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敗北而南逃

沿途的騎兵紛紛聚攏過來,不多時便有七八千之數,能夠苟活到現在的,無一不是精銳之中的精銳。
「這東面在逃便只能入海,而根據線報,厲天閏和婁敏中等人,已經先方臘一步,糾集了叛軍的數千精銳,拖家帶口,逃出海外去了。」
童貫不禁抖擻起精神來,高慕俠的暗察子與軍中斥候都在馬不停蹄地搜索方臘的蹤跡,眼下無法與會,但前方一直有情報傳遞迴來,可並沒有太多有價值的東西。
可所有人都沾沾自喜,期待封官蔭子,走上人生巔峰之時,童貫童宣帥卻仍舊不滿意。
劉延慶幾個都是老狐狸,只想著安安心心領自家那份功勞,可不想再觸動童宣帥的霉頭。
斬草務必除根,賊首方臘逃脫,方七佛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據說連關押在後軍的雅綰兒都趁亂逃脫了,難道就拿偽太子方天定和鄧元覺這樣的蝦兵蟹將回京復命。
他知道自己不走,這些人絕對不會走,咬了咬牙,方臘只好暴喝道:「往南。」
他們都是草莽中的武道宗師,同樣是戰陣之中悍不畏死的戰將,身邊又有親衛掩護,殺人便如同砍瓜切菜,早已麻木不仁。
柴進也是有備而來,早兩日他便收到了蘇牧的密信,畢竟他與燕青高慕俠暗中做了這許多手腳,難免會引起童貫或者其他人的懷疑,適時拿出一些有價值卻無意義的東西來,才能洗脫自己的嫌疑。
好在他們的馬匹精良,不多時便趕上了方臘的隊伍,童貫拖著馬槊,身先士卒,一路掩殺,沿途也不知留下多少屍m•hetubook.com.com首。
鄧元覺的先鋒軍已經全軍覆沒,司行方和呂師囊還在苦苦支撐,再不離開,所有人都將被包在州城之中,再無活路。
他就是這麼一個好大喜功的人,每處戰場總會築起一座座人頭京觀,用以彪炳無上戰功,彷彿這種野蠻的方式,能夠讓他名垂千古一般。
他們甚至從睦州押解了大批戰俘,用來辨認屍首,將數處戰場和多達數萬的俘虜都翻了個遍,這才確認,方臘確實已經逃脫了。
后軍中的雅綰兒自然是扈三娘假扮的,蘇牧早就給她留了後路,又有柴進和宗儲的暗中囑託,高慕俠的暗察子又無處不在,放跑一個扈三娘根本不在話下。
「高慕俠大勾當的暗察子一直在拷問俘虜,想必宣帥也是知曉的,末將也是偶爾聽得大勾當提起一事,隱約覺著可用,便斗膽向宣帥建言一番了。」
得知方臘拖家帶口逃出去之後,童貫心裏也不知將大焱軍隊的將士罵了多少百遍,當他率領五千親衛出城追擊之時,方臘早已逃離了睦州。
「事已至此,諸位可有妙計教我。」
關鍵時刻,柴進也不賣關子,微微一笑,朝童貫說道。
待得攻入睦州的行在,他們才發現方臘早已殺透了出去,往南門逃竄了。
作為大軍主帥,童貫自然不可能親身上陣,辛興宗和王稟雖然是名將,但眼下大局已定,他們自然不會上陣殺敵。
高慕俠乃是皇城司的大勾當,是官家的耳目,一般人都不太敢跟他走得太近,也就柴進這種交遊和-圖-書廣闊,四海皆朋友的人,才敢站出來說高慕俠那邊有值得注意的消息了。
再者,以扈三娘的手段,逃脫了監控之後便如同魚入大海,撕掉偽裝之後便銷聲匿跡,誰還能找得到。
「聖公,走吧。」
到處都是火。
方臘的鎧甲已經滿是刀劍之痕,纓盔被打落,披頭散髮,滿臉滿身都是鮮血,手中長槍更是滑膩膩拿捏不住。
見著帥帳之中寂靜無聲,落針可聞,童貫心頭又是火氣,積攢了一些力氣,正打算再罵個狗血噴頭之時,卻見得一人出列報道。
司行方雙刀如飛輪一般揮灑,朵朵銀花四處綻放,所過之處,敵人無不身首異處。
童貫帶領著辛興宗王稟等一眾大將,就在睦州城頭處,剛剛才進了城門,可惜他們從烏龍嶺趕來,進入的卻是北門。
可方天定已經被俘,他看著邵皇后和方百花死死保護著的兒女,心頭終究還是軟了下來。
見得柴進出來獻策,避免了帥帳之中的尷尬,眾人也是鬆了一口氣,童貫的心緒也安寧了不少。
雖然童貫下了死命令,又發布了潑天大的高賞格,務必要將方臘叛賊生擒活捉,可大焱的士卒進入戰場之後,發現這些臨死反撲的聖公軍實在太過彪悍,一時間進退維谷,除了保命還是保命,完全靠著人數優勢來碾壓。
呂師囊身若游龍,長槍搠倒一名敵將,來不及拔出槍頭,又旋轉了半圈,抽出腰刀來,猛力揮出,將前方的敵人劈砍在地。
可南面這麼大,如何能夠找著方臘。
邵皇后提著雙股劍,一眾親www.hetubook.com•com衛寸步不離,皇太妹方百花與諸多宗親也在奮力殺敵。
這種手段早已近乎變態,卻又令他痴迷不已。
柴進這才繼續開口道:「這也不是什麼要緊秘密,想來宣帥也是聽說過的,據說睦州南面有一處山隘,名喚小劍閣……」
眼下睦州漫山遍野都是流民,童貫根本就不需要擔心湊不夠俘虜的人數,只要將方臘的戰鬥力量徹底掃滅,隨便拉十萬八萬民兵回去請功,那都不是事兒。
「你是說方臘往那邊逃了……」童貫的呼吸不由急促起來。
此役殺敵一萬余,俘虜多達七萬之眾,其餘輜重糧草馬匹軍械更是不計其數,對於疲軟的大焱軍界而言,這絕對是足以自傲的千古奇功。
然而讓他們鬱悶的是,方臘並沒有在這支隊伍之中。
於是他好整以暇道:「末將以為,方臘狗賊最是狡詐,擅長故布疑兵,他的親衛隊一路往西北而逃,那麼他應該是反其道而行,往東南逃亡去了。」
「回稟宣帥,某不才,自覺著應該將斥候都散出去,多往南面找找……」
揉搓了會兒眉心之後,這位總管才長嘆了一聲,沙啞著嗓子問道。
方臘的數千親衛狼狽逃亡,到了中途,便被青溪方向的劉延慶,率領著二千精銳騎兵,從中截斷,童貫的后軍猛然衝擊,將方臘的隊伍分解開來,割麥乂草一般屠戮。
火。
至於扈三娘如何輾轉找著蘇牧,卻是后話了,暫且也不提,單說童貫大罵了一通,氣得腦仁生疼,太陽穴鼓漲得難受,這才頹然坐到了白虎皮的帥座之和-圖-書上。
童貫的大軍已經攻打進來,州城陷入一片火海,屍橫遍地,血流漂杵,又有人喊馬嘶,哭天搶地,一些個被嚇得失心瘋的士卒暈頭轉向,尖叫奔走,又被突然殺出的敵人堪得支離破碎。
「入娘的狗賊。」童貫一巴掌拍在案桌之上,那桌子喀拉一聲便四分五裂,木屑四處橫飛,濺了劉延慶等人一臉,然而沒有人敢吱一聲。
大焱軍隊講群毆確實是一把好手,可卵蛋到底是小了一些,只敢挑軟柿子捏,不敢碰硬骨頭,這些方臘的精銳在如潮如海的敵陣之中殺得七進七出,倚仗著戰馬的沖勢,竟然所向披靡。
整個州城變成了殺神的修羅場,變成了血肉熔爐,許多人甚至不再分敵我,見人就砍,因為不是你砍人,就是別人砍你,無論如何總需要活下去的。
但見得他雙臂一震,龍象功由內而外,熱氣蒸騰,漫天血珠從槍桿上崩飛而出,灑開朵朵血色牡丹。
呂師囊和司行方早就等著這句話,紛紛聚攏精銳,護著方臘和邵皇后等人,跨上了戰馬,一路往南城門而去。
大家都是揣著聰明裝糊塗,柴進一點出來,自然一片附和之聲,顯而易見,方臘只能往難免逃竄了。
「柴指揮有何高見,快快說出來。」
「都是些沒用的入娘廝,走了方臘,如何回去跟官家交待。」童貫仍舊在忿忿地咒罵著。
再者,拱衛主帥的親衛部隊也有數千之巨,隊伍鋪張開來也是好大的陣仗,移動起來著實有些臃腫遲緩。
宋江雖然也在列,戰場之上帶領著盧俊義等一眾梁山殘兵,也建立了莫https://m•hetubook.com.com大的功勞,但若說童貫這廂,還是對知進退懂權衡、識時務又老成的柴進比較有好感。
不過連柴進也只是說聽高慕俠偶爾提起過,否則追究下來,他也沒什麼好果子吃的。
「這些人背叛了方臘,怕是也擔心方臘會對他們不利,若方臘逃到海上,這些人總不至於還接受方臘來統領,想必一定會殺了方臘,所以方臘反而不敢往東面逃走……」
從揭竿而起的那一日起,他便下定了決心,要麼榮登九五,推翻整座天下,要麼以死謝天下,丹心照汗青。
軍情報上來之後,童貫勃然大怒,親率衛隊往南門疾馳而去,八萬大軍湧入州城,竟開始了屠城。
那些個殘餘力量繼續往西面逃竄,還未到歙州的半途,就已經被從歙州方向趕來的楊挺營團包住了先鋒,童貫和劉延慶的騎軍連戰場手尾都沒有理會,三方軍馬合圍一處,終於將方臘的隊伍斬殺和俘虜,徹底剷除。
童貫見得柴進不惜犯此忌諱來給自己建言,心裏對柴進的好感便更添了三分,連忙催促道:「繼續說。」
童貫猛然抬頭,但見一人丰神俊逸,氣度非凡,可不正是柴進柴大官人么。
他已經從劉延慶那邊得到了具體的消息,方七佛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天大的功勞已經丟了一小半,如果再丟了方臘,那這場平叛就會留下難以接受的遺憾。
方臘殺紅了眼,龍象功的護體之下,縱使親衛已經調撥給邵皇后,仍舊沒有人能夠近得他身周一丈。
只有在己方人數超過對方小陣營數倍的情況之下,這些人才有膽子一擁而上,一頓亂砍亂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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