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第八章 襲擊

修道者們用人體築成的肉牆在這一襲之下,露出了一絲縫隙,而半空中的莫遠就是要抓住這個機會,凌空變換身勢,手中的彎刀豎在頭頂,連人帶刀一起朝秦王子飛去。
「你放心,只要你們把智若和尚與他的朋友交出來,我保證我們馬上就走,不止是我們倆,連同外面那些人也都會離開。」
更重要的是,《迷殺陣》最大的威力還不止是把人困在裏面出不來,而是幻像可以像真正的實體牆壁一樣,把置身其中的人連靈魂和肉體一起給封印起來,這才是陣名中那個「殺」字的由來!
「是有點古怪!」戒痴點了點頭。
「沒什麼發現,可能是我看走眼了。」戒痴搖了搖頭,正待向莫遠解釋,卻一轉眼,發現身後除了一根兩個人都合抱不住的柱子外,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再搭配上他那矮胖的身材,卻使人有種身、首不合的感覺,看起來很是彆扭,讓人很難生出親近感。
誰料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刷刷幾聲,有修行高手御空而至,緊接著砰砰幾聲,被他攔在大門外的幾個侍衛應聲倒下,雖然不見鮮血,卻也躺在地上動也不動,不知是死是活。伍德握著佩刀的手一陣哆嗦,刀都差點被他掉在地上,剛剛提起的勇氣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拔腿就往後宅跑去。
「走!」就在這時,戒痴忽然大喝一聲,掌心裏蘊聚多時的一股強大能量轟擊在擋他前面的幾個修道者身上,乘著對方慘叫退避的機會,他另一隻手忽然抓住莫遠肩膀,把他往站在門階上的秦王子拋去。
而莫遠的這個想法也獲得了戒痴和尚的認同,更主要的是,戒痴之所以不與同門中人一起行動,而要選擇莫遠,何嘗不是抱著劍走偏鋒的主意?
兩個人都沒有跟在隊伍後面撿便宜的意思,所以他們直接避開了人最多,也是戰鬥最為激烈的后宅,而是往側院里走去。
知道置身於什麼樣的一個環境里,兩個人再沒有像先前那般沒頭蒼蠅一樣的四處亂轉,而是依照戒痴對《迷殺陣》的了解,兩人穿過了好幾道幻變出來的牆壁,殺死了七八個前來阻截他們的修道者后,找到了陣眼所在——一處不起眼的小院子門前。
此時,偌大的前庭院里已經看不到一個還能站著的人了,就像是剛被洪水衝過一樣,一片狼籍,而那些或被點中穴道,或被直接拍暈過去的侍衛們橫七豎八的躺在那裡,就像是戰場上的死屍一樣。
一時間,伍德就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一樣,打了個激靈,忽然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一腳踹翻一個hetubook.com.com不知所措的侍衛,將他斜挎在腰裡的佩刀奪下,然後往那大門口一堵,厲聲喝道:「都給我站住,誰也不準進去!」
此時,戒痴已經從最初的震驚當中回過神來,他搖了搖頭,用自嘲的語氣說道:「我早就應該猜到了,這處房宅的主人是按照《迷殺陣》的方法建設的,而我們現在就站在他的迷陣之中,所以聽不到,也看不到外面的戰鬥。」
「原來秦王子殿下在這裏,看來后宅那位是假的了!」戒痴上前一步,冷聲說道。
莫遠心中一動,目光鎖定在了那個胖胖的少年身上。
一個凡人,被四五位御空境界高手聯手攻擊會是什麼樣的情形?
「你才被封進柱子了呢,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難道看不見嗎?」莫遠的聲音說到後面,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開始有些走調了。
眼看著莫遠與戒痴的計謀就要成功了,甚至莫遠都已經感覺到刀刃劃過秦王子的肩膀,要架在他的脖子上了。就在這時,旁邊的伍德忽然伸出了胳膊,拼著自己的右手被削斷,總算是將刀刃帶偏了方向,斜過秦王子的頭頂。
「嘩!」彷佛是靜止的空間被打破,聲音忽然傳了出來,反應過來的修道者們一把抱住濺了半邊身子鮮血,被嚇得臉色蒼白的秦王子,把他往院子里拖去。
幸虧面罩還算合適,戴在頭上只露出兩隻眼睛,倒也沒讓戒痴看出此時自己臉紅的模樣。
少年也只有十五六歲的模樣,略帶稚氣的臉上有著些許不符合年齡的冷漠,兩眼窄長,眉毛卻像是蠶豆一樣短而濃密,在相學上,眉短不過目的人往往都比較倔強,性格偏激容易急躁,很難與周圍的人保持融洽關係。顴骨高而尖突,隱隱有股陰灰色,顯然是位獨斷專橫之人。
莫遠看不過去了,本來是想找智若的,卻沒有想到在這裏碰見秦王子,而他的身邊又有這麼多修行高手保護,眼下情形已難善了,與其在這裏鬥嘴,倒不如大家拚上一拚來得痛快!
這是莫遠的主意,因為他覺得連日來不斷有佛門中人來這裏救智若,莫說什麼打草驚蛇了,恐怕就是只冬眠的熊也早該被吵醒了,就算是只豬,也該知道把智若藏到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然後等回天南城的時候再偷偷帶走。
戒痴愣住了!
就在他打算到繞到柱子後面去找莫遠的時候,柱子里卻傳來了莫遠的聲音:「你在找什麼?」
「還是你想的周到。」莫遠點了點頭,將那黑衣、面罩換上,但等穿好以後他才發現,這戒痴實在是不會挑衣服,竟和-圖-書給自己穿的小了一號,不僅穿著彆扭不說,而且剛一抬腿,褲襠就破了:「不行,我若是就這樣穿了進去,恐怕沒有殺死幾個人,先就把人家給笑死了!」
這個聲音把戒痴嚇了一跳,指著面前的柱子道:「莫公子,你,你怎麼被封進柱子里啦?」
當下莫遠悄悄扯了扯戒痴的衣袖,低聲說了幾句,戒痴似乎有些猶豫,莫遠卻聲音一沉,說道:「你也別小看了我,我可是九歲就敢獨闖迷霧森林,以獵取靈獸維生的松谷鎮最好獵人,不信你問那個死胖子!」
「實在不好意思,來的時候比較匆忙,隨便扯了兩件就過來了,卻沒想到不合身。」戒痴笑得比較賊。
死胖子自然是指伍德。
把目光從秦王子身上收回來,莫遠晃了晃手裡還沾有血跡的彎刀,看著伍德一臉冷笑地說道:「我來這裡是做什麼,你何不問問我這把刀?」
說到底,是因為莫遠太自信了,同時考慮也不夠周全,竟然只算到了那些修道者們,卻沒有算到伍德,更沒有想到伍德竟然拼了命的也要保護秦王子!
但兩個人萬萬沒有想到,這處府宅的主人是上古時期,一位極其厲害的人物,他在建造這處宅院的時候,除了考慮到它的大氣以外,更考慮到安全性,所以表面上看起來不起眼的一棟房舍、一面牆壁,其實都有著特殊的用意,使陌生人置身其中,很容易就會迷失方向。更重要的是,這處府宅里還有諸多密室暗門、機關陷阱。
果然如戒痴所預料的那樣,這處宅院門前表面上看沒有任何侍衛守護,但在其周圍卻布置著諸多暗哨,發現他們徑直往院子里走去,這些暗哨終於藏不住了,一個個跳了出來,就在小院門前,數十個蛻凡期的修道者把他們給包圍起來。
值得慶幸的是,這些黑衣人並沒有追殺他的意思,而是將府門大開,一窩蜂似的涌了進去,緊接著,府宅就亂成了一鍋粥,慘呼哀嚎的聲音不絕於耳。
這種情形沒人見過,因為實力等級實在是太過懸殊了,就像是四五個手持重炮的強漢,齊力轟殺一個連路都不會走的嬰兒一樣,恐怕連骨渣也都不會留下!
原來,建造這處房宅的主人不僅是機關術士,而且還是一位極其厲害的修行高手,雖然已經過去了數千年的時間,他也已經死去或者飛升成仙了,但隱藏在這處房宅里的《迷殺陣》依然在運轉著。
正在府宅門口走來走去的伍德,也看到了在空中的異變,而隨之傳來的一陣隆隆雷鳴般的聲音,還有天空中不斷射向後宅的一道道修道和*圖*書者的身影,讓他明白,這些人分明就是沖著自己身後的府宅來的呀!
「你怎麼了?」莫遠見戒痴獃呆地看著自己身後,一邊問著,一邊也本能的往身後看去,結果一眼就看見了那根緊貼在自己身後的柱子,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反應比戒痴更為激烈:「不可能,我怎麼會從柱子里走出來呢?我剛才明明就站在那裡,周圍沒有變化啊!」
甚至,莫遠都已經閉上眼睛,靜靜等死……
而原先擋在秦王子前面的那些修道者們,此時也顧不得外面的戒痴了,剛才就因為自己的疏忽,差點害得王子喪命,現在如果還不能設法挽救的話,恐怕回到天南城就不止是身死那麼簡單了,所以他們再不敢有絲毫保留,齊力揮掌向剛剛落到地上的莫遠打去。
忽然,他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抬起一掌拍打在面前的牆壁上,「啪!」的一聲響,戒痴撫摸著自己的手,看著那堵牆愣著不動。
終於,戒痴在來之前服下的那些自然聖水,使他在很短的時間內就突破了以前的瓶頸,達到了御空上品境界,並且隱隱約約的有種再次突破,進入涅盤境界的跡象。
「怎麼了,有什麼發現嗎?」莫遠覺察到不對勁,連忙湊近了問道。
而此時,就算是戒痴出手,最多也不過是在他被轟殺以後,送一個兩個修道者下去替他陪葬罷了。
「不急,先把這個戴上!」戒痴說著,也不知是從哪裡取出兩套黑衣、面罩來,遞給莫遠一套,自己穿了一套:「為避免誤會,你我還是把這個換上好些。」
在這一刻,莫遠也覺得自己必死無疑,因為戒痴與他隔得實在是太遠了,而剛才他在告訴戒痴自己的冒險計劃時,也只是讓戒痴把他擲到秦王子身邊,卻沒有想過萬一這個計劃失敗怎麼辦。
而此時,無限接近涅盤境界高手所擁有的威力,在戒痴的身上表露出來,不僅擋在秦王子前面的那些修道者們在這一擊之下,忙於施展各自絕學窮於應付,連整個院門都在勁氣催襲下像是被龍捲風刮過一樣,發出「轟!」的一聲巨響,遠遠的飛了出去。
如果這樣持續下去,等待莫遠的也只有死路一條!
就比如說眼前的這根柱子,如果讓那位房宅主人來驅轉《迷殺陣》的話,周圍的景觀就會更加諧調,真真假假的房舍混跡其中,使人根本就看不出哪個是幻像,哪個是真實存在的原建築。再加上陣法不斷演化,使得剛才看起來還空無一處的庭院,轉眼間就可能會變出一間房子來,讓人防不勝防。
「莫遠,你是來m.hetubook.com.com這裏送死嗎?」伍德那熟悉的聲音傳出,隨之院門大開,在十幾位御空境界高手的簇擁下,一個胖胖的少年走了出來,而他旁邊的伍德看著莫遠卻是一臉陰狠。
與此同時,戒痴的第二掌揮出,疾射而出的能量波動擦著半空中的莫遠身體,襲向了秦王子身前那幾位御空境界的修行高手。
秦王子身邊高人雖然也發現了《迷殺陣》的存在,並且找到了陣眼所在,並將其控制住了。但比起數千年前的那位房宅主人,秦王子身邊的高人終究還是差了許多,他並不能完全發揮出《迷殺陣》的威力,甚至連正常的運轉都難以為繼。
同時他也知道,自己能夠猜到這些,肯定佛門中人也有人能夠想到這個問題,所以今晚他們大舉出動,與其說是來救智若,倒不如說是因為他們也不知道智若被關在哪裡,所以想直接抓住那個秦王子然後逼他把人交出來,否則想要暗中救人何需動這麼大的陣勢,只需五大神僧來不就行了嗎?
當下莫遠只戴著面罩,與穿著大號黑衣的戒痴一起,遠遠的吊在湧入府宅的隊伍後面,慢慢的往後宅走去。
伍德本能的反應也是跟著往裡面跑,但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聽見有人叫喊:「快保護王子殿下,快保護王子殿下!」
但這並不能挽回莫遠這邊根本上全都是被動挨打的頹勢,手中的彎刀也沒能發揮出它應有的效用,砍在蛻凡期修道者的身上,就如同砍在石頭上一樣,很難重創對方。
背對背站著的莫遠和戒痴彷佛是被狼群圍攻的兩隻老虎一樣,此時也都拼了命的要戳殺靠近過來的敵人。但與戒痴一掌下去往往就能重創一個敵人的情況下比,莫遠這位毫無修為可言,全憑一身蠻力的獵人,在面對十多個蛻凡期修道者的圍攻,卻是吃力許多,唯一可以依仗的是,先前喝進肚子里的那些自然聖水此時顯現出效力來,在他的身上形成了一層若有若無的光幕,多多少少的能夠抵消一些真力的傷害。
「奇怪,我們該是沒走多遠啊,怎麼在這裏就見不到一個你的同門,甚至連剛才那驚天動地的喊殺聲也聽不見呢?」置身於一處空寂的庭院里,莫遠皺著眉頭說道。
聽見莫遠提起他當年的英勇壯舉,伍德臉上自然流露出懊惱的神情,他忽然跳了起來,大叫道:「大家還等什麼?快把這兩個膽敢冒犯王子殿下的逆賊殺了啊!」
與之隔街相望的破房子里,莫遠已經抽出了彎刀,頭也不回地對他旁邊的戒痴說道:「好了,我們也跟著進去吧!」
說起來是一個很長的過程,實際和-圖-書上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等到那些修道者們卸去戒痴的勁氣能量時,莫遠已經從他們的頭頂上飛了過去,而另外一些修道者卻站在秦王子的身後,想要阻擋也已來不及了!
因為秦王子身邊有高手保護,再加上他們已經入住多日,對這處府宅的許多機關布置也了解不少,如今危難之時,自然會善加利用,所以莫遠與戒痴一路走來,屢次受到隱藏在暗中的侍衛或者修道者的偷襲,雖然每次都有驚無險地闖過來了,但時間一長,他們也發現不對勁了!
「我知道你是誰,你就是當日那個逃掉的胖和尚!」秦王子忽然說話了,他揮手阻止伍德的勸阻,上前一步,指著戒痴說道:「原來今日之事果真是你們佛門中人搞出來的!哼,你最好是祈禱佛祖別讓本王子活著回天南城,否則我定會上書皇上,讓他屠僧滅佛,蕩平千葉山,殺光天下賊禿!」
就在他下意識的想要往府宅里跑的時候,對面街上卻又出現了一大群赤手空拳,身穿黑衣,頭戴面罩的武者,殺氣騰騰地涌了過來。
而他也並不比莫遠好到哪兒去,身上穿著的黑衣胖是夠寬了,卻又大了一號,有些拖泥帶水的,看起來很是滑稽。
守在門口的幾個侍衛頓時亂作一團,有膽大的還敢於拔出刀來,往前面比劃兩下,但更多膽小之輩,卻是假借向主人稟報之名,早就屁滾尿流地往裡面跑去。
而緊接著,他又看見柱子里忽然伸出一隻手來,然後又是一隻腳,接著是連著手的一整隻胳膊,最後莫遠竟然像是從另一個空間走出來的一樣,在戒痴驚詫的目光中,毫無阻礙地走出了柱子……
「殿下英明,這些禿驢早就該殺了!尤其是枯榮寺一幫禿驢,非但迷惑百姓,而且還與燕國有著諸多勾結,暗地裡也不知道做下多少出賣我們武國的事情,早就該將之取締,誅殺乾凈了!」旁邊一個中年修道者忽然站了出來,指著戒痴說道:「別以為你換身衣服、戴個面罩貧道就認不出你了,你就是枯榮寺枯行老禿驢的弟子,戒痴小禿驢!」
整個府宅之中,恐怕最為明顯的目標就是后宅,智若很有可能並不在那裡,而是在側院某個不起眼的房舍里關著。
「你敢弒王子殿下?!」伍德眼神一冷,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邊的秦王子,緊張之情溢於言表,連戒痴都覺察出來了。
一句話提醒在場眾人,圍在莫遠和戒痴二人周圍的那些修道者們,忽然沖了上來,刀光劍影在火光的映襯下直能晃瞎人的眼睛,一個個都像是聞著血腥味的餓狼一樣撲了過來,一下子就把二人給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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