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后聽說琅琊侯之子傷腳有望痊癒可是真的?」一上來長孫就問老牛,要確定事件的真實性。
壞就壞在這句話上了,雲燁會想起這段就有拿頭撞牆的衝動。老牛聽到這句話又抓住雲燁胳膊使勁搖晃,地上牛見虎還摟著腿不讓跑。要不是牛夫人見雲燁面色痛苦,胳膊被捏斷也不稀奇。
唐朝後宮嬪妃是不見外臣的,只有皇后是例外,她統御後宮,管轄內府,所有貴婦以她為尊。如果說李二是盤踞在長安的一條黃金龍,那麼皇后長孫氏就是那隻富貴絢爛的金鳳凰。
「白玉京虛無縹緲,藍田侯也說不出究竟,只能從他師傅的隻言片語判斷那裡一定是普通人不可知之地,或許有高人能摸到邊緣,比如虯髯客,這段往事老臣與李靖也算相交莫逆卻從未聽他說起過,藍田侯又從何得知?可見他的確見過此人,以此相推,老臣認為白玉京或許真的存在,只是我等凡人接觸不到罷了。至於藍田侯,老臣的斷語是:這是一個好孩子,一個真真正正的高人子弟。」
老牛一臉的尷尬,連忙把自己一不小心捏傷雲燁的事告訴李二,惹得李二哈哈大笑,吩https://www.hetubook.com.com咐內侍去供奉處請老供奉出診。自己拽著老牛來到後殿,請出皇后,兩口子一起和老牛攀談起雲燁來。
牛夫人一走家裡就像進了黃鼠狼的雞窩,亂作一團,這個姑姑看一眼雲燁的胳膊掉幾滴眼淚,咒罵一下老牛這個殺千刀的。那個嬸嬸小心地碰碰青紫的胳膊嚎兩嗓子,要不是雲燁已經十五歲了早摟懷裡餵奶了。
這話有歧義,我管老牛叫伯伯,不叫爹。雲燁極其鬱悶地想。
「千真萬確,老臣確信不疑!」老牛確定的斬釘截鐵。
「你怎麼看藍田侯?怎麼看白玉京?」李二插話。
雲燁非常,非常享受現在的待遇,家裡女子尖利的聲音從未這樣動聽過,嘴裏嚼著大丫塞進來的麥芽糖,小西,小北鼓著腮幫子小心吹哥哥的胳膊,似乎這樣做會減輕疼痛。老奶奶看一眼雲燁就掉一陣眼淚,也不知哪來的那麼多眼淚。總之他是痛並快樂著。
「大奸大惡之人老臣見得多了,雲燁絕對不是,臣敢以身家性命擔保。就老臣看來,能告訴朝廷明年有大災,就足以證明這孩子的赤子心懷,就算https://m•hetubook.com•com有些小心思,也是本性使然,少年心性,又被師傅嬌慣,受不得委屈,驕傲了些,這沒什麼,就是因為這些毛病,老臣才更喜歡這孩子。」
「牛伯伯砍下來的腳也用不成,只有小侄自己造一個給見虎哥哥安上。」
雲燁安慰牛夫人:「嬸嬸莫急,給虎哥弄腳也不是一兩天就能弄好的,先要準備材料,還要仔細測量虎哥的腿,這全是細緻活,虎哥的左腳沒了,平日里用力的都是右腳,這就造成兩條腿力量上的不同,小侄養傷的這幾天您要督促他多用左腿,我這就畫一幅圖,你回去按圖做一副拐杖,要他多走路,左腿要綁上兩斤重的沙袋,避免用力不均。」
聽老牛說要請宮裡幾位不出世的老供奉出馬給人瞧病就問,「據朕觀之那藍田侯醫術不在當世任何名醫之下,愛卿為何捨近求遠?」
只有雲燁捂在厚厚的被子里全身發冷狠狠地打了個噴嚏,老奶奶以為孫子受了寒又加了一床厚厚的裘皮。
好不容易攔住發瘋的兩口子,沒見小牛眼睛都紅了,哪怕現在讓他在朱雀大街上當街砍人腳,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干。和圖書
也不可憐一下被砍的人。
剛剛給老秦來個奪血續命,這就要給牛見虎重造肢體,這是什麼本事?神話里太乙真人能用蓮藕重新給哪吒塑造身體讓他重生,難道說雲燁這小子也有這本事不成?這是引起李二濃厚的八卦心思,雖說心底里告誡自己上次用人命來檢驗雲燁話語的真實性已算出格,這種事除了殷紂王干過,還沒有別的帝王這麼干過,得封鎖消息不能讓大臣們知道。但是仍然壓不下心裏強烈的好奇。
「牛伯伯,小侄這一時半會的手是動不了了,給見虎哥哥做腳的事得緩緩,這事別人幹不了,只有小侄自己動手。待小侄胳膊一好咱就開始,您放心,用不了幾天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牛見虎。」
「何以見得?」
「那就是說此事是真?」長孫皇后再次確認。
「皇后啊!從你的口氣里我發現你竟然不懷疑雲燁能造出人腳這回事,何故?」
又被老牛捏傷了。
去的時候鮮衣怒馬,來的時候被裝車裡抬回,這就要了老奶奶的命了,眼見孫子兩胳膊烏青發紫哭暈過去兩回,小丫頭們嚎哭不止,小北還踹老牛兩腳。
「二哥,你就是一副不到黃河不死心的和*圖*書性子,自他踏入人間,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出人預料的?藍田侯屢屢出乎你的預料,讓你產生錯覺,以為這是一個連你也無法控制的人物,自然處處可疑。剛才妾身想通了一個問題,藍田侯就不是我大唐能教育出的人物,他的所作所為與我大唐普通少年相差甚遠,所思所慮簡直千奇百怪,又暗合天理,妾身對他的師傅敬仰萬分,那是一位怎樣的大德高人才能教育出這樣的孩子。不過不要緊,他年後不是要進宮嗎?交給妾身管教,不相信他能逃出我們的掌心。」長孫說著說著有些咬牙切齒。看皇后的樣子,李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一提起這件事老牛滿臉喜色:「回稟娘娘,確有此事,今日藍田侯來老臣府上拜會,見犬子腳傷難行就給他檢查一番。發現膝蓋完好就說,既然膝蓋沒事他有把握給犬子造出一隻腳,安上以後行走坐卧會與常人無異,老臣一時激動就捏傷了藍田侯雙臂,實在是對不起這孩子,這已是老臣第二次捏傷他,這孩子心地善良也不記恨,胳膊不能動尤在記掛犬子的傷腳安慰老臣,實在是讓老臣又是感激又是慚愧。」
牛夫人背了兩遍,看雲燁用嘴叼m.hetubook.com.com著毛筆歪歪扭扭的畫了圖,拿了草圖千恩萬謝的回去給兒子做拐杖。
老牛嘴角發顫,紅著眼要上來拍拍雲燁肩膀,卻被牛夫人一把拍開:「要不是你手底下沒輕重雲哥兒怎麼會躺床上,早就給虎兒做腳了,雲哥兒要是有個好歹老娘跟你沒完,我可憐的兒啊,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個爹啊!」
李二聽老牛說到雲燁要給老牛兒子造一隻腳,一口茶水就噴了出去,內侍梳理著李二的後背,手忙腳亂的,咳嗽半天才緩過來。
老牛面色尷尬,搓著手立在院子里不言語。牛夫人不斷地給老奶奶賠不是,雲燁也說沒事,一點小傷無損筋骨,過幾天就沒事了,好說歹說才勸住老奶奶不暈過去。
老牛一跺腳說:「老夫這就進宮去求陛下讓宮裡的老供奉出馬,用最快的法子治好小燁。」說完就一溜煙的跑了。
看著離去的牛進達,李二若有所思,長孫嫣然一笑對李二說:「二哥,我們的話可能問錯了人,琅琊侯身受藍田侯大恩自然不會說他的不是。」
老傢伙說要誰的腳,這就去剁下來給兒子安上,慈眉善目的牛夫人也一副躍躍欲試的架勢,匆忙間給老牛拿橫刀,還一個勁地問要不要全身披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