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過了一會，嚴景標睜開眼來說道：「你的思路不是不可行，但有一點還是欠考慮，就是我們的收益問題。你想想，我們投入拆遷，把開發環境搞好后再招商引資，收益要大得多。」
「我看也沒什麼不妥。」
「呵呵。」
「現在他們兩家都在主動和我們聯繫，態度非常積極，都願意出資三千萬幫我們建民航機場油庫。」
嚴景標表情凝重，「那可是寅吃卯糧啊，對地方的長遠發展來說不利。」
「嚴書記。」
這麼一周旋，三天時間不到，兩大油品巨頭各把三千打進了賬戶。
馮德錦問得很謹慎，他邊說邊密切留著嚴景標的表情變化。
嚴景標眉毛輕微地一個抖動，「你說說看，怎麼個轉換法？」
「我明白你的意思。」
馮德錦笑道，「當時我跟中石化省石油分公司相關負責人接觸的時候，那個沒作為重點，只是提了一下，尚未深入交談。如果再要提及此事，我自有辦法，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應付過去。」
嚴景標面帶微笑，也頗為自得。
「這思路比較通用。」
「所以要轉變下思路，一次性直接到位。」
嚴景標笑了笑，「德錦，馬上就春節了，春節過後市委班子要進行調整，有些準備你要做一下，因為唐凌飛的職務可能要有所變動，秘書長的位子就空了。」
馮德錦告訴嚴景標，中石化方面看中了松陽市區新增的加油站點，中石油方面也是。
項目運作，還需要籌劃一番。
馮德錦道，「可以稍微操作一下，讓兩家同時打款過來，然後和_圖_書我們召集個小會知會他們，把市區新增的加油站點一分為二。這麼一來，兩家都不好說什麼。另外，我們這邊再主動一點，說打過來用作建油庫的款項，各留一半，一半是多少？等油庫建成后再說。」
嚴景標笑笑，「能用多少？」
「嚴書記，您深明大義，這點是不可否認的，但我們確實也要從實際出發，您想想，不管通過什麼法子，如果能把老城區改造提升這一有深遠意義的事情給辦好，又有什麼代價不能付出？」
「嗯。」
嚴景標閉上眼睛沉思起來。
馮德錦捏著電話，仰著腦袋笑了，錢的問題已經解決，下面就是進行項目運作了。
馮德錦道，「不過嚴書記，從百源區的實際情況來看，這恰恰也是弊端所在。因為隨著一系列房屋拆遷法規政策的出台，現在的拆遷代價太高，尤其是百源區的事情更是如此。也就是說，我們前期的投入會很多，後期的招商引資不一定能回補得過來，而且回補的期限又遙遙無期。」
嚴景標摸著後腦勺，朝椅子上一靠，「那樣好嘛？」
馮德錦一挺腰板，「一切唯您馬首是瞻！」
馮德錦道，「況且這種做法也不是我們松陽首創，外地也有不少類似先例，也幾乎都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事實證明還是可取的。」
嚴景標笑了笑，「這個問題我再考慮考慮，現階段你還是要抽出點精力關照下石白海手頭上的工作。」
馮德錦似乎早就料到嚴景標會這麼問，接話很快，「如果在您執政松陽期間能收回hetubook.com.com當然很好，可如果幾年後您高陞到省里才開始收回，是不是有點晚？當然，我們的事業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千秋大業，不能有私心，可理論和實際到底還是有所不同的。再者，您說的收益問題，那都是有很大調節空間的嘛，我們現在可以把優惠政策放得很寬，並不影響收益。」
「好了，去忙吧。」
馮德錦道，「其實難點就難在資金上。」
馮德錦有點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謝謝您，嚴書記！」
嚴景標道，「各地的城市開發建設，都存在這麼個問題。」
「你說的是實情，這種情形也並非我們松陽是這樣。」
馮德錦道，「因為兩家誰都不敢先嘀咕，哪家一嘀咕，我們一板臉把加油站點投向另一家，那後果可是相當嚴重的。」
馮德錦上前兩步，借石白海說事，「照目前石白海的思路看，是想靠政府投入來打通老城區『井』字形主幹道，形成『環』字格局，以提升發展潛力來讓地價飆升，然後再通過招商引資所得回補財政。」
「嗯。」
最後，一切都按照馮德錦的預期進行，新增市場份額一分為二，各家供建設油庫的打款資金不收回，等建設竣工后共同分擔，多退少不補。
「既然這樣你看著辦吧。」
候機廳建設項目搞定，嚴景標開始謀划油庫建設一事，他覺得不能把事情做過分，該表演的時候要表演。
「不錯，石白海也想辦法了，已經操作了政府債券運轉方式，根據他的彙報情況來看還可以。」
「哦。」
嚴景和*圖*書標點點頭，「不過當時我記得當時你說過，民航機場油庫建設一事好像是誰出資建誰經營的吧，現在照你說的，由兩家共同出資，經營的事怎麼解決？」
馮德錦勝券在握，立刻召開了一個協調會，把早就準備好的方案搬了出來。兩大油品巨頭代表雖然有意見，但都很冷靜，誰都不願表示不滿，唯恐一著不慎導致一邊倒，失去新增加油站點的市場份額，那是明顯的失勢。
嚴景標聽出馮德錦話裡有話，問道：「當然凡事有利弊，你怎麼看？」
「嚴書記，眼下強拆是個敏感話題，街道拓寬確實面臨著巨大的困難。」
「嚴書記放心。」
「機場油庫建設項目要向社會公示，走百分百公開招投標的路子。」
崔怡梅大喜，又找到上次運作行政中心大樓的省三建公司聯繫，爭取再把候機廳的重建工程拿下來。二次合作，駕輕就熟，很快就敲定了方案。
「呵呵，即使沒有先例也不是不可以嘗試，創新嘛。」
馮德錦咧著嘴角一笑，「然後每家返還一百萬，算是個意思。」
新增加油站點的事情，馮德錦故意製造聲勢，他知道計經委主任茅自建肚子里有小九九，所以有意無意地傳遞了點壓力。茅自建當然不敢大意，立刻就向中石油松陽支公司反饋。馮德錦老奸巨滑，又藉此向中石化方面說事，說中石油方面也在想辦法運作，所以有些事要儘快上手。
候機廳重建資金一事，馮德錦把分管財政金融工作的副市長盧山峰找來，還有財政局局長崔奮為，讓他們召集幾大銀行負www.hetubook.com.com責人開會，商談無息貸款事項。在還款期限上，馮德錦給出建議，盡量把還款期限延長。
「也就是說變『築巢引鳳』為『引鳳築巢』？」
嚴景標道，「不過對於全局工作來說，並不能起到決定性作用，畢竟缺口還很大。」
但有一件事，馮德錦是要放棄的，就是給艾琳達創造發財的機會。原本馮德錦打算利用市區新增加油站點或者是機場油庫建設的項目，讓她小賺一筆，以便盡量滿足她的要求，然後和她撇清。可現在馮德錦覺得不能把那股禍水朝市區引，萬一艾琳達嘗到甜頭盯著市區的大蛋糕不放，那就簡直就是荊棘繞手，還是想辦法在富祥給她撮合兩個項目妥當。
馮德錦沒有立即支聲，只是默默地為嚴景標加了點水，讓他安靜思考。
「可是嚴書記，那個收益的期限會有多長？」
嚴景標對此已然有了打算，本來讓崔怡梅從中運作的裝修工程泡了湯，剛好用重建的項目來個大彌補。他告訴崔怡梅，這次需要找建設公司，八千萬的候機廳建設，比幾百萬的裝修項目可肥厚得多。
「嚴書記，那個不是問題。」
新增加油站點的建設項目要完全放手，作為打款不退的安慰，兩大巨頭各自負擔分配到手的站點自己籌建。候機廳重建項目也有眉目，多是還要以那個叫崔怡梅的女人為主來定奪。油庫建設項目完全未定，還必須向嚴景標彙報。
「嚴書記，其實在我看來，在工作思路方面是不是該稍微轉化一下？」
「嚴書記，我明白，我一定謹遵您的指示！」
馮德錦和_圖_書道，「與其我們先投入，后讓開發商反哺，還不如直接讓開發商直接投入，讓他們負擔拆遷補償費用，然後把地塊免費或者少收取點費用，讓他們來開發。這樣我們既免了投入，又能讓老城改造提速出形象。」
不管怎樣，艾琳達的事還是要朝後放放，眼前是要把機場候機廳重建資金、機場油庫以及市區新增加油站點的事安排好。其實這些事情並不難，因為解決的方案可行。
嚴景標對馮德錦道，「我們不伸手不摻假，那是一層保護色，必須不折不扣地塗好！」
「利處顯而易見，就是前期政府靠少投入來換取市場大回報，用少量的拆遷投資，博得地塊升值，讓開發商掏大把的錢。」
事情解決得相當順，馮德錦高興之餘給盧山峰打了電話，問無息貸款的事操作到了什麼程度。盧山峰也很興奮，說合同已經草簽，馬上再審議一下便簽正式合同。
「他們一家出資三千萬，到時就照五千八萬的成本來算吧。」
馮德錦走出嚴景標辦公室，雙手緊握拳頭，覺得命運之門已經向他敞開了一條光陽大道，假以短短時日，春節一過，馬上就能成為松陽市委秘書長，那是一個彈力十足的底墊，作為跳板再合適不過了。此時，馮德錦的心情極度舒暢，就像剛壓過一個彈性十足的小女人，滿足愜意著。
嚴景標滿意地點點頭，「石白海那邊的事比較棘手，你應該抽出點時間照應一下，老城區的改造提升工作確實有難度，第一階段的主幹道拓寬工程在拆遷上阻力很大，而石白海的能耐又有限，讓我很不放心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