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心伐
第七十一章 陰暗的地老鼠

這個時候,百里素雪停了下來。
這種詭異讓胡亥都停止了哭喊,但是身體卻是不斷的抽搐。
「你要忍耐一點,對於帝王而言,這樣的痛苦不算什麼,扶蘇若是回不來,你就會順勢成為太子,將來整個大秦王朝都是你的。」
明明現在的長陵還到處都是殺生,有很多敵人的存在,有很多驚人的大人物正在逃遁。
這長陵,看清了,卻發現沒有幾個人沒有站在對面。
百里素雪就是這隱形的敵人之一。
胡亥發瘋般的慘叫起來。
在這個胡亥不斷發瘋般慘叫的暗室上方,是一口井。
即便連申玄那條狗都叛了,即便百里素雪殺入了皇宮,距離殺死她也只差最後一線,甚至逼她動用了所有的隱棋,但是百里素雪最後棄幽龍而走,她可以肯定只要能夠阻止人屠耿刃和百里素雪很快會面,那麼百里素雪就不只是修為重創,短期無法複原的問題,而是會修為盡廢。
那種劇烈的痛楚讓胡亥的身體不住的在鐵椅上撞擊著,身體不可避免的刺上鐵椅上的尖和_圖_書刺。
「這是你應得的。」
「她留在長陵不走,不等著救我還能救誰?」百里素雪的真元已經燃盡,但是他還是很自然自信地說道。
紀青清叛了,夜策冷叛了,岷山劍宗叛了,就連申玄和潘若葉都叛了。
他慢慢的打開一個箱子,將箱子裏面大大小小的刑具一件件放在這名少年胡亥所坐的鐵椅前方的案上。
百里素雪是她最忌憚的人之一,甚至超過那名東胡苦修僧。
「可是你還是不太知悔改,而且失去太子之位好像還讓你的脾氣變得更差,又做出了幾件不應該做的事情。」
「這些刑具鄭袖曾用在我身上,從現在開始我只是一件件讓你嘗試一下,當然我會比那些刑官手段更好,因為他們畢竟都是我教出來的。」
她的面容很冷酷,但是雙手卻是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
潘若葉心中有些不可置信,在她的意識里,似乎也只有那兩個人才有可能將他們帶出長陵。
申玄看著這名已經恐懼到了極點的皇子,在黑暗中微和-圖-書諷的笑了起來,露出了雪白的牙齒。
「青曜吟不來,那是耿刃來么?」
但是沒有了監天司,好像整個長陵都變成了瞎子。
潘若葉忍不住問道。
然而這種無力而憤怒的情緒也只是維持了短短一瞬,在數個呼吸之後,她的心臟便變得更加冷硬起來。
「那是誰?」
她覺得自己徹底變成了和元武一模一樣的人,而且最讓她此時心裏徹寒的是……她沒有想到會有那麼多人站在對方一邊。
這是陰暗的地底。
他並不想殺死胡亥,但是他卻有興趣改變胡亥。
百里素雪搖了搖頭。
靈虛劍門五宗只餘三宗,三宗里唯有黃道沉還在自己這一邊,而易宗和齊宗全部叛了。
申玄冷冷的直接打斷了在黑暗中蘇醒的少年的話語。
他就停在一條普通的街巷裡,甚至有許多尋常的百姓在門縫裡能夠直接看到他。
胡亥的身體像抽搐一般扭動起來,他的身體剛一扭動就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
但是他終於開始疲憊。
申玄慢慢的拿起了第一件刑具m.hetubook•com•com,露出了一絲笑容,同時緩緩地說道:「先前在大浮水牢時,長陵很多人都嘲笑我是水老鼠,只會躲在地底。但是水老鼠也有水老鼠的本事,就算一直躲在地底,也有著足夠的耐心。還有你要記住一點,要想隱藏並不是只需要在地下挖一個深洞,而是不要和任何人發生聯繫。當你一個人處於一個獨立的個體,完全和外界隔絕,無論是水源,食物……一切的一切完全不和外界發|生|關|系,完全一個人偷偷將自己埋葬在地下,那就算是再強的人,也不可能把你找得出來。」
因為在這平和的述說里,申玄已經不停的拔掉了他左手的所有指甲,然後很迅速的塗上止血的藥物。
「你……這還是在長陵,你一定會被找出來,我母親一定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真的不像鄭袖和元武的兒子,就連扶蘇都比你像一些。」
「青曜吟應該快到了陰山。」
胡亥發瘋般的哭喊起來,涕淚像蚯蚓一樣在扭曲的面容上爬行著。
井的上方,是正hetubook•com•com常的街巷。
申玄安靜的繼續用刑,同時不停的在胡亥的耳畔說道:「可這隻是你生得好,若是你生在普通的官員家,或者普通的富商家,這樣殘殺侍女,早就被下獄重刑或者處死了。」
「色厲內荏的威脅最沒有用處,日子還長,以後不要這樣。」
潘若葉瞬間反應了過來,轉頭看著百里素雪,「你早知道夜策冷會來救你?」
……
他的笑容很可怕,但是聲音卻是說不出的溫柔。
只是現在,百里素雪廢了,那名東胡苦修僧恐怕也廢了。
「你的生性原本就很殘暴,你在十三歲那年,就因為一名侍女失手打碎了你一個玉盤而被你綁起來用石頭活生生的砸死。那件事情過後,所有的權臣都不喜歡你。很多人認為,你殺就殺了,但慢慢用石頭砸死,太過殘忍暴戾。」
申玄平和而輕淡地說道,甚至如同一名長輩在教導最看重的學生。
「申玄大人,你要做什麼!你……」
還有夜梟,連這樣的人物都落入自己的大局裡,甘心化為困住九死蠶的牢籠而死去,那https://www•hetubook•com.com還有什麼自己不能做到的?
……
此刻就在這口井的附近,一名宮中的修行者正迷茫而不安的站立著,他放眼四顧,只覺得長陵的陽光很晃眼。
「以至於每次我在朝堂之中看到你,看著你白生生而不可一世的面容時,我都在腦海之中想象對你用刑的畫面,到現在才終於滿足。」
這種玄鐵椅是大浮水牢中特製,很多部位上都有著駭人的尖刺。
那些敵人都好像變成了隱形的存在。
這名少年在平時是讓他都要下跪的大秦王朝的皇子,然而此時卻比他接觸過的幾乎所有犯人都要不堪,甚至因為恐懼而失禁,使得這個暗室里充滿了難聞的氣息。
連他扶著的潘若葉也開始感知到了他體內許多重要的經絡像燒盡了的竹片一樣化燼,輕薄的斷裂。
他深諳折磨人的手段,知道潛移默化的恐懼和不斷的肉體痛苦甚至能夠改變一個人的性情。
然而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團柔和的水霧飄了過來,悄然的將他們包裹住。
「但那件事情只是讓你徹底失去了和扶蘇爭一爭,成為太子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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