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樣就好了。
周少瑾躍躍欲試，很想看看那封信。
周少瑾笑著收了信，勸慰姐姐：「既然如此，那就交給父親好了，也免得你我操心。」
「文德閣一套孤版的筆墨紙硯。」周初瑾拿給她看，嘆道，「是從沔大舅舅的書房裡找出來的。說當時只賣了一百套，每套都不一樣。沔大舅舅這套原是準備傳給誥表弟，選的是君子三友，這次拿出來給我們送禮，說我們是詩書傳世之家，送這些東西最好。」
母親對父親是坦誠磊落的，這讓周少瑾覺得心頭一松，目光落在了父親給姐姐的那封信上。
這樣也好。
想到自己對姐姐的隱瞞，她很是不安，周初瑾卻沒有懷疑，笑著和她一起看信。
「我也這麼說。」周初瑾頗有些無奈地道，「可大舅母說了，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讓我以後再找個更好的送給誥表哥。」
程笳嘿嘿地笑，道：「沒有，沒有。那些都是婆子們自作主張。你也知道，我被拘在這裏，哪有心思喝茶啊！」話說到最後，語氣里已帶著幾分幽怨。
周少瑾卻想，實在是不行，就想辦法高價從別人手裡買一套回來。
周少瑾知道她很無聊，就把去顧家做客的事很詳細地告訴了她。
說不定能通過父親的幕僚查清楚一些事，也免得她沒頭沒腦地亂竄。
心裏卻想著大舅母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話：「今天我們送別人，明天就未必沒有別人送我們。只要你們能嫁得好夫婿，一套hetubook.com.com筆墨紙硯算什麼，就是古玩金石大舅母也不心痛。」
「是這樣啊！」姜氏笑道，「那我等會去問問你大舅母去。」
程笳問起周少瑾去顧家做客的情景。
三房，向來熱衷於權貴。
程笳覺得周少瑾說得也有道理。只好放她走。
父親應該是聽懂了她的話，所以讓她不要管官街的宅子……
周少瑾有十足的把握姜氏會同意程笳去良國公府做客，這也是她為什麼向阿朱討請帖的緣由。
周少瑾擔心道：「從哪裡去找？要不寫信封給父親，讓父親想想辦法！」
雕紅漆的盒子，刻著精美的蓮花紋，讓人一看就覺得盒中的東西非常的重貴。
周初瑾恨鐵不成鋼。道：「這是我們自己的事，交給別人算什麼？你啊。就是得過且過，什麼事也不操心。」
周少瑾微愣。
她突然有點理解關老太太不怎麼喜歡和三房打交道的原因了——在三房的眼中，只有利益，沒有親情。就算是有親情，那也是屈居於利益之下的。給人的感覺太冷酷。
周初瑾很不理解，周少瑾卻知道，父親這是起了疑心，要派自己的心腹回來親眼看一看。
前世，她和程笳那麼好，為程笳做了那麼多的事，姜氏也不曾對她道一聲謝，送她一針一線。
不過是個臨近程家的宅子，父親竟然要派了自己的幕僚回金陵。
兩姐妹各有各的主意，一時間倒誰也沒有再提這個話題，請了沔
www.hetubook.com.com大太太過來幫她們姐妹挑選中元節那天戴的首飾。
周初瑾和周少瑾面面相覷。
並不是西湖龍井比大紅袍就好，而是西湖龍井喝春茶，大紅袍喝秋茶，現在已是夏天，去年秋天的大紅袍自然不如今年春天的西湖龍井。
周少瑾起身逃避。
周少瑾覺得自己和姜氏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笑著向她道了謝，道：「我和姐姐的衣飾是我大舅母在幫著準備，我也不知道有什麼規矩。」
周少瑾笑著道了謝，留果兒喝茶吃點心。
六月中旬寄的信，七月中旬才到。
果兒奉了姜氏之命來送玉簪，並笑道：「……說是大小姐兩對，二小姐兩對。」
婆子飛奔而去。
他沒有提庄程兩家的糾葛，只是告訴周少瑾，莊家的哪些財產由莊家舅舅繼承，哪些留給了庄氏，是她的外祖父庄老太爺決定的，庄老太爺雖然只是個秀才，卻走南闖北，胸有錦繡，這麼做自然有他老人家的道理，做為晚輩，不應該置疑庄老太爺的決定。所以不管莊家舅舅最終怎樣處理了這幢宅子。周少瑾都不適宜插手，也不適宜將宅子再買回來。而莊家舅舅是個品行不端之人，她最好不接觸。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告訴他。也可以直接問他，流言止於智者。
周少瑾哭笑不得。
回到畹香居，姐姐還沒有回來，馬富山家的卻為她送來了父親給她和姐姐的信。
姐姐的臉卻紅了，含含糊糊地道：「這件事你別管和圖書，我已經應下了。到時候你直管拿著東西去送禮就是了。」
在她看來，母親向來有些愛慕虛榮，周少瑾能幫她弄到一張良國公府的請帖，對母親來說。是極體面的事，理應向周少瑾道謝。而在周少瑾看來，姜氏這人不僅好面子。喜歡爭強好勝，而且心腸很硬，沒有利益衝突的時候對程笳千好萬好，有利益衝突的時候卻毫不手軟，她不喜歡這種人，還是少接觸的好。
來回花了快一個月的時間。
「這不太好吧？」周少瑾很是感激舅舅、舅母，道，「豈不是奪了誥表哥的東西？」
程笳招了婆子過來，把請帖遞給了那婆子，道：「你快去拿給我娘看。問我娘，我到底去還是不去？」
可是在路上，她還是碰到了由一群丫鬟婆子簇擁著的姜氏。
他叮囑周初瑾不要讓周少瑾隨隨便便出府，更不要買官街的宅子，最後說，等過了秋收。衙門裡不那麼忙了，他會派自己的一個幕僚回金陵，有什麼事。到時候再說。
周少瑾沒有強留，讓施香拿了個裝著一對步步高升的銀錁子的荷包送果兒出門。
「誰知道瀘大舅母會怎麼說？」她開玩笑道，「我可不想留在這裏看你們母女置氣。到時候我是幫你還是幫瀘大舅母？我還是先回畹香居，等你決定好了，派丫鬟去跟我說一聲就是。」
可平時，姐姐給父親寫信，最多半個月就有迴音。
「少瑾！」姜氏遠遠地就和周少瑾打著招呼。「聽說你幫笳丫頭弄了張去良國公府的和圖書請帖，你可真是有心了！難怪我們家笳丫頭總說你是她的好姐妹。有了好事也沒有忘記她。」等她走近，更是滿臉笑容地拉了周少瑾的手，「也不知道良國公府有些什麼規矩？我們給她準備些什麼東西？可別到時候丟了九如巷的臉才好。」又道，「少瑾，舅母前幾天得了幾對玉石簪子，雕工玉質也還看得過去，等會我就讓丫鬟送過去，給你和你姐姐戴著玩。」
顧家在南方士林的名氣極大，廖家同為詩書傳世之家，姐姐和顧家的人走得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周少瑾不想和姜氏碰面，她起身告辭。
兩人嬉鬧了一會。
信中，周鎮對這件事又是另一副口吻。
果兒不肯，笑道：「大太太那邊正在給大小姐挑選中元節的衣裳首飾，還等著我回去開庫房呢！」
父親很簡短地回答了她喜歡穿什麼顏色、什麼款式的衣服，卻花了三分之二的篇幅說起莊家在官街的老宅子。
「你怎麼能懷疑我？」程笳佯裝生氣地撲了過去。
程笳聽得津津有味。一會兒道「照你這麼說，那吳寶璋被孫小姐她們排斥了啰」，一會兒道「那個阿朱小姐長得什麼樣？項圈上都鑲了些什麼」，一會道「顧家到底有多少位小姐？那十七小姐真有你說得那麼好」……等到說到老安人叫她們去打牌的時候，程笳大笑起來，道：「看來牌藝不精也有不精的好處。老安人肯定會記住初瑾姐姐的，說不定哪天想起來了，會專程下了帖子請初瑾姐姐去抹牌！https://m.hetubook.com.com」
程笳卻拉著她不放，道：「這帖子是你幫我弄來的，怎麼也得見過我娘再走。」
父親會對姐姐說什麼呢？
周少瑾不相信。
周少瑾摩挲著信封，半晌才用剪刀剪開了封口。
周少瑾和姜氏分了手。
讓大舅母和她去打交道好了，她自認沒這本事。
難道是因為父親覺得這封信讓他難以回答？
周少瑾打趣她：「原來你這裏還有這麼好的茶！怎麼我上次來的時候你用大紅袍招待我？還說什麼我看中你什麼東西直管拿，茶葉都捨不得，還說這種大話！」
也就是說，父親是知道母親的事的。
「不知道。」程笳並不上心，笑道。「我只聽我爹說池從叔非常的厲害，很會做生意。還有船北上南下。我們家鋪子里若是收到了好藥材，都是托池從叔的船運回來。」她說著。朝周少瑾眨了眨眼睛，道，「反正，長房很有錢。郭老夫人更有錢。你好好幫郭老夫人抄經書，她老人家不會虧待你的。」
周少瑾嘿嘿地笑。轉移話題，問起了送給阿朱的禮物：「……是什麼？」
程笳十分狗腿地喊翠環沏壺明前的西湖龍井來。
她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最終想了個兩全齊美的方法——她把父親給她信收了起來，等到周初瑾回來，她就可以和姐姐一起看父親給姐姐的回信了。
周少瑾想了想，到底沒有把冥婚的事告訴程笳。而是趁機打聽起程池的事來道：「……據老安人說，池舅舅經常去拜訪她老人家……你知道池舅舅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