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第五章 到中土

傳承之寶全都一樣,外面有一篇功法口訣,誰都可以看到,照著口訣就能修練。裏面還留有一絲神念,只有眞正的傳人能夠得到。
綺羅也拒絕了。她對霓裳門並沒什麼感情,回去只是想掃一下霓裳門的每個角落,看看還有沒有類似飛針之術那樣的秘密傳承。
說完這話,他將陳元奇和謝小玉請進殿中。
此刻負責駕船的是北燕山門下的一個眞君,他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但還是照著做。
之所以找綺羅而不找法磬或者洛文清、蘇明成,是因為那三個人可能正處於感悟之中,根本不會發出聲音。
「混蛋!」
謝小玉冷笑一聲。他確實怒極了。
迎眾人進來的少年連忙擋在前面。
謝小玉回頭看了看陳元奇。
至於地上躺著的陰鷲少年此刻半張臉腫得像豬頭,另外半張臉煞白,他身上的光罩絕對擋不住這一劍。
「陳師弟,你這次風光了,連帶著我們璇璣派也風光一把。」
一看到謝小玉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他立刻朝著胸口一拍,頓時,一個滴溜溜轉動的五彩光罩將他渾身護住。
「清兒,你陪著法磬去看看那九座石碑,這對於你來說也是一番機遇。小玉,本來我不該拖著你,你看看那九座石碑肯定會領悟更多。不過這件事還是你說最好,你知道的最清楚。」
那輕紗所帶的傳承幾乎都是避重就輕的法門,精於刺殺,長於纏鬥,唯獨沒有硬拚硬的法門。
陳元奇不想得罪人。
這時,虛空中伸出一隻手,徑直穿過那個光罩,一下打在陰鷲少年的臉上。
只是片刻工夫,所有的人全都被召集到廊下。兩位道君也不多加解釋,那位葛道君抖開一面陣旗,瞬間一道七彩雲霞將眾人捲住。只見他朝著陳元奇道了一聲:「師弟保重。」
因此她的眉毛一挑,冷笑一聲,湊到少女面前說道:「我早就想見識一下九曜一脈的神采,不知道妹妹有沒有興趣和我切磋一番?」
「稟報師父,師妹打算和霓裳門這位師姐切磋一下。」
九曜派的示好絕對恰到好處。
這絕對是煽風點火,他早就看丁老頭不順眼。
「今日之事,他日我必有回報。壞我機緣,此仇此恨,不死不休!」
但是他猶豫片刻,居然放棄這門傳承,選擇另外一件寶貝。
鄭道君掂了掂手中那兩件東西。
「破壞別人的機緣猶如阻人成道。現在你只是一隻螻蟻,自然沒人會在乎,有朝一日你出人頭地,可以去找那人算賬,沒人能阻止你。」
但是這話恰好說到法磬心裏。此刻,法磬滿腔憤怒,只想發泄。
在船上,三個老道和羅、陳兩位道君站在一起。
為了一個小輩得罪自家的靠山,傻子才會做這樣的傻事。
「有他們陪著就夠了。」
「我就不去了,我有事要做。」
說實話,這一劍連謝小玉自己都嚇了一跳。
大手瞬間被穿透,乾瘦老者怒哼一聲,無肉的臉頰微微抽動著。剛才那一下他並沒用全力,所以吃了不小的虧。
摩雲嶺那位道君顯得異常落寞:「我沒辦法管別人,只能自己早做準備。」
循著大道痕迹看去,那震動的星光和剛才似乎有些兩樣。
「那兩個人死在你手裡確實不算冤枉。」
陳元奇知道葛道君指的是什麼。
隨著名聲越來越大,他反倒越來越沒把握,因為他缺少撐場面的東西。
當然,綺羅也可能正和迎他們進來的少女交手,那樣的話,法磬、蘇明成和洛文清也會在一旁觀戰。
這片山嶺與眾不同,四周是一片平原,中間聳立起一座座山峰,顯得異常突兀。那些山峰有大有小,有高有低,其中有九座最為明顯。
「現在已經證明這艘船非常成功,回去的時候我打算往南繞一下。」
當然,所謂的「靠近」可能是一萬余里。這對普通人來說仍舊是很遠的距離,但是他們乘坐的這艘飛天船卻不同,一萬余里也就半天的航程。
鄭道君神情凝重地問道,完全沒有剛才和陳元奇嘻嘻哈哈的模樣。
少年連忙回道。
陳元奇點了點頭。他確實有資格決定這件事,此刻霓裳門已經被璇璣派收入囊中,是璇璣派的附庸,負責和霓裳門聯絡的正是他。
在感悟的時候被強行打斷,會造成一種障礙,以後再想進入那種狀態會變得異常困難。
現在,九曜派的諸位長老們都知道自家做錯了,他們肯定不會公開承認,能夠想到的就是事後補償。反正九曜派家底豐厚,拿點東西出來他們根本就不在乎。
虛空中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又是一道人影閃現,一個乾瘦的身影漸漸冒了出來o「丁老頭,就知道你這個老王八蛋會跑出來。」
機緣這東西最是說不清道不明,謝小玉在元辰派藏經閣的雜書堆里找到機緣,他們派了那麼多人過去將所有雜書全都翻了一遍,卻什麼都沒找到。
這兩個少年討了差事跑過來,原本就想看看傳聞中的劍宗傳人。
謝小玉頓時明白了,這才是九塊石碑的眞意。
他說打就打,絕對讓人意想不到。
幾位道君正商量下一步的計劃,謝小玉他們同樣也在商量。
可惜這一次他並https://m.hetubook•com•com沒如願,那道寒芒沒有被崩散,碎掉的反倒是掌影。
謝小玉只能將自己的事先放在一邊,法磬一直跟著他也不容易。
鄭道君白了陳元奇一眼,轉頭朝著那位乾瘦老者一禮,詰問道……「師兄,你這個弟子好像忘了無故不得靠近九峰,九峰之上不得大肆喧嘩。」
陳元奇在一旁冷冷說道。
陳元奇嘴裏一點都不客氣。
但是陳元奇早知道會這樣,兩道劍光從他的雙眼噴薄而出。
那位道君說道。
不等船落地,李光宗他們紛紛從船上跳下。一到地面上,李光宗雙膝跪倒,抓起兩把泥土放在鼻子前面貪婪地嗅著。他身後那些人也一個個激動得無法克制,或哭、或笑,每個人發泄的方式都不一樣。
「你們去吧,記得點到為止即可,別傷了和氣。」
眞正的另創新意必須融入大道法則。
謝小玉知道這是考他,好在這個問題還難不倒他。
謝小玉聽懂其中的意思。
「別的門派不好說,十大上門、碧連天和北燕山可以肯定,璇璣派就不怎麼清楚了。」
乾瘦老者冷哼一聲,他知道謝小玉為什麼這樣。不管怎麼說,他還沒到那樣不要臉的程度。
少年既然是故意來找麻煩,自然知道這幾個人的來歷,最注意的就是謝小玉。
另外三個人在那裡橫看豎看。他們當然能夠猜到那九座山峰就是存放九塊石碑的地方,但是陳道君既然特意問這樣一個問題,答案絕對不會如此簡單。
大家都明白這個動作代表的是光頭。
法磬只感覺一股熱流從心中湧出。他站直身體,挺起胸膛,舉起右手,指天而呼。
這時身後傳來一聲怒嚎,只見法磬兩眼發直,淚流滿面。
他在那座書館里的時間有限,所有的功法全都一掃而過,只有碰到比較關心的門派才多看幾眼,比如九大道門、十八佛宗,除此之外,還有和他關係比較近的那幾家,也就是璇璣派、碧連天、北燕山、摩雲嶺、霓裳門和他自己的師門元辰派。結果發現摩雲嶺和霓裳門可能因為地位不夠,沒引起妖族的重視,所以沒這兩家的東西。璇璣派的功法太特殊,雖然有卻很少,而且層級不高。元辰派則太雜,十二脈傳承各自不同,那座書館里的很多功法看起來都像元辰派,卻又不能肯定。
他一直以為「彌雲」是在《天變》上另創新意,現在才知道他差得還遠。
陳元奇看了遠處的洛文清一眼。這一年多的時間雖然收穫不小,但是洛文清畢竟耽誤修練,劍法方面的進展比遠比預期差一些,開天門之前的這段時間要好好把握。
謝小玉剛才就在猜測,這兩件或許也是傳承之寶,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了。
從那位道君手裡接過這兩件寶物,謝小玉也沒多猶豫,立刻將神念探入。
謝小玉的臉突然紅了起來。
葛道君神色頓時一正:「事關重大,就別耽誤時間了,讓那些人過來,這就走吧。」
「小子明白。」
謝小玉將那輕紗取到手中,將三角小旗還了回去。他絕對不是貪得無厭之輩,知道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突然,所有的星辰全都變成暗紅色,而且星光不再一閃一閃,而是劇烈震動起來,彷佛在原來的位置待不住,隨時要掉落下來。
一下船他就有些神情恍惚,像是在想些什麼。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將陰鶩少年也一起帶走。
能夠看到石碑之中天變的影像只是第一步,這九幅影像里融入九曜道尊對大道的理解,而且每一幅影像絕對不止一種大道。
震動的並不是星辰本身,而是空氣。空氣劇烈震動著,星辰投射出的星光全都被扭曲偏轉。這就如同在平靜的湖面上扔了一塊石頭下去,盪起的漣漪讓水中的投影變得支離破碎。
傍晚時分,陳元奇放慢速度。
乾瘦老者喃喃自語著,臉上並沒有憤怒之色,此刻,他的腦子裡只有剛才那道寒芒。
他自創的那套東西主體正是彌天星斗陣和幻天蝶舞陣,這套傳承如果能夠和幻天蝶舞陣相融,也就可以和他自創的秘法相融。
發雷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五官端正,但是臉上隱伏一絲陰鶩。
謝小玉認準方向,一道金色遁光從腳下飛起,緊貼著地面朝著那邊掠去。九曜派中不許飛行,遁法卻能用。
最後,還是法磬第一個看出其中的奧妙。
果然,和他自行領悟的那套東西很像。
他可以不在乎,法磬卻不行,這是法磬唯一的機緣。
陳元奇在袖管里掏了掏,拿出兩顆靈丹遞了過去:「我也不讓你們白叫一聲前輩,這是見面禮]道君出手,自然不可能太差,否則拿不出手。那對男女少年眉開眼笑接了過去,然後恭恭敬敬將幾個人請上那片祥雲。
「我再也……再也進不去了。」
鄭道君接過兩件東西,先掃了設計圖一眼,這東西至關緊要,不能有絲毫差錯。確認無誤之後,他一點一點查看起那份航行記錄。
陳元奇看到法磬的反應,乾脆再加一把力:「大劫將至,是男兒,就應該成為太虛、九曜那樣的人物,聲名和_圖_書遠揚,萬古流傳,而不是只想成為什麼九曜傳人。」
少年臉色頓時變了。
這兩件寶物沒有被人煉化過,所以他的神念暢通無阻探了進去。一掃之下,他就明白這種傳承的玄機。
鄭道君連連搖頭。「丁師兄和佛門確實走得很近,這是眾所周知的事,但是他不會和幾個小輩一般見識,而且……丁師兄不會犠牲自己的弟子。」
陳元奇點了點頭,身邊的一個童子立刻去召集人。
瞬間化作一道七彩虹橋穿天而去,眨眼的工夫已經消失在天際盡頭。
這時,他突然感覺渾身寒毛乍起,幾乎是下意識反手一掌猛然拍出。
「你這傢伙不夠意思,我請了你幾次你都不來,為了一個小輩的事居然特意跑來一趟。」
綺羅就不同了。她不會彌天星斗陣,悟性也不算太高,面對那九塊石碑如果能有所感悟的話,那《天變》就太不値錢了。
當初他還為《六如法》蘊含正反相對的十二種大道而沾沾自喜,以為比《天變》更勝一籌,現在才知道自己只不過是井底之蛙。
北燕山的道君也沒異議。不只避開那頭妖鳥,他們還可以趁機探勘南面的海這一次他們將新舊兩條航線之間的海域全都探過一遍,也算一大收穫。不過這片海域早已經被妖族佔據,不可能再當退路,所以得另外找一條安全的退路。
陳元奇並不回答,而是看著謝小玉。
此刻,陳元奇用的只是普通的劍遁,並沒有用那幾種損耗法力的秘法。不過道君的劍遁速度絕不是一般劍遁所能相比,只看到一道金光在雲層上方急速飛行,徑直朝著東北方而去。
他差的是和人纏鬥的本事,輕雲薄霧霞光幛里的傳承恰好彌補他的不足。
轉瞬間,他已經登上一座高峰。
虛空中,兩道人影緩緩冒了出來。
鄭道君也對那對少男少女吩咐道。
「我們下去吧,九曜山前不允許飛行,這是對九曜道尊的敬意。」
只見一道異亮的寒芒直射而至。這道寒芒實在太快了,比剛才那兩道劍光更快,快得連他來不及反應。
「我得回璇璣派。陳師叔肯定會揪著我苦練中天紫薇劍法,現在離開天門的日子不遠了。」
陳元奇既是解釋,也是提醒。他是個無法無天的人物,但是對有些事還是挺在意。
兩個女孩巧笑盈盈,看起來很是熱絡,旁邊的人卻一個個感覺毛骨悚然。
那匹輕紗名為「輕雲薄霧霞光幛」,此物明顯是一位女修所留,裏面的傳承有些散亂,夾雜幻術、刺殺術、迷魂術、隱遁術、陷阱術,說到高深奧妙,絕對比不上前一種傳承。
「我還知道碧連天為了得到那艘船的秘密,將門裡那座磁山煉成六顆兩儀珠,其中一顆給了你,我們也不會佔你便宜。」
拿出航行記錄謝小玉並不需要徵求陳元奇的同意,他拿出來的這份是他自己的記錄,並非眾人合併在一起那份更完整的記錄。
鄭道君提醒了一句。
「事關重大,我們不可能秘而不宣,大家都有準備總是一件好事。」
謝小玉連忙答道。
心頭一動,他的腦子裡又閃現出輕雲薄霧霞光幛上的口訣。
「我也得回去了。」
陳元奇帶著其他人進了一座小城,在城外找了一座道觀住下。那座道觀只是普通的香火道觀,觀主是一個老道,已經八十多歲仍舊只有練氣六重。除了他之外,觀中另外幾個道士全都只有練氣兩、三重。當他們知道這群人的身分,忙不迭地將最好的幾個房間全都騰了出來。
這道寒芒出自謝小玉之手,正是那把新煉的飛劍。
陳元奇立刻想到這種可能。
過了片刻,一團祥雲從山中飛了出來,祥雲之上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都只有十五、六歲,比謝小玉、洛文清他們還年輕。
麻子一口拒絕。
陳元奇說道。
這兩個人指的自然是那些知道大劫將至的門派,那些並不知情的門派就被繼續蒙在鼓裡。
陳元奇一想,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我已經得知你選擇的方向,聽說是從雲霧中得到靈感,萬年來也有人得到過類似的靈感。」
「師弟叫我們過來,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
謝小玉自行領悟的那套東西也有雲、霧、雨、風、雷、寒,這面小旗簡直就是為他量身訂做。
陳元奇沉思片刻,最後不得不承認老朋友說得沒錯。
洛文清明白自己的處境。他看著謝小玉和麻子,很顯然想讓這兩個人一起去璇璣派。
三位道君帶著七個眞君和三百名劍修乘坐那艘飛天船迴轉天寶州,摩雲嶺那位道君獨自一個人迴轉山門。
「這座山嶺是自然形成,正中央原本有一個大洞。萬年前,九曜道尊就是在那裡看到太古天變的景象,這才創出《天變》大劫之後他回到這裏,將這裏變成道場。」
他那反手一掌看似隨意,卻蘊含無窮變化,僅僅空間就被他來回顚倒十幾層,而且互相錯亂重迭。
「我也要回山門。」
那對金童玉女欠身稽首。
「呵呵呵,不好意思,在下失手了。」
九曜派能做到這一點,另外幾個大門派肯定也行。
乾瘦老者冷著臉看了腳下的弟子一眼,然後和-圖-書抬頭說道:「這個畜生做出這種的事,我自然會罰他,卻不容別人代勞。」
「那就先幫你完成心愿吧。」
轉頭看了腳下躺著的陰驚少年一眼,乾瘦老者輕罵了一聲:「丟人現眼。」
知道這件事的只有船上那些人,看來那裡面有人被九曜派收買了。
乾瘦老者冒了一身冷汗,鄭道君也被震得不輕,迎眾人進來的那對少男少女更是呆若木雞。
白髮老道一臉鬱悶。
壓下心中的羞愧,謝小玉繼續凝神于那搖動不停的星空。
他手上還有這次航行的記錄,裡面包括他們探勘那片海域的情況,不過考慮到那片海域有妖族活動,這份記錄的價値就差得多了。
漫長的航行讓所有的人感覺厭倦,已經一個半月過去了,眼前能看到的仍舊是藍天、白雲和大海。
「你們算是解脫了,我們還得返回。」
幾個時辰之後,他們遇到的船越來越多,說明海岸已經越來越近。
就在這一剎那,乾瘦老者身形閃爍,憑空挪開一尺,寒芒擦著他的肩膀飛了過去。
陳元奇輕嘆一聲。
謝小玉神情專註,他絕對不會忘記這個傢伙剛才驟然發難。
謝小玉不知道怎麼安慰才好。
「好吧,不過我可沒那樣的面子,這件事還得看洛兄。」
「掌門已經通知其他門派?」
這天中午終於有了一些變化,負責放哨的修士突然間報告前面看到船了。
面容陰鷲的少年放出光罩之後,心中大定。
大劫臨頭,為了減小自家的損失拉別人頂缸,這種事不管佛門還是道門都做過。現今佛門勢盛,按照以往的規律,這場大劫倒霉的就該是佛門,那群光頭說不定會狗急跳牆。
「別走,你們都別急著走。幫個忙,陪我去一趟九曜派。」
經歷了那麼多事,他的眼界也已經深遠許多,只是被蘇明成、綺羅的後來居上弄得異常鬱悶,不知不覺鑽進牛角尖,一心想超越那兩個人,這九塊石碑就成了他最大的指望。
能夠看到船,就說明已經靠近海岸。
「不像。」
不止他們,那三百名劍修也要返回天寶州。
鄭道君說著,從袖管里掏出一面三角小旗和一匹輕紗。
「你們好好陪著客人。」
「我得迴轉山門……」
陳元奇說道。
「哪裡、哪裡。在別人面前這樣說還不要緊,但是當著劍宗傳人說這話,不是要我好看嗎?說實話,我很想見識一下劍宗傳承的神妙。」
少年嘴裏道著歉,臉上卻絲毫看不出歉意。
丁老頭就算沒有料到劍宗傳承會如此強悍,也不可能讓自己的弟子頂著這麼個「雞蛋殼」挑釁劍宗傳人,至少也該換一個「烏龜殼」才對。
他不缺硬碰硬的手段。手裡的劍宗傳承雖然是假的,但那一擊之威在眞人里絕對無敵,眞君也未必擋得住。
那位道君一進來就大聲說道。
鄭道君兩眼灼灼地盯著謝小玉o任何一個研究陣法的人對劍宗都非常在意。古往今來有無數人猜測劍山的眞相,有人猜是陣,也有人猜是一件超級法寶,不過前者比後者多得多。
「妖族在我們這個世界眞的潛伏那麼久?」
這時,一聲響雷突然在耳邊炸開。星空瞬間破裂,四周頓時恢複原狀。
謝小玉的腦子裡頓時閃現彌天星斗陣的口訣。
法磬在一旁跳腳,這件事他在天寶州的時候就已經預訂好了。
「還不是為了九曜傳人。他央求清兒陪他去一趟九曜派,清兒答應了,然後又求到我的頭上,我怎麼好意思拒絕?但是這邊的人又不能不管,萬一走掉兩個到處亂嚼舌頭,豈不糟糕?再說我也不放心那些傢伙。」
幾個人剛剛落下,就聽到山裡傳來一陣鐘聲。
幾個人商量好行程,洛文清跑到陳元奇身邊打了個招呼,眾人頓時紛紛散去。
「你說誰混蛋?」
剛才打那記耳光的正是陳元奇,另一個人則是鄭道君。陳元奇的臉色也不太好看,說不出是氣還是怒,鄭道君則有些臉面無光。
不過這一掌多少有點作用,那道寒芒有一剎那的滯澀。
休息一夜后,第二天清晨天剛亮,就看到一連串遁光落在觀中,為首的是一位道君,身後還跟著五個眞君和一群眞人弟子。
法磬就差跪下來磕頭了。
除此之外,他手裡還有一套幻天蝶舞陣,同樣是女修所創。輕雲薄霧霞光幛裏面的傳承以攻為主,幻天蝶舞陣以守為主,兩者也相輔相成。
他們最擔心的是謝小玉心中有怨氣,又是死腦筋的人物,什麼補償都不要就麻煩了。
「有失遠迎,陳前輩恕罪。」
明白這些,謝小玉不由得苦笑起來。
當初九空山和謝小玉他們起了紛爭,九曜派看似不偏不倚,其實明眼人都知道九曜派站在九空山這邊。畢竟法磬是九曜傳人,連帶著謝小玉、蘇明成和麻子都和九曜派有了那麼點關係。而九空山是九曜旁支,九曜派完全可以站出來阻止那場不公平的約斗,結果沒這麼做,其中的含義可想而知。
「這片山嶺是一座大陣,是按照四方四靈、二一十八星宿、周天三百六十度布設而成。這難道是九曜道尊以人力強行開闢而成?」
法磬早已經紅了眼。
「聽說你造船也是一把https://www.hetubook.com.com好手,乘你的船,從天寶州到中土用不了一個半月,一旦全速航行,普通劍修都未必追得上。」
果然,只是片刻工夫,耳邊傳來那個少女嘀咕的聲音。
同樣是天才,洛文清和謝小玉都去過,他卻沒去過,這讓他感覺很沒面子。
天仍舊是原來的天,朵朵白雲緩緩飄動,一輪紅日高掛天際,根本不是黑夜,也看不到一顆星辰。
「好,好一個劍宗傳人,好一個劍宗絕學。」
鄭道君一臉微笑。
「我們也走吧。」
中土比起天寶州大得多,不過再大也大不過這兩座大陸中間的海洋。
陳元奇摸了摸腦袋。
看著這個人消失,陳元奇輕聲問道:「老鄭,你看這件事是不是丁老頭搞鬼?」
謝小玉同樣一臉為難,他打算回家一趟。
「那個洞呢??」法磬問道。
這番話果然奏效,法磬頓時心中大震。
「你以為這有用嗎?」
謝小玉暗自心驚,旁邊的陳元奇也微微皺了皺眉頭。
隨著那篇口訣的出現,眼前搖曳的星空又起了變化,一條大道痕迹隱約浮現。
論威力,這一劍肯定比不上落魂谷萬劍齊飛的場面;但是說到速度,這一劍並不比那時候差。
洛文清倒也通情達理。他也知道一旦回到山門,在天門大開前他別想再出來。
「應該是底下那些自作聰明的小禿驢在搞鬼,上面那幾個老和尙全都是明白人,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傻事。」
白髮老道、羅道君和北燕山那位道君就不同,他們奉命駐守天寶州,這次只是暫時離開,現在事情辦完了還得回去。
此刻,這條路被人惡意斷絕,反倒去了他心中的桎梏。
當然,他們好奇的還不止謝小玉一個,法磬這個九曜傳人的名頭也不差,除此之外,還有綺羅這個飛針傳人。
山峰上早已經有一群人等候在那裡,為首的人也是一位道君。此人看到陳元奇,臉上頓時露出笑意。
謝小玉也怒了,隨手放出劍匣。
「對了,掌門和各位長老要我當面確認一下那件事。」
聽到這個消息,船上的人全都興奮起來,特別是蘇明成、法磬這群散修。他們在天寶州多年,原本以為這輩子不可能再回中土,沒想到居然還有回來的一天。
陳元奇是為了教洛文清劍法才前往天寶州,摩雲嶺那位道君是看來熱鬧的,現在到了中土,他們自然得各自回歸山門。
「我明白了。怪不得掌門讓我帶這麼多人來,還帶來陸地焰光旗。」
他正感悟到關鍵之處,卻被那聲雷鳴打斷。
這兩個人看看綺羅,目光馬上又轉回謝小玉身上。那少女嘴角微微動著,正和少年說著些什麼,少年嘴角掛著一絲微笑,顯然兩個人說得不是什麼好話。
這就是「搖星光」,《天變》的第一式,也是通篇的序曲。
不過這絕非違心之言,雖然萬年來能領悟出屬於自己變化的人多如過江之鯽,但是像謝小玉這個歲數的卻只出過三個。
「九曜派規矩太多,我可受不了。」
這一掌用來攻擊的話,可以將對手瞬間震成碎片,用來守的話,可以將對方的進攻化解于無形。
鄭道君先捧了一下謝小玉。
羅道君提議道。
「客氣了,太客氣了,反倒讓我這個不速之客面子上過不去。」
「你先去找其他人吧。」
現在,霓裳門快變成第二個元辰派。
輕雲薄霧霞光幛上的口訣很長,全篇有三萬余字,隨著這篇口訣的出現,星空中又閃現出另外一條大道痕迹。
「降落吧。」
綺羅就難以忍受了。她當然聽不到這兩個人說什麼,但是憑女人的直覺,她知道這兩個傢伙正嘲笑她。
三角小旗名為天象旗,裏面的傳承稱作為「天象九變」,和《天變》一樣,總共分成九部,分別是雲、雨、風、雷、霧、雪、雹、寒、暑,比法磬手裡那把短劍里的傳承要完整得多。
鄭道君很會說話,簡簡單單一句話裏面卻包含許多意思,既是解釋九空山的事,也提醒謝小玉和九曜一派的淵源。
他的耳膜微微震動著,發出極其輕細的聲音,那是綺羅平時說話的音調。
陳元奇倒也不見外,和對面那位道君開著玩笑。他轉頭朝著洛文清、謝小玉說道……「這位鄭師叔乃是陣法大家,你們有什麼不懂的就多問。」
「有必要、有必要。」
謝小玉猛然轉頭,朝著雷聲響起的方向怒目而視。
乾瘦老者朝著謝小玉點了點頭。他指的自然是九空山那兩位眞君。
看來那本書確實和天地大劫有關,一旦機緣被人得去,就和九曜山中央的太古深洞一樣會自動消失。
至於妖族姦細的事,既然他說「功法外傳也不奇怪」就是表明態度,九曜派自有打算,外人用不著多事。
前方已經可以看到一片綿延數十里的山嶺。
話音落下,只聽到虛空中響起一陣雷鳴之聲,彷佛是回應這番誓言。
「這樣說來,是九空山那幫禿驢想借刀殺人。」
他手裡雖然不缺無上大法,但是除了《六如法》之外,另外幾門全都有殘缺。
那位葛道君笑道。
傍晚時分,船上的人終於看到海岸線,那心情可想而知。
「這是你自己的事,別看我。」
少女出身和圖書於九曜這樣的頂級門派,怎麼可能在乎一個中等門派的弟子?更何況還是霓裳門這樣名聲不怎麼樣的門派,所以微微一笑說道:「這位姐姐說到我的心坎上。師尊他老人家一直都告誡我們閉門造車是不行的,總是鼓勵我們出去增長見識,我也早想見識一下霓裳門的風采。」
陳元奇隨手放出一道金色劍光,將洛文清、謝小玉、蘇明成、法磬、綺羅捲住,同樣也是金光一閃,眨眼間已經遠在天邊。
說著,他猛地一揮手,頓時一隻大手憑空出現在陳元奇面前。
天寶州和中土隔著汪洋大海,走一趟要半年時間,九空山那兩位眞君和謝小玉的約斗還沒有過半年,所以消息還沒有傳到中土,不過各大門派高層卻已經知道了。
那是眞正的船,木頭所制,有兩面船帆,因為裝滿貨物的緣故吃水很深。
謝小玉並不在意,甚至沒有聽這兩個人說什麼。以他現在天視地聽的能力,同境界的人互相傳音根本就逃不過他的耳朵,但是沒這個必要。
九曜派對九空山一直搖擺不定,有不少長老並不認可九空山是九曜旁支的說法。大劫將至,這樣想的人越來越多,卻也有一批長老站在九空山一邊,丁老頭就是其中為首的人物。
「讓他出手,我看他根本沒那麼膽子。」
似乎怕對方狡辯,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不清,鄭道君又加了一句:「不要把別人當成傻瓜』用什麼失手的話搪塞。」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創出彌天星斗陣的那個人顯然比不上三角小旗的主人,彌天星斗陣只有兩式,還是依樣畫葫蘆,沒有脫出《天變》的藩籬,三角小旗上的傳承卻已經得起神而忘其形,演繹出另外一曲《天變》但是依樣畫葫蘆也有好處,彌天星斗陣更貼近《天變》的原意,彌天星斗陣的口訣可以看做對《天變》的詮釋。
出了大殿,謝小玉豎起耳朵,四處傾聽著。
「老大。」
鄭道君突然變得凝重。
既然得了好處,謝小玉自然有所回報。天劍舟的設計圖他手裡有好幾份,其中一份給了鄭道君。
葛道君是被掌門玄元子派來的,事先並不知道原因。
一進去,鄭道君隨手一揮,頓時大殿的門砰然合攏,裏面和外面徹底隔絕。
「在我九曜派打我九曜派的弟子,好大的威風。」
謝小玉和洛文清相視一笑。他們當然知道其中的玄機,不過他們不會說。
這是九峰之中的第一峰,石碑上刻著的正是「搖星光」。
謝小玉解釋道。
陰鷲少年被橫著打飛五、六丈遠,落到地上之後,半張臉全腫了起來,嘴角儘是鮮血。
陳元奇立刻猜到老鄭想說什麼。
白髮老道連連點頭。他是怕了那頭妖鳥,唯恐那像伙在歸途上等著他們。
「這麼了?」謝小玉搶先問道。
當初謝小玉也曾經看過這塊石碑,可惜什麼都沒看出來,但是此刻石碑剛一入眼,他就感覺四周一片漆黑,白天瞬間變成黑夜,天空中萬里無雲,而且看不到月亮,只有漫天星辰不停閃爍著。
鄭道君看了陳元奇一眼。從本心來說,他也想自家徒弟和飛針傳人交一下手,對於飛針這門失傳萬年的絕藝,九曜一門上上下下也都充滿好奇。
船緩緩降落下去。
「說的就是你。既然你能失手,那麼我也失手-下。」
謝小玉眼睛頓時一亮,因為這條大道涉及光和空氣。
九曜派同樣也缺乏遠航的經驗,等到他們建造好自己的天劍舟,他們還要派自己人出海。
羅道君指著一片空曠的海灘命令道。
陳元奇在半空中停住,轉頭問道:「你們看出點什麼來了嗎?」
「我知道你對《天變》的領悟遠在九曜傳人之上,你已經領悟屬於自己的變化,他卻仍舊只是照貓畫虎。」
等到謝小玉他們上來的時候,這兩個少年偷偷看著謝小玉他們幾個。
因為涉及那艘飛天船的秘密,像李光宗他們和信樂堂的各位全都得跟著前往璇璣派,算是保護也好,算是軟禁也好,他們的命運已經被決定了。但是謝小玉、麻子、蘇明成、法磬這幾個人不可能被這樣對待,所以洛文清才會做出這樣的暗示。
「我九曜派沒有敝帚自珍的習慣,佛道兩門都有得了我們絕學的人物,開宗立派的也不在少數,所以功法外傳也不奇怪。說起來,你和我們也有一些淵源。」
鄭道君連連點頭。他最擔心的就是謝小玉因為九空山的事而鑽牛角尖。
麻子一點都不給面子,而且九曜派對他來說也是傷心之地。
雖然這場大劫未必就是佛道之爭,但是道門這邊全都防著佛門。
好在這隻是片刻的工夫,那團祥雲迅速進了山門,直上最高那九座山峰中的一座。
「那個洞從太古時代留存至今,為的是等待一個有緣人。九曜道尊得了這段機緣,那個洞也完成使命,怎麼可能再保留下來?」
這艘飛天船並不需要固定的降落點,隨便找了一塊平坦的地方就可以降落。
鄭道君說道。
法磬傷心欲絕。他也知道感悟被打斷會生出障礙,以後再想進去就異常困難,但是剛才他還心存僥倖,所以偷偷試了一試,果然沒能成功。
「謝師兄,不可造次。」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