和自己有何關係?下不下雨和自己有一毛錢的關係嗎?
雲燁加快了步伐,他此刻完全忘記了悲傷。難道說,生命的意義就在於跑?
雲燁小心的扒開灰燼,裏面的土豆烤的又香又軟,掰開后大大咬一口,滾燙而又香甜的味道幸福的雲燁眼淚差點流下來。
看著河邊長滿的蒲公英大喜過望,這東西清熱解毒是很好的食材,拔幾顆在河邊洗乾淨打算用羊油煎著吃。或許煎野菜的清香過於濃烈,旁邊的那些馬瞪著大大的眼睛望著雲燁似乎很想吃的樣子,可畏懼火不敢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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