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四人阻擊百人

所以岳飛早早就考慮到諸多因素,自己才是截殺使者的最好人選,即便再心疼弟兄們,在大局面前,終究還是要認清楚局勢的。
「有人來了……應該是遼國的人馬。」
張憲對岳飛的表現很滿意,因為這也說明,岳飛已經開始懂得以掌控大局者的目光來看待問題了。
可光憑兩條泥腿子,想要后發先至,顯然不太可能,岳飛幾個也是慣熟的斥候,打草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便想著尋幾個倒霉的常勝軍斥候,搶幾匹馬充當腳力。
如果不出所料的話,這一百遼兵必定保護著一個極其重要的人物,因為尋常遼人根本不足以安撫郭藥師,他們要讓郭藥師安心給他們賣命,斷然不可能隨便派一個閑雜人來宣撫。
因為他很清楚這個使者擁有著改變局勢,影響蘇牧在涿州進程的能量,哪怕是拼了性命,也要拿下的人物,若拿不下使者,即便所有人都犧牲了,也是白費性命罷了。
似徐慶這樣的人,見著這十個人,便嚷嚷著要衝殺過去,好在有張憲,此人天性謹慎,即便是到嘴的肥肉也要先舔兩口才敢放心吃。
「岳飛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
「咱們也不需要跟他們硬來,拖著磨著,減緩他們的速度就成……」王貴說著,便已經開始動手,收集每匹戰馬背上的箭壺。
百人的騎隊已經成了規模,集體衝鋒之下,漫說四個人,便是四十個人都要被碾壓,他們又該如何抵擋這百人團。
王貴是個悶油瓶子,但箭術了得,心狠手辣,遠程火力根本就少不了他。
計策已經定下,王貴便與張憲徐慶,打馬往前,躍上了半里處的hetubook.com.com那個草甸高坡,而岳飛則出奇冷靜,左右觀察了地形,往前頭走了半里路的樣子,並沒有發現能夠隱藏的地方,只好將馬背上的東西都卸了下來,在馬股上刺了一刀,讓那馬兒跑掉。
張憲這一箭剛剛將一名斥候射落馬下,王貴已經拉弓如滿月,射箭似流星,但聽得噗嗤一聲入肉,王貴竟然將為首的那名斥候標長給射死了。
岳飛能夠看出王貴的箭壺少了一根箭,必定是追上去將那斥候給殺死了,他張憲又豈能看不出來。
在是否要放走這名斥候的事情上,兄弟幾個又發生了一些分歧,岳飛的意思是那斥候已經手無寸鐵,殺之有失道義,然而張憲卻反對,這些人是斥候,嘴裏的情報才是他們真正的殺人利器,除非殺了他,否則必定會被他壞了大事。
但人總是下意識地認為,敵人數目的多寡與危險性是成正比的,在他們看來,當然是前去阻擊的比較危險一些。
然而岳飛卻仍舊堅持己見,雖說大家是兄弟,但岳飛是指揮,張憲也只能無可奈何地看著那斥候拚命往涿州方向逃。
如此走了小半個時辰,張憲卻又讓諸人停了下來,他縱馬登上一處草甸,往西北方向眺望了一會兒,而後面色凝重地朝岳飛等人說道。
「所以咱們也應該分頭行動,三人伏擊攔截,剩下一人……要殺掉落單的那名使者。」
一直沉默著的王貴終於發話了:「把你們的箭壺都給俺,俺到前邊尋個地方,將他們的陣型打散,只要他們能夠散開,便有機可趁了。」
若讓此人見到郭藥師,勢必會對蘇牧的和-圖-書勸降產生極大的阻力和困難,所以岳飛的決策是非常正確的,只是想要憑藉著四個人,阻攔百人的騎隊,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然而岳飛卻沉思了許久,這才緩緩開口道:「俺們要攔住這撥遼人。」
岳飛等人也是老兵了,絕不會想不到這樣的道理,若他們故作鎮定,說不定還能夠瞞過去,然而他們還是故意逃了。
張憲沉思了片刻,便點頭道:「此計可行,他們的目的是來宣撫郭藥師,若不是情勢緊迫,也不會派先鋒百人前來,一旦遭伏,必然恐慌,到時便會讓隊伍殿後,那使者卻是要先行一步……」
一直沉默不語的王貴借口解手,騎著馬就出去了,繞過營地不遠,又改變了方向,遙遙里仍舊能夠看到那逃走斥候的背影,解下大弓來,射日般彎弓,那箭便射向了遠方的天空,過得數息時間,那箭矢才猝然落下,將那名斥候給釘死在了地上。
王貴張憲建功之後,徐慶和岳飛的箭也是接踵而至,而王貴和張憲卻是能夠連珠攢射的神射手,那邊被射死的敵人還沒落地,其餘人還沒來得及逃走,他們的第二箭就已經離弦了。
寒風冷冽,頭頂上漸漸聚起了厚厚的烏雲,岳飛往涿州城的方向遙望了一眼,口中喃喃道。
郭藥師對白溝河極其重視,幾乎將涿州的斥候都撒了出來,便如同蘇牧等人攀岩渡河都被發現一般,岳飛四人很快就被常勝軍的斥候偵察到了。
視野中的騎隊漸漸變大,王貴屏住呼吸,慢慢拉開了手中的硬弓。
雖說他們與常勝軍斥候常常發生血拚衝突,然則每一支軍隊都擁有不同的聯絡暗號,甚和_圖_書至斥候團之間也存在著不小的差異,別人很難知曉,所以他們也不敢太過張揚,生怕露了餡。
不過這樣並不保險,因為岳飛等人都使慣了長槍和弓刀,近身的話難免有些施展不開,倒不如將這些斥候引過來,再動用弓箭來射殺。
常勝軍斥候的馬匹優良,腳力也快,見得標長落馬,慌忙用騎弓反擊,不過他們的騎弓沒辦法與岳飛等人的硬弓相比,射到岳飛等人這邊已經是強弩之末,這就是硬體上的差距了。
而岳飛並沒有出聲,這是他跟以往不同的地方,但這也是一個成功將領蛻變的必經之路,岳飛正在經歷這樣的蛻變,這讓張憲感到高興又不安。
而如此敏感的時刻,突然出現一個遼人的百人團,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些人是蕭干或者耶律大石的先鋒,是生怕郭藥師叛變,而率先前來安撫郭藥師的。
徐慶為之愕然,張憲和王貴相視一眼,卻早已明了岳飛的意思。
那使者既然身份金貴,所謂落單也不可能真的落單,身邊到底還是會帶著一些親衛死士,所以無論是到前面去阻擊,還是留下來守株待兔,等著截殺那名使者,所面臨的危險其實都差不多。
張憲的分析在情在理,無論這是打草驚蛇還是引蛇出洞,最終的效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蛇終究會冒頭,只要蛇冒頭了,事情就好辦了。
並非他們軟弱,事實上這十個斥候,他們根本就沒放在眼裡,若故作鎮定,讓這些斥候靠近,在突然發難,說不得也能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這十人。
也正是因為遼國局勢太過晦暗,蕭乾和耶律大石也不敢輕易離開中京,和-圖-書這才遲來了一步,眼下都還沒能率領援軍救援涿州。
白溝河距離涿州已經不遠,然而他們生怕再遇到大規模的常勝軍斥候,便在背後插上了斥候的角旗,偽裝成了常勝軍的人。
結果當然沒有太多的懸念,在岳飛的囑託下,他們刻意留了個活口,將涿州的動向和大體局勢都拷問了一番,這才放了那斥候。
遼國那邊如今也是局勢緊張,據說天祚帝耶律延禧備受壓力,內部官員與皇族勾結,又有蕭德妃從中作梗,似乎每個人都覬覦著天祚帝的皇位。
這標斥候果然中計,見得岳飛四人往後退縮,便轟隆隆策馬來追,張憲四人早已將弓拉滿,張憲也不出聲,只一鬆手,那鵰翎箭便帶著尖嘯激射而出。
這是一隊大約十人的斥候騎隊,那標長騎著黑色的駿馬,顯得尤為冷峻肅殺,他那鷹隼般的眸子,很快就發現了來不及躲藏的岳飛四人。
徐慶就是個打手,勇武有餘,正好供張憲驅使,但想要截殺使者,還差那麼一點點,畢竟一味衝殺,說不定還沒碰觸到使者的馬頭,估計就要跟那些死士拼光力氣了。
所以這個時候還敢出現在白溝河沿岸的,必定是斥候,要麼是常勝軍的斥候,要麼就只能是大焱的斥候,即便還有些後知後覺的北地漢子,見得常勝軍斥候,也絕不會跑。
當他面色如常地回到營地之時,本以為能夠瞞過岳飛,然而岳飛只是往他的箭壺掃了一眼,便暗自嘆息了一聲,不過岳飛終究沒有說些什麼。
徐慶聞言,便罵了一句,雖然他從不懷疑自己的勇武,但四個人面對遼人的一個百人營,太過懸殊,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想法和_圖_書,只能避開。
王貴仍舊沉默如初,徐慶一臉不以為然,岳飛則皺眉問道:「大概多少人。」
這一箭是發動攻擊的號角,無論是岳飛還是徐慶,都能開強弓,膂力驚人,箭術超群,可若說四人之中,最為精通射擊,堪稱神射手的,卻是大哥王貴。
眼下涿州情勢危急,諸多行商和馬隊販子等等要麼繞道而行,要麼早已入駐涿州,生怕在半道上會遭遇野戰,殃及池魚當了倒霉鬼。
自己卻是趴伏在一處並不高的小土坡上,等待著那落單的使者。
張憲回想了一下,才肯定地回答道:「百人左右……」
他的箭術是毋庸置疑的,說是百發百中都不為過,只要他佔領一處高地,攪擾一下敵人的陣型也不是不可能。
而在前方的草甸高地上,王貴等人已經做好了掩護,他將箭壺都擺在了觸手可及的地方,手臂上緊緊地勒著皮帶,身後還放著幾張備用的騎弓。
張憲幾個早就很清楚岳飛的脾氣,他決定了的事情,那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
四人將戰場打掃乾淨,常勝軍斥候那處繳獲的戰利品都讓輔馬馱著,一人兩騎,四人八馬,再次出發了。
蘇牧與柴進等人還在涿州城內與甄五臣鬥氣之時,岳飛張憲等四人已經秘密渡過白溝河,循著蘇牧等人的足跡,想要一路追趕上來。
張憲有勇有謀,若論戰力,絕對是四人之首,可他需要統籌全局,他到前面去阻擊更能發揮他的才能,掌控大局,隨機應變。
所以張憲王貴他們都搶著要去阻擊敵人,讓岳飛留下來截殺使者,而岳飛這一次卻反常地沒有要求到前面去阻擊,而是同意了張憲的提議,留下來截殺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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