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池卻沒有等她的意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等會金陵城就要落匙了，你收拾好東西就自己騎馬追過來吧！你的那匹胭脂紅在藻園，你應該知道怎麼去藻園吧？」
周少瑾道：「你是因為會路過滄州嗎？」
樊祺嘿嘿地笑著擺手。
「是啊！」關老太太嘆了口氣。道，「畢竟從小在二老太爺跟前長大的，你們的汾舅舅要比你們的池舅舅大十幾歲呢！只怕待他就像自己的兒子一樣。現在你們的汾舅舅過世了。他怎麼也要去靈前上炷香。」
「外祖母。」周初瑾攙了關老太太，「您還好吧？」
集螢「哦」了一聲。也懶得收拾行李了。去了畹香居找周少瑾。
懷山透過鑲著玻璃的窗欞看見了集螢。遲疑道：「我們路過滄州的時候，集螢要是想回去看看……」
集螢看著一匣子的核桃酥，決定還是把自己的自尊心放在一邊。去找程池說說。畢竟這樣的機會很難得。以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碰到。
周少瑾也覺得此時說這件事也不太合適，畢竟長房有親人去世，還有什麼事比這更重要的？就算是郭老夫人答應了，事情只怕也很難有進展。但她知道前世長房的二老太爺絕嗣之後，既沒有承嗣也沒有納妾，長房的小二房就這樣斷了香火。
周少瑾卻愣了愣，道：「池舅舅要去京城奔喪嗎？」
滄州是集螢的故鄉。
看來那姓楊的道士還真就湊成了這樁姻緣。
她很想問外祖事情怎樣了，可看見外祖母和-圖-書的臉色她又有些不敢問。
懷山默然。
「我跟著去京城。」集螢顯得有些沉悶。道。「今天下午就啟程。」
這就算定下來了吧？
集螢笑了起來，冷艷的面孔猶如夏花綻放，讓人驚艷：「多謝你，我會小心的。」
周少瑾做了核桃酥讓春晚送去集螢。讓她帶在路上吃。
這麼快就成了親！
周少瑾也忙起身迎了上去。
「辛苦你了！」周少瑾難掩感激之情。
程池道：「樊祺那邊還沒有信嗎？」
關老太太露出了些許的笑意，朝她們姊妹點了點頭，柔聲道：「怎麼在這裏等著？是不是有什麼事？」
她對自己更有信心了。
「二小姐。」他兩眼閃閃發亮，道，「我親眼看見沐家大小姐上的轎才回來的。」
程池卻沒有像懷山似的覺得有趣，反而神色間多了幾凝重，低頭沉思了半晌，道：「這件事太奇怪了。周家二小姐花了這麼大的力氣派了個小廝去了京城，難道僅僅就是讓他去海吃海喝一頓嗎？如果不是那姓楊的小廝有問題那就是沐林兩家有什麼問題……這樣，你派個人好好地摸摸這三個人的底，看這三個人之間到底有沒有什麼相關聯的地方，周家二小姐那這，也派人看著好了。這件事我怎麼看怎麼覺得蹊蹺。」說完，他語氣微頓，道，「越是讓人沒有辦法解釋的事越是讓人覺得危險！」
她就廂房外面的石凳上坐著等。
集螢高興的差點跳起來，可她很快就冷靜下來。
只和_圖_書是程池一直沒有什麼消息，只在最初到達京城的時候讓人遞了個平安信回來。
「行啊！」程池沒等她說話已爽快地道，「當年和你父親打賭也是我太過年輕氣盛的緣故，如今想起來卻覺得行事太過凌厲。你年紀也不小了。若是想回去，和你父親商量商量，讓他來稱碰個頭就是了。」
程池有些意外，道：「除此之外，別的什麼都沒有做嗎？」
懷山肅然抱拳，吩咐下去。
「那你好好跟池舅舅說說吧！」周少瑾勸道。「那天的天氣還很冷，你要多穿點衣服。路上也要小心，別和池舅舅頂嘴了，最後總是你吃虧。」
她頓時又覺得意興闌珊。
周少瑾聽了心裏才好過了些。
懷山想到了小時候二老太爺程劭把程池放在膝頭手把手地告訴他彈琴的場景，不由得嘴角微翹，低低地應了一聲「是」。
周少瑾也得到了沐姨娘和林世晟的婚事就定在了四月初六。
池四老爺身邊的丫鬟怎麼個個都像小姐似的，上次她過來給池四老爺蘿蔔糕的時候打賞她的那個大丫鬟叫南屏……
集螢臉上火辣辣的，低頭送程池出了門，這才匆匆地回屋收拾東西。
集螢點了點頭，低聲道：「我很想回去看看……可沒有你池舅舅點頭，我不是能回去的……」
郭老夫人就常湖邊散步，有幾次還特意叫了周少瑾。
集螢笑著拉住了周少瑾，道：「你放心好了，就算是我回了滄州，我知道你住在哪裡啊？我也會找來ｍ•heｔｕｂook.ｃoｍ.ｃｏm的。」
春晚接過銅子，心裏怪怪的。
集螢進來和程池提起想中途回家看一看的事：「……我不進屋，就遠遠地看一眼……」
結果集螢回去的時候程池的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正準備上車走。
集繭想到自己什麼都還沒有收拾。不由得臉一紅。
雖然離自己的目標還很遠，可也說明只要自己願意、堅持，還是能做好一件讓自己看來簡直是無法完成的事。
「那就讓好回去看看好了。」程池不以為意地道，又仔細地翻了翻手頭的書，道，「你把這本《黃鐘大呂》帶上，二叔父看到這本書一定會很高興的。」
程池，這是要放她走嗎？
「那你準備怎麼辦？」周少瑾沒辦法理解怎麼會有人為了打賭輸掉子女十年的自由，更想不出來集螢再遇到自己的父母會是怎樣的心情。
關老太太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嘉樹堂。
等過了浴佛節和二房老祖宗的壽辰，樊祺趕了回來。
寒碧山房卻因為程池的離家而變得非常冷清起來，特別是郭老夫人，像被傷了元氣似的，好長時間都沒有恢復過來，等到她打起精神來，已是春暖花開的季節。
可惜這次是去奔喪，要是因為別的事去京城，她若是也能跟了去就好了——可以見到涇大舅舅，說不定還能因為池舅舅的緣故和涇大舅舅說上幾句話呢！
周少瑾就有點發獃。
「你跟著去京城嗎？」她問道，「池舅舅什麼時候啟程？」
長房的二老太爺，兩榜進士出wｗｗ.ｈetuｂook•com.cｏｍ身，堂堂的探花郎，就這樣如煙花一樣熄滅在了歷史的長河裡，她們這些姻親們甚至不知道他長得什麼樣？是個怎樣的人？有過怎樣的成就……
懷山困惑地道：「有信過來。說是他這次又以少東家的名義借住在了上清宮，不是和那姓楊的道士到處玩耍就是去那胡尚書衚衕溜達……」
要不是姐姐站起來急急地朝外面走去，她可能還沒有發現關老太太已經回來了。
盼了這麼長的時候，忍了這麼長的時間，她終於可以回去了嗎？
「那敢情好。」周初瑾心裏的一顆大石頭落了下來。
可等她到了程池住的地方，程池卻在和懷山說話。
程池讓她父親和他碰個頭……父親未必會同意……
「能回到自己家的里，呆在父母的身邊，總是好的。」周少瑾說著，「哎喲」一聲，笑道，「要是你父親帶了你回去，我們豈不是再也見不著了。不行。我得送你樣東西做紀念才是……」
「有什麼好問的？」程池漠然地道，「要去京城了，還有可能回家，說來說去也不過是這些女孩子的小心思罷了！」
她不由念了聲「阿諛奉承」。
程池哪裡是想放她回去，分明是在空中劃了個大餅給她吃。
她習慣性地屈膝道謝，退了下去。
兩人又互相說了些保證的話，周少瑾看著時辰不早了，這才送集螢出了畹香居。
周少瑾和周初瑾都已經得到了程汾去世的消息樣。
郭老夫人不免有些擔心，走得好好的時，時不時地會發起呆。
hｔｔps://ｍ.hｅtｕbｏｏｋ•cｏm.cｏm「別的什麼都沒有做。」懷山很肯定地道，然後像想起什麼似的笑了起來，「您還別說，他們無心插柳柳成蔭，那沐家和林家已定下四月初六正午的吉時，過兩個月沐家大小姐就要嫁去林家了。」
集螢倒了謝，賞了春晚二十幾個銅子。
周少瑾決定好好地籌劃一番，無論如何也要打破她和池舅舅之間的壁壘，就算是擠，也要想辦法擠到池舅舅身邊去。
要不是樊祺，她只握還一愁眉不展的。
馬車上，懷山問程池：「您就不問問她都和周家二姑娘說了些什麼？」
想到這裏，不知道為什麼，她腦海里就浮出一個矍爍的老者在豆大的燈光下讀書的孤單身影。
「沒什麼事！」周少瑾笑道，「姐姐擔心吳夫人的事說遲了吳大人那邊有變故，就算是郭老夫人答應幫忙也遲了，所有以些擔心。」
重生有一年多了，她終於完成了一樁心愿。
周初瑾覺得，長房的二老太爺絕了嗣，長房正是傷心欲絕之時，關老太太選擇這個時候為吳夫人說項，是件很不明智的決定。
集螢愕然地望著程池。好一會都有回過神來。
「我先送個信回去吧！」集螢道，「先讓我父親知道有這件事……至於其他的。可以到了滄州后再細說。」
周少瑾心裏說不出來的高興。
「沒事。」關老太太笑道，「郭老夫人答應了，還當著我的面讓要去京城給你們汾舅舅奔喪的池舅舅問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周少瑾暗自搖了搖頭，去找集螢。
二老太爺程劭的愛了是制琴。