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新義問馮德錦。
祁宏益想不到馮德錦會在潘寶山越級提拔的事情上鬧反對，因為那畢竟有徐光放的意思在裏面，馮德錦還能叫他的板？
鍾新義哈哈大笑起來，「不過話說回來，我還真不想向上混，在富祥做個一把，比到市局做什麼副局長強多了。」
「看來是得給那小子點顏色瞧瞧，年輕人也太他媽張狂了。」
馮德錦是有了準備，祁宏益沒有防備。
馮德錦道，「但你想過沒有，如果哪天能佔據鳳頭的位置，不是更強？」
找馮德錦，鍾新義用了打招呼一詞，說得極為隨意。事實也的確如此，他跟馮德錦關係是很不一般，說話做事用不著刻意。兩人是初中同學，當時都喜歡班上的一個女生，但那女生對他們都不中意不愛搭理，而是喜歡上了另外一個男生。因此兩人自然就走到了一起，聯手對付所謂的情敵。一次下晚自習，他們半路伏擊，分別躲在路兩邊，拉長繩將情敵從自行車上絆下來，誰知道那人從自行車上栽下來后一頭撞在石頭上，昏迷了三天三夜，醒來后就變成了傻子。事後，馮德錦和鍾新義都嚇破了膽，約好守口不承認，最後僥倖脫了所有關係。就這樣，兩人成了最密切的朋友，一直到現在，相互託事幫忙從來都是盡心儘力不耍滑。
馮德錦看后，把文件夾合上遞給王涵。
祁宏益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以為這事還不是行雲流水一樣，他不知道馮德錦卯足了勁是有hｔｔｐs://ｍ.ｈｅｔｕｂook•cｏｍ•cｏm備而來。
「這事就是你不跟我說，我也會做的。」
鍾新義一個頓笑，「德錦，還真看不出來，你野心不小！」
「喝多放鬆了警惕，面對成摞的鈔票和年輕貌美的女人，哪裡能保持得住？」
鍾新義道，「希望能大獲全勝。」
馮德錦調整好姿態，臉色嚴正，說話沉穩有力。
進來的是王涵，踏進門內，他小心地回身把門掩上，爾後道：「馮縣長，有個會議通知。」
「鍾哥，我覺得現在還算冷靜，擱以前早就安排人暗中放他幾個倒了。」
鍾新義嘆笑道，「說白了就是上了賊船下不來。」
十一個人坐定后，祁宏益咳嗽了一聲，宣布會議開始，由王法泰先講話。
說到這裏，敲門聲響起。
「嗐，你別拿我開涮了。」
下午兩點半一到，富祥縣人大常委會主任、政協主席、縣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紀委書記及一個進常委的副縣長還有兩個進常委的鄉鎮書記，共七人先行來到會議室，打著招呼散著煙，抽得煙霧繚繞。
「一直在想法子，而且照目前來看已經見效。」
「說來事就來事，下午常委會要研究潘寶山越級提拔的事。」
馮德錦笑道，「你可別害我。」
鍾新義道，「他成立的富龍房地產公司，我可是變相入股的，不出事就可以拿大把的分紅，出了事我立刻就撇開去。」
鍾新義問。
鍾新義道，「該反擊的時候就hetubook.com.com不能手軟。」
王法泰話音一落，祁宏益就接上話，說沒有疑義就這麼定了，現在散會。
「一般來說，一把手都有這個毛病。」
鍾新義聽后輕輕一笑，「潘寶山不赴宴情況是真，但背後詆毀你卻不見得，不要輕舉妄動。」
「這跟朝上頭混矛盾么？完全是相得益彰的事嘛！」
「那正好，看來這事還有點不謀而合。」
「你又不冷靜了。」
「跟祁宏益鬥嘴還用那麼準備？」
鍾新義見何大龍執意如此也不好硬擋回去，而且覺得對潘寶山確實也不宜過於忍讓，所以答應會去找馮德錦打個招呼。
「算了，我還是離遠點好。」
「我就說嘛，憑你那幾把刷子，怎麼也不會讓何大龍給牽制住。」
馮德錦道，「祁宏益那個老東西真是過分，恨不得政府大院里全是他的人，不但想拉攏現有的幾個副縣長，而且還想不斷安插提拔自己人當副縣長，想把領導層變成他的團隊，你說那能行嘛？」
馮德錦笑道，「這個伸張權利的機會怎麼能放棄？必須參加！」
鍾新義道，「按常規來說，地方上的公安局長，不是是縣裡還是市裡，一般都兼任政府的副職，好一點的還能進常委，可我什麼都不是。不就是當初他來的時候，我沒有主動過去投誠嘛。」
「你當初也太不小心了。」
「好的馮縣長。」
「雞脖子的確不是個好位置。」
鍾新義笑道，「殺雞從來都是抹脖子的。」
和-圖-書常務副縣長劉海燕和組織部長王法泰稍後趕到，緊接著是馮德錦和祁宏益。
「祁宏益是過分了些。」
「什麼會這麼重要，原有的活動都取消了。」
「請進。」
馮德錦笑得放鬆了些。
「我明白你的意思，做鳳尾雖然不如當雞頭，但鳳尾畢竟有向鳳頭攀升的機會，如果一直呆在雞頭的那塊地，那永遠只能是雞頭。」
鍾新義道，「何大龍已經步入正軌，幾乎是脫離了動輒打殺的形態，相對來講是安全放心多了。如今他的房地產生意做得很不錯，馬上開發的宏圖小區，在咱們富祥會是首屈一指的住宅小區，到時給你弄一套？」
馮德錦道，「畢竟祁宏益也不是吃素的，中午我還得查查資料，有沒有需要都得準備一番。」
這次，鍾新義要馮德錦投反對票阻撓潘寶山越級提拔，當然也不會有問題，而且馮德錦聽后還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潘寶山就是那樣的人選？」
何大龍道，「要不也會來找你跟馮縣長說話使絆子阻撓他越級提拔，這已經是相當文明了，動口不動手嘛，算不上輕舉妄動。」
「怎麼會呢，你也太小看我了。」
「呵，那中午就算了，本來還準備跟你找個地方放鬆放鬆，這麼說得安分一點，讓你養精蓄銳，下午好充分發揮。」
王法泰直了直身板，一板一眼地翻開筆記本，環視一圈后才開始發言。他按照祁宏益的指示直奔主題，說現在富祥縣領導班子有配備年輕幹部的需要https://www.hetubook.com.com，經民主推薦出來的農業局副局長潘寶山同志，是實績突出、群眾公認、德才素質好、發展潛力大的優秀幹部，完全符合越級的條件，如果沒有疑義，集體確定一下就上報市委組織部審核。
馮德錦一看，是下午兩點半的常委會，討論研究潘寶山越級提拔的問題。
劉海燕觀察得很仔細，她從馮德錦的鎮定的表情中看出一股陰森的寒意，那是有蓄意謀划所透出的跡象。
何大龍很是氣怒。
「是他媽不能手軟。」
說完，走到馮德錦面前，把會議通知文件夾展開。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有些事一旦開始就沒法停下來。」
馮德錦道，「說到何大龍，我還是那句話，以後少跟那樣的人摻和，會增加生活風險的。」
馮德錦立刻坐正身子。
馮德錦撇著嘴一笑，「話說回來，其實做個老二也不錯，快活嘛。當然這要取決於老大的表現，像祁宏益那樣就過分了，壓得我難受，所以我要奮起反抗，他不讓我好過，我自然也要和他彆扭著。」
鍾新義道，「剛好你可以打他個措手不及。」
「跟那種人也不能示弱，否則就會被一直騎著。」
馮德錦斜跨著腿，很有感觸地說道：「對敵人手軟，就增加自己傷亡的幾率。」
鍾新義笑道，「本來何大龍托我來說話，我還擔心會壞了你的打算。」
馮德錦點頭笑道，「只可惜上面沒硬靠山，還上不了鳳尾那一席地，況且現在我連雞頭都還不是，只能算是個雞脖子和_圖_書
，很尷尬。」
「嗯，幫我把下午的活動取消。」
和鍾新義在一起，馮德錦很隨意，很放得開，這對他來說也是個放鬆的機會。平常待人接物，都得一本正經像個楷模，那是政治需求，否則會顯得不夠領導氣度。
馮德錦道，「相對來講，他是個粗放的貨，很多細節都不注意，只是喜歡用強權來壓制行事，不善於以理服人來推動事情的解決。」
「嚯，你膽子可真大。」
王涵雙手接過文件夾，轉身走時對鍾新義笑笑，說了聲鍾局長好，然後離去。
「這就是雞頭鳳尾的差別。」
馮德錦道，「怎麼就著了何大龍的道？」
馮德錦道，「你說我能無動於衷？」
「就是，自古以來，委曲是求不了全的。」
「那也不能老是陷著，總得想法子脫身才是。」
鍾新義道，「雖然被他沾上甩不開身，但現在卻也不是受制於他，相反還比較主動，因為我一直沒斷過採取補救措施，事關重大的幾個方面已經安排處理妥當了，只剩下幾個小不然的方面，對我構不成大威脅。」
馮德錦道，「所以我現在要回擊。」
「野心嘛，是有點。」
「正是。」
「咱們之間還擔心什麼打算，無非是利益最大化而已。」
「現在我跟何大龍在一起，主要是利用他賺錢。」
「話是這麼說，但也不能大意。」
馮德錦仰頭一笑，「不想朝上頭混混了？」
何大龍再次找到鍾新義，說潘寶山不識相，不但拒絕赴宴掃他的面子，而且背後還狂言詐語貶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