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寶山道，「這次能到廣電局來，省委或許沒有寄予什麼厚望，但我自己得加壓。說到工作，前些日子我也準備了一番，對廣電局的職責進行過系統學習，方方面面的工作也知道不少。」
「喲，瞧你說得怎麼有點兒神神乎乎的？」
潘寶山道，「人活的不就是個心態嘛，只要心理年齡不老，活到八十歲也還是花季少女。」
潘寶山摸了摸額頭，「要不剛才我懊悔得能把腦門都給拍疼了嘛。」
潘寶山笑問，「對我能力表示懷疑，怕兩手抓兩手都抓不著？」
「省局這塊有合適下手的？」
「嗬，到底是在省里鍛煉有年頭了，說起話來比較有場合味，還很有氣勢。」
「前者吧。」
蔣春雨搖搖頭，「我琢磨著，你在廣電局過不了幾年。」
「都有想法也好，可以合理利用相互牽制。」
蔣春雨道，「你可是我的局長嗌。」
「看來你的準備真是很不足。」
「事理是相通的嘛。」
「為何這麼講？」
「我啊，我就是隨便混。」
潘寶山搖頭嘆笑道，「春雨你可知道，郁小荷還是我省委黨校的同學呢。」
「也許，是我們沒見面太久太久了。」
一聽說郁小荷是郁長豐的女兒，潘寶山「啪」地拍了一下腦門。
「那說明你心態還很年輕。」
潘寶山道，「要是都心往一處使，擰成一股繩成了氣候，還不好擺布。」
蔣春雨道，「從高層來說，幾個人還都算可以，沒有
ｈｅtｕｂoｏｋ.ｃｏm•ｃｏm特激進的，也沒有特陰險的，但各人又都有個小九九。」
蔣春雨道，「這好幾年來，我對你的關注可從來沒有間斷過，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我幾乎都知道。根據我的分析，這次你能到廣電局任職，主要原因是省委想給你提個正廳級，鼓勵慰勉你。省委可看不得像你這麼優秀的年輕人才落寞，導致最後一蹶不振。」
「機會還是有的。」
「還算可以吧，沒領先，也沒落後。」
「成果啊，像各個影視獎項，對廣電局來說就是立竿見影的東西。」
「四個副局、一個黨組成員還有省紀委派駐的紀檢組長，這六個班子成員起碼四條心。」
潘寶山點了支煙穩住情緒，幽幽地吸上一口，道：「因為現實的條條框框沒法給出解釋，缺少起碼的說服力，也更無法界定對與錯。」
「自私一點說，我覺得你應該把精力放在『三網融合』上，那是短時間內可以見效的工程。」
「是啊，現在看看，前幾年的努力真的沒什麼成效，而且高薪聘的高端人才，現在走得也差不多了。」
蔣春雨笑道，「對新的工作環境，應該摸摸底。」
「動漫產業發展不能急功近利，要能忍得住沉寂期。」
蔣春雨道，「抓准著力點，都一樣。」
「嗯，那方面的工作倒是可以突擊。」
「真的呀！」
「機會怕是早就過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以後還是和_圖_書
靠自己吧。」
蔣春雨道，「至於動漫產業的扶持，兼顧著就行。」
潘寶山道，「春雨，還是聊聊廣電局的事吧。剛才你說應該摸摸工作環境，對廣電局那塊我還真是一無所知。」
潘寶山問。
此時的蔣春雨，情緒陡然顯出了些波動，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兩手捧著茶杯，嘴唇不斷抿著，「有些事是渴望的，但現實並不允許。很多時候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天生的違法分子，思想不安分，但又害怕法律那條準繩。」
潘寶山道，「可千萬別擺著一本正經的樣子，會讓我產生是不是認識過你的錯覺。」
潘寶山笑道，「幫我算命呢。」
「扶正了沒？」
「其實今天跟你說話，我感覺已經夠隨便了。」
蔣春雨道，「不過動漫產業有點滯后，比起其他省份，我們瑞東明顯處於弱勢地位。」
蔣春雨笑道，「兩年前就到了現在的部門，社會傳媒管理處，還撈了個副處長。」
「就是，都談些什麼呢。不過該有的總是要有，躲不開的。」
蔣春雨笑道，「我們的以前，那是多長時間的事了，怎麼說也還算年輕吧。現在呢，都老了，如果再拿出當年的儀態，是不是有點不得勁？反正我是覺得有點彆扭，有點像老妖怪。」
潘寶山笑道，「可是，這讓我覺得你很陌生，全然沒了以前的形象感。」
「就是。」
潘寶山道，「你是能表現但沒表現出來，還是根本就沒法表現？」
「那hｔｔｐs://ｗwｗ•hｅｔｕboｏk•ｃｏｍ•coｍ方面了不了解也無所謂，總目的是要把工作做好。」
蔣春雨道，「現在說多了你也記不住，還是等先熟悉了人頭再了解要好一些。」
潘寶山道，「去年六月底國務院辦公廳公布了十三個試點城市，雙臨就其中之一，現在推行得如何？」
「不是。」
「抓主要的就可以了。」
潘寶山笑了起來，「春雨，咱們別扯遠了，你呢，說說你的情況吧。」
「呵呵。」
「不是算命，是推算分析。」
「你說得太嚴重了，或者是考慮得太多。」
大意，真是大意，當初在省委黨校上課的時間也不短，這麼個重要的信息竟然沒抓到！當然，不得而知的原因肯定有，郁小荷太低調，保密工作做得好，但主要原因還是在於自己的敏感性不夠高。
潘寶山問。
潘寶山嘆笑一聲，搖了搖頭道：「春雨，怎麼感覺我們的談話有點悲觀？還有，你說咱們現在談的是什麼主題？」
「三網融合我有所了解。」
蔣春雨一聽，也頗感惋惜，「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怎麼就沒逮到那麼個機遇。要是知道了，沒事就跟郁小荷多聯繫熟絡起來，可是能借不少力的。」
蔣春雨道，「處長幹得正帶勁呢，而且正科級職位都滿著。另外最關鍵的是我沒有向上門路可攀，一個人乾耗著，弄個副的就不錯了。」
潘寶山道，「不過有沒有點『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嫌疑，我是坐享其成啊。」和_圖_書
「有些事，我寧願相信緣分。」
「聽你這話，感覺你是省委組織部部長吶。」
「唉，現在怎麼說也上到省級層面了，還能像當年在夾林那時一樣，隨便搞點項目就出彩？」
「我說的工作環境，是指人事背景。」
「思想認識存在一定的麻痹意識，還有待提高警惕。」
潘寶山道，「我還以為黃衛坤和她之間有一定的問題，護著她呢。」
潘寶山一撇嘴，道：「但我覺得我更是你的寶山哥啊。」
「嘿，你這麼說可真是讓我感到很不好意思。」
「沒。」
潘寶山聽到這裏，有點不敢接下話茬。他感到小小房間里，一下子充滿了躁動的氣息。
話講到這裏，氛圍自然就變了。
蔣春雨道，「沒有人家發展和自身價值體現的環境，留不住人。」
潘寶山笑了起來。
蔣春雨道，「我們瑞東省可以說是一個文化大省，每年推出的影視創作中不乏精品，在那方面可以好好用一番心思，就是頭頂插花。」
「怪不得中午吃飯的時候，郁小荷說有事不參加酒場，黃衛坤就和顏悅色地同意了。」
蔣春雨低下頭來，似乎沉浸了其中，她輕輕地搖著頭，說道：「我也相信緣分，因為我知道，該是不能的，無論怎樣都還是不能。」
「就是嘛，所以你以後在我面前就隨便表現，像以前一樣。」
「又來了。」
蔣春雨笑道，「起碼說明組織有方、有力、有序。」
蔣春雨仰起了臉，擠出一個笑容，她的眼角和_圖_書有些濕潤，「一開始見面時，我努力讓自己放鬆，從言語到表情，都想來得自然再自然些。我想，有那麼一個切入，或許會讓一切變得從容，可是，我現在覺得，不能。」
「可那恰恰就是領導才能的體現。」
蔣春雨笑了起來，道：「你說得道理並不蒼白，因為身邊有很多這樣的例子。我們局裡就有不少老職工，時髦著呢，什麼新興事物一出來，那興趣比年輕人還濃。」
「動漫產業是個系統性、長期性工程，從無到有、由弱變強需要一個過程。這個過程，需要環境的引導和改善，需要人才的引進，更需要人才的培養。」
蔣春雨似是很認真地想了一下。
「指日可待，一切指日可待。」
蔣春雨道，「目前在抓的主要項目有兩個，一個『三網融合』，還有一個就是動漫產業的發展。」
潘寶山道，「基礎性工作必須夯實，那是不可逾越的階段。」
「指日可待不好，還是指年可待吧。」
潘寶山道，「據我所了解，前兩年我省的動漫產業發展就犯了急躁的毛病，只是一味高薪聘請動漫領域的高端人才，眼光只盯著動漫作品成果，那沒什麼作用。在這個資源高度共享的社會，優秀動漫作品不是產業發展的利器。」
蔣春雨如有所思地點著頭道，「發動腦筋，就是沒有機會也能創造機會。」
「水不到，渠不成。」
蔣春雨也笑了，「開始很長的一段時間，你應該把所有的精力投放在工作上，展展形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