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新的元年

組織人手到出發,大家只用了半天時間。在這多耽擱一分鐘,災區可能就有一人死去。帶隊的是倪行健和石剛,他們帶著了一半人手,加上村裡的有志青年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奔往山外,孫南海也是其中之一。王紅玉哭也哭過,鬧也鬧過,還是沒能阻止孫海南。
華國沿海受災同樣很嚴重,灣灣僥倖躲過上次的地震,沒能逃過這次的滅頂之災。同猴子國一樣,化作汪洋大海,成了一片海平面。
直到幾個月後,林圓懷孕了,一個新生命的到來沖淡了江家眾人面上的悲傷。
徵求江家和王家人同意后,王剛參加了報名,經歷了一系列測試和考核后,成為一名光榮的新兵蛋子。
「我想應該是這樣的。」常婕君認真地點頭。
「老婆的事都是大事,當然要著急才行。」
第五年,乾旱延續到夏天後,瓢潑大雨持續了一個月,華國各地水壩因負荷過重,陸續決堤。沿河淹沒的田地無數,好在自暴雨起,政府就派人通知了有水壩和大型水庫的地區,大部分人口都進行了轉移,避免了更大的損失。這一年,終於有了秋天,一年不再是兩個季節。
「不用揉了,奶奶頭不疼。」常婕君拉著江芷的手,微微嘆氣道:「你這孩子,自己腿好沒好都不知道,你這樣,奶奶怎麼放心離開呢?」
江芷心裏咯噔一下,很是恐慌,真想逃了出去,好像只要不聽奶奶說話,奶奶就能永遠地活下去一樣。
這夜后的第二天,常婕君就陷入昏迷,怎麼喊也喊不醒了,只是在大家哭時,她眼角也會跟著流眼淚。如此熬了一天,終於在第三天上午離開了人世,享年八十五歲。
常婕君的心情大家都能理解,但是一個個都不知道怎麼勸說她才好。
「想吃這個沒問題,一回家我馬上就做。」
此時,因為各種災禍,兩村出生人口比去世人口少得多,兩村合併為一個村,江西為村長,王大炮是副村長。
常婕君去世后的第一年,江林生世,他是江澈和林圓的第一個孩子。同年,各大深海海床爆發十二級大地震,沿海各國均遭受特大海嘯,經大致估算,因海嘯而喪生的人足有上千萬。猴子國因此次海嘯成為昨日煙雲,所有的領土都成了海平面。猴子國企圖向華國求救,被華國以自身難保為由拒絕了。
可能是蹲久了,江芷一起身就覺得眼前一黑。好在有孫南海在身邊,「你看你,就是不知道照顧自己,就算不照顧自己,總要顧及下肚裏的孩子吧。二哥可是說了,你是高齡產婦,萬事都要小心點,可不能胡來。」
不是個笨人,經常婕君這和_圖_書麼一說,就想到了。
第八年,華國代理總統在電視里宣布末世已結束,新的首都將在曾經的古都長安拔地而起,總統選舉即將展開,只要有信心能給大家帶來美好生活的華國人都可以報名參加,新的元年已經到來。
「那好,我待會就去給他們打電話。」
年後,常婕君的身體越來越差,一個小感冒都要好久才好。哪怕沒有感冒,整個人都懨懨地,做什麼都提不起勁來。睡眠質量也一天比一天差,整宿睡不著已經是常有的事。
某一天,孫南海陪著江芷帶著小白小黑來看望山上的爺爺奶奶和大伯母。江芷蹲在墓碑前和他們絮絮叨叨地說著村裡最近發生的事,一說就忘了時間,孫南海忍不住開始提醒,「小芷,快起來吧,地上涼,不要蹲久了。」
末世已經結束,倪行健和容家也將要告別生活了十來年的小村落,他們的目標是新都長安。就像常婕君當年所說的,他們只是村裡的過客,只要休息好了,就會踏上歸程,只有權利和地位才是他們最終的歸宿。
這一年,乾旱席捲整個地球,水成了最寶貴的資源,無數人因缺水而死。三山村湧來幾百難民搶劫虐殺,倪行健和容城帶領全村人拚死抵抗,終於把披著難民外衣的歹徒消滅。江有柱在這次戰鬥中受重傷,拖了半個月後去世。江西成了三山村新村長,一是因為他有能力,二是大家為感激江有柱對村裡的付出。
不管怎麼樣,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的。不管是為了自己家人,還是那些離開的人。若是因思念他們而自暴自棄,這樣死後都會無顏面對他們的。江芷和大家一樣,把傷痛埋到心底最深處,用笑容面對生活,面對災難。
江新華江新國遵照常婕君事先立好的遺囑,把她和江哲之埋葬在一起,也算是生不同時,死亦同穴了。
第六年,氣候慢慢好轉,勉強能算得上是風調雨順。華國人民紛紛走出家門,在田裡地里,包括城市曾經的綠化帶,廢墟里刨出一塊塊能種東西的地方,種下了對美好生活的期盼。
飯後,常婕君把江芷喊進房屋裡,看那架勢,好像是有重要的事情交待。
這一年,華國進行了災難后第一次徵兵,報名人數超過政府預料。在災難面前,華國民眾深刻意識到有國才有家,國家是需要每個人儘力去保護的。當兵不是為自己當的,是為保護這個風雨飄搖的國度,也是為保護所愛的人而當的。
在這一刻,全世界所有倖存的人們湧向街頭,用歡笑和喜悅迎接著新元年的到來。那些歡笑和對未來的憧憬慢慢地都轉m•hetubook.com.com變為痛哭,為這一天的到來,大家都付出了所有的血淚,每個人都有親人或者愛人離去,越是開懷的時候越是懷念著他們。
聽到江芷的呼叫聲,小白小黑慢吞吞地走了過來。它們已經是高齡狗狗了,做什麼都是慢悠悠地,想快也快不起來了。
「你難道沒感覺到走路順了一點?」沒等江芷坐正,常婕君冷不仃扔了個「大炸彈」出來。
這天傍晚,常婕君胃口特別好,居然吃了小半碗米飯,還喝了一小碗湯。湯是西湖牛肉羹,李梅花在閑聊時聽婆婆說過這道湯,於是找來了菜譜,一次一次的嘗試,終於做出來了。
在這一年,不屬於村裡的人走了,屬於村裡的人也走了。江河帶著老婆孩子岳父岳母奔往粵省,呂宋和楊慧林想家,想家鄉的親人了,他們想回去看看。若人還在,好好的聚一聚,人若不在了,總要去祭拜的。
「哎,老婆,咱們的孩子小名叫什麼好呢?」
還有件喜事是王珊懷孕了,生下一可愛的女兒,名字和曾經的女兒一樣,都叫囡囡。
臨行前,倪行健問林圓,要不要和他一起去長安。林圓看著和兩孩子嬉鬧的江澈,笑得搖頭,「我的孩子老公還有家人都在這,我哪也不去。」
「不行,我先抱你過去,之後再來抱它們。」孫南海堅持事事以老婆為先。
「什麼?」江芷猛地提高音量,話音還未落,人就在地上胡亂走動了。好像真沒以前那麼瘸了,走起路來也舒服些了。「奶奶,好像是真的。」江芷都快笑傻了。看到常婕君在揉額頭,連忙跑了過來,爬上炕床,幫著常婕君揉,「奶奶,這力度怎麼樣?要不要再輕點。」
江林會翻身的時候,他們帶著一身疲憊像個野人一樣,風塵僕僕地回來了。去的時候是五十個人,回來的時候只有四十三個,有七個人永遠地留在了有著咸濕海風的地方。江家幾人運氣不錯,沒有瘸胳膊少腿,也沒有人沒回來,只是一個個都帶著傷。
這一次換江芷帶著小白小黑時不時上山陪爺爺奶奶大伯母了,兩隻狗兒也越發懂事了,每次上山都緊緊地跟在江芷身邊,寸步不離。
走的前一天晚上,容久治來到江家,和江新華兩兄弟長談了次,所說的內容無人知道。江芷只知道他們走出來時,眼睛都是微紅的,好像是哭過。
常婕君點點頭,「我認為是這樣的,事實也證明是這樣的,所以這空間沒了就沒了吧,只要家人健康平安就行。」
兒孫們的反應,常婕君都看在眼裡,滿是欣慰。
第四年,江芷腿腳完全恢復正常,終於擺脫了瘸和-圖-書子這個稱號,該年江澈成了兩個孩子的父親。江湖游安領養了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終於有人叫他們爸爸了。
「哎,就來。」雖然被老婆嗆,孫南海還是笑開了花。
除了依靠有經驗的人口口相傳外,政府還安排了不少農業專家在廣播里指導民眾如何種田。除了寥寥幾個地區通電外,全國大部分地方還處於無電狀態。一時間,農民成了最高大上的職業。
看著孫南海忙前忙后的身影,回想起過去的那些年,江芷感慨萬千。婚後第二年,經古季生和江湖他們一致診斷認為不孕。孫海南一個人抵抗著來自他父母的壓力,一如既往地維護著照顧著江芷,沒讓她受半點委屈。衝著這一點,江芷就覺得自己很幸福。
「不要,我好像聞到桂花糕的味道了,好想吃啊!」
最後是怎麼睡著的,江芷都忘記了。只記得這一夜,奶奶說了她和爺爺的戀愛過程,也說了大伯和爸爸小時候的糗事。在她睡意朦朧時,好像還聽到奶奶在唱桃夭,唱得格外凄婉和動聽。
「誰胡來了,小白小黑,快過來,我們要回家了。」江芷懶得和他多羅嗦,每次一說到這個問題,他就長篇大論,讓人聽了就頭疼。
「我以前不是說過自從你得到空間以後,老是不停的受傷嗎?」常婕君小聲地說著。
信是倪父留給他的親信寫來的,信中說各國氣象學家經過精密的研究和調查,發現地球周圍的保護磁場已經在慢慢恢復,少則一兩年,多則五六年就能恢復到以前的水平。還有國家已經在秘密商量定新都的事,估計會在江夏和長安之間二選一,讓他務必做好準備工作,待時機成熟時就可返回了。
「元年出生,那就叫元元吧。」
這一年,除了已很平常的地震洪澇乾旱外,強烈的太陽光又重卷而來,華國人又過上了躲太陽的夜貓子生活。習慣是個很可怕的東西,就像以前習慣了白與黑一樣,現在過著黑與黑的生活,大夥們都在努力適應著,在艱苦的環境里開著玩笑,找著樂趣,積極又樂觀的過著每一天。
這是個好消息,倪行健沒有隱瞞,直接把信里所寫的有關磁場恢復時間的消息告訴了容家和江有柱。
「還早著呢,你急什麼?」
兩人兩狗迎著夕陽,踏上回家吃桂花糕的路。
「你呀!」常婕君伸出食指,戳了戳江芷的頭,「好了,我們說正經事吧。」
江芷非常喜歡這個提議,若不是肚裏多了個球,她老早就想去玩了。「當然要去,倪行健和容城這倆傢伙可沒少蹭我們的吃喝,我們總要把本錢蹭回來才行吧。還有什麼我那兩朋友啊,都和你www•hetubook•com.com說了好多次了,是叫崔俊材和柳絮。」
「嗯。」江芷連忙正襟危坐,一副好學生的樣子。
「好了嗎?」
(全書完)
「嗯,我聽你說過,這和我的腿也有關係?因為空間消失了,我的腿也會慢慢地自我恢復,然後變成正常人一樣?」江芷說道。
孫海南一邊小心地扶著老婆一邊說:「聽說現在長安修建的可漂亮了,以前那些古迹都進行了保護性維修,等你生完后,我們帶著爸媽爸爸一起去長安玩。去了長安后,我們可以去粵省看大哥他們。看完大哥大嫂后,還可以順路再到省城去玩一玩,去看看你那兩個朋友,你說好不好?」
石剛選擇了追隨倪行健而去,這是他這些年來動力,因為他的家人還在遠處等著他。陳家國選擇了留下,因為他和林圓一樣,他的老婆孩子都在這裏。
等待的日子格外難熬,收音機成了最俏的生活必需品,老老少少都守在收音機面前,聽著裏面播報的救援進展。
倪行健搖頭:我不知道,若真有這第一天,我會竭我所能去做一切事,為子孫後代創造一個好的生存環境。
算上宋勇,江家一共去了五個壯小伙。江湖和游安最先報名,因為他們是醫生,去災區會比其他人發揮的作用更大。王剛小朋友也不甘示弱,偷偷到江有柱那報名,被江西送了回來,原因是沒滿十八歲的小傢伙還未成年,不能去給大人們添亂。
包郵區和兩廣等省份面積縮小一大半,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徹底化作歷史名詞。
相比大家的開心,常婕君倒是有點悶悶不樂,嘀咕了一句「我可能等不到那時候了」就去睡覺了。
雖然災難離江芷身居的小山村很遠,海嘯帶來的威力也只給村裡降了三天三夜的暴雨,但村裡有不少年輕人踴躍報名,紛紛加入救援隊。今天我救他人,來日他人救我,這是大家嘴頭上說得最多的話。遭遇災難時,還不知互相協助,那才是真正的末世。
江新華兩兄弟雖然早有預感,只是這猛得一下聽到,心裏還是痛得像刀絞一樣。
糧食最為緊缺的時候,江澈「無意」找個一堆滿物資的山洞,裏面還有一口泉眼。靠著山洞里的物資,泉眼和仙人湖的水,全村人相互扶持著渡過了最為艱難的幾個月。
古季生和江新華江新國好好地談了一次,告訴他們要準備老嫂子的後事了,因為是大限要到了,藥石已經無效了。
「知道了,別催我,等我告個別再起來。」抬頭和孫南海說完,江芷低下頭,對著墓碑念叨著:「爺爺奶奶,還有大伯母,我改天再來陪你們。」
江芷其實也想前往災區去的,但www.hetubook.com.com她提都沒提。江澈不顧林圓才出月子也參加了報名,好在林圓是支持他的,這才沒引發家庭矛盾。他們出去后,家裡就剩下老的少的,江芷自覺承擔起照顧的職責,穩定後方和奔往「前線」一樣重要。
「來了來了,你站著別動,我馬上就來。」小白小黑現在是又老又胖,孫南海忙得一身是汗,還不忘叮囑自家夫人。
「所以奶奶要永遠陪著我。」
「別貧了,我在這等你,你先把它們抱過去再來扶我吧。」眼前的這個斜坡,換做當年,小白它們一個跳躍就過去了,可如今它們已經需要主人抱著過了,時間真是個殘酷的東西。
第二年,江芷和孫南,江湖和游安一起舉行了婚禮。雖然華國曾經的法律並不允許同性結婚,但他們不在乎那個章,只要兩人能在一起,能得到全家和全村人的祝福,那就夠了。經歷過生死同舟,村裡人看淡很多事,不再為必須和異性結合在一起而忿不平。他們結婚時,村裡所有人都過來喝了喜酒,對他們報以真摯的祝福。
人人都有親戚朋友,親戚朋友也有親戚朋友,於是一傳十,十傳百,這個消息在村裡以極快的速度蔓延開來,不用半個月,連鎮上的人都知道了。
遙遠的大洋洲,美國龍捲風頻頻襲擊,緊接著黃石火山爆發,無數人流落街頭。美國政府已經無力救助本國民眾,只好向世界各國求助。華國出於人道主義,接受了許多該國的高級技術人才。至於其他人,華國代理總統表示心有餘力不足。
等孫南海剛把小黑放下,江芷主動牽起孫南海的手。
第三年,阿三國爆發疫病,該病傳染速度快,傳染率高,從染病到死亡只有短短四十八小時。華國政府在萬難之中抽出兵力封鎖本國邊境,拒絕阿三國難民進入。
這次災難來得太過突然,各國政府都沒有提前做好準備,死傷尤為慘烈。海嘯之後,華國政府發動召集令,召集有志人士加入政府救援隊,趕往災區搜尋倖存者。
對於倪行健一行人的離去,江西問過倪行健一個問題:若有天,你站到了最高的位置,你會怎麼做?
「元元這名字好聽,我喜歡。那元元他媽,要不要元元他爸背你回家啊?」
那幾天,江家眾人時時處於惶恐之中。李梅花生怕婆婆會在半夜無聲無息地離去,趕忙搬了過來,陪著婆婆一起睡。
「我的能力不夠,但我偏偏得到了不是我能力範圍內的東西,為運行空間的正常運作,我付出了健康為代價。它現在消失了,把我所消耗掉的運道還回來了,所以我就能擁有健康完整的身體了,是這樣吧?」
「那快過來啊,磨蹭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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