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雖遠必誅

這完全就是神來之筆,出乎意料到了極點,驚天動地的爆炸與適才的慌亂不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眼下倭寇四面楚歌,江面上官船游弋,砍瓜切菜一般收割著落水者,而兩岸又是蘇牧和高慕俠親自帶隊的鴛鴦陣和狼筅兵,這些倭寇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只能紛紛繳械投降。
「快,快撤退。」
若非如此,他們也無法準確地得到龍金海到黃山島求援的秘密情報,更不會對世家豪門的那點小心思了如指掌。
帥船上的親衛隊本來就所剩無幾,許多人還沒能冒頭,就被木橋給砸死,一些人僥倖得脫,只能護著井野賓士,又竄上了護航的鬼頭船。
然而有些倭寇卻是見過世面的,這些東西可不是一般的砂土粉末,而是火藥,是火藥。
井野賓士以為自己遇到了隨便拿捏的軟柿子和任人宰割的肥羊,直到此時才醒悟過來,自己是在撩撥沉睡猛虎的鬍鬚。
屠戮在瘋狂進行著,江面都被染成了紅色,不計其數的倭寇沉屍江底,也有人靠著木板或者木桶,被射死在江面上,浮屍隨著船隻的殘骸,慘烈地飄蕩著,見證著焱武軍的崛起。
因為桅杆被打斷,大帆也被打落,此時又是逆風,帥船沒有辦法藉助風力,只能憑藉人力來划動。
滔天的衝擊波掀起比樓船還要高的水花,整個江面都震動起來,從內部炸開的官船便如同巨型的炸彈,裏面放著的碎石和鐵蒺藜,連同破碎的木板,四處濺射,圍著官船的鬼頭船紛紛被掀翻。
可當他們跳上這些船隻之時,臉色和*圖*書卻凝重起來。
上元縣尉梁武直與江寧其他各縣的縣尉,率領著諸多武裝弓手,在燕青的帶領下,合圍了倭寇王井野賓士。
後知後覺的倭寇咿呀怪叫起來,紛紛想要跳回鬼頭船上,後方一名旗手正要打旗號通知帥船,卻發現前面被火箭引燃的官船已經爆炸起來。
這可是後世大明抗倭名將戚繼光打擊倭寇的鴛鴦陣,大名鼎鼎,便是以這大毛竹狼筅為最佳的武器。
正當此時,岸邊蘆葦盪里陡然殺出幾條官兵的快船,竟然將井野賓士的鬼頭船給包圍了起來。
那些個倭寇還未接近岸邊就已經被弓弩手射死,即便沒有被射死,也要被槍盾兵的長槍刺死。
井野賓士抽出腰間的肋差,仰天長嘆,就要刺入自己的腹中,只需要一刺,左右一拉,他就能夠完成武士最後的榮耀。
可正當此時,龜縮在渡口前面,那些沒有爆炸的官船,此時已經架好了拋石機和床弩,待得前面被炸的船隻沉沒之後,這些船便迎頭而上,拋石機和床弩紛紛激射而來。
焱武軍的混亂和醜態使得倭寇信心大增,這些倭寇操縱著鬼頭船,四面圍住熊熊起火的官船,劍拔弩張,只等著船上的士兵倉惶跳水,他們便能夠將這些官兵射死在水中。
「嗡嗡嗡。」
用蘇牧的話來說,用倭刀殺倭寇才最過癮,又不會髒了自己的兵刃。
蘇牧讓高慕俠前往揚州,正是為了這一桶桶的火藥,官船上的慌亂不堪,只不過是逢場作戲,誘敵深入罷了。
「轟轟m.hetubook.com.com轟……」
燕青身材高挑挺拔,面若冠玉,蹁躚濁世如同天之驕子,配上這倭刀,連井野賓士都覺著,這倭刀便是為燕青量身打造的。
江面上的爆炸和大火漸漸平息,爆炸的聲勢雖大,但直接被炸死的倭寇,相對於近乎兩萬的總數而言,實在太少,近乎於九牛一毛。
而更多的倭寇則拚命往兩岸游去,希望能夠登陸,而後逃命,渡口已經被官兵佔據,井野賓士的帥船和護航的幾艘快船也已經太遠,他們的選擇只剩下兩岸了。
即便沒有龍金海,有了井野賓士在手,高高在上的世家豪族,即便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爆炸還在持續,前方十之七八的倭寇船早已被炸沉,倭寇紛紛落水,井野賓士下意識就要逃走,可眼見還有許多倭寇在水裡掙扎求生,他又於心不忍,只好命令後頭剩餘的幾十艘船都靠上來,搭救水裡的弟兄。
大焱軍隊打順風仗便如同結伴逃跑那般擅長,局勢佔了上風,痛打落水狗,這等好事哪裡去找。
爆炸的衝擊波掀翻了倭寇的船隻,將倭寇撞飛出去,擊暈在水中,許多倭寇就這麼被淹死。
「快撤退,咱們中計了。」
待得他冒出頭來,看到的卻是燕青和諸多縣尉臉上勝利的笑容。
可鬼頭船被炸飯了之後,這些倭寇只能在水裡掙扎,徹底喪失了反抗之力。
大腿粗的床弩巨箭和一顆顆磨盤大的石炮從天而降,兩三波攻擊下來,井野賓士倖存下來的船隻已經損失了大半,落水的弟兄沒有救起來,www.hetubook.com.com反而讓更多弟兄陷了進去。
雖然皇城司的暗察子無孔不入,但與其耗費大代價去刺探,還不如策反梁武直這樣的線人,更來得省時省力。
可到了岸邊他們才發現,兩岸同樣是死路一條。
可大部分軍士還是被激起了血性,滿腔熱血沸騰起來,紛紛舉起了弓箭。
梁武直也是無可奈何,他本是裴氏扶植起來的親信,可燕青和高慕俠是何等的手段,威逼利誘之下,早已將他策反。
因為官船上除了一些整齊碼放在船底的木桶,別無他物。
也不知裴老太公知曉這樣的結果,會不會被氣死,此刻的他還在等著焱武軍吃敗仗,等著高慕俠向世家豪族低頭呢。
爆炸接二連三地傳來,前方的倭寇死傷慘重,連進入到渡口領域的帥船都被一顆飛來的石頭,打斷了帥旗。
一些倭寇被碎裂的船板砸爛了身子,一些幸免於難的倭寇正暗自慶幸,前後左右的爆炸聲再度傳來,他們還沒來得及潛入水底躲避,已經被遠處爆炸官船激射出來的碎石和鐵蒺藜奪去了性命。
井野賓士見得大勢已去,拔出倭刀來負隅頑抗,卻被武裝弓手們射得頭都抬不起來,等到動靜平息下來,鬼頭船早已射滿了羽箭,便好似草船借箭滿載而歸的草船一般。
焱武軍士氣如虹地出擊,沿著江面開始橫掃這些水下的倭寇,有些鬼頭船沒來得及,卻又被爆炸洞穿了船帆,船上的倭寇拚命划水,卻被興頭上的官船紛紛撞翻,也有巧妙躲開的,卻被官船上的士兵拋出鉤索來,拉到近處,血性https://m.hetubook•com.com翻湧的焱武軍竟然跳到鬼頭船上,與倭寇們近身肉搏。
官船紛紛出動,軍士們經過了徐寧兩個多月的操練,即便士氣上還沒有提升上來,許多人見得這等場面,直接就被爆炸給嚇昏了一大片。
大毛竹狼筅不斷橫掃,這些倭寇根本就近不得岸邊,臉上手上身上全被狼筅剮得血跡斑斑,好不容易糾集了十幾人的隊伍,頂著江面上撿來的木板當盾牌,硬撐著上了岸,又被後方的刀牌手衝上來一頓亂砍亂殺。
燕青緊握手中倭刀,一刀便將一名探出水面的倭寇梟首,鮮血浸染開來,觸目驚心。
井野賓士心頭大駭,面無血色,一時半會兒也驚呆了。
可帥船的人手本來就不多,為了減輕吃重,連井野賓士的親衛隊都被散到了其他小船上,眼下帥船的速度根本就提升不起來。
蘇牧遙遙里便見得井野賓士的帥船正在拚命往回逃竄,眼看著帥船就要通過水道關口的木橋,當即取出一支穿雲箭來,吹燃了火摺子,紅色的穿雲箭尖嘯著便衝天而起。
可惜燕青並沒有讓他得逞,這位世所罕見的弓弩手,一支短戟打過來,精準無比,井野賓士幾根手指凌空飛濺,手掌都被打爛,再也無法握住刀柄。
誰說大焱氣數已盡,誰說大焱軍隊腐敗不堪,誰說大焱已經無可救藥。
江南地帶多產毛竹,質老者堅韌非常,前端削尖可當木槍使用,而毛竹的枝椏很多,這些枝椏參差不齊,經過削剪之後,便成了簡易的狼筅。
見得此情此景,井野賓士終於心如死灰,放棄了所有的部下,讓帥和_圖_書船的水手拚命絞動輪盤,底艙的苦力開始拚命搖動船槳。
但見得他們七八人一個小隊,前面的人舉著木盾和藤牌,配有長槍,後頭有弓弩手,而中間護著的卻是力氣強大的壯漢,這壯漢別事不幹,就扛著一根修剪過的大毛竹。
井野賓士眼看這就要過得那座木橋,心裏稍安,正在沉痛哀悼死傷的弟兄們,沒想到木橋兩頭突然爆炸開來,整座木橋被炸塌,狠狠地砸在了帥船之上,硬生生將帥船砸斷成兩截。
每條爆炸的官船周圍都圍滿了倭寇的鬼頭船,密集到了極點,爆炸開來的傷亡可想而知。
然而等了許久,這些官船上卻沒有任何的動靜,一些膽大的倭寇便繞到官船的後面,對龜縮在後方的官船下手,他們紛紛拋出鉤索,將鬼頭船靠了上去,而後跳上官船,想要剿殺官兵,或者搜刮財物。
而後方大焱的追兵已經趕過來,正從船舷和甲板上瘋狂射擊,倭寇們痛打落水狗的夢想,被倒轉過來,讓官兵在他們身上得到了實現。
倭寇們紛紛打開木桶,發現裏面是一些散發刺鼻氣味的砂土和黑色粉末,除此之外,船上便是些碎石和鐵蒺藜,便紛紛將木桶踢倒。
這是單方面的屠殺,最是能夠提升士氣,有人開了第一箭,後面也就徹底活躍起來。
蘇牧與高慕俠帶著繡衣指使軍,全副武裝,正在岸邊等著魚兒上鉤呢。
燕青可沒有忘記蘇牧和高慕俠的囑託,如今打滅了倭寇,就該對江州下手了。
這倭刀還是當初從君麻呂兄弟手中繳獲的,一共兩套,一套給了高慕俠,另一套則由他自己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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