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焱武軍

他確實搜羅了一批色藝雙絕的美貌女子,本打算今夜塞進宗儲和徐寧的營房。
「回去告之都指揮使大人,明日檢閱便是了……」
但在江寧這利益場中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杜成責早已養成了自己的生存法則,便如同早年他入主焱武軍一般,他也想給宗儲和徐寧來一個大大的下馬威,將他們拉入這骯髒的泥潭之中,讓他們徹底洗不幹凈,變成自己這一類人,這才是最好的法子。
只是杜成責沒有想到,宗儲和徐寧根本就不需要了解情況,因為該了解的,高慕俠的皇城司暗察子們早早就幫他們調查過。
這種事情便如同上青樓消遣樂子一般,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便接二連三的來。
杜成責眉頭便皺了起來。
幕僚走後不久,親衛隊的虞侯便走了進來。
江寧乃是富庶之地,他這個焱武軍的軍營竟然比常年征戰的西軍營房還要簡陋,凡事太過了,也就變得虛假了,根本就不需要腦子,用屁股想一想都知道這一切不過是裝樣子罷了。
然而他也知道事情不能操之過急,因為他還摸不清楚這兩位的脾氣和胃口,貿然行事只能讓事態超出自己的掌控。
宗儲的行衙和徐寧的營房也都只是尋常,並未特意奢華,布局簡單,擺設不多,也沒有刻意的鋪張浪費,一切的表象都在營造出一種節儉樸素的氛圍來。
徐寧在蘇牧身邊耳濡目染,又進入軍中廝殺歷練這麼久,早已不是當日蘇府里那個和圖書小廝徐三斤,下馬行禮之後也不再上馬,而是牽著宗儲的轡頭,跟著杜成責入了營。
杜成責朝身邊的幕僚吩咐著,後者微微抱拳,便退了出去。
杜成責想要給他們展現焱武軍的風貌,這一支三千精兵,定然代表著焱武軍的最高水準。
這些焱武軍將士給人一種兵強馬壯的感覺,鎧甲兵器煥然一新,隊伍也是整齊劃一。
因為他們早就從高慕俠那裡到了詳盡的資料,對焱武軍的內部情況早就摸透了,雖然杜成責演了一場好戲,卻瞞不過他們的眼睛。
宗儲和徐寧也不好說破,杜成責在他們面上也看不出什麼來,在宗儲的行衙坐了一會兒,又安排了人手給宗儲和徐寧差遣使喚,杜成責便施施然離開了。
其實也並非他託大,但他到底是都指揮使,而宗儲的任命是焱武軍提點巡檢,擁有監軍之責,徐寧則給了個禁軍教頭的虛銜,實則擔任焱武軍的教練使。
與其說是府邸,不如說是個莊園,此處雖然在江寧城外,但佔地數十畝,山水秀麗,大氣磅礴,嬌妻美妾成群,鶯鶯燕燕,雖然缺少了一股文雅,卻仍舊讓人樂不思蜀。
焱武軍的駐地自然不會在江寧城中,軍營就立在了淮水河畔,營外挖著深深的壕溝,立著拒馬和鹿砦,三千焱武軍肅殺而規整,旗幟如林,兵刀閃耀寒芒,端的是堂堂大焱精銳。
雖然蘇牧還沒有拿出整個計劃來,但一想到蘇牧提前給他們支的招,宗儲https://m•hetubook•com•com都不由心頭髮冷,若非有蘇牧提前囑託,他們還真無法應對明天的檢閱了。
他已經在江寧紮根下來,他的利益已經跟這些地方勢力糾纏不清,他也不可能將焱武軍拱手相讓,如此一想,對於宗儲和徐寧的到來,他自然是抱有強烈敵意的。
徐寧看著趙文瑄和趙如靖的營房,心裏也不免疑惑地想著:「公子將這兩個人弄進來,到底想要幹什麼……」
想到這裏,宗儲與徐寧相視一眼,而後朝親衛隊的虞侯下令道:「嗯,閉營之後就行動吧。」
但宗儲和徐寧還是接受了杜成責的安排,一來他們不需要擔心泄露什麼,二來他們也想反過來,從這些手下人的嘴裏,擠出關於杜成責的一些信息。
按說宗儲和徐寧帶著親衛,不該使喚杜成責的人手,因為這些都是杜成責的眼線耳目。
按照規矩,他們需要不短的一段時間來熟悉焱武軍的情況,才能進行檢閱。
焱武軍都指揮使杜成責不過四十齣頭,正值精壯當打之年,早先也是出身於西軍,是見過大場面的老將了。
軍營里早已打點好一切,但凡入目之處,必定整理一新,人人昂首挺胸,肅整非常。
宗儲和徐寧呵呵一笑,這是要讓他們措手不及了。
「杜某可是將二位皇差盼望得緊啊,二位舟車勞頓,且與杜某入營去洗一洗風塵。」
杜成責與幕僚回到莊園之後,便有管事過來稟報,說家主責令尋找的女https://m.hetubook.com.com子已經準備好了,要不要送到軍營里去。
在下馬威之前,自然要事先試探一番。
宗儲心裏也是久久無法平靜,因為杜成責今日的表現,竟然全在蘇牧的預測之中,甚至一些細節都沒有半點差錯。
杜成責也曾經想過要振興大焱軍事,剛剛接手焱武軍之時,也想著要大幹一場。
宗儲和徐寧這邊也在分析著今日的見面,雖然交流不多,也沒有什麼暗流涌動的爾虞我詐,更沒有言語上的交鋒,但他們已經察覺到了杜成責的警惕。
然而他們卻少了一股氣,一股軍人該有的銳氣。
虞侯微微一愕,但很快就點頭離開。
而最高水準也就這個熊樣,只剩下個空架子,沒有半點士氣可言,只有一個空架子,看起來不像軍士,反而像台上穿綵衣的戲子,焱武軍墮落到何種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然而他才剛到焱武軍,便被狠狠地來了個下馬威,而後又寸步難行,暗流涌動之中,有人給他拋出了橄欖枝,他也曾經死死抵觸,不願同流合污,然而最終還是隨波逐流,當了軟骨頭。
趙文瑄和趙如靖扮成親兵的模樣,相隨左右,見得大焱軍隊竟然精銳如斯,心裏也是感嘆不已,誰說大焱的軍隊無能腐朽來著。
他們不是趙文瑄和趙如靖這樣的門外漢,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兩位王子只是看到了表面的風光,宗儲和徐寧卻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到了這一日,他點起了三千精兵,鮮衣怒hetubook.com.com馬,拿出焱武軍最光鮮的一面,早早在轅門外守候著。
那幕僚得了宗儲的准信,心裏卻是冷笑,在他看來,宗儲和徐寧沒有拒絕檢閱,說明他們是向都指揮使杜成責低頭了,而在一頭霧水的情況下,即便檢閱了軍士,也不過是做做樣子,他們對焱武軍又能了解多少。
當然了,檢閱全軍是做不到的,只能挑選其中一些營團來檢閱,但他們才正準備休息,軍中的副官便過來通稟,說都指揮使大人想要問一問,明日舉行檢閱,不知二位大人意下如何。
可今日見得宗儲和徐寧不緩不急,淡定而自信,不卑不亢,他也吃不準這兩位的脾氣,眼下若送女人進去,說不得賣不到好,反而惹來一身騷。
所謂檢閱,自然是要看一看整個軍隊的底細,也是交接的一種常規手段。
「二位大人,咱們的人手已經準備就緒了。」
當然了,宗儲和徐寧也不是愣頭青,自然不會當場發作,杜成責爽朗地哈哈大笑,策馬緩行,來到了宗儲和徐寧的面前,也不下馬,只是抱拳道。
杜成責回到自家營房之後,早有幕僚在一旁等著,在營房坐了一會兒,杜成責便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強龍不壓地頭蛇,即便宗儲和徐寧是油鹽不進的鐵漢子,到了他焱武軍的地頭,終究還是要低頭雌伏的。
宗儲和徐寧只是相視一眼,心頭便只有苦笑。
宗儲和徐寧相視一笑,前者喝了一口冷茶,朝徐寧道:「徐兄弟,該咱們上場了,今夜,咱們也給他都指揮使大人和圖書來一場好戲。」
在宗儲和徐寧看來,這些兵士便如同一根根木樁,沒有經歷過沙場的磨礪,平庸而木訥,雖然極力昂首挺胸,但那股百戰雄獅的氣勢卻不是做做樣子就能夠裝出來的。
「諾。」那虞侯欣然領命,正要轉身離去,又聽得宗儲交代道:「還有,帶上那兩位貴人。」
只是這滿眼富貴粉紅的江寧,對於武人來說,無異於銷魂窟,多少英雄好漢到了這等靡靡之地,男兒氣概都會被脂粉香風所打敗,安逸享樂只能磨掉一個男人的銳氣和野心。
杜成責一身戎裝,短須修理得整整齊齊,潔凈而幹練,若不知底細,直以為他是鐵骨錚錚的軍中好兒郎了。
這也是白日里他們見著焱武軍的軍容之時,為何一眼就看出問題的原因。
他畢竟是一軍都指揮使,自恃身份,出營十里相迎這種事情是做不出來的,再者,他也需要試探宗儲和徐寧的態度。
漸漸的,杜成責也就忘記了自己當初的野望,反而主動投入了進去,在這張骯髒的利益網路里,成為了極其關鍵的一環。
杜成責想要將自己的軍營打造成艱苦樸素的樣子,確實也花費了不少心思,但宗儲和徐寧並不需要太多的揣摩,只是隨意一看便看出了其中的貓膩。
這麼一看,杜成責確實沒有下馬相迎的道理,宗儲與他算是平級,徐寧卻需要向杜成責行禮。
「暫時養在莊子里吧,那兩個應該是吃硬不吃軟的貨色,讓鄭野德準備一下,明天的檢閱給他們看一出好戲,先試一試他們的斤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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