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風雨長安
第50節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

把程處默扶著坐下來。撩起他的褲腿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褲腳上扯出一條大口子,裏面的皮肉翻卷,傷口張得好像嬰兒的小嘴,雲燁急了一巴掌就抽在程處默背上,混賬東西,一點都受不了激,別人說幾句話就當真,看樣子是翻牆沒翻過去,被上面的鐵刺剌的,公輸家族造的牆,如果是個人都能翻過去,魯班的名頭早就敗壞殆盡了。
相逢只是一笑,所有苦痛都在這一笑中灰飛煙滅。
眾人見這種事情一時半會也辨不出個一二三來,約好了時間再討論就是了,到時候全體師生都會參加,讓勇氣與節操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一腳踹在門衛的屁股上:「還不開門等著我親自開呢?」
老兵這才恍然大悟,是啊,你的防線再堅固,總有你防護不到的地方,換個地方進攻就是了,都是老人了,還犯這種毛頭小子才犯得錯。
老李綱從教室里出來,手裡抓著他的茶壺,這東西老李現在從不撒手,是他的心愛之物,背後緊跟著火炷,抱著老先生的教具,向辦公的小樓走來。
「這種事我很難容忍,估計還會出手,只是做完之後再後悔就是了。」
李泰為了難為程處默,特地把門關上,只掛了一道栓,那就是他知道的最中心的數字十五,故意看程處默的笑話,到了影壁,護衛們自覺地轉過頭去,只有程處默瞪著無知的眼睛仔細瞅著雲燁的動作,雲燁的動作很快,發現只有一個亂碼,就是十五,把十五這個數字和*圖*書按照溝槽滑到中間,聽到一聲響動,影壁的門鬆動了,讓書院護衛用盡全力把門給推開,他可不願意連帶推門再給自己找麻煩,果然,推門的動作扯動了牛筋,門剛開,一個白色的東西就呼嘯著朝護衛飛過來。
由於上次被雲燁輕易地破解了陣勢,公輸家族感到很沒面子,老公輸發了狠,自己掏錢又修建了幾堵牆,居然可以活動,這讓雲燁大為吃驚,原始的土木工程居然能做到這一步,實在是讓人吃驚,雲燁問老公輸要圖紙準備鑽研一下,誰知道老公輸指指魯班的牌位,要雲燁拜老祖宗為師,然後公輸家的圖紙隨雲燁看個痛快。
「為一風塵女子一怒而衝冠值否?」玉山先生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雲燁的背後發問。
書院有一口銅鐘,這是黃鼠不知從哪裡弄回來的,古意盎然,布滿了綠色的銅銹,敲擊起來聲音悠揚,音波裊裊傳得極遠,就被李綱用來作為書院的報時之用,每隔半個時辰,就有書院專門報時的僕役敲響銅鐘,喜歡音律的趙延齡甚至編了一段小曲,很是優美。
才給程處默縫好傷口,他就迫不及待的要去書院門口看李泰出醜,攔都攔不住。
護衛趕緊沿著迷宮的正確路徑往裡走,老兵扶著程處默,這混蛋腿上不停地流血,還眼睛滴溜溜的記著路,想著下回自己可以摸進來。
為了防止從一到九太過直白,雲燁做了改變,一到九每個數字增大三倍,變成m.hetubook.com.com了三,六。九,十二直到最大的二十七,和值也從十五變成了四十五。
只有橫豎斜線相加和值都是四十五才能打開影壁,換湯不換藥,但是河圖洛書的名頭太大,相傳是伏羲時期有龍龜從河裡爬上來,獻給伏羲的,神奧非常,認為是河洛文化的精髓,古時候更是把他神話了,雲燁認為傳言不可信,尤其在見識了那麼多的傳說之後,完全不相信事情會如此的神奇,他寧願相信這是伏羲沒事幹在烏龜背上的格子里填數字做遊戲,無意中剛發現的一種數學規律。
一向是天之驕子的李泰哪裡會受得了這樣的羞辱,偏偏他解不開雲燁出的題,這種事情就是找父皇求情都沒用,說不定會惹來更加嚴厲的處罰。
諸位先生里只有元章先生點點頭,對眾人說:「勇氣需要積累,有時候勇氣又是憤怒的化身,我們不能強求每一個人都擁有無畏的膽量,我只希望我們教出的弟子不是懦弱之徒就足夠了,諸位著像了。」
看出了老兵們的不安,雲燁就說:「做這東西其實沒用,就是一種學問的較量,如果進攻書院傻子才從大門進攻,隨便選一處地方,很容易就會攻破。除非書院有錢到把所有的牆壁都建造成這樣。」
「我不為一女子,我只為這天下的公道,捨生取義的先賢珠玉在前,不容我退縮。」
老公輸護犢子的脾氣發作了,急匆匆的跑來找雲燁算賬,要好好和他論一論以大欺小這個問hetubook.com•com題,他的傻徒弟還在影壁那裡嚎哭。
護衛早就見識過了,一矮身白色的東西就從頭頂飛過噗地一聲,打在外面的牆壁上,煙霧瀰漫,熟石灰,李泰就沒有好東西,還好不是生石灰,如果是那東西,會出事。
老兵們出了一身冷汗,今天的事情他們征戰多年從未遇到過,一想到那些彎彎曲曲的小巷,上面密密的布滿射擊孔,如果有人想攻擊書院,這個小巷裡就不知會死多少人,再一想到侯爺說牆會動,頭皮就發麻,開門的時候如果出來的不是石灰包,而是密密的箭矢,開門的人哪會有命。
老李上上下下的打量雲燁幾眼,笑著說:「不辛苦,倒是你遭了罪啊,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雲燁用力地把九個門閂都掛上,對書院護衛說:「一會王爺回來了,就告訴他,他今天的課業就是參破河圖洛書,否則他的中考,我會給他零蛋。」
雲燁站在樓前迎接李綱,不待李綱走近,就上前問好:「李師辛苦,小子見過先生。」
「後悔嗎?你家裡的事我都聽說了,面臨仇家的復讎你後悔嗎?」玉山先生追問,「後悔啊,怎麼不後悔,如果家裡任何一個人出事我都會追悔莫及。」
站在二樓的陽台上,此時的書院沒有閑人在遊逛,幾個花匠正在修剪,公輸木種下的那些榆樹苗,春天到了,這些結不了榆錢的小樹泛出青色,有一個個的褐色芽孢發出來,為了讓它橫向發展,而不是往高里長,花匠會把它們的和_圖_書樹冠棄掉,這樣將來形成的迷宮才能困得住人,不知道公輸木什麼意思,難懂說他準備把書院改造成一坐機關之城?這個可能性非常大,老傢伙沉迷於此不是一天兩天了。
程處默咕的一聲笑了出來,自己的大仇得報自然心情大暢,書院護衛則一臉同情的從側門繞回大門口,等著李泰回來好告訴他這個噩夢。
「別記了,沒用,有幾堵牆是活動的,這回走的路,下回就變了,把自己的傷口按住才是正經。」
老公輸不給雲燁看圖,雲燁就把書院進門的密碼給改了,原來的並排的詩句排列,被他搞成了九宮格,冠以河圖洛書的名義安在影壁上,其實就是家裡的防盜門鎖原理,一條主軸帶著九個插銷,只要對正一個合適的數字就會鬆開一個門栓,直到對正九個,所有的門閂就會掉下來,門就會打開。
一番話的時間身邊就圍上來一大堆的先生,義憤填膺者有之,怒其不爭者有之,哀泣良心不在這也有,最誇張的就是金竹先生,捶胸頓足的說:「我已將你的行為當作為民伸冤,不畏強|暴的典範,誰知道這樣大義凜然的事情,你做的如此完美,現在居然後悔,你讓我如何對那些學子解釋?」
手頭沒藥,問江叔要過酒葫蘆,用酒水給它清洗傷口,家裡已經躺著一個差點得了破傷風的病人,再躺一個雲燁會氣瘋。
大吼一聲:「安靜!做事情和後悔有什麼關係,下會有這種事,我依然會做,然後依舊後悔而已,這是兩回事,後悔歸hetubook.com.com後悔,做事情歸做事情,不可混為一談。」
「小子,孔曰成仁,孟曰取義,你為人師表怎能首鼠兩端?」
雲燁被他們推來搡去的如同秋風裡的樹葉,如果不是一群斯文人,雲燁想自己今天想要善了,恐怕有些難度。
公輸木氣急敗壞的來找雲燁,他的傻徒弟李泰現在還被困在迷宮裡,解不開河圖洛書,派了侍衛向老師求援,誰知老公輸也解不開,師徒把知道的所有的可能都試了一遍,影壁依然紋絲不動。
李泰千不怕,萬不怕,就是害怕雲燁給他掛零蛋,他見過那東西足有一斤重,得了那東西,就得掛到下回考試,只有新的成績出來了,那東西才會交給其他得零蛋的人。
本來已經處在感動邊緣的李綱聽雲燁這麼說,差點揪斷鬍子。「再遇到這種事,你還回出手?」
這下好了,書院的大門成了雲燁和公輸家族較勁的一個地方,雲燁沒把法解開公輸家族的迷陣,這東西就沒辦法解開,誰能在一個可以胡亂動的地方找出正確的路,公輸家族流著口水看雲燁設定的那些奇怪的數字沒有一點頭緒,李綱不勝其煩,率領全體書院師生做出判定,兩人打成平手,只是書院的牆沒有李綱的命令不許亂動,影壁也沒有必要關上,一旦關上就沒人能打得開,書院師生總不能總走側門吧。
想都不用想,雲燁就拒絕了,自己有一位杜撰出的恩師,哪裡肯拜別人為師,就是魯班也不行,會被人家戳脊梁骨的,一個欺師滅祖的混賬還指望在長安城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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