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第二章 入城

這是一個只有四尺多高,身材瘦小,混身布滿棕黃毛髮,長得就像是只猴子一樣的怪物。因為它的毛髮顏色和周圍的枯草接近,再加上身材矮小,所以才能夠藏在草叢裡不被人發現。而它那只有四根指頭的手裡,握著一把幾近透明的赤色短劍,隨著它的呼吸,這柄短劍上面的赤色光芒也時而黯淡,時而明亮,揮舞之起,猶如鮮血一般。
莫遠怔了一下,一會兒少主,一會兒宮主的把他弄迷糊了,但嘴上的反應卻也不慢,上前一步,躬身說道:「草民莫遠,見過宮主。」
莫遠的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他的右手緊緊握起。現在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掌心的淚形印記會顫動了,原來是因為感應到了這顆石墜的存在,兩者間似乎有著奇妙的聯繫,尤其是在雍成把他的石墜拿出來的時候,自己的掌心印記竟像是要脫體而出一樣,蠢蠢欲動。
乘著眾人愕然觀望的機會,莫遠出手了。
「哼!」十災冷哼一聲,瞪了莫遠一眼道:「說你聰明吧,你又經常犯傻,說你傻吧,你又喜歡耍小聰明。你小子難道沒有聽見我稱宮主為少主嗎?你難道沒有聽見他叫我十叔嗎?這之間的聯繫你還不明白嗎?」
想到這裏,莫遠笑了,他終於從心裏對十災生出一些好感來,但末日之城他是必需要進的,不會為十災的勸說所阻,不會為眼前的這隻猴子伏擊所阻。
「老大從來沒有失手過,我看這小子也沒啥本事,肯定過不了關。」
「哪需要老大頂罪,手裡兄弟們都在呢!」
「不錯,這就是擁有那顆石墜的莫公子。」十災拱著手對少年說完,轉向莫遠道:「你還不快見過宮主?」
十幾丈高的巨大城門,朝著寬廣的平原敞開著,隔著蒙蒙雨幕,若隱若現的可以看見城內的一些建築。
達拖那隻握著烈焰斬的胳膊被齊臂斬斷,他慘嚎著摔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著。
眾人這麼說著,可就已經站開了,顯然達拖說自己認罪讓他們安了心,也再沒人去勸他不要莽撞了。
下一刻,他看見十幾個服色各異,高矮不等的修行者,踏著草葉尖,如風馳電掣般的飛來,當先一位,竟是個身高十尺,身披金甲,豹眼赤眉,面目猙獰的壯漢。
想到這裏,莫遠又拾起信心,一臉疑惑地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那個教主又是誰?你不是這雍成宮主的屬下嗎?怎麼還有一個教主呢?」
「你以為那些進去末日之城的修行者們會不知道我們在這裏嗎?只是因為城內的東西實在太誘人了,使得他們明知道很可能有埋伏,也忍不住要冒這個險。」十災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明白過來的他警告莫遠:「你小子沒有什麼本事,去到末日之城只會是送死,所以我勸你還是死了分一杯羹的心,有多遠離多遠。」
十災額頭上的青筋開始顫抖起來,他正要說話,卻被雍成擺了擺手,阻止住了。
莫遠心中一動,從十災話里聽出他似乎沒有限制自己行動的意思,也就把有些懸著的心放下了。
莫遠自然知道,但他並不畏懼,自己當初見過的幽冥大軍千千萬萬,鋪天蓋地,雍成雖然是一宮之主,看這周圍也有數千部屬,但要直接對抗幽冥大軍,並且從中找到一顆鴿蛋大小的石墜,談何容易?
莫遠稍稍抬起頭來,瞟了一眼雍成腰間的紫金絲帶,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只是在心裏忍不住誹謗起來:不是王親貴族,你纏什hetubook.com.com麼紫金絲帶嘛!這不是害老子丟臉嗎?
在他的懷裡,痞子黑龍混身沒有一絲熱氣,整個就像是條死蛇一樣軟軟的,任憑他如何呼喚卻動也不動。
「老大何必需要三刀,一刀下去這小子就被砍成兩半了。」
莫遠愣了一下,一臉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自己左手裡那塊驅魔令,他雖然在與十災臨別的時候,學會了驅魔令的用法,卻沒有想到這東西竟然擁有如此強大的威力!
然而,他剛走沒幾步,就忽然感覺到幾股可怕的殺氣將自己包圍起來。
「主人有命,凡是膽敢入此城者,殺無赦!」猴子口吐人言,聲音就像是四五歲的孩童一樣稚嫩。
「這恐怕是宮主誤會了,莫某從未出過天南城轄下地界,哪裡會能見過宮主呢?」莫遠笑道:「興許是因為莫某長著一副大眾臉,所以讓宮主誤會了?」
馬屁聲中忽然出現一個不和諧的音調,這讓達拖的臉頓時沉了下來,他狠狠地盯著那個傢伙說:「怕個球,若是這小子真過了我這一關,待會兒我親自向主人請罪就是,不會連累你!」
莫遠眉頭一皺,忽然把它丟到了地上,看著自己剛才握劍的那隻手,被他在掌心裏找到了一個小血洞,再仔細看地上的短劍,也如他預料的那樣,劍柄上有一個細微的凸起,像是針尖一樣大小。連接這個凸起的,是一道道像是人體脈絡樣的赤色紋路,以劍柄凸起為中心,遍擴散到整個劍身。
莫遠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彷佛他們談論的是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一樣,一臉的平靜。但暗中他卻沒有閑著,驅魔令已經被他握在手裡,只等著一旦開打,就來個出其不意。
雖然此前早已有了心理準備,知道當年建造這座城池是為了阻擋妖族入侵的,肯定不會小到哪兒去,但當他置身其城下時,還是為它的雄偉壯觀所震撼:足有三四十丈高的城牆橫在兩座矮山中間,充滿了歲月滄桑的古老城體呈現出詭異的血紅色,在狂風暴雨的映襯下,使人產生一種古城是沐浴在血海當中的錯覺。
「請恕莫某大胆。」莫遠拱了拱手道:「不知宮主與十災先生為何對在下的一顆石墜如此上心,難道它有什麼隱密不成?」
十災瞟了一眼莫遠,搖了搖頭道:「你的這些疑問其實都有一個共同的答案,只要得到了這個答案,所有的一切你也都會明白了。」
「莫某的確是有一顆與宮主的一模一樣的石墜。」莫遠點了點頭,坦承其事,但緊接著他又說:「只不過那顆石墜被我弄丟了,這事我已經告訴了十災先生,不信你可以問他。」
「你家主人是誰,他為什麼要阻止別人入城?」莫遠繼續問道,體內的氣血在經過一番調息后平靜下來,他的呼吸終於也變得順暢了。
莫遠的確不明白,但若是換別的修行者來了,或許十災一說也就知道了。
「對不起,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十災苦笑道:「剛才你說你把石墜給弄丟了,我就有些懷疑自己先前的猜測是不是錯的,要知道石墜是有靈性的,它真正的主人是不可能把它遺失的!所以我的建議是你在這裏老老實實地待著,等教主來了,你或許可以從她那裡得到答案。」
「那你為什麼還不快說,還想隱瞞到什麼時候?」莫遠一臉急切。
但在下一刻,莫遠就又鎮靜下來,他知道此處不宜久留,想這猴子主人也不會只留它和_圖_書一個在這裏阻攔別人,還是要小心一點才行。於是他慎之又慎地一手提著彎刀,一手緊握著驅魔令,繼續往前走去,在走到那把猴子遺留的短劍跟前時,他頓了一下,把那短劍從泥地里抽了出來,握在手裡,學著猴子的模樣稍稍往那劍柄上使了股勁。
身後,莫遠剛剛鑽出的帳篷里,沉睡中的十災忽然睜開了眼睛,透過帳簾的縫隙,看著那個消失在雨中的身影,臉上露出了奸計得逞的笑容。
「什麼時候丟的?丟哪裡了?」雍成臉上那帶著幾分羞澀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陰冷,彷佛在他面前的是膽大包天的騙子一樣,眼神里蘊含著濃濃殺意。
莫遠說完,故意不看十災那綳得緊緊的臉色。自己身上有顆神奇石墜的事情肯定就是他與這雍成宮主說的,剛才看他那反應,怕是擔心被這雍成宮主知道石墜丟失而受到責罰吧?想讓自己替他扛雷?門都沒有!
終於,雍成放棄了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的想法,他看了一眼旁邊皺著眉頭也不知道想些什麼的十災,轉而向莫遠說道:「聽說你身上有顆石墜,可否拿出來給本宮主看看?」
而先前在那森林邊緣,十災也曾幾次勸阻自己不要進末日之城,恐怕也是因為他所屬的魔教存著最後來個一窩端的心思,不然派那麼多人藏在森林外面幹嘛?他擔心自己會在最後也被陷入末日之城,所以才好心暗示吧?
同時,他的心裏還在安慰自己:若真是個識好歹的人,發現這是血煉邪物的時候,自然會把它拋棄,若是有人不識好歹,明知道這是邪物還要堅持使用,那到最後因為被抽乾體內精血而死,也怨不得別人!
莫遠低著頭,擺出一副謙恭的表情,誰也不知道他此時在想些什麼,就那樣沉默著,等待著。
草叢很淺,剛剛沒過膝蓋,一個人趴在那裡老遠就能看見。
雍成的問題在莫遠的意料之中,但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反應竟是如此激烈,想了想,莫遠決定賭一把,把自己與十災說過的話又對他說了一遍,同樣的是被幽冥鬼卒搶去了,想來他也不會傻乎乎的要去找那些幽冥鬼卒們要吧?
莫遠悄悄的從帳篷里爬了出來,一臉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但讓莫遠感覺奇怪的是,明明兩顆石墜一模一樣,為什麼自己的顫個不停,對方的卻毫無動靜呢?當然,他也懷疑過雍成那顆石墜是假的,是他想要騙取自己真石墜的道具,自己掌心印記的激烈反應卻又說明了什麼?
莫遠在迷霧森林里兜了老大一個圈,總算是繞過了東極宮魔卒營地所在,然後沿著一個窪地,往末日之城的方向跑去。
「真的從未出過天南城轄下?」雍成不等莫遠答覆,自己就在那裡嘀咕道:「那可就怪了,本宮主也是第一次離開雍國來到這裏,按理說不可能與你見過啊!」
一擊即中,莫遠更是一鼓作氣的砍向其餘的人,整個就像是虎入羊群一般,裹著摧枯拉朽之勢,很快就衝出眾人之圍,往那末日之城跑去。
若是擱在平時,他或許會把這短劍找個地方埋起來,省得它會害人。但如今莫遠急於進城,哪裡還有功夫管這個?
只有一人小心翼翼地嘀咕道:「萬一出了岔子,主人那裡如何交待?」
「少廢話,現在你不該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嗎?」莫遠眼睛一瞪,質問道:「石墜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多年前的那段公案是怎麼一回事和圖書?你先前所說為我而死的那些人又怎麼講?」
莫遠當然不知道雍成為何敢於把紫金絲帶亮出來而不怕殺頭滅族,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敢說什麼,因為他沒那個實力,因為他生怕自己若是指出對方的錯誤後會惹來殺身之禍,所以在這上面他選擇了沉默。
驚呼聲掩蓋了莫遠的彎刀劃破虛空時發出的聲響,等他們反應過來,轉過身時,迎接他們的是一道驅魔令發出的耀眼光芒,眾人下意識的用手擋住了這道光亮,而莫遠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他另一隻手中的彎刀隨之斜斜揮至……
達拖顯然是這幫人的領頭者,狠話一出,馬屁如潮。
莫遠的腳步並沒有在此處過多停留,他急急的就往城內跑去,眼看著距離城門口不過百步之遙的時候,多年的狩獵生涯讓他心生警覺,生生收住了步子,緊緊地抱著痞子,一臉戒備地看著前面那條並不怎麼起眼的草叢。
不過,若是只有他自己一人的話,或許在看到這麼多魔卒守在外面也就會放棄城內的寶貝,畢竟仙器法寶固然值錢,但也沒有自己的小命重要啊!只是智若小和尚被那個秦公子帶進城去了,自己也都答應要帶他回去,總不能失信於人,所以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啊……」莫遠的拳頭並沒有想像中那樣把對方整個肩膀打碎,反而感覺自己就像是砸在一個承受力極強的彈簧上一樣,打出去的力道反施在自己身上,結果就飛了出去,摔在數丈以外的泥潭裡。
正是因為雍成是教主的兒子,所以才能夠在如此年紀,就已經成為了四所極宮中的東極宮宮主,而十災和七娘,則就是教主派到雍成身邊,輔佐於他。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所以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只是因為莫遠出身邊疆,沒什麼見識罷了。
「十叔免啦!」少年大大方方地揮了揮手,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瀟洒。轉而看向莫遠,他臉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愣在那裡,也和莫遠一樣的反應,連著眨了好幾下眼,在確定自己並沒有看花眼后,才一臉驚訝地問道:「十叔,這位難道就是你說的那個嗎?我怎麼感覺像是和他在哪裡見過呢?」
「原來這是血煉之物,怪不得那猴子實力平平,卻也能激發出劍芒!」莫遠搖了搖頭,再不理會這短劍,轉身就往城內走去。
一想到這都是因為救助自己造成的,莫遠就更加焦急了,他恨不得紮上翅膀馬上就飛到末日之城,找到光明聖泉!
「這麼說,你們東極宮是應該在雍國境內,卻為什麼出現在我們武國的迷霧森林裏面,難道你們是在搞什麼陰謀?」莫遠一臉陰險地看著十災問道:「老實交待,否則等我進了末日之城,就把你們在這裏藏了數千人的秘密捅出去!」
頓時,劍刃煥發出耀眼奪目的赤色光芒。
「本宮主只是奇怪。」雍成說著,從懷裡取出一顆與莫遠的那個一模一樣的石墜,在他面前晃了晃說道:「因為我聽說你那顆石墜與本宮主這顆一模一樣,所以想借來看看。」
哼,這個字包含了太多的意思,但往往都代表著不好的結果。
雍國的魔教徒數以十萬計,東南西北四所極宮就像是一張大網一樣把整個雍國罩起,每所極宮之中,都擁有數千宮衛魔卒,更有數百魔士、數十魔師坐鎮。而在四所極宮之上,由魔教教主親自坐鎮,被稱為魔教聖地的中央宮,更是高手如雲,傳說裏面有至少不下五位臻於涅盤境界的強者聽hetubook•com•com命于教主。使得魔教實力之強,甚至堪與佛、道兩派聯合對抗。
……
所以,當草叢裡忽然射出一條人影,夾著一道血色光芒向他射來的時候,他的臉色一變,卻並沒慌亂,後退一步同時抽出自己腰間的彎刀,眼看著那道血色光芒就要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他奮力一格,稍稍將那血光碰開,同時右手曲起,狠狠一拳撞在對方的肩膀上。
「十災見過少主。」十災悄悄扯了扯莫遠的衣袖,向那少年施以大禮。
莫遠皺了皺眉頭,並沒有掩飾自己剛剛殺死那隻猴子的罪名,同時也懶得與他廢話,一握彎刀,冷聲道:「那就來試試吧!」
中土世界雖然三分天下,但禮制卻從前朝延續至今:金皇紫王紅大公,意思就是說,只有皇帝可以穿金黃色的龍袍,王爵身穿紫色四爪龍袍,公爵是藍色麒麟袍。所以,眼前這雍成既非王爵而纏紫金絲帶的話,這就是僭越,就是輕則殺頭,重則可以滅族的罪名!
「誰敢跟老大過不去,那他不是活膩了嗎?」
他稍稍鬆了口氣,雙手抱著腦袋,冒著傾盆大雨穿過一片空地,一頭扎進了茂密的森林里。
莫遠其實對猴子主人是誰並不關心,想這末日之城現世,無數上古神人的法寶典籍遺失其中,這個消息一經傳出,恐怕早就讓中土世界的修行者們瘋了,誰不想獨自霸佔這些東西?稍稍有些實力的,恐怕都會派自己的屬下守在城門口,最好是把後面來的人全都擋在外面。
銀光劃過,血光爆現!
人還沒到,聲音先至。但這句隨意的話,就像是在商量中午吃點什麼一樣平淡的話,卻蘊含著濃烈的血腥味,讓莫遠忍不住就想看看這位把殺人當做家常便飯的人究竟是何等凶煞。
「呃?」少年顯然是對莫遠的自稱顯得很是意外,隨即反應過來,於是笑道:「呵呵,你誤會了,本宮主可不是什麼王親貴族,而是我聖教分宮上位,本宮主姓雍名成,你喚我雍成或者雍宮主就可以了。」
烏雲密布,昏黑一片的天空中,一道道耀眼閃電不停降下,震耳欲聾的雷聲響徹雲霄,彷佛這一天一地就要坍塌了一樣,激烈地顫抖著,任何人置身於此,也都會被大自然的力量震得喘不過氣來。
「你是誰,為什麼要殺我?」莫遠在問話的時候,努力調息著自己體內不停翻滾的氣血。
「他以前並不這樣的,凡是他討厭的人,他都會將其殺掉,你今天走運,是個例外。」十災看著雍成在一群侍女的簇擁下漸漸遠去的身影,嘆了口氣說道:「不過你也不要高興太早,盼望著他能找到那顆石墜吧,否則你就要像是我的褲子一樣,被我時時刻刻的都帶在身邊。」
「撲通!」
當然,這些是不能告訴十災的。
「若是老大失手了,我把自己的眼珠子挖掉!」
雍成顯然是對莫遠很是好奇,繞著他轉了一圈,最後站在他的對面仔細觀察,最後下了斷語:「你我肯定是在哪裡見過,否則本宮主又怎麼會覺得和你很熟呢?」
聽完莫遠的解釋,雍成死死地盯著他,許久以後,才揮了揮手說:「十叔,把他帶下去吧,好好看著,若是給本宮主發現他說謊,哼!」
莫遠眨了眨眼,幾乎以為自己是眼花了,否則這人怎麼會給自己如此熟悉的感覺呢?
吐了口混著淤血的泥沙,莫遠把痞子裝回錢袋,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睛直直地盯著對面的伏擊者。
「好,是條漢子!」達和*圖*書拖大笑起來,揮舞著手裡的烈焰斬,一臉傲然環視了身後那些同夥一眼,指著莫遠說道:「你們記住嘍,待會兒我只砍他三刀,若是三刀還沒有砍死了,就放他進城去,誰若是敢阻攔,就是跟我達拖過不去。」
調整好自己的狀態,莫遠躬起身子,手中的彎刀稍稍斜起,隨著一聲炸雷在耳旁響起,他忽然暴起突襲,刀刃裹著強烈的勁氣直向猴子頭頂劈去。與此同時,他的左手悄然縮起,隨著猴子揮劍去擋自己彎刀的時候,他的懷裡忽然射出一道璀璨奪目的亮光,直直地襲向猴子那空門大開的小腹。
莫遠怔了一下,沒想到繞來繞去,結果會是因為自己的一個謊言,把自己給裝進去了。不過他也並不後悔,石墜還在自己的身上,自己還有時間,可以等十災所說的那位教主到來。
「我家主人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入城就得先過我這一關!」猴子說著,手裡的短劍揮舞得越發起勁了,整個在它面前形成一道血色光幕。
雨,越下越大了,彷佛是上天把整個東海都給搬到這裏一樣,可著勁的往下倒水。直到天快黑的時候,莫遠才終於看清了末日之城的模樣。
想到這裏,莫遠就決定試探一下,看看能不能從雍成那裡套問出更多的秘密來,反正石墜現在也已神化成了自己掌心一個印記,倒也不用擔心被他們強搶了去。
修行界人所共知的是,魔教一統,所以只有一位教主,其在雍國的權勢只在雍帝之下,但他一直以來都是個謎,除了魔教高層以外,沒人知道他是男是女,多大年齡,出身哪裡,甚至連他的修為也有著種種傳說,但最可信的,還是傳言他已臻長生之境。
「是你殺了我兄弟?」壯漢狠狠地瞪了莫遠一眼,目光在他的彎刀上頓了一下,轉而握緊了自己的手中足有五尺來長的烈焰斬,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我是達拖,你殺了我兄弟,就別怪我殺了你。」
「嗡……」先前進入末日之城的修行者忽然爆起一陣驚呼聲,像是出了什麼大事。
十災告訴他,痞子把他馱到這裏以後,就一直都是要死不活的。剛開始的時候,莫遠還以為是因為太過疲累造成的,但現在的情況分明不止是疲累那麼簡單,它肯定是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
更重要的是,莫遠也想試探一下這雍成宮主的虛實,如果他手裡那顆石墜是真的話,就應該知道石墜的種種神奇之處,也應該知道這樣一顆神奇石墜,就算是你丟在幾百里以外,它也會自己跑回來的。
「轟!」猴子在這道亮光面前不堪一擊,身子一下子飛出老遠,還在半空當中,忽然又爆裂開來,漫天血雨夾雜著肉末撒落一地,連它那把赤色短劍也重重地插到了草地上。
等眾人反應過來,要去追趕他的時候,他就已經穿過城門洞,消失在一片破敗的建築群當中。
此時,營地里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
當然,是真是假待會兒一試便知,讓莫遠感覺奇怪的是,對方為什麼和十災一樣,都如此關心一顆外表普通的石墜呢,難道他們也知道石墜的種種神奇之處?
伴隨著聲音走進來的卻是一位濃眉細眼,薄唇輕抿,鼻子像山脊一樣挺拔的少年,他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和莫遠差不多年齡,身上披著件金紅色的高領大氅,腰間纏著紫金絲帶,長發很是隨意地散落在肩膀上,臉上掛著幾分羞澀的笑意,在幾位宮裝侍女的簇擁下,背著手緩緩地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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