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拓展
第193章 開始交鋒

高斗樞觀人細緻入微,見尤世賢如同官場白痴一般,心裏大為同情,暗道:跟一根筋的滿桂一樣,遲早會被玩死。
林純鴻點頭道:「正是這個道理,邦泰商號要儘快拿出個方案來!」
林純鴻月工錢一個銀幣的誘惑擺在眼前,鄉民們很可能一擁而上,逃奔到林純鴻的工地上躲避弓兵役。
一人膽子較大,怒道:「枝江的弓兵為何是自願參加?一年還有一兩銀子,憑什麼松滋就比枝江差!」
尤世賢吃驚地看著高斗樞,他實在想不通,弓兵上不了戰場,何必費心思。
尤世賢非常乾脆,聽完高斗樞的話后,直接反對道:「大人,抽丁而來的弓兵,不要也罷,這樣的弓兵如何上得了戰場?」
酸儒惱怒不已,正準備繼續威脅鄉民,卻被一陣吆喝聲打斷:「邦泰商號招人啦……」
林純鴻冷笑道:「高斗樞在荊州時日已然不多,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郭幕使,記住了,好好琢磨琢磨,商號麾下那麼多工坊,到底哪些適合搬到清江和漁洋河,哪些必須設在人煙阜盛的地方,判斷的標準就是成本更低!也不要怕花錢,銀幣和銅錢鑄造現在步入正軌,收入逐年遞增,沒什麼好愁的。還有……」
郭銘彥目瞪口呆,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眾人面面相覷,他們實在想不通如何利用這股動力。
高斗樞道:「壯丁要抽,弓兵要組建,這點毋庸置疑,布告已經發出,再取消的話,本官將成為天下人的笑柄,甚至還會受到都察院的彈劾。只是,如何執行還得費思量!」
「七百文就七百文,總比銀幣用起來方便!」
無論怎麼看,高斗樞都不會吃虧。一抹冷冷的笑容浮現在高斗樞的臉上,顯得陰氣逼人,令人不寒而慄。
「這個……」
居民們臉色大變,心裏不無疑惑:賊寇這麼近,咋一個人影也沒見到?
人群中議論紛紛:「就m.hetubook.com.com是,就是,銅錢方便多了,黃橙橙的,又亮又耐磨,還是嘉靖通寶咧……」
人群中突然有一人大聲問道:「我不要銀幣,只想要銅錢,一個月八百文可不可以?」
多日後,一份公文抵達荊州府,高斗樞手握公文,大喜,忍不住狂呼道:「事偕矣!」
酸儒越扯越遠,人群爆發出陣陣噓噓聲。
郭銘彥問道:「將軍說的可是畜力?」
此策遭到了朝廷眾臣的一致反對,就連互相爭鬥不休的溫體仁和東林黨人也難得地攜起手來,共同狙擊朱由檢的瘋狂舉動。
林純鴻冷聲道:「商路暢通就是邦泰的底線,高斗樞碰了我們的底線,咱們也不會和他客氣,這次他和程餘慶不死也得脫層皮!」
喧嘩聲響徹整個縣城,讓入城的鄉民們幾乎癲狂,紛紛舉手往前擠:「我去……我去,在哪裡報名?」
郭銘彥擠出一絲笑容,點頭對周望示好,然後對林純鴻行禮道:「銘彥參見將軍,可是為了高斗樞設立關卡一事?」
當然,高斗樞可以命令衙役直接到工地上抓人,但這無異於與林純鴻直接撕破了臉皮,雙方再無迴旋的餘地。再說,林純鴻一貫囂張跋扈,萬余精銳在手,安保巡防多如牛毛,會容忍衙役隨意抓人?
尤世賢乃不可多得的將才,高斗樞情知尤世賢說的乃正理,方才未將尤世賢驅逐出去。沉思良久,高斗樞緩緩道:「一個裡甲抽調十名壯丁,荊州府大約可以抽調出七千多弓兵,再從七千多人中擇選出千餘人,尤將軍,這千餘人發放月餉,可否與賊寇一戰?」
高斗樞站起身來,也不理會侍立一旁的尤世賢,轉來轉去沉思著。
吆喝的漢子突然被打斷,甚為不喜,大喝道:「要銀幣要銅錢隨你,現在一個銀幣只能兌換七百文錢,你只能拿七百文!」
林純鴻慌忙解釋道:「就是做事快慢的意思。hetubook.com.com不知大家發現了沒,煮茶水時,水蒸氣可以將茶壺蓋頂起來,如果茶壺蓋蓋得嚴實,有時甚至可以飛躍至五尺之高!如果咱們將茶壺放大,下面放入更多的柴火,不知道這力量有多大!要是能把這個力量利用起來,咱們不就有了動力了?」
松滋縣西靠宜都縣,東臨公安縣,隸屬於荊州府。早在三年前,許多貧苦的佃農無以為生,紛紛越過小河,進入百里洲,成為邦泰的拓荒者之一。現在,縣城裡的居民們被一則告示吸引,聚攏在布告前,聽酸儒搖頭晃腦地念著。
高斗樞點了點頭,道:「嗯,不錯,這千餘人馬以後就交給將軍了,至於挑選之後剩下的,乾脆就讓他們回家得了。此事還望將軍多費點心思,好歹要讓林純鴻那個半吊子看看咱們的厲害!」
好在高斗樞還有點理智,按捺住心頭的火氣,冷冷問道:「尤將軍,可有善策?」
高斗樞大怒,拉長了臉,陰鬱著雙眼瞅著尤世賢,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如此不識抬舉的武人,還真少見!
如此一來,荊州府大量的鄉民被林純鴻蠱惑至工地上,今年的夏稅和秋稅如何完成任務?
郭銘彥雙手一攤,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沒有水車,咱們邦泰就什麼事也做不了。」
高斗樞煩心不已,揮手道:「能否上戰場以後再說,現在林純鴻公然針對荊州府,叫本官的老臉往哪裡放?」
酸儒不屑地看了看身後的泥腿子,哼了一聲,道:「賊首張獻忠幾月前都打到歸州了,順著長江而下,一日一夜就到松滋,還不是快到松滋了?」
尤世賢脾氣甚倔,冷著臉抱拳道:「這樣的弓兵,世賢無能為力,還請大人另請高明。」
溫體仁此舉,可謂謀划深遠,既避免了全國範圍內的混亂,又給林純鴻造成了麻煩。溫體仁睚眥必報,對於林純鴻徹底倒向東林黨,他做不到視而和圖書不見。
人群紛紛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且見一人手指著貼在牆上的告示,繼續大聲吆喝:「清理清江航道,一個月一個銀幣,幹得好,還有獎賞嘍……」
說完,林純鴻拿起一根木棍,指著宜都的漁洋河和清江道:「郭幕使,高斗樞和程餘慶冢中枯骨,咱們不必花太多精力。現在咱們得籌劃在這兩條河流邊建設水車。」
公文乃內閣的批複,上面還有朱由檢的批紅。一個月前,高斗樞與程餘慶申請在荊州、荊門二府增設關卡,收取路捐,以供養弓兵,抵禦賊寇的侵襲。高斗樞與程餘慶言之切切,稱商人囤積居奇、盤剝生民,現在賊寇橫行、朝廷財計艱難,不如增設關卡,對商人課以重稅,以補充軍資。朱由檢見到之後,大喜,立即令地方大員效仿,以渡時艱。
郭銘彥大吃一驚,難道將軍還未接到高斗樞倒行逆施的消息?
高斗樞冷笑道:「此事不勞將軍費心,本官自有定策,一年好歹也會多出幾萬兩的收入!」
酸儒顯然對此言不滿,狠狠的瞪了此人一眼,威脅道:「荊州府的高老爺貼的告示!抽中了誰,誰敢不去?誰要是敢逃,押到城外,咔嚓一聲,殺頭!」說完,還用手臂猛地往下一劃,就如鬼頭刀斬下一般。
郭銘彥接過方案,一目十行,片刻功夫,翻閱完畢,長舒了一口氣,撫著額頭道:「本以為要完全消化荊門荊州二府,非得要五六年功夫方可,現在高斗樞送給我們機會,嘿嘿,不出兩年,荊門和荊州就與枝江沒有區別。」
尤世賢大喜道:「大人英明,千餘人馬,戰力絕對強過亂七八糟的七千人!」
郭銘彥接到急報時,正在容美兩河口,當他心急火燎地趕到林府,卻發現其他閣幕使濟濟一堂,圍著一個丈余見方的沙盤議論紛紛,神態之中不無輕鬆。
高斗樞準備通過設立關卡來增加收入,並且還準備藉機打擊林純https://www.hetubook•com•com鴻的勢力。高斗樞知道,林純鴻的商隊遍布荊州和荊門,如果他忍下這口氣,這將為荊州帶來大量的收入。如果他要反擊報復,正好藉機將此事鬧到朝堂上去。
郭銘彥大驚道:「荊州人多口雜,再加上高斗樞在一旁虎視眈眈,如何使得?」
高斗樞想來想去,也沒什麼好辦法,立即令人將尤世賢叫來商議。
朱之瑜道:「只可惜漁洋河和清江沿岸人煙稀少,各種物質都要運過去,非常不方便,但放眼四周,也找不到適合修水車的地方,哎,難以兩全。」
人群大驚,紛紛閃避,與酸儒保持足夠遠的距離,似乎將酸儒當成了儈子手。
尤世賢半跪于地,大聲道:「大人放心。只是世賢擔心,千餘人馬一年餉銀超過萬兩,武器甲裝等軍資無不耗資巨大,荊州府恐怕心有餘而力不足。」
李承宗拿起一疊方案,遞給郭銘彥,說道:「這是昨日閣幕屬商議的結果,郭幕使先瞅瞅,看有什麼意見?」
高斗樞接報后,大驚,他完全沒料到,林純鴻的反擊來得如此之急。他低著頭,不停地在府衙中踱來踱去,思考著應付之策。
一里甲抽調十名壯丁,說穿了就是增加徭役,大明的老百姓徭役本已沉重不堪,再加上弓兵役,顯然會遭到老百姓的激烈抵制。高斗樞用腳趾頭也能想到,鄉民們會想盡一切辦法逃避弓兵役。
尤世賢鏗鏘道:「除了給弓兵發月餉,別無他法,並且每月不得低於一個銀幣!」
奈何朱由檢剛愎,與諸臣陷入僵持之中。溫體仁姦猾,提議朱由檢先在荊州荊門兩地試點,如果效果好,再向全國推廣。朱由檢同意了溫體仁的方案,在高斗樞和程餘慶的奏章畫了個大大的勾。
林純鴻嘆道:「要是有一種到處可以使用的動力就好了。那麼咱們就可以在荊州、荊門這些交通方便,人口繁多的地方設立工坊,成本節省不少!」
酸儒念完之和_圖_書後,居民們議論紛紛:「啥?賊寇快到松滋了?我咋沒聽說?」
人群中有人憤憤不平,大聲道:「一個裡甲抽丁十人,鄉里也該雞飛狗跳了,各位,快點回去準備錢財,提點籃子,沒準就可以逃脫……」
一個月一個銀幣?
鄉民們大感興趣,將荊州府的布告扔在了一邊,紛紛向吆喝的漢子涌去,只留下酸儒孤零零一人,不屑道:「滿身銅臭!」
林純鴻頓了頓說道:「咱們養著萬余精銳,戰爭的紅利也會有的。」
林純鴻搖頭道:「不是,畜力的輸出功率太小,濟得何事?」
林純鴻笑道:「郭幕使一路辛苦,高斗樞愛設立關卡,也隨他。咱們目前正在商議邦泰總部遷移一事,枝江百里洲位於長江南岸,來往各地有所不便,就連我現在也在家中辦公,不成體統。剛才大夥多有提議遷往荊州,不知郭幕使有何意見?」
周望一見到郭銘彥,大喜道:「郭幕使來得正好,將軍正好有事垂詢!」
高斗樞大筆一揮,命令荊州府下屬各縣衙役四齣,紛紛在各碼頭、要道設立卡口,向過往的商旅徵收重稅。
眾人大吃一驚:「功率?」
……
「嗨……大夥聽好啦,一個銀幣一月咧……」
郭銘彥大喜道:「百里洲位於長江邊,水車早就擠滿了,無法再建。漁洋河和清江倒是好地方,水車投入小,見效快,看來以後百里洲的工坊大多要搬遷到這兩條河邊。」
林純鴻笑道:「好啦好啦,先不談這些事情了,這是后話。水車還得建,沒條件建水車的地方,就建風車,我就不信,偌大一塊地盤,就沒有常年颳風的地方!」
酸儒一聽到枝江,破口大罵:「人心不古,都鑽到錢眼裡了!枝江更可惡,居然公然不授四書五經,盡講些歪理邪說,什麼咱們住在球上,住球上能站得穩么!胡說八道!」
高斗樞不停的將公文翻來翻去,雙手幾乎顫抖,多日來被林純鴻欺壓的悶氣一掃而空。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