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草原烽火
第45節 捷報和玉璽

「這樣的情況下李靖為何還敢出兵?太不謹慎了。是何人如此大胆?」
喧鬧是從城門一直向皇城延伸,沒多久,皇城上的衛兵也歡呼起來,全身甲胄端坐御位的李二鬆開手裡的長劍,把它放回劍座,輕拍兩下,喃喃自語道:「朕親自殺敵的機會是越來越少了。」
「只有一千騎兵。」尉遲恭嘴裏嘟囔一聲,隨後就吩咐打開城門,他下了城樓,單騎持朔立於城門前,等待鴻翎急使的到來,一千騎兵,還不放在尉遲恭的眼裡。
「你打算寫什麼書?怎麼寫?」
正在痛心的洪城想都沒想隨口就說:「五千貫啊,他要了五千貫。」話一出口就發覺不對,連忙趴地上請罪。
「朕聽到了百姓們的歡呼,這是世上最動聽的聲音,朕不勝歡喜,召群臣來太極殿共慶大捷!」李二接過文書,就在日光下展開,貪婪的想把每一個字都吞進腹中。
隨即來到太極殿門口,等著勝利的消息,只見一位值日殿臣拎著袍服的下擺,急匆匆的拾級而上,人還未站穩就向李二報捷:「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李靖將軍在陰山下徹底擊潰突厥大軍,陣斬兩萬,俘獲無數。」
李二是老軍伍,如何不明白陰符被他人識破的危險,大驚。剛才得到玉璽的喜悅勁頭立刻消失,玉璽對他來說有沒有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可是軍中陰符被破,這才是頭等大事。
「陛下,這本書還沒有出現,老奴準備自己寫一本。」
這是不hetubook.com.com可容忍的,長安城上空響起了號角,大營里的將士如同出巢的螞蟻,迅速做出了反應,城外的人迅速進入了城門,而城門也緩緩合攏。
「陛下,這方傳國玉璽是老奴從草原上為您找回來的,老奴檢驗過似乎不假。」
「回稟陛下,據老奴所知,是康國的夜陀偽造的文書,似乎想從雲侯這裏知道些什麼,雲侯沒說,老奴也不好多問,只是有一件喜事需要稟告陛下,老奴編寫了一套新的陰符,我朝大軍再也不用擔心陰符被識破。」
鴻翎急使還沒到跟前就扯著嗓子大喊:「大捷,大捷,陰山大捷,我軍大勝,陣斬突厥兩萬,俘獲無數!」便喊,邊從尉遲大將軍身邊竄了過去,視他如無物。
李二低頭看看洪城,再看看手裡的玉璽,就問洪城:「這套陰符你花了多少錢?」
忽然,他的眼睛半眯了起來,長安城外的樹林里有大量的烏鴉在半空盤旋,遲遲不落,長安周邊有很多的烏鴉,大冬天餓極了敢跑到飯桌上與人爭食,如今被驚得不敢回巢,說明有大批的人在接近,很有可能是騎兵。身經百戰的李二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判斷。
「其然是雲燁的手筆,想來這套陰符還是可信的,比你編寫的要讓朕放心的多。只是我軍以後的所有隱秘豈不是都逃不脫他的眼睛?」
「陛下在老奴臨出發的時候給了老奴辨認璽印的圖樣,老奴不負陛下所託,歷經和*圖*書艱辛終於找到了它,這期間,藍田侯雲燁幫了老奴不少的忙。」
「混賬,就你肚子里的那點墨水,能逃得過雲燁的眼睛?除了啟蒙的那幾本,你看過很多書嗎?」李二哭笑不得,他覺得洪城又被雲燁騙了。
一個黃綾包裹的盒子被他高高的舉過頭頂,李二沒有假他人之手,這個忠心耿耿的奴才,一身的榮華全維繫在自己的信賴上,才不會讓自己面臨危險。
站在城頭的尉遲恭看到了為首的鴻翎急使,大紅色的盔羽在塵土中極為鮮艷。
宮內的守衛等級立刻提高了兩個等級,長安城的衛軍也接到了警告,城頭的軍士立刻增加了一倍,然而那一支騎兵依然沒有沒有減速,驚起的灰塵站在長安城頭已經清晰可辨。
他索性拋下手中的筆,站在高高的大殿上,遙望草原,李靖的能力他不懷疑,李績的能力他不懷疑,張公瑾的忠誠他不懷疑,柴紹過於沉迷於仇恨,要不然,他做大總管自己才是最放心的。
「雲燁?他不是在朔方嗎?李靖給他的命令不是讓他回京的嗎,怎麼又跑到陰山去了,他敢不遵將令?」李二有些火了,作為軍人出身的帝王,他對不遵將令,肆意妄為的行為最是反感。
李二一陣頭暈,大字只認識一籮筐的笨蛋要寫書了?
李靖上上下下打量他好幾眼,實在是看不出來這個滿身銅臭的胖子居然會是一位子爵,不過這也讓他放心不少,大勝之餘,只要將士們沒有怨言https://m•hetubook•com.com,他也懶得管束。
洪城想起這件事就得意,天大的功勞啊,雲燁不想要,李靖不敢領,生生便宜了自己,只是一想起雲燁的條件,洪城的心都在流血,五千貫啊,自己大半輩子的積蓄就這樣姓雲了。
往山頂看,烽煙沒有點燃,他有些疑惑,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長安附近縱兵狂奔?他吩咐一聲,立刻就有百騎司的密探迅速離去。
「老奴從雲侯那裡學來一個法子,可以讓陰符千變萬化,雲侯雖然聰明,想要破解老奴的陰符,老奴自付絕無可能,因為這套陰符的組成是要先找到一本書。」
頃刻間,城門口只剩下孤零零準備大發神威的尉遲大將軍和漫天的塵埃,烏騅馬從塵土裡走出來,尉遲大將軍猩紅的斗篷上全是塵土,聽著長安城裡震天的歡呼聲,不由得咧開大嘴,哈哈大笑。
黃綾子包裹了好多層,當李二掀開盒蓋,一方晶瑩透亮的玉印出現在眼前,他抓起印璽,玉質是如此溫潤,握在手中,極為順手,這就是傳國玉璽?這個狗才從草原得到的?
鴻翎急使他惹不起,為什麼後面的這些混蛋也視自己如無物,還敢騎著馬沖城門,活膩了?剛要端著馬槊往前沖,看見打頭的是洪城這傢伙,這傢伙明顯的是一路狂奔來的,身後的騎兵陣型也散亂的一塌糊塗,這就不是作戰的模式。洪城把手一擺,身後的騎兵立刻如同潮水一般沿著城牆向軍營馳去,只留下五十位百和_圖_書騎隨他涌往城門。
守衛城池的大將軍尉遲恭怒火萬丈,平平安安的時節,出了這樣一件事,他居然一無所知,實在是平生之恥。他已經決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些膽大妄為者。
太極宮裡的李二正在批示奏摺,紅色的硃砂筆長久的懸在半空,直到一滴嫣紅的硃砂墨從筆端滑下來,滴在奏摺上,他才悚然一驚,回過神來,看著那滴墨跡,殷紅得如同血跡,不由的擔心起千里之外的草原,那裡有十萬大唐最精銳的關中府兵,不知在冰天雪地里他們正在經受怎樣的煎熬。
還好,洪城總算有那麼一點良心,還記得是雲燁幫他找到了傳國玉璽,在表功的時候順嘴提了一下,他才不會告訴李二他的艱辛就是躲在帳子後面偷聽這麼艱辛。
李二充耳不聞,他才不管這方玉璽是從哪裡得到的,也不管為了這方玉璽到底死了多少人,他只知道,這東西天生就該是他的,誰拿在手裡,就是在找死。
「奶奶的,李靖這回發大了,他居然真的把頡利幹掉了。」他毫不在乎鴻翎急使的無禮,事實上只要不是皇帝陛下親臨,這些使者都可以不加理會。
如今一切都煙消雲散了,強大的東突厥將再也不復存在,胸中的惡氣在午後的陽光下盡數消散。
「老奴求陛下恕罪,藍田侯是被一封假文書騙到陰山的,有人識破我軍的陰符,偽造了文書,大總管發出的是命藍田侯回京的命令,等到了雲侯那裡就成了命他到陰山大營報到的消息和_圖_書,所以雲侯就到了陰山。」
他看到了全身塵土的洪城,眼中蕩漾著笑意,離他還有十幾步就跪了下來,膝行而至,他不是臣子,他是家奴,這個狗東西,不知有什麼好事讓他如此的興奮。
何劭對於這種威脅已經司空見慣,柴紹就這麼干過,自己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財大氣粗的何先生對著李靖施一禮,說如果將士們的錢財少了一文,請大總管直接到家裡,看上什麼拿什麼,就是拿他老婆都無所謂,子爵府大概還值個幾文錢,儘管拿去。
見李二沒有發火,洪城就曉得這件事算是糊弄過去了,聽到李二的發問,特意挺起胸膛說:「陛下不必擔憂,老奴保證這套陰符除了老奴,沒人能識破,就算是雲侯也不行。」
有這一仗墊底,想必大唐上下的士氣,民心都會變得自信許多,薛延陀,吐谷渾,西突厥應該會老實一些,茫茫草原成為了大唐的牧馬之地,這一切都是自己披荊斬棘從老天手裡奪回來的勝利,呼吸著草原寒冷的空氣,鴻翎急使應該到長安了吧!李靖不無得意地想。
看到自信滿滿的洪城,李二如果不了解這傢伙的話,早就讓人拖出去砍了,所以好奇心大增,就問:「為何會如此?」
白馬之盟是李世民一生中的奇恥大辱,突厥騎兵在大唐的土地上肆意縱橫,殺戮大唐的子民,而自己卻要低聲下氣的在渭水之濱與他結盟,還要獻上無數財寶,每每午夜思及,恥辱感都像毒蛇在一口口的嚙咬他的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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