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感到難為情，這很正常。」
「消息是個好消息，但我覺得也不是那麼簡單。」
韓元捷道，「段書記，別把他想得太過厲害，其實人人都很脆弱，只要被戳准痛點，一下子就軟了。」
段高航疑慮道，「那小子不是個老實的茬，應該不會那麼乖吧，會不會有貓膩？你沒察覺到有什麼異常？」
「近來工作還一直都好吧？」
吳強不住地點頭，「潘寶山省長確實對我幫助很大。」
「年輕，可能是年輕的原因吧。」
「攤子越來越大，有些不是很重要的人事安排已經顧不上了。」
說到最大限度地獲取利潤，潘寶山想到了吳強，「這事讓吳強想想辦法，他也算是業內人士了，指點一下還是可以的，看能否提升些價值。」
潘寶山道，「不過我要先開個常務會，放個風，讓大家知道我不打算在房地產市場搞什麼大動作。」
吳強僵硬地笑著，點了下頭。
吳強道，「否則就別著，容易翻車。」
來到省委大院，吳強不自覺生出一股敬畏感，在門口警衛登記時，他讓司機說是段高航書記約見的，好像很神氣。
「馬上，我會跟他聊聊的。」
「潘寶山已經弱下來了！」
「是啊，很多事，不積極是不行的。」
段高航道，「今天找你來就是隨便聊聊，一定要放輕鬆，否則怎麼談？」
段高航道，「吳強，今天找你過來，自然也就要把話說明白。往後你多朝我這邊跑跑，多彙報彙報工作，前途應該很不錯。你們廳長雷諾，年齡雖然不是太大，但在建設廳乾的年頭卻不少，也和_圖_書該調調了。從現在你好好乾，到時你去頂他的位子，我覺得很合適。」
「還好，還好。」
潘寶山道，「要不怎麼說，只要上面有關係，要想升職的話就得主動多走動呢。」
「是的，是的段書記。」
「你有這樣的看法，非常好！」
段高航嘆笑道，「到了這個層面，他想再幫的話，恐怕就沒那麼輕鬆了。我說不輕鬆，並不只是說能力、能量，而是著眼整體考量的實力。潘寶山的能力是值得肯定的，工作有創新、有幹勁，但是，缺少沉穩性，直接說就是太冒失。」
「我也是那麼想的！」
鄧如美道，「對了，有沒有想過，把他的副廳長的『副』字拿掉？」
「哦。」
吳強忙道，「工作上是沒有問題的。」
「那個不用擔心，地產商都不是凡人，他們知道眼下與將來的差別。」
韓元捷摸著下巴道，「剛才我說了，不給房地產業上緊箍咒，一些大鱷就不會再煩我們，那也是一大收穫啊。要不他們急鬥了，對我們也會不利啊，畢竟拿了人家的手軟，硬不起來。」
從誰身上下手？目標的選擇很重要。段高航覺得應該找和潘寶山關係不是非常緊密的，就像剝大蒜，外層容易下手。他把潘寶山從松陽調過來的人逐一分析了一番，把目光投向了吳強，圈定了人選。
段高航道，「東方不亮西方亮嘛，有關係在，還怕虧了？」
吳強咬了咬嘴唇，他可以確定段高航找他的目的何在了。
「不過，只是努力是不夠的，畢竟努力的人太多。」
「不太合適吧，heｔｕbooｋ.ｃｏm.com
相當於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段高航點點頭，「你是從下面提上來的，基層工作經驗足，所以潛力很大，但最關鍵的是要努力。」
「哦，坐吧。」
節湊很快，兩天後，省政府常務會召開。潘寶山直接拋出觀點，要穩住房地產業的發展，相關政策和措施的制定和執行要盡量溫和，不可激進。
「懂就好啊。」
段高航的情緒很高漲，「潘寶山照現在的架勢搞，是不行的，剛性太強，易折啊。他不要以為有郁長豐做後台就可以粗手大腳地折騰，行不通的。現在是什麼環境？老老實實做事，哪怕出現點問題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該照顧的要照顧嘛，可是，如果是不知天高地厚地蹦躂，那能行么？就是想照顧也照顧不了啊，硬要伸手攬著保護起來，那不是純粹給自己找麻煩么？」
秘書一句介紹后便開始倒水，然後帶上門出去。
吳強的這句話說得聲音很小，明顯有點違心，但是，他知道不能不應聲。聊天嘛，就是交流，有來有往才行。
段高航道，「來的時間也不短了，應該是得心應手了吧。」
「噯，對了，就是因為年輕！」
這是怎麼回事？吳強自己也感到納悶，他覺得這並不合適，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然而，他沒法抗拒。省委書記親自打電話約見，說明了什麼？
「您好，段書記。」
「段書記，建設廳的副廳長吳強來了。」
段高航道，「這麼說的話，咱們何不打個漂亮的反擊，狠手把新城給掐死，斷了潘寶山的『奶水』？」
「嗯。」
「和-圖-書是的，前面有力量牽引，但車子自己的軲轆還要正。」
「哦，懂，懂的。」
「沒有。」
接到電話的吳強很納悶，不知道段高航為何要找他。按照常規，這事應該和潘寶山說說，畢竟處於不同的交鋒陣營，有點敏感。可鬼使神差的是，他竟然徑直去了，沒有跟潘寶山打招呼。
段高航微微一笑，「關係，很重要。你之所以能從基層一步步爬上來，靠的不就是潘寶山的關係么？」
韓元捷道笑道，「不管怎樣，這下可好多了，省得他作亂。還有那些房地產大鱷，也不會再找我們訴苦了。」
「……」
會後，韓元捷有些迫不及待地到段高航那裡報喜，「剛剛在常務會上，他明確表示將不再對房地產業實行所謂的緊縮政策。」
「嗌，這就對了，有什麼就說什麼。」
「嗯，是要想周全了，你回去后多用用心，過幾天咱們再碰一碰。」
「建設廳是能想點主意出來，否則他這個副廳長就白當了。」
吳強聽得一陣陣激動，這種話能說出來，證明段高航的心意沒有假。但也正因如此，他感到很是為難：因為依靠的是潘寶山，正常狀態下，由潘寶山保著，跟段高航可以說是兩軍交火的關係。然而，現在段高航硬插上了手，要拉他過去。這種情況下，如果拒絕的話，肯定會讓段高航惱怒。段高航惱怒，後果肯定很嚴重，潘寶山還能不能保個平安？可是，如果答應了下來，潘寶山那邊該怎麼說？還有，他在建設廳的高層中，資格是最嫩的，雷諾讓位后，他一下跳上去，能不能服眾？要和圖書知道，建設廳那幫人，都不是好鳥，要是在下面亂拱，能坐得穩？
有類似想法的，還有段高航，他也感慨沒有對他效忠的下屬。看看辛安雪、田閣、萬軍，一個個陷落，目前，只有韓元捷看上去是貼心的，但說到底也是個老鬼，能貼到什麼程度？
會場上的韓元捷有點納悶，搞不清潘寶山為何這麼快就亮明態度，他第一直覺就是潘寶山可能對新城的發展沒有多少信心，而這，他認為是和段高航合謀的反高壓政策之效。
段高航笑了笑，「潘寶山對你有很大幫助，也只能在一定範圍內。我這麼說，你懂吧？」
「好的段書記，那你忙，我先走了。」
韓元捷道，「也許這就是個轉折點，可以將潘寶山踩下去，讓他老老實實地一邊獃著。」
其實韓元捷並不喜歡段高航玩這類貌似高深優雅的花樣，對別人沒什麼，很合適，可是對他，用得著？當然，韓元捷也不過於糾結這個，畢竟段高航是省委書記，有些做法時間一長就成了慣性，而且，他覺得和段高航之間，也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朋友關係，而是出於利益需要，成了一個分不開的共同體而已。
段高航決定從潘寶山的陣營中拉攏御用力量，那樣可以一舉兩得，既壯大了自己，又對潘寶山進行了釜底抽薪。退一步說，就算把人拉過來不能放心使用，起碼也可以削弱潘寶山的力量。
吳強問得畢恭畢敬，從心理上說，此刻已不覺得段高航是敵對勢力的人。
段高航說完，看了看手錶。
吳強沒法立即回答。
段高航身子一列，擺著閑散的姿勢，「放和*圖*書鬆點，我們隨便聊聊。」
很直接，段高航親自打電話給吳強，讓他到辦公室來一趟。
韓元捷一看就知道段高航有事。
「是的段書記，我一直在努力著。」
和韓元捷不同的是，段高航的感慨不只停留在表層上，而是採取了實際行動，他要培植從屬於自己的新力量。在這件事上，他真正做到了對幹部進行德的考核。他覺得，潘寶山選的人都是講道義的，只要能拉攏過來，就可以放心使用。當然，這不是說他沒有甄選的能力，只是之前沒有在這方面下功夫，而潘寶山從一開始就做了，基礎積累得厚實而已，現在，他樂得坐享其成。
吳強挨著屁股上去，很不自然。
段高航一副高高在上的親和樣子，笑著指了指沙發，「坐下來說吧。」
「嗯，江山集團對潘寶山來說就是個資金庫，現在江山集團都押在了新城的項目上，當然不能掉以輕心。」
離開省委大院，韓元捷的情緒不是很好，他覺得自己身邊缺少可以信賴的人，手下幾個「緊密」的，目的性都很強，幾乎就談不上忠誠、效勞。這一點，他很佩服潘寶山，只從石白海能不顧一切為其擋箭倒地一事，就足以說明一切。
進了省委常委樓，在秘書的引領下，吳強進入了辦公室。
「好的段書記。」
鄧如美道，「不過能顧及到的，還是提一把，就當是平常的加固維護。」
段高航一皺眉，思忖了下，道：「是不是我們對新城的反擊產生了作用，讓他投鼠忌器？」
「也是，那就再琢磨琢磨，看怎麼繼續旱死雙迅綿新城。」
「怎麼，感到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